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的世界树妻子》东织

14、第十四章

　　禅院惠被中岛凛牵着看向那边。

　　那是一片玩具区，有好多小朋友正在抢着买陀螺，他们撒娇着向家长央求自己喜欢的样式，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吵闹。

　　她也不了解人类会喜欢什么，只是看那些孩子的样子，那个好像很受欢迎。中岛凛低下头问道，“惠想要玩陀螺吗？”

　　禅院惠握了握中岛凛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很麻烦中岛姐姐了。

　　中岛凛微不可查的僵了僵，现在怎么办？

　　电视上说儿童都喜欢玩具啊。

　　那边玩具区，她看到还有孩子甚至因为没有玩具哭。

　　哭是难过。

　　禅院惠的反应不是中岛凛获取的经验中的任何一种，这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于是，在热闹的玩具区前，一大两小三个身影沉默站着。

　　为了让中岛敦看到玩具的样子，中岛凛特意给他垫高了一点。

　　中岛敦紫金色的双眼倒映着那些比他高好多的货架，目光在不同的玩具上流转。

　　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中岛凛缓解了一点紧张，柔软地看向禅院惠，问道：“那惠有喜欢的玩具吗？”

　　他没有喜欢的玩具，这种物品在之前就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禅院甚尔养孩子实在是粗糙，基本就是往情人家里一扔。

　　中岛姐姐的语气很温柔，禅院惠感觉自己在姐姐眼里和另一边向爸爸妈妈要玩具的幼稚小孩一样，他明明是个大孩子了。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他不想随便选一个说是自己喜欢那个玩具。

　　虽然中岛姐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那个玩具，但是禅院惠看着中岛姐姐的侧脸想，在中岛姐姐这里他可以不想做选择的时候就不去选择。

　　在以前的生活里，禅院惠总要迎合大人的喜好，他要在大人给好的选择里做出那个符合年长者意愿的选择，没有人会考虑禅院惠的想法。

　　禅院惠想，中岛姐姐对他有着他从前没感受过的耐心和平和。无论他什么时候做出选择，中岛姐姐都会满足他。

　　站在禅院惠身边的中岛凛正在想怎么在未来抽出时间多来几次。在学习如何养育人类这件事上，她确实有足够的耐心，不过没有禅院惠以为的那些深。

　　小团子只是模仿电视里人类妈妈的样子照顾孩子。

　　这时，中岛敦看到了他喜欢的玩具。

　　中岛敦一把把住婴儿车的边缘，努力抬头，吸引妈妈的注意力，“啊啊，啊啊。”

　　这道声音将中岛凛从回想里拉了回来，刚刚她的思维已经在回忆囫囵记下的那些影视作品了。

　　看到中岛敦仰头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中岛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中岛敦的脸。

　　“敦，怎么了？”

　　中岛敦感觉到妈妈的手在摸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接着脑袋一歪，重心向妈妈偏过去，靠着妈妈的手，然后他左手一指，头也不仰着，向左边看。

　　小家伙借了力，偷了懒，接着就是要妈妈带自己去他相中的地方。

　　“啊啊，啊啊。”

　　视线在那个点看了看，中岛敦又抬头，怕妈妈不懂他，用目光紧张地看妈妈。要去！

　　中岛凛感觉着手上的重量一重一轻，再看到中岛敦抬头满目期待地看着她，她的眉眼里浮现出笑意，已经被这一串小动作可爱到。

　　金色团子用逐渐变化出的圆滚滚手臂捧着脸，好可爱！

　　中岛凛当然不会让中岛敦失望，她注意到中岛敦刚刚脑袋转向了左边，她的视线看向那个方向。

　　那边是布偶区，有各式各样的玩偶。因为受最近一款爆火动画的影响，作为动画周边的陀螺玩具最近在市场上更受小朋友欢迎，所以和卖陀螺那边不同，布偶区的气氛稍显安静。

　　敦喜欢布偶吗？

　　“惠，我们现在去那边看看，要陪着我们一起吗？”收回视线，中岛凛低头看向禅院惠，问道。

　　中岛敦也转过身体，期待地看向自己昨天刚刚认识的哥哥，口中说着。

　　“啊，啊。”

