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完美的一天（下） ...
-
出海回来后，两人决定去Little Tokyo解决晚饭。
整片街区附近聚集了大量的日侨和在美日本人，因此这里不仅有最纯正的日式风格建筑、商店，还能吃到最地道的寿司、拉面和串烧等美食。
推门走进一家熟识的居酒屋，老板一见他们光临就热情地打起招呼，“欢迎光临！哦，是大明星仙道来了呀！”
“别开玩笑了，请赶快忘记我那个身份吧！”
“啊，里沙，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刚回到LA就来你们家店了，一直很怀念这里的美味呢。”
“来，请到这边入座。”满脸带笑的中年人把他们引到僻静私密的位置，又递上菜单，“今天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寿司，其它的阿彰决定就好，我先去洗洗手。”
“好的，请自便。”
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里沙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座位上竟坐了一个年轻女孩，正滔滔不绝地跟阿彰说着什么。
原来是雅子啊。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弥生的婚礼上，冲着落单的里沙讲了很多无礼的话。洛杉矶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几乎人人都知道她对流川枫的迷恋，所以才会在那种场合都无所顾忌吧。
说起来，在这家店里能遇上她也不算意外，毕竟店老板就是她父亲嘛。只是不知道她跟阿彰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雅子背对这个方向，因此并没有看到里沙。等走近了，就听到她问仙道，“流川君没有跟你一起吗？”
里沙落落大方地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你好雅子，这是我的位置。”
雅子回头，表情惊讶。但既然是她出现在这里，那么也算是回答了自己刚才的问题。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二人相配的着装上打量了几个来回，她已经大概明白了，只是心中仍有不甘。
“是你？！”
“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要吃饭了。”里沙跟她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但又隐晦地下了个逐客令。
“你们和好了？”
“我们从未分开过。”仙道抢在里沙之前回答，而且既然她并无让位的意思，他又不能把雅子大小姐从自家店里赶跑，只好单手揽住女朋友的腰，直接把她带到腿上侧坐，姿态亲昵地抱在怀里。
“你！”雅子气得不行，“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流川，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很不公平吗？！”
“我跟他早就是过去式了，从来也没有对不起他。”他的眼睛里一派坦然，神情是难得的认真。
“流川君不比她好吗？！我真是看错了你……”
“雅子，如果你真觉得流川特别好的话，建议你大胆地去追求他试试。总比在这里无理取闹来得好。”
“雅子！你干什么！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干涉别人的私事，快回去！真是丢脸！”老板面带愠怒，把女儿呵斥走后，又换上笑脸对仙道和里沙送上一壶梅酒，“实在抱歉，刚才的事情实在太失礼了，希望两位不要介意，这壶酒就算是小店的道歉了。”
“没关系，请赶紧上菜吧，我已经饿了。”阿彰大度地做了让步，只是看里沙从他怀里坐回自己的座位时心里倍感失落，“好可惜啊，真想多抱一会儿呢。”
里沙慢悠悠地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在古色古香的小杯中，抬起眸光看他带笑的深邃眉眼，“你知道你这样讲话很危险吗？动不动就朝女孩子放电，任是谁都要误会的。”
“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以后只对你这么说话，好不好？”最后的那三个字被他说得带上三分宠溺七分妥协，确实令人受用，明明还没碰酒，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有点醉意。
“好，算你蒙混过关。”里沙笑着把酒和茶放在他面前，“你选哪个？”
仙道毫不犹豫地拿了茶，与她碰了下杯，“我比较喜欢看你有几分醉意时候的样子。”
“Cheers.”
