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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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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岚听这句话只是笑笑,没有表态,拿起杯脚喝酒。
龙舌兰微苦辛辣,他没有多放。入喉只有甜味,她搅散了这一杯朝晖。
俩人不紧不慢地吃完,裴岚上楼从烘干机里拿出自己衣服换上。
崔邵净则留下收拾厨房,“顺便帮我也找一件,我送你回去。”
这人裸着上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裴岚享受似的多看几眼,上楼。
烘干机里两人的衣服交缠在一起,她换上自己的衣服,陷入了思考。
他要穿哪件啊?
在她思考之时,崔邵净上楼找她。
裴岚此时手里还捏着他的衣服,他再自然不过地从她手里接过,套上。
连刚刚情动时摘下放在床头柜上的表也穿戴整齐。
昏黄灯光下,极易给人造成宁静温馨的错觉,这错觉叫裴岚有一种不舍离去之感。
“好了,走吧。”
他趁裴岚怔愣,抬手揽住她的肩。
肩头上贴着坚硬的金属表带,她被这凉意激得发颤,而大臂上是他温热的掌心。
崔邵净穿着白色半袖,黑色短裤,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爽和煦,像个男大学生。
刚洗过的头发并没有抓造型,自然温顺地垂下。
他的发质很好,柔顺黑亮,揉起来的时候像是在摸小狗。
裴岚摇摇头,把不合时宜的景象赶出自己的脑海。
外面暖风轻拂。两人的身上有一样的味道。
或者是,裴岚的身上有崔邵净的味道,是在海滩相遇时那种森林草木的清香,带着些许微苦。
也许是山间清冽的风。
她跟在他后面,不禁再次打量院子。这庭院是现代化枯山水景观,黑色砂石被水冲刷得发亮,走路得注意,不然会踩进小水池里。
她不想惊扰池子里的鱼,如果里面养鱼了的话。
车子启动,身边的空气明显流动,微潮的风划过她的头发、她的手臂,再接着,车子开到公路上,速度加快,风声回荡在她耳边,她眯住眼睛。
车载音乐放着迷幻摇滚,模糊迷乱的氛围包裹着她,眼下是浓郁的山间夜色,隽永辽阔。
她懒懒地靠着座椅,时不时看一眼窗外寂寞的海,一直没有看崔邵净。
下山的路上一片沉默,许是不愿惊扰沉睡的飞鸟。
崔邵净这张嘴巧舌如簧,但他看出来裴岚没有对话的意思,没有开口。
他只是不甘心。
车汇入灯红酒绿的繁华城市时,他看向副驾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目光直白,还带着一点幽深。
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在这一片混沌的氛围中,他开口,“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
裴岚歪过头看他,“怎么还好奇这个?”
他轻笑,“名字号码总得给一个吧。”
“不给呢?”
“那就没办法了,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你了。”
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身旁人的话声,随着夜风吹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姓裴,裴岚,请问你怎么称呼?”
她问的真诚,崔邵净顿了顿,跟她说,“我姓崔,崔邵净,山明水净夜来霜的净。”
裴岚问,“你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要来一首古诗吗?”
他答,“因为很多人都以为是尊敬的敬。”
“大家语文还不错,都还记得这首诗。”
“跟我打交道的大多数毕业很多年了,早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一定会拿手机查,我观察过,十个有八个这样干。”
裴岚被他逗笑,后半程车里的氛围还算轻松。
下车时,崔邵净还不忘叮嘱她,可千万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裴岚一口答应。
但是答应归答应,她才不会打。
电梯门刚打开她就想起她把房卡给陈听了,只能折返回去麻烦前台再办一张卡。
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她以为陈听肯定早就睡了,小心翼翼地推门,不出所料,屋里一片漆黑。
确实是睡着了。
裴岚有种逃过审问的安心,放心大胆地迈步走。
刚走到行李箱边 ,刷地一声,灯亮了。
陈听没错过裴岚惶恐的表情。
她惊呼,“我去,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一样。”
“……”
陈听揶揄,“八点半走的,这都三点了,挺激烈啊你们。”
“嗯,但如果真的折腾这么久我人就没了,路上耽搁的时间长。”
“你们去哪里厮混了,这明明就是酒店啊。”
裴岚不适应明晃晃的灯光,微眯着眼睛,“出去喝酒了。”
“酒店里面不是有酒吧吗?”
