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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长府秘闻 ...

  •   归时入夜,云摇星河。

      林观鹊回神殿不久,刚换好衣袍出后院,相隔老远就听得长若池舒朗之声,较与往日要激动不少,鲜少能闻:
      “你是没亲眼见着!如今神殿谁人不知,你的好徒弟为了维护你,一拳头把极穆那家伙给揍飞了,极穆前面那嚣张的态度变得跟个笑话一样,我现在脑袋里还是那场面呢。”

      这番语气,好似再给自个邀功一般。

      回应的话可要比前言冷漠,没听出半点欣喜:“是我不想瞧?我若去了,她不会在这躺着。”

      “你不能去,去了更麻烦。”长若池试图解释着:“她是因极穆说你...不好的话才发脾气,你就是在那,她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相谈之间,林观鹊已跨入长缺叶后院,虽相隔有些距离,却能感出两种气温。

      “好了。”林观鹊近长缺叶而去,在那抹簇拥的眉宇前低声道:“在门外担心可没用,就进去看看吧。”

      长缺叶将担忧之色藏得深,没话去提,却散在字字句句。

      林观鹊在院墙外就听出几分,毕竟话的重心在伤处,不在英勇事迹。

      “她醒着?”长缺叶向后仰身,挑眉问。

      这幅姿态,颇有得到肯定答案就要走掉之意。

      “晕着呢!”长若池未减低出声高度,先向林观鹊看来,才据实说:“一身血,还没来得及给她换衣裳。”

      瞧长若池指向分明,林观鹊忽而接洽了长若池的意思。

      这清怀怕不是真晕呐......

      既然如此——

      “那你...”
      长缺叶刚开口,欲摆手请长若池进门处理。

      林观鹊恰时拍在长缺叶的肩上,显出急色,语态好似予以重任一般:
      “裘长老寻我和若池去一趟,清怀便托付给你这个做师尊的了,你和清怀都要好好修养才是,过后我再来看你。”

      话刚落,她与长若池默契地转身向外,没有一丝要停留之意。

      许是心思同步,连向外走去的步调都始终如一,身后一直没声,直到走到门前时,才听得后背一道鼻息极重的冷哼:“哼......”

      出院的动作仿若为了逃离是非事先演练过,离去的方向也并非裘长老如今真正所在之地。

      没有目的地走过一段后,两人才放慢脚步,长若池小声开口,替长缺叶最后不悦的那声辩说:“小妹是太紧张清怀,不是在撒气。”

      瞥过长若池身前因不安而拽紧手指的动作,林观鹊神色多有无奈,她本就没在乎,反而能给长缺叶解释两句:
      “她被按在神殿,清怀人带出去好好的,回来这幅样子,她不闷口气才是怪了。”

      如今再看这姐妹两人,林观鹊只觉性情差距更远,长若池一直切切实实地将她当神司对待,而长缺叶时不时还要骑她头上嚷嚷。

      相似的样貌,性情却如此割裂,叫林观鹊不由因界下之事疑问多生。

      “对了。”林观鹊在廊下停了步子,侧身与长若池相对,“你与长缺叶是亲姐妹,极穆为何会那样称长缺叶?”

      野种这样的词,怎么都不该和长缺叶搭上关系,但极穆这人本着眼观一切的狂妄,大都不会胡乱称呼,话里还提及清怀的过去,叫她免不得多想。

      “这......”长若池微微震动,一并停下步子,眉眼落下,神情间的挣扎大于慌乱。

      仿若并不是怕窥探,而是纠结该与不该。

      见此状,林观鹊能依稀猜到其间确有故事,但不便拿来明面,她没打算多问,和气道:“想来你知情,才有我方才那番话,倘若是不便外传的家族秘事,就当我没提过便可。”

      长若池摇了摇头,此刻的眉心比方才所见长缺叶时还要多出几道褶,如若有繁重的心思积压,疏解不得。

      沉默片刻,长若池方理好心绪,“家门早就只有我与小妹,没有什么秘事不秘事,只是小妹经历太多,这段陈年往事除了我,世间怕是只有永生神能知,便不好翻出再论。”

      “莫非她不是长家人?”林观鹊在糊涂中猜了一句。

      此话引得长若池抬目,辩解飞快:“不,她是!”

