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89、办嫁妆

　　三月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木头又去了县衙送草鞋，周书吏经过廊下看到木头，知道他是春苗的弟弟特地叫了他进县衙说话。
　　“靠山村今年有谁要服役吗？”到底是女婿的村子，周书吏平常能关照的地方都关照到了，靠山村也算是在县衙有人了。

　　木头看周书吏展开的名单，“我们村今年没有服役的，倒是前山村”木头指着赵光宗的名字：“这个人好赌得很，大人要小心他带着大家赌钱。”

　　“哦，”周书吏看了看：“嗯，赵光宗，前些天，宋春柱我记得是你哥哥吧，前些天找了衙役来说情来着。”

　　“这个赵光宗是他小舅子，过年的时候来我们村把村里孩子的压岁钱都赢了去。”木头低头咬了咬牙，还是满面通红解释道：“这个人好赌得很，身边还跟着几个狐朋狗友，整日地进出赌坊，三天不赌浑身难受的那种。老大人千万要小心。”木头想了想还是说道：“嫁给我哥哥那个嫂子，就是为了还赵光宗的赌债，十个金元。”

　　“跟他一起赌钱的你见过？”周书吏好奇的问道。
　　“见过，”木头看了看名单指这两个名字道：“这个叫张二狗，整天跟在赵光宗后面捧他的臭脚。还有这个李铁牛，别看名字里有个牛，实际上跟个瘦猴似的。大家都说这三个人一路货色，前山村的人说他们是狗都嫌。”木头天天从前山村经过，前山村的大事小事他都知道一点。

　　“噢，我知道了。衙役一会巡街回来了，你在这里等着就好。”周书吏说着拿了名帖走向后堂。不久之后赵光宗去了县城盖码头，赵光宗，张二狗，李铁牛三人引得河工们聚众赌钱被县太爷抓个正着，连河堤上的监工也抓了四个，赵光宗三人又被罚了两年牢役。

　　这些事靠山村的人并不知晓，春芽此时正为春苗的嫁妆范难，林师姐倒是说了什么都不要，春芽却不能让妹妹只带了衣服出门。县城的首饰也有，可是想到一路住客栈，春芽还真不放心带多少值钱的首饰，这时村长娘子找来了春芽。

　　“春芽妹子，来，坐。”村长家一向和宋家关系不错，自从春苗开了女红班，村长娘子待宋家人越发的和气：“我听说你想买几亩田。前些日子有大户人家犯了事，靠山村前山村临江村交界的地方有五十亩水田放出来，我们靠山村有二十亩。”

　　“二十亩水田？”春芽惊讶的再三问了。

　　“是的，如今买地是越来越难。”村长娘子点头道：“这也是因为这五十亩地分在三个村里，才放了出来。就在村东头，靠近临江村那一片。”

　　春芽连忙谢过村长娘子定下这二十亩水田，等写着春苗名字的二十亩地契到手，春芽才舒了一口气。春苗的亲事定得急，大伯娘的意思是赶在柱子媳妇生产前嫁了，反正春耕春苗也帮不上忙。

　　林师姐从县城请来了媒婆，知道春芽给春苗陪嫁二十亩水田，把聘礼定了二十个金元。金媒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手笔的聘礼也是吓住了，春芽定了二十亩水田的嫁妆，金媒婆不由得可惜这媒不是她做成的，明明手里也有几个好人家。宋大伯和宋四叔看到这许多的聘金劝春芽说：“到时候送衣服多送些吧。”

　　靠山村嫁闺女有个习俗，就是女儿出嫁后一个月内，娘家长辈姐妹会把女儿闺中穿的衣服送到婆家去，一是看女儿在婆家过得好不好，二是给小夫妻送点贴己私房钱。嫁妆单子写好了不好随便花用，婆家也担不起花儿媳妇嫁妆的名声，新媳妇日常总要有些自己的开销，这是娘家的体贴之心。

