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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家门惊变4 ...

  •   ##二十、家门惊变4

      “你不想复仇吗?”

      “真的不想复仇吗?”

      “不想要杀掉那些所有将你家门屠戮殆尽的人吗?”

      “方轻轻,你就这样被追赶躲藏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客栈,任人欺辱?”

      “你现在功力尽费,要过多久才能修行完毕,又过多久才能报仇雪恨?”

      “方轻轻……”

      “我的仇人不就是你吗?”方轻轻猛然睁开眼睛,可即便睁开眼睛,周围也是一片混沌,不像是在客栈她的房间里。

      或者说,她的意识不在客栈里。

      毕竟现实中很难有这样混沌在身侧、无穷无尽的雾——如若不是半夜她被人悄无声息掳走的话。

      “呵呵呵。”灰雾中传来男人低声轻笑,仿佛有趣般,“你的仇人是我。可现在的你,连近我的身都做不到。真的不想做我的弟子,只有做我的弟子你才有机会杀掉我?”

      方轻轻在灰雾中行走:“可是我又怎么能判断,做了你的弟子,就能杀掉你。毕竟我的武学都是你教的。”

      “你应该知道,我教给每个人的武功不同。我之前教的大多是外功,你要是学了我的内功,这会比其他外功更有优势。”

      “哦?”

      “我这种内功可以脱离师傅继续修行,只要你了解基本法门。”灰雾中的男子语气低低的,带着引而不发的狂妄和自持,“更何况,你得了张渺的寻路鼠,也算是我师门中的一员。”

      方轻轻目光微微一凛:“你是张渺的大师兄?”

      “呵呵呵呵呵呵。”男人的笑声更加清晰,也更加沙哑。

      “看来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又添了一笔啊。”方轻轻说着,内心迅疾思考到:张渺说过他的师兄是与天赌,本身武力是不高的,为何暗护法的功力这么高?且居然还能制造如此时此刻这般大的幻境。

      “我很好奇。”方轻轻问,“你这样广收徒弟的用意是什么?你不告诉我真实的理由我怎么相信,你教给我的武学不会留有后路,毕竟我现在已经心动了。”

      “呵呵。”男人继续低低笑着,他知道方轻轻是在放钩子诱使他说出来,“你很聪明。所以我不会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寻。我只能告诉你,我教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而是为了有一个徒弟能真的杀掉我,方轻轻我很看好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声音渐渐隐去。

      随即,无边无尽的灰雾从远处慢慢卷起来,将方轻轻彻底卷在其中。

      方轻轻再次睁开眼睛,在自己的房中。

      面对着黑暗。

      是入她的梦了吗?

      真厉害啊,连这种方式都有。方轻轻看到客栈那三父子用的蛊术就知道,暗护法深不可测,且按照不同的方式“因材施教”。

      鹿乘学的就是正统刀功,她甚至怀疑,鹿乘偷学扶摇派心法练大乘□□也在暗护法的计算之中。

      因鹿乘本身就是亦正亦邪的,所以也许他反而适合这种正反派内功融合的武学。

      方轻轻忙于练功,为了尽快学好,昨晚睡觉压根就没有脱衣服。

      此刻,她直接起来,打开门。

      坐在藤木小屋的边缘,仰头望月。

      暗护法说:他的目标是培训处一个真正能杀死他的弟子?

      方轻轻不认为这是假话。

      因为他想让方轻轻学他的武学的话,会有更好的谎言,不会用这个一听起来就不可能的。

      所以假设,暗护法是真的一心求死?

      但他的言语行动彰显着野心与生命力,绝不是那种厌世的人。

      他是张渺的大师兄?

      擅长赌。

      赌什么?

      是不是要以自己的死赌一场更大的。

      旁侧有冒出的小小狗尾巴草,方轻轻摘了一支下来,在手中晃着,瞥见客栈一楼鹿乘房间里亮出灯火。

      “鹿乘。”她喊了声。

      不多久,鹿乘就从客栈后门走出来,抬起头望她。

      “问你件事。”

      “说。”

      “在你们魔教,暗护法是什么时候有的?”

      “三百年前魔教建立之初就有。”

      “这之中更新换代了几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凭标记识人,而且他也很少露脸。不过典籍记载第一代活得很长,且至少已经有五代了。”

      “刚刚暗护法入了我的梦,告诉我他就是张渺的大师兄。”

      鹿乘仰视月下的她,继续等她说。

      方轻轻拍拍屁股起身,从木屋中盼着藤梯下来,走到鹿乘面前:“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以前的暗护法瞧中了张渺的大师兄,将他定为继承人,而他根据规则继续挑选我们。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

      “为何?”方轻轻比鹿乘矮半个头,所以这会儿他能平视。

      “根据张渺所说,他的大师兄好与天赌,而且学的是清风派的武学,不是暗护法教他的。我觉得寻常武艺打不过暗护法,但张渺大师兄未必没有一试的可能。”她边说边下意识地晃动狗尾巴草,“究竟是暗护法挑选了张渺大师兄让他成为继承人,还是张渺大师兄杀了暗护法,直接顶替了他。”

      “如果杀了暗护法,没有必要按我们魔教的规矩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暗护法的继承人都会乖乖按照魔教的规矩行事呢?你们当魔教护法,是因为有权利,有地位,就算有威胁也能享受,可暗护法有什么?是什么让他继续这样做,要说忠心,最多维持一两代,我不相信过了几百年,暗护法每代都这么尽心尽力。”

      “所以你认为他另有图谋?”