      话来湍急,就怕赶不走误解,长若池眼光飘闪,最终在林观鹊安如山月的眼眉见落定。

      “唉...”一声叹息饱含许多,“我心中憋得紧,神司是可信之人,告知于您也没什么。”

      左右而观,长若池确保近处无人,才敢在林观鹊跟前说说压在心中快要腐烂的旧事:
      “过去,我阿爹有个弟弟,实在不上台面,在外仗着长家的势得罪不少人,后来得罪了个硬骨头被当场诛杀。
      他在外有个未成亲的夫人,那位夫人虽也属小户仙家但不被家族待见,故而当时选择隐瞒已有身孕之事,怕家中那些各怀鬼胎的人拿这个孩子当攀附长氏的筹码,让这个孩子一辈子被吸血。”

      这个孩子是谁,已然能分明。

      长若池稍作停顿,在林观鹊的惊然之下陈述:“所以那夫人离了家,独自生下小妹后,私下托付给我阿爹,希望小妹能在长氏的家门中更好长大,而后便消失了,后来再没有这夫人的消息,但愿是在世间浪得自在吧。”

      “可有再去寻过那位夫人的踪迹?”林观鹊忍不住在此刻发问,惊骇之下,她只觉长缺叶生母还有尚在人世的可能。

      长若池点下头,又摇了摇头,“阿娘同我说这些时,对这个不知名姓的夫人很是钦佩...小妹虽父母更名换姓,但小妹在长家才能接触最好的功法,有好的长辈去带她开识与修行,那位夫人可以放心后辈的安危与成长,而自身也可再行活过。

      我问过阿娘可有再寻那夫人的踪迹,阿娘同我说,各得自在要好过两人无力互扶的颠沛流离,那一刻的抉择很多人做不到,既然各启新生,便不要再行干预,若有机缘,命中自会重逢。”

      叙事之下,释义了为何,若身有羁绊,则无法洒脱,长缺叶生母的抉择清醒,当时所做造就彼此最好的去处。

      许是同为人母有所共性,长氏的主家夫人能懂,能计之长远,是当真通透。

      旧事之中的她们,林观鹊由衷钦佩,心绪被拉至事中徘徊,有所牵动。

      “可...”林观鹊瞧着眼前的容颜,不解道:“在所有人心里,你与长缺叶是一母同胞,况且你们生的如此相似,这又是如何做成的?”

      要说长氏姐妹同胞而出,光见容貌便不会有所怀疑,更别说想到这种事情上,父母都不同,怎还能模样相差不多......

      长若池想到与长缺叶一起长大的日子,生出几分真切的笑容,
      “这不难,我与小妹的同胞实则是为掩人耳目罢了,阿爹虽不喜他弟弟,但到底血脉之亲,收留这个无辜孩子还是有十足意愿,恰好我娘次日要临盆,跟前伺候的都换了阿娘心腹。

      阿爹阿娘怕小妹的存在被人诟病,于是我与小妹是一同抱到大家面前,当做双生子。小妹也是长家血脉,一样过了宗祠的骨血灵石勘验,众人便不再有疑虑。”

      昔日仙门各有秘术,故而极其看重骨血,门户中都有家族血脉的勘验灵石,每一个新生儿必须通过灵石验血才能被赋予姓氏。

      “至于模样...”长若池道:“阿娘的家门有秘术,在孩童未长成型前可以引导样貌生长,就是太麻烦,大多不会这样费心,阿娘为了让我们看上去相似日日施术,所以我与小妹才有差不多的容貌。”

      “倒是我孤陋寡闻,不知此术...”林观鹊手指抚在两颚边,视线在长若池的容颜上细细琢磨,极具欣赏。

      难怪这姐妹两的五官能精致如施过妆一般,原来是真的被精雕细琢过。

      羡慕揭去,林观鹊手上忽而停顿,目光打定,眼前一空,她意识到未闻的新事:“所以,长缺叶才是姐姐?”

