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河路漫》商君否

33、第三十三章 上学

　　明懿一早就穿戴整齐，在明母那里用完早饭后由钱梅幽带着去了花厅。
　　花厅，有人已经到了。
　　喻礼一身常服，端坐在讲桌之上。
　　昨日她已拜见过老太爷和老夫人，今日便径直来了花厅。
　　如今春日正盛，阳光灿烂，花厅透光最好，用来做她们几个学习的地方最合适不过。所以钱梅幽动了给明慈请先生的心思之后就把这个地方改了。
　　花厅之中四套桌椅，一套是先生的，另外三套则分别是明懿、明慈和明徙漫三人的。
　　中间有一套山水屏风，将明懿和明慈、明徙漫的位置隔开。
　　明慈和明徙漫上的是最基础的启蒙课，明懿则不需要。
　　钱梅幽和喻礼寒暄几句过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一旁坐下，想看看她是如何上课的。
　　喻礼见钱梅幽没有离开也没有什么表情，这种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己出价很高。
　　“听闻三姑娘曾在苏州读过半年书，不知都念了哪些书？”喻礼问。
　　明懿看向喻礼，一种熟悉感穿过漫长的悠悠时光朝她袭来，拨动她的心弦。
　　喻先生还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眼角的细纹诉说着岁月，周身的气质仿佛冰雪中傲然绽放的梅花，坚韧又骄傲。她对喻先生的感情很复杂。
　　上一世的她，自卑又懦弱，总是希冀得到所有人的爱。自然也包括教了她几年的先生。她很仰望喻先生的才学，一直想做能让她骄傲的学生。只是无论她在课业上怎么努力，喻先生一直都对她很冷漠。她曾为此事伤心过很久。
　　“刚念了四书。”明懿微笑着答道。
　　闻言，喻礼多看了明懿一眼，几年前明懿才多大，竟能念四书吗？她到是听过她哥哥明徙道的一些神童的传闻，难道她妹妹也是如此？
　　喻礼心下疑惑，思考片刻，划了《论语》中的一段，让她写自己的感想，以此来考究她的水平。
　　布置好作业后，喻礼便走到另一边开始给明慈和明徙漫上启蒙课。
　　只是看到喻礼勾的那一句，明懿却是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孝道吗？明懿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叫“孝”呢？
　　若是父母根本不爱她的孩子，甚至把孩子当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那孩子也必须要爱父母、养父母、敬父母吗？
　　整理好思绪，提笔洋洋洒洒写完一篇感想之后，明懿心想，若是上辈子，她绝不会写出这么大胆出格的文章。
　　花香馥郁，光落洒金，日头渐渐西移，逐渐升到正空。
　　坐在后面的钱梅幽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喻礼正在用《千字文》教明慈和明徙漫二人认字写字。《千字文》的很多字明懿已经教明徙漫学过了，所以他学起来还比较轻松。
　　反观明慈，不仅学得慢，还坐不住。本来对三岁小孩来说也正常，耐不住人与人之间是经不起比较的。喻礼还没说什么，明慈自己就急得要掉眼泪了。
　　见喻礼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明懿又取出一张纸把刚刚写的文章誊抄一遍，把错字改字和不通的语句改了过来。
　　沉浸进去之后，心也静了下来。
　　昨晚知道今天会见到喻礼，明懿不可避免的失眠了。她对喻先生的感情很复杂，她既怕自己露出马脚暴露自己的秘密，又忍不住地想今日的自己能不能得到她的青眼。
　　她胡思乱想到很晚才慢慢睡着。今早见到喻先生的第一眼，她的心就乱了。
　　可现在，她静了下来。
　　她虽做不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但也有了直面生活的勇气。
　　总之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字写得不错。”
　　喻礼夸道。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明懿身后。
　　刚好最后一个字写完，明懿惊讶地抬头，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喻先生的夸奖。
　　喻礼拿起明懿这篇文章，又夸了一句：“基础很扎实，能看出三姑娘付出了不少努力。”
　　明懿下意识想摇头否定，但转念一想这几年为了练字她确实下了苦功夫，便笑着朝喻礼点头，而不是自谦。
　　喻礼见明懿不卑不亢的态度，心中对她更是好奇。
　　“只是姑娘这字见其形，却不见其风骨。”喻礼接着说道，一针见血。
　　闻言，明懿凛然地点点头，“还请先生赐教。”她前段时间就感觉自己练字到了瓶颈期，却不知道如何突破。没想到今日就被喻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了。
　　“不必称我先生，一声夫子即可。”喻礼摇摇头。没接明懿的话茬，接着说道：“姑娘的文章倒是写得比你的字有新意。”
　　她看向明懿，眼里满是探究。没想到九岁的明懿能写出这样尖锐的文章。
　　“多谢夫子夸奖。”明懿坦然地说。其实想想她如今的处境，就只她写出这样尖锐的语句实在不足为奇。
　　喻礼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就她这文章和她讲解起行文、用词的问题。
　　很快就到了中午，下课的时间。
　　她们这一个月只上午上课，下午便用来完成喻先生留的作业。
　　明懿叫住准备离开的喻礼，问道：“关于我的字，夫子能教我吗？”
　　“你若真想学，可以去这个地方。”
　　喻礼提笔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明懿——东市前门街。
　　“这是？”明懿接过字条疑惑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喻礼笑着对她说，眼里透出几分狡黠，“对了，记得早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