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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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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木楠雄看着西条挽了挽袖子就走进了厨房,洗了洗案板,打开冰箱,抽出菜刀。
她此刻已经换了身家居服,而被微笑着询问“我要去换身衣服,你要留在这里吗?”的尚且保持在透明化状态中的齐木楠雄也尴尬得难受,瞬移回家换了个衣服才过来。
他站在厨房旁边,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同时进行多个步骤,内心也有点无语。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齐木楠雄忍不住问道。
“不然呢?”西条单手打出两个鸡蛋,漫不经心地回应,“你好像没有恶意的样子。”
反正又是一年前那种进退两难的情况。
对方没有明显恶意,她又一时半会打不过。她觉得她的实力有在进步啊,怎么实力出色的家伙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这都哪里冒出来的?
发觉对方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种类型,内心颇有挫败感的西条也就懒得装模作样了。
她问道:“方便说说吗?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大早就跑过来,说没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甚至穿得还是睡衣,不挡住脸也就算了,谁出门杀人放火的时候会穿睡衣啊?以及正常人的睡衣原来是那种风格吗?她就说老师保准是有点小爱好在身上的。
够了,别鞭尸了。
齐木楠雄暗自决定以后都要换了衣服再出门。
以及你那居然是你老师的爱好……等下,老师?
打搅了,他这边的建议是立刻报警。
[后院的那些树是你种的吗?]齐木楠雄问。
“……嗯?”西条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齐木楠雄听见她脑子里闪过一些思考,然后说:“不是。怎么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决定不再绕弯子。
他单刀直入:[我有时候会做预知梦。]
西条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今天早上,我梦到你毁灭了世界。]
西条:“…………”
西条:“…………啊?”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她?毁灭世界?
就她?
等下,且不说她为什么要毁灭世界,也不说她居然能毁灭得了世界,首先,她毁灭世界这个事跟这几棵树有什么关系?
齐木楠雄也有点费解:[我也不知道。]
但预知梦里,那六棵盛开的、不同颜色的花树就跟加了特效一样blingbling地发着光,很难不让他注意到。在被摧毁的满是废墟与硝烟的灾难片一样的世界里,只有这座小花园美好得如同世外桃源,这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他醒来后就进行念写,苦于花树还没长成,现实跟梦中的景象尚有不同,他可是废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这里来的。
西条将米饭盛出来,一边完成最后的步骤,一边抽空思考着。
虽然这个理由奇怪了一点,但考虑到他莫测的能力,也许这真不是信口开河……嗯?
……嗯??
西条手中握着的木质锅铲隐约出现了一点裂痕。她背对着齐木楠雄,气息平稳地问道:“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可不曾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过。
西条回头一看,发觉客厅里还是空无一人,额角顿时跳了跳。她直接把坏掉的锅铲丢进垃圾桶,制造出哐当一声声响,皮笑肉不笑地说:“明明是故意透露给我的,现在还装什么装?介意现身让我看一眼吗?”
齐木楠雄沉默地在不远处显出身形,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西条收敛了下表情,仔细盯着他看了看。
“所以不是我的错觉?你确实没开口说过话?”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的。]
西条:“……”
哇,真神奇。她之前完全没注意到。
这也是某种意念操控的能力吧?能让人自动忽略违和感的那种?
[你的反应很快。]
明明是你取消了能力吧,还真是谦虚。
[只是就事论事。顺带一提,这不是异能力,而是超能力。]
是吗?那真是多谢夸奖了,厉害的超能力者。
西条背过身,将碗放到桌上。
她随手将围裙取下来叠了叠,搭在烤箱把手上。
“我去叫他们吃饭下来,你自便。”
厉害的超能力者体贴地保持了沉默,假装自己没听到对方脑子里发癫一样刷屏过去的尴尬尖叫。别的不说,西条可没打算跟别人吐槽老师的兴趣——她那只是调侃,不是真的觉得兰波怎么样,而且她其实觉得兰波不会喜欢那么少女的款式——不是,等等,不能再想了!有超能力者会听见!!
