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44、糯米糕

　　第二日柱子到底没能去买肉，春芽到荒地看了下，萝卜个头不算小，可以挖一些出来做泡萝卜，黄豆有老有嫩的，老的留着做种，挑嫩地出来还是可以做一些盐水毛豆的。

　　春芽带着柱子春苗在地里干活，宋阿爷抱了林子去看新买的稻田。木头还是憨憨的，扔他在地头他也不哭，拉他出去玩也愿意自己走，不像林子，动不动就要抱。

　　柱子拉了牛车来挖了一车萝卜黄豆回去，春芽拿了桶装满水把萝卜泡着，用把旧年的缸拿出来清洗，二春媳妇看到了打发二春来洗缸：“春芽力气小，你去把缸全给她洗了。”二春媳妇坐下来帮着摘黄豆，一边摘一边给春芽算账：“春耕是二春和柱子干的，柱子已经能有模有样的犁地了，水田他和二春一起压爬犁，虽说摔了几下，好在柱子灵活没出什么事，明年再养壮些就要好多了。”
　　“我让我大哥二哥一家来帮忙割麦子插秧，麦子割了两天，插秧一天，脱粒幸苦点，脱了一天。要不是息了几天才插秧，我也不知道到哪给你顾人去，今年收成不好，短工都没人顾，听说去外乡找活干了。”二春媳妇一边摘黄豆角一边叹息：“我按五十割铜子一天算的工钱，我自己哥哥我知道，再没有惜力不好好干活的。一共用去了三个银元，还有两个银元，待会我拿给你。”
　　“二嫂，你埋汰我呢，”春芽一边洗萝卜一边说：“你和我二哥不费力的？”
　　“自己兄妹，算什么钱呢？”二春媳妇换了一杆黄豆：“你这样爹娘要骂我的。”
　　“大伯娘才不会，”春芽笑道：“伯娘一直说：亲兄弟更要明算账。一直占便宜会把兄弟都占没了。”
　　“又胡说！”二春媳妇白了春芽一眼：“以后你有钱，多少我都收着，现在孩子们都小，你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二嫂，看见我家的青瓦了吧？”春芽努努嘴：“我不缺钱，真的。你看这些萝卜毛豆忘四叔店里一送，铜子就哗啦啦的来啦。”

　　二春媳妇没搭理春芽，和二春一起把洗干净了的缸倒扣在廊下，在缸旁边放了两个银元。春芽看见了袖了银元去二春家，说自家没盐菜了，要买两个银元的青菜。二春媳妇苦笑，只得收了银元，和春芽一起挖了两筐青菜。
　　“二春你说春芽这事办的？”二春媳妇托了两个银元说：“我是说不过她。”
　　“你收着吧，”二春摸了摸下巴，“明天我去买个肘子，让春芽做了一起吃顿好的。”
　　“去春芽家吃，春芽还要贴米粮，不如就在家做了？”
　　“你不懂，来家春芽春苗不能放开吃反而吃不饱。”二春摇头晃脑地道：“春芽家里不缺米粮，咱们也不要忒生分了。你也不要老想着怜惜她，春芽啊，是我们家最能干的。我们啊，只要外人敢欺负她就站出去给她压场子就行。”
　　“这倒是，我就没见过比春芽还能干的闺女。”二春媳妇点头道。

　　柱子又开始了天天往县城送菜的活计，等泡萝卜也到了宋盐菜，春芽又有了两个银元进账。眼看着要秋收了，春芽把地里黄豆全起了，趁着天好来回的翻了几遍地，又种了一茬萝卜。春芽带回来一种叫菠菜的种子，据说耐寒，春芽也泡了种子，在后院撒了一小片地，一天几次的巡看着，就等发芽好移苗。

　　这次春芽在家秋收，割稻子还好，春芽柱子春苗割了两日把三亩稻田收了，脱粒扬场还是请了二春媳妇的哥哥，回头糯稻和高粱收上来一并脱粒。

　　稻子割上来靠山村的人又踩上了水车，旧年雨水少二茬稻没多少收成，今年村长组织人手隔三差五的踩一回水，二茬稻看着抽青了。二春的两个舅子看到了说“明年我们也试试种早稻。”

　　中秋前夕糯稻总算可以收了，糯稻的个头看着比大稻短，身量也细，一亩糯稻才收了三百斤，别人还好，柱子气哼哼的：“我要多沤肥，明年怎么着也要种好点。”

　　新收了糯稻，春芽就琢磨着怎么吃，交代柱子去纳粮带两条五花肉回来。春芽拿了一包糯稻去碾坊，碾出来的米更短小一下，颜色也更白，糯米的颜色更白。靠山村主要种的是大米，也就是粳米，新米的颜色更清更透，新米煮出来的粥呈黄绿色，非常的清香。

　　糯米拿回家，春芽想了想，泡了一盆糯米，打算打成糯米粉，做年糕吃。春芽早就惦记着又香又甜的年糕了，想着，春芽又泡了一盆大米，做年糕全是糯米粉不行，需要掺杂一些米粉，据说三七开最好，春芽打算自己试试不同的比例。“哎呀，糟了，忘记叫柱子买个年糕模子回来了。”青山县城附近年糕是方块型年糕，一块平底的模板上面搭积木似的横竖六根木条互相扣着，一板年糕横五纵五，大小都一样。

