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厂“假”千金》果汁清酒

6、第 6 章

　　“没问题，不过我身体差你们是知道的，若是大家帮我把地里的活揽了，那灶上的事我绝不推辞。”

　　这话明眼人都懂什么意思，但凡有点眼力见，便该见好就收。
　　可那向彩红就是跟蚂蟥似的死咬着边沅辞不放，眼一歪，嘴一斜，用力嗤道：“想得美。”

　　边沅辞眸色渐浓，刻意压抑着的脾气硬是被激了出来，忍不住皮笑肉不笑怼回去：“你不也想得挺美？”

　　向彩红愣住。
　　“边榕你脑壳坏掉了？说话带刺，我惹着你了？”

　　“你先刺我。”边沅辞摊手，“许你说，不许我说？”

　　这话噎得向彩红火气直冒，但理智尚存。
　　这些天她没少阴阳怪气针对对方，边榕从来不回嘴。要么傻笑打哈哈，要么装没听见，一瞧就是心虚不敢闹大，这会儿居然敢讽刺自己了，莫非——
　　她偏过头，往男知青那边瞥了一眼。
　　是仗着尤奇文在场，明白有人给她撑腰，以为自己不敢把她那些脏心眼子抖出来吗？

　　向彩红脸色变了又变。
　　咬住下唇，眼前一会儿是边榕有恃无恐的嘴脸，一会儿是舒兰惆怅为难的样子，真是打老鼠伤了玉瓶儿，胸腔那团火啊，横冲直撞寻不着出口。

　　“哼！”
　　“牙尖嘴利。”

　　说罢，她高贵冷艳转身，不搭理边沅辞，只周身的怒意快凝为实质了，边沅辞毫不怀疑，若是条件许可向彩红没准能扑上来揍自己。

　　二人打的机锋，几个男知青心粗，没怎么注意。

　　乐慧丽倒是注意到了。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尤其停留在边沅辞身上的时间更长，想到边榕不像之前那般退让，让人没法不诧异，可有了先前她对做饭提出不满那一茬，现在的反应好像也挺正常？
　　应该是正常的……吧。

　　乐慧丽若有所思，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最后索性装没听清。

　　叫边沅辞讲，还真是误会大了。

　　她那会儿刚醒，什么情况都弄不明白，被催着连做三天饭是个人都得问问为什么吧！

　　她又不敢用“高烧脑袋烧糊涂，失忆了”做借口，否则别人捏造一些有的没的哄骗她，自己分不清真假不说，她们的表演到底要不要配合亦是大问题。
　　只能借着大病初愈没精神多听少开口。

　　原就只是困惑，没想到大家理解为她对做饭产生了怨气，幸好都不是什么厚脸皮的瘪犊子，没说旁的果断商量着重新排了做饭表。
　　这等意外之喜，边沅辞自然不会拒绝。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想做个清白好人，她骨子里仍然没有吃亏那根筋。

　　想当年，给做人姨太太时亦没少造作。
　　起初怕大太太背地里算计自己，她伏低做小用尽手段笼络蒲西昌那个糟老头子，后来发现大太太最害怕自己跟他儿子那段陈年旧事被人知晓，怕蒲西昌厌恶她所出的长子。边沅辞就晓得自己安全有保障，不闹出大事，大太太不敢朝自己下手，便也懒得伺候糟老头子。
　　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失宠了。
　　一失宠，好似自己就不能给她儿子抹黑一般。大太太觉得自己又行了，又能拿捏自己了，不叫其他人立规矩非得让自己立，还得在她跟人打马吊时恭恭敬敬跪在她跟前替她捶腿。

　　边沅辞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绝无可能。
　　她让大太太亲眼瞧见蒲远安对自己愧疚难耐，旧情难忘，随时都可能犯错的样子。这之后，大太太大抵明白她光脚不怕穿鞋，再没在她身上立威，平日吃喝用度更不敢短。

　　最后两年，她极少跟大太太接触，竟不知人家最恨的还是自己。
　　早知死在她头里，便多恶心她几回了。

　　就说说，这吃不得一丁点亏、便是迫不得已吃了亏迟早也要还回去的脾气，发现自己干的比别人多，哪能忍住不疑惑？
　　一试探，才知道厨房的活原身已经接手小一年了。
　　难道——
　　向彩红频频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推掉了属于原身的差事？毕竟先前就累原身一人，如今却是大家都得干。
　　不，也不对。
　　细细一想，醒来当日向彩红的表现就特别奇怪。
　　眼神复杂得离奇，像是惋惜，又像是松了口气，嘴巴开开合合好像还说了什么，可惜那会子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被重生吓傻了，也惊喜呆了，根本来不及注意周遭人说了什么。

