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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守株待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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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想,我一定还在做梦吧,他揉揉眼睛,就算是梦,先吃饱再说!他想到这里,便下了楼梯。
大少爷听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兔子来了,他勾唇,睁开眼睛,就看到等来的兔子坐在餐桌前,兔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饭。
哼,大少爷心里偷偷腹诽,昨晚慷慨激昂跟我吵架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原来你也会饿啊?
他将手边的筷子递过去。学生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开始大快朵颐。
原来是个左撇子,大少爷转念又一想,会用枪的人,本来左右手就会比旁人灵活些。
学生埋头苦吃,大少爷的行为超过常人逻辑,他是摸不透,就看大少爷那张臭脸,学生默默翻了个白眼,说不定他又要准备跟我吵架。
趁着风平浪静,还是补充体力为上策。学生想着,夹菜的手更快了一些。
大少爷就坐在那,静静的看学生风卷残云,直到看到学生被噎的咳起来,牵动了他的伤口,痛的低下了身。
大少爷坐不住了,将袖口的扣子解开,捋上去,盛了一碗老母鸡汤,放在学生面前。
学生立即端起碗大口喝起来,看他急成这样,烫字在大少爷舌尖绕了绕,也没说出来。
一时之间,只有偶尔的筷子碰到碗的声音,许久,大少爷才把这安静惊破。
“昨晚之前,我已经好久没有拿手术刀了……”
学生一碗喝完,用袖子擦擦嘴巴,便听到对面的人开口道。他便不再动作,听大少爷说。
“我就看到你的伤口啊,一直在出血,我就拿着被子去堵…”大少爷用手上的动作回忆着昨晚。
“一条被子都要被染透了。被子透了,血就又染到我的手上。”大少爷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在学校学习解剖的时候,经手的都是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他们的血液早就凝固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一个人竟然能流那么多的血。”大少爷渐渐将拳头攥紧。
“还好没有打到脏器,”大少爷长吁一口气:“如果是脏器被穿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学生抿着嘴,只听大少爷又叹道:“这是第二次了……”
学生垂头遮掩自己的情绪,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装作若无其事,就好像大少爷在讲别人的事。
“所以……”大少爷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道:“对不住……”
学生听到这三个字,惊诧难于言表,他抬头看过去,大少爷在他的注视中一瞬间转移了目光,又好似下定决心般的迎上他的目光。
“曾经有个人说,人就是由没有灵魂的血肉和信仰组成的。信仰是人身上最值得尊敬的东西,我不应该随意的去评价一个人的信仰。”大少爷郑重道:“我太自我了,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住……”
学生盯着他的眼睛,大少爷也直面他的目光洗礼。
面前的男人讲这番话的时候,眸光闪动着,大少爷的眼睛是桃花眼,学生立马想到以前在学堂里学的李白的一句诗:“桃花潭水深千尺。”
深邃带着丝丝歉意的眼神,让学生想到屋里那盏温暖的灯,让他能够感到温暖的事物。
世上温暖的事物怎会有错呢?学生想。
大少爷便看到学生笑了,他不是没有看过学生笑,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若你真想道歉,就不如帮我个忙吧。”学生笑得看似无邪,可大少爷却没来由的想起来小橙子曾经养的一只猫,它总是带着纯真却办着坏事……学生慢悠悠地说:“帮我……还一本书。”
书店依旧在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开着,买书的人大多嗜书如命而不善言辞,书店安静即了,越安静,乔叔心里头越不安,一个同志回来了,另一个却迟迟没有复命,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没事,上次他消失了几天,不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他还那么年轻,经验丰富,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乔叔这么安慰着自己。
一辆车停在书店外,从上面下来一个男人,那男人抬头认了认匾额,才抬脚走进来。
乔叔看他穿的衣服质量上佳,一定是上流社会的人。乔叔疑惑,这样的人怎么贵步移贱地,他迎上去问:“客官?看书还是买书?”
大少爷这才将四处观察的眼睛收回来,他微笑:“老板生意兴隆,我受托来还书。”他将手中的书拿到乔叔面前。
乔叔认出这是学生的书,连忙接过来,他看眼前的人并不熟悉,也搞不清他来的目的。
“你……这书……他……”乔叔一时间摆不好语言的逻辑。
大少爷对这家书店挺感兴趣,乔叔说不出话时,他又将眼神撇向周围。这小地方,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什么书都有,他兴致勃勃问道:“哎?你这里,有没有外科的书卖?”
乔叔愣了一愣,连忙说:“有!都有!都有!”
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学生正绕着正厅看墙上挂的照片。倒是清闲,跟个少爷似的。
大少爷一只手拿着外裳,一只手把牛皮纸包着的书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真是累死了,大少爷将外裳扔到沙发上。没有人告诉他,那个书店很偏僻,不好找。其实就是故意折腾人罢了。
想到这里,他没好气的向学生望去。学生笑得促狭:“大少爷辛苦,喝口水罢。”
学生作势要走过来拿茶壶,大少爷哼一声:“倒茶就不必了,请问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啊?”
“大少爷哪里的话,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学生笑得开心,他抬手拈起一缕头发:“就是头发脏了,想洗洗头。”
学生带着笑意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他。大少爷却被看的心里发毛。
从跑腿的晋升为奴才,这个跨度大少爷一点都不喜欢。我难道还真成奴才了?大少爷觉得额头的青筋不太妙。
“你难道不会自己洗?”大少爷咬定不松口。
学生装模作样的收起了笑容,挂上一副可怜相:“大少爷明鉴,我是腰部中弹,没办法弯腰,一只手又吊着,连烧水都不能。”
学生偷偷抬眼看大少爷,大少爷感受到他的目光,鼻子里冷哼一声,学生琢磨琢磨,接着换上更虚弱的声音:“昨晚还被气的不轻,还留了那么多血,到现在我都觉得头晕。”
这倒成了他的把柄了。大少爷听到这儿就挂不住了,他觉得无奈。
“那请少爷坐好,一会儿烧完了水,我伺候您洗头?”大少爷认了,自己亲手将把柄送给了学生,学生要是不用,那才真傻呢。
学生一脸得逞的笑,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又惨兮兮道:“胡子也长出来了,可惜我手被吊着,头又晕乎乎的,哎呦……”
大少爷咬牙,他说错了!这哪里是小猫,他就不是猫,他分明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引狐入室,现下这狐狸要凌驾在他头上了!
他按捺怒气,挤出一个笑脸来:“少爷这还用得着提醒?洗完头刮胡子不应该是必备的流程吗?”
学生亲眼目睹大少爷吃瘪的样子,若不是身上有伤,他现在一定会笑得喘不上气,这个人太有意思了!学生心想。
严肃时是一个样子,生气时一个样子,被逼着干自己不乐意的事情,又是另一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