      按照长若池的说法,长缺叶比长若池还要年长些。

      “是。”长若池承认,却不打算变更:“也隔不了几日,叫小妹好多年,早已改不过来。”

      “她后来在家受得那些罪,莫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林观鹊的眉宇攀上悲悯,她总会想到长缺叶叫人心疼、感慨的过去。

      她先前一直觉得,长家主若只因一个性子顽皮就让长缺叶遭遇那样的不公对待,还不如直接说一句就是平白无故的不喜欢。

      倘若不是自己的孩子......

      “有,但并非简单的缘由。”长若池斜目向下,似不愿回忆,一说到此便又皱了眉,停立很久才接上前话:

      “小妹的性子活泼,就被阿爹固执地认为承了他弟弟不好的品行,对其多有误会又过于严苛,阿娘起先也是惧怕,一切都由了阿爹,直到小妹被迫离家后才后悔。

      也是那时候,阿娘与我聊了这些旧事,虽非亲生,但长在身侧怎会没有感情,但那些偏见先入为主,让阿爹阿娘忘了小妹也是受她们教导长大的,也让阿叶因此受了太多罪,始终是亏欠了她。”

      这番话道来沉重,是长若池无法扭变的定局,思来总觉亏欠,故而总会抓住能弥补的机会,可惜不被接纳。

      “你很怕她知道吧。”林观鹊声轻,她眸光浮动,在长若池混乱不安的眼色中打转。

      她如今听完才知长若池埋在心里解不开的死结,背着真相又不能去拆穿,否则要从脚下的泥坑走入更深的泥潭。

      “是。”长若池回答大方,她眼皮落成一条不显的缝隙,压不住愁苦:“本就有隔阂难推,倘若知道了这回事,更要多想。”

      在长缺叶怀恨怀怨的角度,很难不将一切的不公归咎于并非亲生,心中的情感会更复杂,与长若池的隔阂也会更深更重。

      但...如今还有什么选择。

      想去思来,林观鹊几回张口,却只演变成暗自长叹,她总觉此刻开口推动,身负万分罪恶。

      心中几番碰撞,她犹如被扼咽喉,受迫静声。

      还是长若池先问了句:“神司可是要说什么?”

      这一问,仿若给了林观鹊一道推力,她终是在犹豫中明言,带着几分商量缓缓述说:
      “如若为这样不简单的事,怕是不能瞒了,极穆的意思是知情,保不齐会在某日挑明,再借题发挥,比起旁人划开伤口的彻骨,我们的人来说恐怕她能接受些。”

      极穆从不干好事,且今日已经开口,她必须先掐去这个苗头。

      长若池的神色没在她的意料外,回避且慌乱,可她的话也被听了进去,目色间尽是纠缠。

      “可我...”长若池因焦心而踏起碎步,左右轮转,连话中都抖了几分,“我该怎么...”

      “不急此事,也不必你来。”林观鹊快声道,一语定下长若池的张皇,“有人比我们都合适。”
      若要好好谈,她们这些近身的人都不合适,如今只有一个绝妙之选,由其开口,长缺叶才有可能平静听完。

      林观鹊已有周全之想,长若池显然亮了眼睛,正要发问,高处有织梦者飞身,声势浩大地绕行半圈,找来两人歇身之处,
      扬声禀报:“禀神司!云梯开了!”

      云梯...林观鹊自眼下事抽出心思,抬头望向星河澄月,由此对来人生了几分好奇。

      “夜里登梯自荐,这可新鲜。”

      夜里星力最强,云梯的阵法也会上拔一个高度,更难攀登,选择夜里前来,不是愣头青,就是对自己有十足自信的角色。

      但无论前后者,百年间都没见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长府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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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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