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寸血》不会写文的人

3、万家灯火

　　“先生，您可真有眼光，这本书是我们书店新进的。”

　　修长的手拂过书，拿书的人柔声道：“纸质雪白而韧，字体也印的清楚，更重要的是，第221页上的新字，更是印的好。的确是好书。”

　　“既然先生这么喜欢，这本书还有一个下部，先生您看…”

　　“即是买书，怎能只买半部，老板请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向后面走去。

　　老板推开木门：“安渝，快进来！”

　　“乔叔，多日不见。您一切都好？”学生穿着整洁的灰色中山装，头发稍微长了些，脸上稍有了点血色。

　　“都好都好，咱们的人很担心你，上次游行示威失败，我们失去了很多同志，还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们都以为……”乔叔叹了口气，“还好，还好，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九泉之下的父母解释…”

　　“乔叔，我命大。您不用担心我，我在布匹店看到暗号了，新任务是什么？”学生安慰一般的拍拍眼前看起来40.50岁的男人。

　　“好，那我们就不说废话了，你与我们的一位同志去春行酒店，一个当服务员，一个当清洁工，等待十日后，政府会给日本来的佐藤接风，这个佐藤是警察局局长的好朋友，你要杀了他，嫁祸给局长。”

　　“明白！”学生答到：“保证完成任务！”

　　“稍等，我有东西给你。”乔叔起身进入内室，不一会儿拿出一个蓝色的包裹：“咱们之前派人去了你的家乡，你的父母的尸身，邻居们帮忙入殓了，他们还托我们，将这些东西带给你，说你家生变故之后，他们将你的家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待他们走后，邻居们把你家值钱的东西收了起来。”

　　学生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有接。“乔叔，多谢，请您帮我代为保管，若我们的梦想实现时我还能回来，你就将这些还给我。若是…我偏偏少了些运气，就将我的尸身，与这些东西，都运回我家让我安眠于我父母身边，以全孝道。”

　　学生说完这番话，伸手覆在包裹上，久久不舍得将手放下，他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收回手：“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乔叔看着他拿着两本书离开后院，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彤云底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国人年壮者与政府沆瀣一气，青年一代却用命去救国，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大少爷掂着两袋新出炉的桃酥，一进院子便被一个梳着羊角辫四五岁的女孩子扑了个满怀。

　　“小丫头，就属你嘴馋，小鼻子跟狗鼻子似的，像个野小子！”大少爷伸手将她抱起来。

　　“还不是大少爷惯的她，”一位穿着围裙边走边擦手的妇女从屋里走出来：“少爷，您快把她放下来，时间久了这丫头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陈妈，您看您说的，小橙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带着她玩儿，那里就有什么身份？咱们家什么时候让您当过外人，我妈不也把你当亲人吗？”傅大少爷用手去挠小橙子的痒痒肉：“我妈呢？”

　　陈妈接过小橙子和桃酥笑道：“夫人在楼上呢。”

　　大少爷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这两天你见首不见尾的，又喝了多少酒祭五脏庙哇？”穿旗袍的妇女听到身后的响声，头也不回道。

　　“那您可是冤枉我了，我这几天生意忙，可没功夫应酬。”傅大少爷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得了，你这猴，我可是管不了你，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哼，你身边也没个好人管管你，好不容易有个姜小姐，她不爱你，你不爱她的，真是！说到这儿这就生你死鬼老爸的气！他跟别人的面子，就偏要耽误你！”

　　傅夫人使劲得擦着古董，架势倒是想把瓷瓶子擦碎，大少爷见状赶紧接过来，嘻嘻笑道：“妈，您着什么急，我才多大，人是要慢慢遇的。”

　　傅夫人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信你呢，你跟你爹一样，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大少爷听着唠叨，一边点头是是是，一边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自己屋里，挂好衣服，他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那里静静躺着一把枪，这是一把没有编号的枪，父亲留的，让他防身用，大少爷手覆上枪臂，卡啦一声，子弹上了膛。

　　大少爷伸手瞄准屋里的花瓶，嘴唇微启：“叭！”随后笑起来，脚一蹬，椅子转了一圈，那个少年……应该回家了吧，大少爷枕在椅背上想。

　　十日过的非常快，上午载着佐藤的火车到达江西，下午的春行酒店就被政府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级警戒。

　　傅大少爷随局长一起到的酒店，局长要把这个侄女婿介绍给佐藤，以后一起做生意。大少爷环绕了一圈，酒店里今日出来的皆是熟脸。

　　真是重视啊，大少爷心想，对一个立本人跟对自己祖宗似的。

　　舞会先是局长上台说话，众人说些场面话，气氛起来了，就自由点，人们聚在一起跳舞。

　　大少爷被局长拉着去见佐藤，说完得心应手的表面话，大少爷就留局长和佐藤在一起说话，自己逛自己的了。

　　“先生，酒？”女声从身后传来，大少爷转身拿酒，手就顿了一下，眼前的服务员是个生脸。奇怪，大少爷自然的接过酒，心想，我也不过半个月没来，怎么进了新人？应该是老板家里人吧。

　　大少爷没多想，将高脚杯抬起，这味道……酒放的太长了，味儿都淡了，看来还真是走后门进来的，大少爷将酒杯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整理整理衣服，向盥洗室走去。

　　“先生，让一让。”大少爷侧了侧身，推着清洁车的人从他身旁经过，进了卫生间，今天真是奇了，大少爷摇摇头，这个声音他也没听过，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

　　大少爷摸摸下巴，看看四周，我该找哪个好地方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