　　春苗出嫁是在春芽家里办的酒席，柱子作为大舅哥还是坐了首席。柱子媳妇肚子越发的大了，眼看着要临盆，大家也不敢让她做活，只坐在一边休息。酒桌上柱子对着来接亲的林玉树道：“春苗是我妹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不管你是秀才还是木材照样打上门去。”柱子借着酒说了一通狠话，倒是叫来观礼的亲朋赞赏：“虽说他们是分了家，柱子还是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呢！”“姑娘嫁出门不就指望着兄弟撑腰嘛！”

　　柱子媳妇要去房里陪着春苗说教她为人妻为人媳的规矩，被二春媳妇按住了。四春媳妇劝道：“你身子重，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话四婶会教她的。娘和四婶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如今你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来这里炖了鸡汤，你多少喝一点。”

　　林玉树在县城宋四叔家住了三天，三天回门的时候，大伯娘来到春芽家里商量送衣服的事情。

　　“现在还没开始春耕，春芽不如我们现在跟了一起去，也去女婿家里看看。”大伯娘知道林玉树在四叔家拘谨看不出来性子，春苗还是住在家里，目前还是个姑娘家，总是有点不放心。

　　“娘你们放心去，春耕有我们呢，春芽家里才几亩地，我们顺手就给她收了。”大春媳妇说道：“柱子媳妇这眼看着要生了，春芽避出去也好，要不然到时候是伺候她月子还是不伺候她月子呢？”大伯娘教几个儿媳妇都是往掌家理事上面教，小夫妻吵架了大伯娘站儿媳妇不说还要说几个儿子的不好，因此大伯娘家几个儿媳妇都和柱子媳妇这种“柱子哥就是天”“有错都是我的错”“凡事都是我不好”的说不到一起去。

　　“本来家里姐妹都要去送衣服的，春芽你迟早要走这一趟。”二春媳妇说道：“地里张小花也是一把好手，人手足够了。”

　　“春苗有二十亩水田呢，”春芽说道：“今年是种不成早稻了，秧苗还没有下。”

　　虽然忙乱，家里还是安排大伯娘宋四婶陪着春芽林子姐妹一起去府城送衣裳，二春家新娶的青土媳妇跟着一起去，男人里头四春走街串巷的奔走惯了，陪着宋家的女人们一起过去。柱子倒是想跟着一起去，只是赵三妮的肚子离不得人，只能怏怏作罢。

　　春芽拿了几十斤糯稻种出来：“二嫂，春苗那二十亩地，十亩种糯稻，十亩种大米，还要烦劳你帮我育秧苗。”

　　“你放心，种子我这就泡上，这两天就把苗田种上，现在才四月，来得及。”二春媳妇说道：“你们干脆多待几天，好好玩玩，府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学了回来。还有帮我看着我家这个小媳妇，她没出过远门，让她出去宽宽心思。”青土媳妇比柱子媳妇早一年进门，一直没有身孕，特别是柱子媳妇怀孕之后，她只知道埋头干活，整个人看着精神气不足起来。

　　“二嫂你放心吧，大夫也说她没事，就是思虑太过。出门转转说不得就好了。”春芽说道：“还有黄大舅黄二舅今年就不要种糯稻了，倒是花生绿豆红豆什么的可以多种几亩，有多少我都要。”

　　“哎，好，明天就让二春跟他们说去。”二春媳妇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孩子大了，吃得就多。种糯稻是来钱多，可是他们舍不得买粮吃，我说了也不顶用。”

　　“嫂子我都知道，我也是舍不得买粮，家里这一年都没吃过白米饭。”春芽安慰二春媳妇道：“木头一个人在家，嫂子你帮我多看着点。”

　　四月底，宋家人连着林家姐妹一行七八个人往府城去了，木头一个人在家看家。木头每天起来送了货就跟着大春二春学着有模有样地打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