齐木楠雄默不作声地将自己透明化。
谢谢,已经听见了。
齐木楠雄并没有跟她提及自己心灵感应的范围,但对方哪怕在二楼的卧室里,脑袋里的想法也跟抽风一样左右互搏,感觉恨不得给自己一下让自己停止思考。她觉得这点上下楼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在防备他的心灵感应。齐木楠雄这才确信对方那战斗时几乎暂停的心声是注意力过度集中或某种特殊状态导致的,并非她熟练地掌握了这项技能或是有意为之。
等到津美纪和惠纷纷和她道别,背着小书包出了门,西条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将全部精力用以应付齐木楠雄。
[别说的那么难听。]齐木楠雄吐槽,[我又没做什么。]
做了什么的是你好不好?上来就拎着刀砍人。
“是是,是我不好。”西条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备用手机,插入电话卡开机。
她这边要处理一下这位超能力者的事情,姑且和川城说一声,省的本部有人找她却发现电话打不通,然后让消息传到中原中也那去。
齐木楠雄已经现出了身影,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瞥她。
[……那些被不明触手吞噬的手机残骸呢?我其实可以帮你修好它。]
西条茫然了一秒钟:“……什么?哦,那是我的异能力。”
“谢谢。”她为超能力者的好意而道谢,“但那些金属碎片已经被溶解掉了,应该是不能修了吧?”
嗯……溶解掉了好像确实不行。
[那是什么奇怪的异能力?异形?]
恐怖片导演会欣赏你的。
“勉强算是吧。”西条发完了短信,收起手机。她思考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做了个‘嗷呜’的动作,笑着解释,“小孩子偶尔也会想象自己是超人或是大怪兽吧?我的异能力可以将那些想象具现化。”
齐木楠雄:[…………原来如此。]
嗯,怪不得她对于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如此不假思索,确信自己能达成目的。从正常人类的审美来看,就算不考虑外貌,她表现出来的性格也勉强称得上是可爱了。
西条没注意到他的沉默,她此刻其实相当混乱。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原本端着架子在心里发疯,结果突然冒出来个陌生人,一眼看穿了她阴暗爬行的本质,尴尬得她有点不知道如何自处。
她抓了一把头发,在吧台边靠着,试图重新整理思路:“所以,你梦到了世界会毁灭的未来,并认为我这里有线索。你是为了避免那样的未来而找过来的?”
齐木楠雄纠正道:[导火索。]
西条思考了片刻,在担心世界的安危跟探究原因之间,她选择了她更在乎的事情。
“你在梦里,有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
西条向他描述了一下西条高人的长相特征。
齐木楠雄听后,深深地震惊了:[……]
哇塞那是你哥哥?!
他回忆起她癫狂地笑着、亲手掏出他的心脏、然后又边哭边笑着把人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崩溃的场面,一时间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对此,西条有十二点要说:“…………”
她虽然不会读心,但这位超能力者的表情管理着实是差了点。他的表情幅度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人读出他的情绪了。西条瞬间得出答案,并预感到自己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你见到了。”她说,“他死了?”
没等齐木楠雄回答,她就又问:“是我杀的?”
被吐槽了的超能力者努力维持面部表情:[不是。]
……分明就是。
西条一时间没力气感谢对方的体贴了。
她感觉有些头晕,眼前莫名其妙的一阵阵发黑。单单是知道这个事实,就让她有种失去活下去的勇气的感觉。她十几岁时的噩梦中是擦不干净的、属于西条高人的泪水;等到她这双手夺走的性命愈来愈多,她午夜梦回的噩梦就变成了西条高人的死亡。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走向了西条高人所期望的相反的方向,她可以接受别的惩罚,但唯独不要是他的死亡。她无法接受那样的世界,无法拥抱那样的生活。单单是想到他可能永远闭上双眼,西条就痛苦得没有办法呼吸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西条高人会死,那她愿意死在他之前。她知道被留下的人需要承受更多伤痛,也不希望承担这些的人是她的兄长,但她不知道如果被留下的是她,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如果夺走他生命的人是她自己呢?
……啊,毁灭世界。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她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为什么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却还是守不住兄长的命?为什么动手的人是她?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西条不自觉地扶住了桌面,半靠半坐地滑到了吧台椅上,努力平复心情。
不,等一下。未来应该是可以改变的,不然这个超能力者不会找过来。现在的她完全不可能会对兄长动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后院里的花树在梦里统共有六棵,目前她只见到了四棵,而且还都未完全绽放。如果以树作为时间节点参考的话,那说明她还有时间。
未来应该是可以改变的。
未来肯定是能够改变的。
未来一定是……可以被改变的。
西条勉强劝住了自己,等再抬起头时,就看到齐木楠雄已经站到了客厅的对角去了。
她眼神还不大聚焦,神情略显茫然,定睛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楚他的身影。她无意识地笑了下:“你退那么远做什么?”
齐木楠雄沉默地看着她,眼神略显古怪。
……你说呢?超能力者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