丰盛的食物，一如既往的美味。
转眼就到了就餐高峰时段，店里的客人多起来，环境难免有点喧闹和嘈杂。
里沙不想大声说话，就把自己的椅子挪得离阿彰更近一些，凑在他耳朵边道，“我要给你点首歌。”
“哦？什么歌？”这回，她的头发上有海风留下的味道。
“保密。”
里沙从吧台回来后不一会儿，店里的BGM就换了音乐。
激昂的前奏刚一出来，仙道就笑了，显然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什么歌，两人之间默契得甚至不需要用语言来沟通。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点这首歌给我？”
“嘘——。”
“一体もうどれ位の时间を共に过ごして来たんだろう
（我们曾一同经历过多少时光）
一体もうどれ位の距离を共に进んだだろう
（我们曾一同走过多少道路）
仆达がこれまでに残してきた完璧じゃなくともキラキラした
（至今我们所留下的轨迹，虽然不够完美却也灿烂过）
结晶が今ここに夸らしげに辉き放っている
（那些结晶至今依旧闪耀着骄傲的光辉）
あなたを守って行きたいたとえ何がおきようとも
（我想守护在你的身旁，不管即将发生什么）
仆の全てであなたを守り続けて行きます
（我将用我的全部，一直将你守护）”
两个人在这五分钟时间里都没有讲话。只是互相凝视，脑海中流转过他们自相识以来经历的种种快乐和曲折。眼神交缠间传递了许多情绪：温暖、热烈，深情，感动、笃定……
仙道先是勾住她的一根手指在桌下晃，然后慢慢把她的小手整只握住，最后捧在双手掌心，轻轻亲吻。他闭上眼的时候，能看到低垂的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让这个吻显得格外郑重其事。
“歌词里都是我想对阿彰说的话。即使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不全是开心快乐的回忆，但我其实没有一天、没有一分钟不爱你。阿彰，谢谢你，让我一直不孤单。”
里沙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似有泪光闪闪。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他动容。
阿彰将里沙搂进怀里，给予她真切的回应，“……所以今后也请让我继续一直陪着你、守护你吧，所有的梦想和向往，我们一起去实现。”
里沙刚想抬头去亲吻他，就被他扣在怀里率先俯身吻下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汹涌，先是含着她的唇瓣舔舐轻咬，又趁她迷乱的时候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列，有力的舌攻了进去，侵占她口内的每寸领土，又勾着她的缠绵。
里沙被他吻得的几乎要神经崩裂。属于阿彰的气息、味道，无孔不入钻入她的身体，侵占她的理智，让她想稍做反抗也无能为力。
他的大手揽住她的腰肢肆无忌惮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就像是一头被压抑了很久刚刚得到释放的野兽，毫无保留，也无人能控。
事实上他的确压抑了很久，而现在他已经只想任性去获胜、去占有，去传达他内心所有的情感。在欲望如燎原之火将他的理智焚尽前，终于停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居酒屋内不甚明亮的灯光在仙道周身描上一圈暖融融的金色，勾勒出的轮廓英俊得无可匹敌。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仙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看里沙发呆的样子有点好笑。
“嘿嘿，阿彰真好看。”
在喝了将近一整壶酸酸甜甜的梅酒之后，里沙本身已有五分醉意，刚刚又被阿彰吻得几乎要窒息，就更加醉得厉害了。整个人不仅皮肤发烫、眼神迷离，脑袋也有点晕晕的，整个人飘飘然，正好是微醺状态。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放下杯子，他反手用两指捏了捏里沙的脸蛋，有点烫手。
“可我还想喝。”
“回家我们一起喝。”
里沙歪着头看他，想了好一半天才点点头，“也对，让阿彰光看着我喝，不公平。”
看来酒精确实减慢了她动脑的速度，仙道趁机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才过去买了单，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居酒屋。
天已经全黑了，街灯一排排亮起，有些复古的日式灯笼挂在商店门口随风摇晃。
离他们停车的地方还有一小段步行的距离。
里沙拖着仙道的大手一蹦一跳，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哼着刚才的歌曲，快乐得像个小孩。
“我还记得，你17岁喝醉的时候，就是这样缠着我的。”
