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芥菜》伍月拾捌

2、02

　　那样大的药量，苑妫不可能躲得过去，突然有种想法，会不会出现了偏差，跑去别的房间，但没有十足得证据他现在也不好开口。

　　苑长青生性多疑，本就有些怀疑他了，破坏门楣是大事，不比其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好开口。

　　“爸，我也不清楚，但您也看见了，房间却实是姐姐开的。”他能做得只有咬死前台的登记信息，既然是苑妫的，就算没有捉奸在床，她也真的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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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吧，苑妫不是那样的人。”段念云与苑长青生活这麽多年，最了解他的性子，多疑，爱琢磨，话里话外给他种下怀疑的种子，门楣是他最在意的，哪怕是假的，为了杜绝，也能想出几分真来，“我就说不用看，那都是谣言，信不得的，就是这房间怎么就是妫儿的证件呢？”

　　“对呀，那姐姐去哪了？”苑萋萋也跟着附和。

　　苑长青没有说话，脸色极难看，以至于段念云刚给他倒的水，一把摔到地上，“砰”的一声，响彻整个客厅。

　　突然楼上传出声响，只见苑妫身穿真丝睡衣，蓬头垢面，手里拿着椅子，紧张兮兮警惕的向下打量。

　　以段念云为首的三人像是见鬼似的，愣怔了许久。

　　她怎么会在家？

　　段念云剜了苑天明一眼：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默默低下头，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爸，你们刚回来？做什么去了，我去个卫生间，家里就没人影了？”

　　声音还有些沙哑，像是被刚刚的声音吵醒的。

　　“你怎么在家？”苑萋萋忍不住开口。

　　“啊？”苑妫诧异，“大半夜不该在家？”

　　似是想到了什么，苑妫问道：“对了萋萋，我记得身份证在你那吧？我最近要用，什么时候拿给我？”

　　“你瞎说？”苑萋萋莫名其妙，“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要你的干什么？”

　　“我哪知道你干什么，反正在你那好久了，你不会是想偷摸莫干点不好让别人知道的事吧？”苑妫笑呵呵的，像是小姐妹在打闹，片刻后又恢复正常，“不逗你了，但身份证，真得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钻进苑长青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这事本就是天明和萋萋两人挑起来的，大半夜被他俩揪起来抓奸，很难不怀疑什么。

　　“算了天亮再说吧，我得再睡会，太早了，你们也早点睡。”苑妫二话不说就回了房间，像什么都没发生。

　　苑妫一向不是什么省油灯，苑天明亲手给她喝的药，段念云亲眼看着他们离开，怎会有错，见她淡定自若，段念云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去萋萋屋。”

　　苑长青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段念云心中一惊，大脑迅速转动，“你怀疑萋萋？怎么可能？那就连我一起怀疑吧？我这个当妈的，总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让自己女儿受欺负，要搜，先搜我屋。”

　　她和苑长青住一间，以她对苑妫那小野种的了解，就算栽赃也不敢栽到她头上，况且那不是她一个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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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入室内，顺利唤醒了床上的人。

　　意识有些模糊的纪砚辞，未睁开眼，就闻见一股微乎其微类似雏菊的香气，脑袋昏沉沉的，隐隐带着被束缚的沉闷痛感。

　　下意识用手触摸疼痛的发源地，触碰到了粗糙的包扎物，疼痛穿透神经，在大脑蔓延，发出一声轻哼。

　　什么情况？

　　大脑瞬间清醒，下意识起身，看着自己穿戴整齐的衣着，像是做了一场模糊又羞耻的大梦，凌乱的片段在脑海钟若隐若现，直到看见褶皱衬衫领口下，消失的打底，迅速跑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发现不翼而飞的打底竟在头上。

　　甚至上面，还有一道淡蓝色的布料边边，顿时感觉自己下半身凉嗖嗖的……

　　他确定，这不是梦，他不仅被设计，还被羞辱了。

　　27年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纪砚辞压抑在心底的愤怒与怨恨像藤蔓迅速生长，攥紧的拳头狠狠怼在镜子上，像是头嗜血的狼。

　　呵！别让他找到，否则定让她生不如死！

　　一脸厌恶的冲刷着对方遗留下来的味道，手指划过皮肤，痛感遍布全身，低头一看，一片片青红交加的痕迹和牙印，更加愤恨，一个女人，如何做到这般——残暴的！

　　纪砚辞原本被克制的戾气再次沸腾，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眼神凛冽：“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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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切——”

　　苑妫打个喷嚏，也是，今夜要骂她的人太多，看下时间，想着夜店那位也该醒了，不知道看见身上的造型，会有何等感想。

　　想到这里，解气的勾勾唇。

　　她第一次觉得，生活可以如此畅快。

　　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事发生。

　　下一秒，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响起，随即还有苑萋萋和段念云的哭喊声。

　　“苑长青，为了一个野种，你敢打我？”段念云脸上火辣辣的痛，当年要不是他们段家帮扶，苑长青能度过难关？把野种接回来也就算了，还敢因为她和她动手，一时有些失控，“别忘了，要不是我们段家，你们苑家能有如今的风光？”

　　“野种？”苑长青气急反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你们无论怎么斗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苑家的名声是底线。”

　　苑长青轻叹口气，“既然如此肆意妄为，又这么看不上苑家，那你回段家吧！”

　　“……”段念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苑长青，你混蛋！现在用不到我了，就想过河拆桥，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让那个小贱蹄子顶替我？”