　　禅院惠刚抬头看向中岛凛，又被中岛敦吸引过去，看到他一双眼睛紧紧看着自己，紧接着点点头。

　　走到布偶区，中岛凛跟着中岛敦的指示向前面走。

　　禅院惠有点不适应布偶区的气氛，刚刚在那边，家长声音大，小朋友声音也大，一个说买便宜点的，一个说要买。

　　布偶区的家长和小朋友之间就是轻声细语。

　　禅院惠以前生活的环境，不是安静到极致，就是喧闹的。

　　这样平和的氛围，他很少感觉到。

　　禅院甚尔和禅院惠之间也很少有平和的时候。

　　重新坐回来，中岛敦两个小手臂就没停过，上下摆弄着，而且越靠向那边，双眼越亮。

　　“啊啊。”中岛敦示意妈妈再近一些。

　　中岛凛按着中岛敦的指挥走，也看到了那排货架卖的是什么。

　　一半摆放着黑白相间花纹的老虎玩偶，一半是相同花色的哈士奇。

　　中岛凛他们正好走到两种玩偶的交界，她往前走了走，让中岛敦看清楚些。

　　她有个猜测，敦可能是被这里的老虎玩偶吸引过来的。她记得在那个世界敦的异能力就是老虎形态。

　　中岛凛靠近后，中岛敦向前想抓住自己一眼看中的小老虎，但是向前倾的时候重心不稳，有点像扑过去。

　　中岛凛和禅院惠同时伸手要去扶，中岛敦自己落在了玩具上，一手抓住黑白小老虎，另一只手抓住旁边一只黑白渐变的哈士奇。

　　自己支撑起身体，中岛敦看着手里两个玩偶，小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迷茫的眼睛明晃晃是，怎么多了一个？

　　中岛凛和禅院惠把手放下，松了口气，还好，没伤。

　　中岛敦将两个玩偶放在一起，因为他还小，不知道收着力气，两个玩偶的脸挤在一起。

　　然后，中岛敦伸手，把哈士奇给了禅院惠，小老虎留给了自己。

　　伸出去的那只哈士奇，整只狗的脸悬在外面，肚子还因为中岛敦手臂不够长，被中岛敦压在婴儿车里面。

　　中岛敦还记得这只玩偶的眼睛，是绿色的，禅院惠的眼睛也是绿色的，他这样想着，脸上更开心了，他决定，这只就是要给哥哥。

　　禅院惠怔住，他其实没想着今天买什么玩具，甚至今天试过的床和衣服也没有想过买。

　　中岛凛给禅院惠买属于他的床，又买了很多衣服给他，这些事没有先告诉他。

　　清单一直在中岛凛手上，禅院惠只能看到背面，而且也不觉得自己是今天的重点，他出门就没关注它。

　　中岛凛看着中岛敦把那只老虎玩偶留下，笑了一下，敦果然是来找它的啊。

　　又看看两个有点僵持住的小朋友，想到昨天他们两个一个在栏杆里，一个在栏杆外的场景，眼中笑意更重了，这个她知道怎么做。

　　“惠，你愿意接受吗，敦看起来很想给你一个礼物。”

　　禅院惠转头，中岛凛正鼓励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玩偶，抱进怀里。

　　禅院惠以后会习惯的，任何时候都会被人想着，念着的生活。

　　中岛敦看到哥哥接过，小手指用力指了指自己的玩偶，“啊啊。”

　　又指指禅院惠手里的玩偶，“啊啊。”

　　禅院惠莫名懂中岛敦的意思，“嗯，这个是我。”

　　说着还像中岛敦一样把玩偶放到脸侧。

　　中岛凛看着两个小朋友互动，自然而然的互动让她紫色眼睛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中岛凛有些惊讶于禅院惠能从中岛敦不明的语气里明白他在表达什么。没有多思考，中岛凛问道，“惠，能听懂敦的话吗？”

