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草[娱乐圈]》姜浓

41、婚姻与性命

　　得到黎家的准许后，许家很快差人议定了婚期，将婚礼提上了日程。

　　如此一来，关于齐氏夫妻谋财害命的风声一下子变少了许多。大家都以为，倘若传闻是真的，许家又怎么可能傻到上赶着求娶。同时，有关黎家破产的风向也有所扭转。

　　程景怡对此感激涕零，再想不到许家竟真的肯给女儿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原本的七分利用也变作十分的真心，一个劲叮嘱女儿要珍惜这段姻缘。

　　程景英也唯有讪笑着，带着齐中泰随了个天价的份子给甥女——那么多宾客看着，给少了面上实在挂不住。

　　就连游荡在外的黎家和，也闻讯赶来，送上了难得的祝福。尽管，他并不能以父亲的身份挽手相送。

　　黎湘莹持续多日的苦闷，终于在此刻洗涤一空，整个人精神焕发，好不扬眉吐气，连着对“强娶”她入门的许家观感都好上了不少。

　　也是在婚礼上，她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新婚夫婿，一个容貌俊朗的谦谦公子。长相，竟与黎家和相类。

　　她忍不住蓦然湿了眼眶。

　　她后悔了，早知他是这般出色，她就不任性死活不肯与他见面了。如果婚前就能与他建立感情，是不是比现在更好？

　　不过，好在，他终究是她的。往后余生，她有大把时间与他培养感情。她的他的太太，谁也抢不走他。

　　她向他展露出了真诚的笑颜。

　　当司仪引导她向新郎提问时，她不禁问出了心里话：“为什么是我？”

　　娶谁不成呢，为什么非要是她呢？她甚至都不曾见过他。何况他的父亲当年在飞机上……

　　她忽然有些惶恐，害怕眼前的人会说出一个令她恐惧的答案。

　　但是很快，她的担忧便被搁置起来。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深情地望着她，温和地笑说：“或许你不知道，我是你忠实的影迷。你的每部戏，我都看了无数遍。我的女神，除你之外，天下人吾往矣。”

　　情知他话中有水分，黎湘莹仍被感动到红了眼眶。原来，在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竟有人如此爱慕着她。

　　她忽然觉得之前遭受的一切冷落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爱，会比爸爸的爱更能令我幸福。”她默默心想。

　　婚礼毕，她牵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新居。一夜温存后，清晨，男人已不在身边。

　　她揉了揉眼睛，仍习惯性地喊道：“来人。”

　　“是。”熟悉的声音应答道，索雅面带微笑地从外间走了进来。

　　黎湘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迷迷糊糊地问：“哦，索雅啊，你也跟我一起嫁——”

　　她的疑问戛然而止，瞬间尖锐地惊叫一声，见鬼似的瞪着索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把你赶出去了么，你、你是人是鬼？”

　　“一个曾经做过鬼的人。”索雅仍微笑着说，“我能出现在这里，还要多亏了小姐您呐。要不是您赶我走，我也不会有幸遇见先生啊。”

　　“他凭什么帮你？！”黎湘莹简直要崩溃，无法接受刚到手的幸福眨眼就成泡影。

　　索雅快意道：“您说呢？您高高在上做下那些恶时，可有想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弱小，任您拿捏也不敢反击呢？”

　　“可他、可他，”黎湘莹仍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场算计，尖声叫问，“可他要娶我！还给我婚礼，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又有什么必要！”

　　“当然没有必要。因为，是我求他这么做的啊。”索雅叹息道，“他想讨我欢心，而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报仇罢了。”

　　她抬头看着黎湘莹，仍旧笑得柔弱：“小姐，以后还让索雅服侍你好么？小姐脾气坏，规矩大，别人来我不放心。虽然地方换了，但我们和以前还是一样的，啊。”

　　黎湘莹这下真的怕了，抄起枕头砸向她：“你不准过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姐说什么话，这里就是你的家啊。”索雅抱着枕头上前。

　　黎湘莹吓得连连后退，躲避道：“你滚！我要见妈妈，我要见姨母，还有爸爸，我要出去，不要在这里！还有那姓许的，许嘉桦呢，让他滚来见我！”

　　明明昨晚才……她委屈地泪水滚落，直骂男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她落泪的功夫，许嘉桦当真过来了。

　　只是他一来就首先揽上索雅的肩，安抚地拍了拍，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看向黎湘莹：“阿莹，听说你在闹脾气？”

