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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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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裴予湄的注意力被提到名字吸引住了,她反问:“为什么提到我,自打你和老师闹掰,六年没联系了吧。”
“因为我想出价购买镇妖司手里的佛像。”
裴予湄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差点以为自己在幻听,可是华百泉又说了一遍,听得她直皱眉,这才摆正了态度,又好好打量了华百泉一遍。
裴予湄现在还不清楚华百泉是怎么知道的镇妖司的,因为这也算中洲的特殊部门,寻常人其实没机会听到,或许会有所耳闻,但对它的需求几乎没有。
可是对于这个荒诞的请求,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华百泉似乎并不意外,他自己也知道很突兀,可是他时间不多了,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获取那座残破佛像的身体。
“或许你可以听听我这些年的经历,我承认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是打算博取你的同情,但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五年的同门情谊份上,给我一个诉说请求的机会。”
华百泉双手合十,手腕上的佛珠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让她想起在檀山寺的夜晚。
他的姿态近乎祈求,裴予湄回想起那几年,华百泉也很少有过这样求人的时候,裴予湄没那么铁石心肠,只说:“你当然可以说,只是镇妖司的事我说不上话,没有决定权,更帮不了你。”
华百泉苦笑一声,直直看着的她的双眼,似乎又在透过这双眼睛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不,裴予湄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又多重要,得出这个结论的华百泉心中苦涩更甚。
这些年华百泉的新闻不少,比如忽然从画家转行做艺术商人,大家都在唱衰的时候又有新作出世,打破了江郎才尽的传言。
他修葺寺庙,捐钱给孤儿院,还创办美术学校,同时又投资娱乐和其他行业,赚的盆满锅满。
这些裴予湄都有所耳闻,华百泉以前是不信教的,现在却是个不折不扣佛教徒。
可是这座佛像不能,它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虽然美丽,神秘,但是太过危险,镇妖司是疯了才会同意她把这玩意带走。
确实和裴予湄料想的一样,华百泉说:“这座佛像和我信奉的佛母同出一源,出于对她的尊重,我想要将它带回寺庙,况且它本来……”
“本来什么?”
裴予湄耐心等着华百泉回答,顺便喝了口果汁,液体碰到舌尖的一瞬间她就把杯子放到一边,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饮料,奇怪的果味里混杂着一点草木香,反正她是喝不惯。
可华百泉只是摇头,裴予湄没有追问下去,看出来他不想说。
她可惜地说:“那佛像就算带回去,也没有头颅,你怎么供奉,还是留在镇妖司吧,说不定人家还能修复完整。”
裴予湄的话不知道刺痛到了华百泉哪个痛处,原本还有些黯然神伤的男人猛地抬头,将酒杯当的一声放在桌案上,“没有头颅?你们没有找到?”
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裴予湄反问:“只有身体,没有头颅,我们怎么找得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华百泉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沉默摇头。
他很快神态恢复正常,却不再提起佛像的事儿了,虽然还是表达对下属看管不力的抱歉,可是明显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裴予湄也不再追问,寒暄过后就像早早退场。
外面的拍卖会还如火如荼,华百泉坐在了池宜洲身边,低声与他交谈着什么,裴予湄在快到离开通道时瞥了眼池宜洲。
他右边拥着小鸟依人状的姜曦,微微侧头和左边的华百泉言语,裴予湄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瞥都能让他察觉到,说话停顿,回头看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紧闭的门。
比起里面的热闹,外面还真是安静,裴予湄伸了个懒腰,再低头狐狸先生已经出现在视线中,像是变魔法一样。
殷祈提着袋子过来,问她累不累,裴予湄摇头,坐在车上后殷祈没有着急关门,而是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拖鞋拿了出来,递给裴予湄让她换上。
裴予湄有些惊讶,手上倒是很诚实地接过来,把拖鞋换上靠在椅背上发出了舒服的叹息。
现在是八点,老师那边正好是白天,裴予湄直接一个跨国电话打了过去。
她稍微将电话离耳朵远一些,殷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电话接通的很快,但是声音也很响。
殷祈学东西很快,他能保证电话里中年男子用到的语言自己学过,可是语速很快,加上带着口音,他只能从中听懂几个字,譬如王八蛋,睡觉,是谁。
伯纳尔被吵醒午睡显然很暴躁,不过裴予湄已经是习以为常有恃无恐,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此时此刻脸上轻松的笑意。
“是我啊,May,怎么老师睡了一觉不认识我了吗?”
殷祈能听到电话那头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大笑,伯纳尔心情高兴,语速就更快了,然后殷祈就更听不懂了。
怪不得裴予湄完全不介意他这个外人在场,他想通这点不由得好笑。
裴予湄是来打听华百泉的事,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伯纳尔原本振奋的声音就和哑火一样。
“那个混蛋,你问他做什么,难道他死了,让我参加葬礼吗?”
伯纳尔没好气地哼了两声,裴予湄一时失笑,“不是啦,我是想问问他还在瓦赫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吗,比如信教,或者又什么特殊朋友?”
裴予湄还不至于怀疑华百泉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只是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她需要事实来确认自己只是多想而已。
裴予湄只是简单说了他主动联系了自己,可是变化很大。
没想到伯纳尔还真沉默了,他挠了挠脸,嘶了一声,“这孩子做事生怕惹上什么麻烦,我只知道一件不厚道的事。”
裴予湄还以为得到了什么线索,连忙追问:“什么,什么。”
伯纳尔似乎觉得讲这种事也有些尴尬,嘟囔了一会才扭捏地说:“当年你和马克助教的事,是哈里特告诉我的。”
裴予湄脸上的笑僵在嘴角,一股叫不上名字的情绪冲到了天灵盖,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愤怒。
于是殷祈看到她扯着裙子从座位上一个弹起,他怀疑如果不是车有顶,她能直接跳到外面。
还没来得及提醒她注意安全,裴予湄就捏着电话,发出了和伯纳尔如出一辙的,熟悉又陌生的西语:
“@#¥%&*!!!”
不过这次他听懂了,骂的好脏。
殷祈默默将车停在了安全的地方,等着裴予湄情绪发泄完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