“他亲自调的酒,”裴岚翻出睡衣换上,“味道还不错。”
“呦,这么对你胃口,你还舍得回来,意志力挺坚定啊。”
“这不是家里还有人在床上等我嘛。”她故作娇嗔,走进洗手间洗漱。
“滚滚滚,”陈听不买账,“刚刚放我鸽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我能怎么办啊,男色误人啊。”
裴岚从洗手间出来,掀开被子上床,陈听给她腾了腾地方。
“既然他这么对你胃口,那你为什么还是回来了?”
“嗯。”裴岚躺下,枕头上长发散乱,“原则是不可以打破的,再说了,”她暴言,“我可记得你那个party呢,去party之前如果玩太疯,到时候就玩不起来了。”
陈听:“……”
裴岚转身,脸对着陈听,“到底什么时候开来着,我这两天好好保养一下。”
“后天晚上,在paradise。”
陈听看见裴岚手伸到床头柜上摸手机,点开小红书搜索paradise。
过一会,裴岚说:“泳池酒吧诶,好玩,我还没试过这种风格的。”
“后天什么主题啊?”
“这个不清楚,咱们就裙子里穿比基尼就行了。”
“不敢相信我都来一周了,还没穿上比基尼。”
“你在走之前穿了就行。”陈听不放过能呛她的机会,结束了话题,“关灯了?”
“好的呢,等我这么久你辛苦了。”
欠欠的语气,陈听想揍人。
白纱窗帘挡不住明媚热烈的阳光,裴岚被晨光叫醒。
昨天情动的时候没有感觉,睡了一觉起来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酸胀和无力感清清楚楚浮上来。
她把这一切归结于年纪大了,不比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时候,彻夜蹦迪还可以赶去上早八。
还好这房间配置十分智能。
她艰难地半撑起身子去看床头的控制面板,眯着眼睛按下按钮,窗户自动拉上,只有遮不住的缝隙露出一抹微淡的天光。
她一边谴责自己一边沉沉睡去。
陈听残存的理智在窗帘合上的一瞬间瓦解了,昏暗幽静的空间实在太适合睡觉,反正没有睡够八个小时,她俩约定睡个回笼觉,十二点一定起。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裴岚追悔莫及,住在高档酒店,付着昂贵的房费,结果什么福利都没享受到,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睡觉在申城睡不好吗,坐三小时飞机来南海市睡什么睡啊!
她一边吐槽自己,一边懒散地赖在大床上,不愿起身。
这次陈听掌握了主动权,她拉开窗帘,从根源上入手,然后把裴岚拉起来。
“快起来了,现在一点半了。”
“我再睡一会儿。”
“越躺越累,起来吃饭。”
“吃什么啊,”裴岚的声音黏黏糊糊,“我真的需要一下振奋人心的能量,你能报一下菜名吗?”
“清补凉、腌芒果、椰子饭、椰子冻、椰子鸡、文昌鸡、琼式炸鸡、肠粉、米粉、酸粉、炒粉、海鲜火锅、烤生蚝……”
陈听还要接着展示自己的技能,裴岚已经一下子坐起来了。
“感受到了美食的召唤,走,吃饭!”