　　黎湘莹被这一幕气到心梗，讥讽道：“她算什么东西，你好眼光，这种货色都能看得上。”

　　许嘉桦皱眉：“阿莹，她在我心里，并不比你轻。”

　　“那你娶她呀！”黎湘莹几乎要被气疯，“又不娶她，又要来招惹我，又要让她膈应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又贪心，又想出气咯。”许嘉桦毫不掩饰道，“阿莹，别恨我，这是你应得的。”

　　“我要见家人。”黎湘莹恨恨地说道。

　　许嘉桦悲悯地看着她：“他们已经携款潜逃海外了，就在昨晚，你的姨母和姨丈。”

　　见黎湘莹不信，他拿出电话塞进她手里：“你想打给谁顺便，想见谁也随便。我不会，也没有权利限制你什么。”

　　“是么，那我要你赶走她呢？”黎湘莹接过电话，指了指仍被他揽在怀中的索雅。

　　许嘉桦立刻道：“那不行。她不是你的人，阿莹，你越界了。”

　　“哼。”黎湘莹不再理他，一个个摁下电话号码。

　　许嘉桦不再管她，拦着索雅走出她的卧房，低声问道：“这样行吗？我阿爸的事和她无关，倒是无所谓，只是你的仇——仅仅这样，会不会太容易了点？”

　　“不，这样就好，只要能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索雅道，“我不光要出现在她眼前，还要当着她的面与你亲热，让她亲眼看你如何宠爱我。这种惩罚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小姐极度缺爱，让她得不到爱，比让她落魄潦倒更要命。何况，小姐她，是喜欢你的，你会让她想到自己得不到的父爱。”

　　这样就管用。

　　惜财，她就取财；惜命，她就索命；惜爱嘛……

　　“看来你还是挺懂她的。”许嘉桦笑，“好，我一定配合，直到你出气为止。”

　　“嗯。”

　　至于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气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明年，又或许，一辈子？

　　管它呢，总之她的人生又再次充满希望了。

　　黎湘莹先是打给姨母，打不通；又打给姨丈，还是打不通。打给爸爸？他根本就不让她知道他的号码。

　　最终，她还是颤巍巍的拨通了程景怡的电话。

　　妈妈总不可能也一夜之间不见踪影了吧？

　　“嘟——”地一声，电话接通了。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妈咪！”

　　“喂，阿莹啊。”程景怡淡淡地问，“你才新婚，给我打什么电话？”

　　“妈咪，姨母姨丈不见了你知道吗？明明昨天他们还在婚礼上，爸爸的电话我也没有，我好害怕。”黎湘莹哭腔渐重。

　　怎么就那么快？昨天她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变了。

　　“你管他们做什么，好容易等到你新婚，他们口碑回暖，别人放松警惕，不赶紧跑路留着过年么。”程景怡对女儿突如其来的悲伤十分不解，又语重心长地劝道，“总之旁的你不必操心，好好跟小许过你们的日子就是。”

　　“妈！”黎湘莹无力至极，“你们是不是早这样计划好了，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看到谁了，索雅呀！她不知怎的勾搭上了姓许的，要一起报复我。”

　　程景怡听后，慵懒的语气这才发生了一点变化：“竟有这回事，难怪那小子突然说要娶你。要不然——”

　　她顿了顿，道：“你们离婚？可我们家眼下不比以往，虽说还不至于供养不起一个你，可到底……”

　　黎湘莹明白了。

　　“再等等看吧。”她咬牙说道，“我不信区区一个帮佣能拿捏得了我。”

　　她的妈咪还是爱着她的，她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嘉桦的那点威胁，她才不会放在心上。一个既要又要的臭男人，呸！

　　她有妈咪，还有影迷，她才不会轻易被人踩了下去。索雅，她有什么？

　　她可是光明正大娶进来的许太太。

　　她放下了电话，却不知程景怡在通话结束后，立即焦急地问身边的人：“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思做了，以后也会配合你们安排，可以饶我姐姐一命了吗？”

　　那人一笑，扯到脸上的刀疤扭曲出一弯妖娆的弧度：“看来在黎太心里，姐妹还是比亲骨肉重要啊。放心，有您配合，我们自然不会把人怎么着。只是他们作孽太多，我们这些做仇人的能放过，江城的律法却不一定。”

　　程景怡听他肯保证，一颗心安了下来：“只要你们不折腾就好，别的，都是小事。”

　　姐姐啊，姐姐，我为了救你，可是连女儿都搭上了。她心想，妹妹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等殖民者走后，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