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结清缘

3、罪与恶

　　“走吧。”姜柯看了看天对林扬说，“快下雨了。”

　　林扬点了点头，又指着一个摊位冲姜柯说：“苹果降价，3.6一斤。”

　　姜柯没有看了会儿那个摊子，周围有几个撑着电瓶车在问价的人，虽然便宜但旁边没几个人买。

　　“只要你出钱，我无所谓。”姜柯起身推了推眼镜。

　　林扬笑了笑，冲姜柯说：“当然我出钱了，我导师带我一向很好，几个苹果还是买的起的。”

　　“是吗？这么大方。不像我助理，连个苹果也不给我买。”姜柯笑着，语气像是在和林扬开玩笑。

　　林扬看着姜柯，不得不说这人也是很可爱的，让自己不由心生疼爱。“好了好了，我给你买。”

　　姜柯就在一旁那么看着，摊位上一个俊朗的轻年人站在人群中挑苹果。林扬正仔细的检查一只苹果，他的侧脸很柔和静美，那人眸光低垂平静又安心。

　　摊边坐了一个男子，见了林扬眼睛不由都直了：“帅哥那么顾家，肯定不愁找老婆吧？”
　　林扬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还是任其继续说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林扬拎了一袋子苹果回来了，苹果一个个红润可爱，姜柯望了一会儿打趣道：“摊上就那么几个好苹果全被你挑走了。”

　　林扬愣了愣，笑道：“那摊主说这苹果一见我就脸红，和小姑娘的脸一样。我听着怪别扭的，还是你会说。”

　　“哦？是挺奇怪的，听着不舒服。”姜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林扬和姜柯上了车，林扬拿了个苹果用手帕仔细擦拭干净递给了姜柯。

　　“谢谢林助理了。”姜柯先伸手接了，没吃，就那么握在手里。

　　不能吃，姜柯想：会过敏的。不吃，可是这样好浪费，可是要是还给林扬的话，感觉好奇怪。

　　姜柯小心翼翼的捧着苹果咬了一口，静静等了三秒钟，见没有过敏反应，姜柯接着吃了起来。姜柯不喜欢苹果，硬生生的塞了好几口，他又开始想吐，好浪费。

　　姜柯吃相不怎么好，苹果汁都弄在了脸上，嘴里的苹果嚼了好几口也没咽下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往一个苹果上刻画，那个黑衣人好像很愉快，他的嘴里也哼着一些旋律：“如果死亡将要来降临，我愿于死神共同观之。”

　　他的影子晃了几下，现场只剩一只苹果，上面刻了一双眼睛和扭曲的笑容。苹果上插了一把刀，刀上沾的液体像血液。

　　突然间苹果发出了幽怨的惨叫声，声音很尖细，像在刀上行走。地上那个影子又晃了几下，在苹果的眼睛下面渗出了腥红的液体，声音戛然而止。

　　风吹过那个巷子，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打在血水上，流了一地。

　　夜已深了，姜柯办公室里的灯还幽幽的亮着。

　　“老师为什么会觉得吃下三秒钟后就不会过敏了呢。”林扬的手轻轻的拂上了姜柯颤抖的肩。

　　姜柯嘴唇发白，脸上也泛起了红疹，感到恶心想吐。

　　林扬叹了口气，只能无耐安慰：“要不然试试能不能吐出来，应该会好受一点儿。”

　　“不要。”姜柯将头埋在手里蹲在角落，“浪费。”

　　“什么浪费？”林扬陪着姜柯一起蹲了下来，挤在墙角。

　　“扔掉，浪费，吐掉，也浪费。”姜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声的呜咽了几声。

　　林扬听着没再出声，蹲在姜柯旁边静静的陪着他。

　　什么科学新星，孤傲冷漠。林扬身边的，明明只是一个恐惧浪费的可怜孩子。

　　“林扬，你说，如果我没有浪费食物，我是个…好孩子吧。”月色之下姜柯的身影显得单薄而无助。

　　“是个好孩子。”林扬认真的说。

　　“可是…”姜柯顿了顿，又问，“那如果我现在浪费了呢？我会变成一个坏孩子的，对吗？”

　　“那么，你也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被疼爱的孩子。”林扬看着姜柯接着又回答。

　　小巷中的黑色身影眯起了眼：“你分明是一个不值得让人喜欢的，罪恶的孩子啊。你既生于罪恶，就该因生来的罪恶而死，姜柯。”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苹果开始氧化，从外表开始了快速的腐烂变质，内心爬满了更为肮脏的虫子。

　　天边泛起了微不足道的光亮，一夜未眠。

　　“男记者效率还挺快的。”姜柯穿着白色浴袍，坐在电脑前，屏幕界面映在清澈的眸中，发梢头上时不时滴下几滴水。

　　一块白色柔软的毛巾轻轻的搭在姜柯头发上，林扬的声音闷闷的从后面传来。
　　“头发擦干，别着凉了。”

　　姜柯仰着头，目光上挑，从上面看着林扬。

　　“小助理，你帮我擦擦，如何？”

　　林扬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电脑里的视频动作激烈，剧烈的喘息声，令林扬面色发红，姜柯却仿佛没有听到，平静的望着林扬的眼睛。

　　突然间，姜柯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怎么样。”林扬答道，“虽然我不知道老师的用意在哪里，但擦头发这种事实在太亲蜜了。”

　　姜柯凉凉的看了林扬一会儿，又低下了头看着电脑。

　　姜柯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扶上了毛巾，随便的在头发上搓了起来。柔软蓬松的头发很快的糟乱了起来，那手仿佛心生怨气，所到之处寸发不柔。

　　林扬看着姜柯，不由无耐，他伸出手，制止了姜柯闹脾气的行为。

　　“谢谢了。”姜柯往椅背上靠了靠，悠闲的看着电脑。
　　林扬用手指顺了顺炸毛的头发，轻轻的擦了起来。

　　“挺好看的。”姜柯看完了小视频，冲着身后的人说，“网站上评论也很高，压不下去。”
　　林扬瞟了一眼，吐槽了一句：“好假，头一看就是P的。”

　　姜柯没有说话，目光却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