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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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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人找到了意义,痛苦就不再是痛苦了,这不是说我们应该去遭受不必要的痛苦,只是因为痛苦不可避免。
诶,别气别气,我为我颠三倒四没有逻辑的叙述抱歉,虽然我很大可能也不会改,不过,求求了,陪我说说乔思与吧。
非要事无巨细的话,也可以的。比如乔思与帮我捡帽子的后续是失落的后续,因为那天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心她记得我,她就被她的朋友叫走了。这种失落就像不会流血流脓的伤口,但它也不会愈合,确切说,跟耳洞一样。
对了,乔思与的口头禅是“好气哦”,宇宙无敌超级爆炸可爱,不过她很少真的生气,而且她生气也没什么威慑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奶凶奶凶的,每次在我惊慌之前,她自己反倒会先笑开了。
比如我们在一起后的某天,她突然就咬着我的脖子说:“好气哦,你竟然都不记得我了。”
我配合地讨饶说:大王饶命,奴才知错了。当然,这并不说明我真的想起我们在大学之前有过什么交集了,只是求生欲旺盛而已。
不过炸毛小猫咪可不吃这套,义愤填膺的控诉我的罪行。
在乔思与口中,我们是在很久之前海市政府组织的一场儿童芭蕾舞比赛中认识的。彼时我这个大骗子,不仅拿了冠军,还欺骗她,让她叫我是姐姐。
小学?芭蕾舞?冠军?
我茫然地看着乔思与,这一切都没有印象了。倒没有像电视电影里表演的那样,镜头闪回和头痛欲裂,我有的只是深深惊恐和茫然。
不要去想,脑海里有个声音说,那种光是触碰边界就感到痛苦的,甚至升起对自己和他人极度反感的回忆只有用忘记才能消灭它们的存在。毕竟是那么难以承受,不忘记会疯啊。
就是这样的,当别人可怜地望着我时,我也在可怜地望着别人。人啊,总是背负着各自的痛苦和谎言在人群里摩肩接踵。
算了,说点别的吧,就说…雨吧。
我是固执的喜欢雨天,尤其是大雨。每次当一场暴力的,浓烈的大雨落下,人和人在一把把雨伞或一块块空间下被分割开来。属于人的时间与喧嚣就在此停止了,这时候,就会不用努力活着也不用感到害怕,会意识到生命的存在才是真正的伟大,没有人能够否定。
嗯,就在那样的雨天,我撑着伞一个人踩着水在校园里乱逛。
天空压的很低,我却心情极好地喊着,“下吧,下吧,我要长大”。中气十足,台词老师听了一定会表扬我一百遍,我想。
太嚣张了,我要为这份喜欢受到惩罚,哪怕只是个寻常天气,可当我看到乔思与像只流浪的小猫似的抱腿躲在印着移动字样的遮阳棚下,迷茫地望着雨幕时,我对雨的喜欢一瞬间就变成愤怒。
“你冷吗?”我问她,同时迅速脱掉外面的衬衫,把衣服和伞一起递过去。
老实说,我是极度变扭的那种人,想要的从不会主动伸手,那一刻真的只是身不由己,情难自禁。或许还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如果她会拒绝的话,这么大的雨声也可以假装听不见,把伞给她,然后走掉,我不笨,多少有些狡猾在身上的。
“谢谢你啦。”
乔思与愣了下,僵硬地站起身子,发梢的雨水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服里面。她打了寒颤,随即接过我的衣服披在有点透的白色雪纺衫外面,接着又就着伞柄的上方把握着伞把的我一并带到遮阳棚里。
猝不及防的靠近,有种甜蜜的香味在空气里濡湿开来。我捏着伞把手,屏气用力控制住如同雷鸣的心跳,如果被听到就太尴尬了吧,我想。毕竟真的没办法解释这种近乎绝望的仰慕啊,喂。真是场不懂事的大雨。
我真是个虚伪的人,假装嫌弃,其实心里激动不已。
很久之后,我和易囡坐在阳台上面对着暴雨一口一口喝着酒,都没说话,只有眼泪嘀嗒嘀嗒掉个没完,和天空一起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