　　春芽拿糯米煮了粥，非常粘稠，同样的水煮出来的粥奶白奶白地，黏糊糊的糊嘴，加了糖非常好吃。看起来糯米煮粥煮饭要多放一点水。宋阿爷吃了一碗说：“这糯米比大米顶饱，不要给木头林子吃太多。”
　　等柱子从县城买了五花肉回来，春芽用糯米捞饭做了一锅炒糯米饭，又香又糯，吃得柱子扶墙：“大姐，糯米饭太好吃了，明年我们种两亩糯稻吧？”这下子倒不记得糯稻亩产比大稻少许多这件事来了。

　　青土青石吃了糯米饭糯米粥，整天缠着春芽“姑姑姑姑”的，春苗笑他们像两只鸽子。春芽干脆让柱子又去碾了一包糯稻，给宋大伯和几个春每家送了十斤糯米。

　　柱子和二春去把糯米粉大米粉压出来，春芽又使唤柱子去县城让四叔带他去买年糕模子，再买两斤红豆，嘱托柱子让出了月子的四婶来乡下玩，还有让四叔送二十斤粗盐来，好准备腌萝卜干了。

　　四叔买全了春芽要的东西，又收拾了两箱衣服让柱子赶车带了春蕊四婶和刚刚百日的小儿子来乡下，自己守着宋盐菜。

　　春芽拿到了模子就开始做年糕，最后确定七分二糯米粉二分八大米粉做出来的年糕口感最好，既有糯米的粘糯又有大米的清香，什么都不加就好吃的很。
　　一尺来长的模子用筛子细细的把粉筛进去，粉要筛的均匀，整出来的糕口感才好，用筷子轻轻把上面浮出来的粉刮下去盖上盖子翻转过来进过蒸，一刻钟之后年糕模子微微拱起，拿出来拆出四周的木条，一块块四方的白胖的年糕就蒸好了，刚正好的年糕表年还带着一点点水汽，湿润蓬松白嫩软糯，看着像窗台积的雪，有一点点糖化，吃起来又特别香甜。

　　春芽又捣了红豆馅，做了红豆年糕，一开始馅料下多了整出来的年糕红豆馅露了出来，一脱模子年糕就分成了两块，后来减少了红豆馅才好些春芽。想了想，又把家里的高粱米压了粉，做了高粱年糕，高粱年糕口感粗糙些，更耐嚼，有比较明显的颗粒感。宋阿爷喜欢豆沙年糕，孩子们却更喜欢高粱年糕。四婶和春蕊在乡下待了半个月，脸看着圆起来了。

　　“我算是知道春蕊每年惦记着来乡下呢，”四婶抱了小儿子在山脚下晃悠，“村里又好吃又好玩，还山高天远的特别空旷，真是让人心情好啊。”
　　“那你以后多回来，乡下没有城里那么热，孩子也好养些。”宋大伯娘看着在四婶怀里酣睡的小儿子说：“大夏天做月子，苦了你了，回来好好补补。”
　　“对了，小家伙取名吗？”
　　“没呢，这春子排，没什么好名字了啊。”四婶看这小儿子的脸觉得哪个字都配不上她儿子。
　　“要我说别跟着春字排了，叫承祖吧，你爹娘肯定喜欢。”
　　“承祖？！好名字，”宋四婶咂摸着又迟疑道：“这能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回去问问老四就说我说的，叫承祖，他保准乐意。”大伯娘看着宋四婶母子笑：“爹也说好呢。”
　　“行，就叫承祖！”

　　四婶和春蕊住在春芽家，大伯娘隔三差五的宰一只老母鸡拿过来给春芽炖汤，秋日的鱼准备过冬，一只只膘肥体壮，好吃得很。

　　春芽釀了二十缸酱油，全是十斤的罐子，把厢房占满了，大伯娘看到了拉了四婶母子去自家住，春蕊赖着和春芽春苗一个房间。地里的两颗酸橘子今年结了半框果子，春芽摘了下来做了两罐橘子酱，酸酸甜甜的橘子酱春蕊空口就能吃半碗。

　　春芽又从村里买了两只鸭子，回家整日的塞糠塞砸碎的鸡骨头鱼骨头，养了半个月又肥又壮。春芽把鸭子杀了用盐摸了过夜第二天在烤炉里烤了，一只配上调制好的橘子酱送到宋大伯家，一只留着自家吃。春蕊一个人吃了小半只，吃完就把荷包拿出来倒出里面的银钱，把银元铜子一股脑全部塞给春芽：“春芽姐，我的好大姐，明儿再做烤鸭吃吧。”
　　春芽笑着把银钱给她装回去，让她看看门口进来的宋四叔：“这鸭子啊我不喂上半个月做不出来这个味，你啊是吃不上了。”宋老四听了这话不得不息了和春蕊一样的心思。

　　乡下准备收萝卜腌萝卜干了，宋四叔把宋四婶母子三人带了回去，春蕊想留下没留成，装了一车红豆馅的年糕，糟鱼，炒面等各色吃食，还拉着春芽的手殷殷嘱托：“你忙完了就去接我啊，接我来乡下，我爹不会送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