　　苑长青气不过，一巴掌又打在段念云脸上：“胡说什么，我和她清清白白，只是欣赏她的工作能力。”

　　段念云捂着脸，像是解开了封印，眼泪顺着向下流，在押压抑不住心里的委屈：“清清白白，你敢发誓吗？”

　　二人争吵愈加激烈，苑萋萋吓坏了，急忙拦住段念云，把所有的恨意都归功在了苑妫身上，要不是她，妈妈怎么会挨打，怎么会与爸爸如此剑拔弩张，而她确信，她从未拿过她的身份证，更没给过母亲，身份证一定是苑妫放进母亲房间的。

　　对，一定是她搞得鬼。

　　“爸别生气，妈妈就是气坏了，这肯定是那个野，姐姐故意栽赃的。”苑萋萋哭诉，“我和妈妈是冤枉的，我没拿她身份证，真的。”

　　“妈妈最疼苑妫了，她和妹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苑长青剜了一眼苑天明：“我还以为你不敢开口，又找记者、又开房，还要把我喊过去，你也没少出力吧？”说着，恨铁不成刚的一脚揣在苑天明的肚子上。

　　“20好几的人，做事都不动脑子吗？苑家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你就这么跟着她们胡闹。”说着又是一脚，“苑家早晚被你这个废物玩意儿败坏完了，就不能和你姐学学，让人省点心？”

　　苑长青别看年纪大，长期健身，体力是真的好，两脚下去，苑天明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嘴角的血迹不要钱似的向下流。

　　苑妫听的差不多，现在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爸，怎么回事？”苑妫一脸担忧的上手扶苑天明，像是在责备，“天明是咱家独苗，苑家的未来，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

　　被苑天明甩开也不生气，见气氛不对，扫了眼段念云和苑萋萋，又将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身份证上。

　　“？”似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傻子，“爸，是发生什么了吗？”

　　“跟你没有关系，你身份证，在那呢。”苑妫这个女儿现如今苑长青很满意，工作能力强，办事漂亮，从未给他惹过麻烦，帮了公司不少大忙，就算受了委屈也从不抱怨，想到她们三人竟联手毁她名节，她还一无所知，突然有些心疼，“加班那么晚，再回房睡会。”

　　“不行，弟弟都在流血，你们睡，我带他去医院。”苑妫像个贴心小棉袄，“都是一家人，别动不动生气，伤感情还伤身。”

　　苑天明虽不愿意，但他也不傻，此刻和她闹正中她下怀，苑长青只会更器重这个女儿，更看不上他这个逆子，可他想不明白她到底如何做到的，他明明做的天衣无缝，甚至一直守在店门口，并未见她出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苑长青不仅将那辆白色极星的车钥匙扔给苑妫，连同手里的副卡也一并给了她。

　　这张副卡可不简单，就连段念云也没有，更别说那两兄妹了，可见这次，苑长青铁了心要将这个私生女捧成苑家独当一面的长女。

　　苑妫拒绝，苑长青却有些恼：“苑家大小姐，这么寒酸还不让人笑话，你那小破车保姆都不开，以后就开这辆，缺什么，自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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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医院。

　　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服务到位、私密性好，价格也是高的离谱，主要是针对经济能力突出的成功人士，苑妫还是头一次来。

　　一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二是极少生病，即便头痛感冒，也不是撑下去，就是随便喝两粒药。

　　要知道再段念云的母子的打压下，苑长青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她能长这么大何其不易。

　　只是没想到这次“梅开二度”会如此顺利，就连生活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

　　“这局算你赢了。”

　　“啊？”苑妫勾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爸又不在，假惺惺给谁看。”

　　话音刚落，一阵熟悉的气味从苑妫身后擦肩而过，这味道很熟悉，像是在哪闻过，突然想起昨晚的画面，身体一滞。

　　肯定是想多了，相似而已，哪有那么巧的事。

　　随即，男人也顿住脚。

　　扭头看向苑妫和苑天明。

　　自带气场，压迫感十足，将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眉头紧蹙，眸色深不见底，看不出在想什么。

　　苑天明紧张的抿了抿唇，这个男人几乎没人不认识，江城首富，行事心狠手辣，没人敢惹。

　　“纪，纪总好。”

　　苑妫强挤出一抹笑意，心里却打起了鼓。

　　他什么意思？

　　是认出她了吗？

　　她要死了？

　　不应该啊，昨晚灯光那么暗，他又烂醉如泥，不断片就不错了，对，肯定是苑天明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他，一定是冲苑天明来的。

　　“这位是？”纪砚辞突然开口，将她拉回现实。

　　“家姐，苑妫。”

　　苑妫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男人向她身边靠近，苑妫的不知所措，愣怔了几秒，才向后退了小步。

　　“纪总，您，有事？”想到昨晚对他的所作所为，苑妫越发心虚，“还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的眼神，苑妫看不透，没有任何表情，像在打量什么物件。

　　使她心里更加没底，到底认没认出来，说到昨晚的事，那她就完了。

　　身体里的血液开始飙升，心跳到嗓子眼，额头冒出细汗，身体忍不住微颤。

　　抓她回疯人院？

　　做梦！

　　她宁愿死。

　　下一秒纪砚辞突然笑了，那笑冷的吓人：“苑小姐用什么香水？是……雏菊？”

　　“没，没用香水。”苑妫被他的反常举动吓到，大脑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应，应该，是体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