裴岚爬起来去浴室洗漱,虽然熬夜了,但是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所以她面色红润,哼着歌在行李箱里翻找。
她穿了件绑带牛仔背心露脐,上面绣着蝴蝶花纹,下身穿着同色系牛仔绣花A字短裙,戴着西部牛仔样式的防晒帽,斜跨深棕色小包,连头发丝都充斥着自由朝气的美。
化妆的时候,裴岚发现自己身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翻找出纹身贴,贴了些小蝴蝶在身上。
头发分成两股,后脑勺处两个蝴蝶栩栩如生,她五官明艳,眼皮上浅浅扫了一层蓝色眼影,张扬凌厉。
陈听的头发不需要特殊打理,烫完大卷之后每天都是很自然的法式慵懒波浪卷,轻松出门,裴岚很是羡慕她的发质。
她昨天临时住在这,借了裴岚的衣服穿,棕色吊带和牛仔短裤,俩人今天都走牛仔风。
陈听等裴岚化妆的时候在订餐厅,她说:“这酒店有个水族馆餐厅啊,好浪漫。”
“我看看,我看看,”裴岚粉打到一半便跑过来,“好浪漫啊,想去。”
“要预约,今天是来不及了,改天吧。”
裴岚点点头,“那就再说。”
俩人又磨蹭一会儿,出了酒店。在酒店大堂还没决定好去哪里,便坐在沙发上讨论。
裴岚抬头时,突然发现昨晚的男人出现在了酒店里,她登时一拍大腿。
忘记了他好像是开这家酒店的。
她把自己缩起来,确保脑袋不会露出沙发。
陈听看她无缘无由地突然表演葛优瘫,提醒,“你头发要乱了。”
“嘘。”裴岚食指放在嘴边,轻声说:“还记得昨晚那个男的吗?”
陈听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啊对,昨晚是在大堂里碰见他的,你又看见他了?”
她转过头去,伸长脖子仔细找寻那个男人的身影。
裴岚一把把她拽回来,“太明显了。”
陈听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这么怕他,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裴岚破罐子破摔,“你还不了解我吗,他让我到了给他打电话,我没打。”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事?”
“嗯?”
“这酒店可能是他开的。”
陈听说:“不至于吧,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工作的样子,但不排除他就是个级别高点的职工的可能,而且他看着也挺年轻的。”
“我不信和我一样大的人靠自己能买得起兰博基尼埃文塔多。”
裴岚摸着自己朴素的自尊心大胆发言。
陈听评价,“进展挺快呀,年龄这种私密信息都交换了。”
“呃……”
“懂了,你单方面套出来的。”
最后,陈听总结性发言,“不愧是你,既能找年轻多金大帅比,还能甩年轻多金大帅比。”
裴岚就当这是夸奖了,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急切地问:“走了吗?走了吗?”
“还在跟人谈笑风……”陈听看见男人转身等电梯,她话锋一转,“走了走了,去电梯那边了。”
裴岚立马拉着陈听跑了。
她觉得这天赐的缘分过于巧了,老天可以不用给得那么勤,如果能把机会分给其他的有缘人也是极好的。
崔邵净在大堂视察,这个度假村是他进家族企业独挑大梁的第一个项目,也是最有感情的一个。
他这人天生幽默随和好说话,不仅是他的性格特点,更是一种生存方式。
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有一身公子病的富家子弟,他这人爱玩爱闹嘴还贫,顶多追女孩的时候可以为其量身定制一个高冷但温柔的形象。
他从裴岚刚下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了,昨天还是温柔风情万种的法式女郎,今天变身成了鬼马少女,还贴了一身的蝴蝶纹身。
对她的好奇可能来自于一种男人的劣根性。
因为生平第一次有女孩不给他打电话,被不负责的崔邵净少爷脾气上来了,他想看看裴岚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以及发现他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崔邵净承认潜意识是希望她和他打招呼的,哪怕是一个心照不宣再也不见的微笑也好。
结果这傻姑娘笑得开心,一副完全不记得他的样子,脑袋跟拨浪鼓似的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他。
他无奈只得走近,大堂的轮值员工也觉察出老板今天怎么一直在没话找话。
裴岚终于发现他了,他幻想中希望发生的并没有发生。
她躲了起来,真好笑,本来就白皙高挑,还打扮得那么惹眼,躲起来也只是掩耳盗铃,反而更明显了。
崔邵净宠溺地摇了摇头,结束了和员工的对话,回去工作。
裴岚出了酒店大门才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跟做贼一样跑出去。
陈听抱臂看她的笑话,“这真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最怂的一次。”
“看来你这白月光的杀伤力不小。”
不仅看上的人都像他,并且越像就越怂,而且分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