　　禅院惠不解的抬头，为什么不能？

　　他点头，绷着小脸坚定的嗯了一声。

　　一瞬间，中岛凛看着禅院惠，眼中带着佩服，好厉害！她有些情况都不能准确理解中岛敦的意思。

　　就算她被寄托了意识。

　　中午，中岛凛带着禅院惠他们一起在外面吃的午餐，给敦喂了奶。

　　下午午睡了一会儿，中岛凛把家里原本放了一点杂物的小房间整理出来，打扫好，通通风。

　　禅院惠的小房间就配置完成了。

　　陪着禅院惠熟悉一下自己的房间，中岛凛去准备晚饭。

　　中岛敦也从婴儿车里解放了出来，在铺了毯子的地板上抓着黑白相间的小老虎，一下一下的玩着。

　　禅院惠跟着中岛凛进了厨房，“中岛姐姐，我可以帮忙。”

　　中岛凛看着他扬起的小脸，明白他想要帮忙的性情，只是晚饭有些复杂不适合让小朋友来做，思考了一下，她笑着说：“好啊。不过，姐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拜托惠。”

　　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和被禅院甚尔吃掉的那块甜食一起买的水果，放在案板上，中岛凛用刀切成小块，摆放在小盘子上。

　　将小盘子放到禅院惠手上，中岛凛弯腰看着他，“惠，能去帮姐姐看顾一下敦吗，你看。”

　　“敦他需要一点帮助。”

　　中岛凛指了指外面。

　　禅院惠顺着中岛凛指的方向看过去。

　　中岛敦已经玩着玩着跑到桌子下面，现在在桌子下面转圈圈。

　　中岛敦抓着小老虎慢慢爬着，周围的桌子腿好大，加上他现在方向感不太好，一时间靠自己出不去。

　　桌子支撑力还行，中岛凛是清楚那里是安全的，伤不到敦，所以并不担心。

　　可禅院惠不知道，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再看看桌子下面转圈圈的中岛敦，果断点头，“好！”

　　“盘子可以放在沙发旁的矮柜上，里面的水果是惠的哦。”

　　“敦现在还小，这些水果对他来说还是有点不好消化。”

　　“水果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惠记得过一小会儿吃，不然肚子要咕噜咕噜喽。”

　　伸手摸了摸禅院惠的头，中岛凛细细叮嘱着，“吃完了，如果还饿的话，惠坚持一下。”

　　“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好。”

　　“去吧。”

　　禅院惠听后乖巧点头，“嗯。”

　　捧着小盘子，禅院惠小心地把盘子放到刚刚好到他腹部下面一点的矮柜，转身找中岛敦。

　　中岛敦正在趴在小老虎身上，张嘴要咬小老虎的耳朵。

　　“不可以。”

　　禅院惠一手制止住中岛敦，抓住玩偶的耳朵。

　　中岛敦坐起来看着禅院惠，眼中疑惑，为什么？

　　禅院惠抓起中岛敦松开的玩偶，将它翻过来，正面面对中岛敦。

　　举了举玩偶，禅院惠在桌子外面示意桌子下的中岛敦，“跟着它一起出来好吗？”

　　边说边往后面退，引导中岛敦跟着他出来。

　　他想让中岛敦离开桌子下面，那里太危险了。但是自己抱中岛敦的话，他不清楚中岛敦的重量，可能抱着摔倒，就用了这个方法。

　　中岛敦乖乖跟着禅院惠，爬出桌子下面的地方，“啊啊。”他伸手去够禅院惠手里的玩偶。

　　将玩偶还给中岛敦，禅院惠学着今天中岛凛对自己做的那样，摸摸中岛敦白色的发顶，说：“乖。”

　　看着一脸开心玩着玩偶的中岛敦，禅院惠心中有了一个还模糊的念头，他要保护中岛敦。

　　他好笨，玩游戏都能把自己困桌子下面。

　　中岛敦爬了几下，拽了拽禅院惠的衣服，要和他一起玩。

　　禅院惠盘腿坐下，接过中岛敦递过来的玩具，扮演着老虎的角色。

　　他想，中岛敦的意思就是他做老虎，他自己当人。

　　但是。

　　中岛敦笑着，嘴角控制不住的流下一点口水，他拍了拍手，“啊啊。”陪陪。

　　在中岛敦眼里，他自己是他，老虎也是他。

　　他想陪着禅院惠。

　　也许是月下兽的直觉，中岛敦感觉出禅院惠心底的一点不安。

　　禅院惠看懂了，“陪着我吗。”

　　他笑了，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笑，“好。”

　　现在高兴的禅院惠已经完全把他爸爸忘记了。

　　不过，禅院甚尔很快就会加入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