　　罢了，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向彩红继续敌视自己，自己迟早能弄明白原因。

　　这会儿人家鸣金收兵，边沅辞也知穷寇莫追的道理。
　　她低头撇撇嘴，不管乐慧丽等不等向彩红，拎着镰刀就往知青办走。

　　“边知青，边知青你等一下。”走半道上，一个气喘吁吁的大嗓门响起。

　　边沅辞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
　　一人高马大的小伙子。黝黑的皮肤，微红的耳垂，无处安放的双手，浑身上下写满了朴实。
　　“同志，有事吗？”
　　边沅辞不认得人，然而她很会装相，略弯弯眼睛，唇角也轻轻牵起，很友善的样子。

　　其实这些天她没闲着。
　　除了按点出工，跟随大家一道干活，也在仔细观摩她们相处时的习惯，对彼此的称呼。在整理原身行李中时，还将她的两本书翻出来看了看，虽说有些字儿缺胳膊断腿，半看半猜也能读懂一些。还借着看病的由头跟村里的赤脚大夫探了探话，知道当今世道不论遇着谁，唤声同志总归不会出错。

　　这不，一听“同志”，小伙儿耳垂更红了。

　　他不自在的挠了挠班寸头，憨憨道：“邮差进村了，说是你爹娘又给你寄东西了，他正在黄桷兰那边等你，你赶紧去吧。”

　　黄桷兰边沅辞知道，就在晒谷场旁边。

　　“谢谢你来通知我。”
　　“……没事，多大点事啊，你快去吧。”
　　“那我先去了。”

　　边沅辞此刻并不平静。
　　原来原身跟其他知青不一样，不是被家里放弃，或是家里无力帮衬来的乡下？莫非跟隔壁一个男知青一样特地跑乡下躲是非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边沅辞便否决了。
　　如果家中有是非，又哪能光明正大给原身寄东西呢？
　　这不合常理。

　　她一路琢磨一路小跑，到晒谷场时，本就汗哒哒的身上汗水更多了。
　　“边同志，这边。”
　　刚走近，邮差先一步打招呼，语气非常熟络，显然不是第一次送包裹。

　　“来了。”
　　边沅辞跑过去，人还没站稳邮差便拎过来一大包，“这次的东西不重，你应该拎得动。”
　　她手忙脚乱接住，顿时被这股冲力冲得退后两步。
　　后退动作惊得邮差瞠目，似是没想到人能弱到这个地步，忙提议：“要不，还是我把东西送到知青点吧。”

　　“没事，我拎得动的。”
　　边沅辞深吸气，面带微笑：“谢谢啊。”
　　“为人民群众服务，应该的。”
　　邮差确定她不需要帮助，调转自行车头，长腿一蹬离开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普遍充满了朝气，对一切都满怀希望，拥有她不曾见过的信念感，很陌生，却也令人感到欢喜，这也是边沅辞迫切想融入的一点。

　　“边知青，你爹妈又给你捎东西了？”
　　“捎了些啥，还跟以前一样换掉一些吗？”
　　“你说你这妹伢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哦，家里条件那么好，怎么偏往咱们乡下钻？！”

　　“……”

　　从晒谷场到知青点这一路，边沅辞遇到好几拨老乡，能回的她便应上一句，不知怎么回的便笑笑当耳旁风。
　　回到知青点后，又是一阵艳羡的目光。

　　“边榕，这次你家里都寄了些什么？”

　　边沅辞摇摇头：“不清楚。”

　　她将包裹放到自个儿床铺上，没着急拆，而是转身出门洗手，准备吃饭。

　　她不着急，其他人着急啊。
　　要知道边沅辞手松，在吃喝上尤为大方，每次家中寄来的东西，什么麦乳精、腊肉、腌好的鸭蛋……所有知青都能分到一点。
　　尤其是几个女知青，同住一个屋更加亲近，得的好处也更多。
　　“你吃饭，我们帮你拆吧。”

　　还不等边沅辞开口，说话的姑娘已经把手伸向包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