“我才不要缠你，阿彰最狡猾了，总是仗着我喜欢你，就拼命欺负我。”
“嗯……我有这么差劲吗？听起来真是糟糕啊。”仙道用盛满笑意的眸光注视着走在前面半步的女孩，“走得稳吗？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才不要，我走得超级稳！不信你放开手，我走直线给你看！”
“不行。不能放。”
“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在纽约的时候几乎都不敢走夜路。天一黑还没回家就心慌。”
“我知道。以后你有我了，不必担心。”
“阿彰，我决定了。”里沙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认真道，“我不要留在纽约了，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好啊。”仙道加深了这个笑容，用没牵她的那只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纠正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里沙在回家的路上因醉意困得睡着过去。
直到仙道把她抱下车来，顺到家放在床上的时候都还没醒。又或者只是太快乐、且太有安全感，所以不想醒来。
“该起来洗澡了。”
“不要。”
本来也不是醉得很厉害，吹了晚风又小睡了一会儿，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因为卸下所有的防备，整个人身心都懒洋洋的。
他支起手臂从上方看她，又嗅了嗅她铺了满床满枕的长发，笑道，“都臭了。”
“你嫌弃我！”里沙闻言果然立刻坐起身来，表情里满是震惊，“你以前都不这样的！你还会温柔地帮我卸妆……”
“我抱你去洗好不好？”
“不好！”
仙道只是笑笑没说话，看她揪过一个抱枕把脑袋埋进去，一副不想面对现实的赖皮样，转身进了卫生间。
“坏蛋……”听他的脚步声走远了，她才从抱枕中抬起头来，偷偷地张望，又听到他放水的声音，里沙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大猪蹄子竟然真的不管她了！
正在暗自委屈时，又听他折回了卧室，“浴缸水放好了，给你加了最喜欢的浴盐，我抱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这下她可再顾不上装睡了，赶紧弹射起床，光着脚就跑进浴室关上门。
也不是不明白她在逃避些什么，仙道好笑地在门口敲了敲，“你喝醉了，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的，酒早就醒啦！”
“好吧，你有事叫我。”
果不其然，估摸着里沙差不多洗好的时候，就听到她在浴室喊他：“阿彰！阿彰！帮我拿件睡衣进来……”
仙道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电视遥控器，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找到了她早晨穿过的那件T恤。
“找到了吗？来了吗？”
只见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里沙从里面伸出一截光溜溜的手臂在空中挥舞，莫名喜感的一个动作，忽然令他萌生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来了。”一边答应着，一边趁机把她的门打开，“洗好了？”
“洗好了！”她显然有些慌张，“你可以出去了！”
“被我抱过当然又脏了，一起洗吧！”
“阿彰犯规了！心机鬼！”
……
等到帮她把满头长发吹干，夜已经深了。
躺在床上，仙道从身后单手将里沙圈在怀中，指尖摩挲着她玲珑的腰线，回想今天充实的经历，静静等待睡意来袭。
“要是没有雅子在中途打搅，今天应该算得上完美的一天吧。”
里沙的声音软乎乎的，感觉随时都要沉入梦乡，却还在强撑睡意着絮絮叨叨跟他聊天。嗯，也难怪，累了一天又被自己折腾，应该是很累了吧。
“就算她出现了，也很完美。”
“嗯……好嘛。”
“阿彰，我想家了。”
“那我们一起回去过新年吧。”
“好……”
里沙的睡意越来越沉，终于支撑不住进入了沉沉梦乡。
他并不讨厌与热闹的人群为伍，却总是本能地逃避麻烦的事，但自从有她在身边之后，他觉得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得容易且有趣起来，连长长的、寡淡的岁月也变得滋味丰富。
里沙对于他而言，是疲累时候的调节剂，是极其可靠的伙伴，是可以共同面对危难的队友。她像有魔力一样，总是能够轻轻松松熨平生活里大大小小的麻烦和无趣的褶皱。
像猫一般甜美可爱，但永远独立清醒，并对世界保持好奇心。
能在茫茫世界相遇，多幸运。
仙道从身后吻了吻她的脑袋，伴着窗外的虫鸣声声，也合上眼，调整成与她同频的悠长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