      “是的。人做任何事基本是为了自己,很难为了别人。更何况这样几代严格如一地做,必定是有制约条件。还有,客栈三父子的功夫是暗护法教的,蛊虫也是,那么暗护法自己有没有试过呢?如果他没有试过,只是给了方法,那暗护法也未必真的那么强,他只是懂很多。以前他是怎么教你习武的?”

      “把我困在山洞里,给我两本册子。”

      “那就对了。”方轻轻拿着狗尾巴草点了点,“不过他是张渺大师兄,就算本身武学不够危险性也很高,真后悔之前没有认真问张渺他大师兄的事,原本以为跟自己无关的事,终究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

      全程鹿乘都在听着方轻轻说话。

      他以为方轻轻半夜不睡,坐在木屋周围抬头望月,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可以开灯想打断她的情绪。

      没想到,此刻她此刻头头是道,分析详尽。

      想必是认真细想了每一种可能,揣摩了每一种情况。

      相比于怀念,方轻轻是跟擅长先解决事情的人,鹿乘开口:“扶摇的内功你先别练了。”

      “为什么?”

      “扶摇的化功丸严格来说不仅散去你的内力,还会让你之前练习过扶摇功力的经脉消退,也就是说——”

      “我再也不能练扶摇内功了。”

      气是沿着经脉运行,经脉没有了怎么能练出气。

      鹿乘点点头。

      “之前为什么不说?”不需要鹿乘回答,方轻轻接着,“你是怕我得知这个消息会失望吧?”

      “怕你偏激。”

      “所以才想稳住我。”方轻轻月色下盈盈而笑,“鹿乘你也太小看我了,怪不得这几天我一直不得其门还以为是自己心态不定,看来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盯着远处磨豆子的磨台几瞬,又回过头继续跟鹿乘说话,“扶摇派这样做,把我推入暗护法的力又大了一些。”

      “你真的想学?”鹿乘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纳为一种考量有何不可呢?暗护法对我们来说是一团迷雾,只有接近着这团迷雾才有可能接近真相不是吗?还是说,你有别的办法?”

      四目对视。

      鹿乘的办法是自己学大乘□□去杀暗护法,方轻轻作为自己的智囊和辅助,但他知道她不会同意。

      最重要的是,鹿乘没有把握真的能杀掉他,如果暗护法又多加了他是张渺大师兄这层身份。

      按照这个办法,假设自己失败了,方轻轻就算聪明,面对危险环伺的环境,恐怕也难以自保。

      “做你想做的。”鹿乘说。

      方轻轻回到屋子,盘腿坐在床上。

      既然扶摇派心法没办法再修行回来,那她也就不打坐了。

      虚拢着手,感受手指和手掌相贴接触的那层厚厚的茧,张开又合上,低头盯着,即便黑暗中她看不太清,辛苦练得的功力能够这样被轻易化解,那她这三年在扶摇是做了什么?

      算了。想了也无意。

      不过提起扶摇,不知这时候……徐师兄又在做什么?

      “杀杀杀!你将扶摇派当作半个家,可扶摇派如何对你的,怕你闹事!不如杀掉那些迂腐的长老和看你笑话的弟子,让他们瞧瞧欺负你的代价。”

      “方轻轻,世上不是自古以来就有扶摇派和魔教,必先有第一代,你既然已无法修炼扶摇心法,为何不做这开宗立业的第一代呢?”

      “方轻轻,你心里恨他们,所以杀掉他们,杀掉他们……”

      方轻轻睁开眼睛,拢住被褥:暗护法,你是很闲么?每天在梦里怂恿不嫌累吗?

      起床收拾客栈。

      最近客栈客人多了起来,每天一到早就要起来干活,还蛮累的。

      大清晨,方轻轻正在客栈里将凳子拿下来。

      一位穿着桃红轻薄纱衣女子走进来,停在店中张望。

      嫣然。

      嫣然笑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方轻轻目光又落到她怀中所抱的猫上:小虎,还胖了不少。

      鹿乘走出来,跟嫣然点头致意。

      方轻轻问鹿乘:“你跟嫣然认识?”

      鹿乘:“上次见过之后发现是可造之才,收入囊中。她本就是魔教中人,只不过负责收集消息和传信。”

      嫣然说:“走吧。”

      她对着方轻轻说。

      黄沙漫漫,热意炎炎。

      嫣然在前,方轻轻在后,两人沙中步行。

      “你是鹿乘的人?”

      “严格来说是他的下属?”

      “这客栈一家四人的事你知道吗?”方轻轻刻意用“四人”,如若不了解,只会知道是“三人。”

      “知道。我就是负责在外接应和传递消息的。“

      “哦,那这客栈的父子局怎么没让你来做?”方轻轻直白地问。

      “因为那父子三人喜欢看起来清纯的姑娘,更何况,你比我聪明。”

      方轻轻:?我看起来很清纯?

      先不关心这个。

      “你不是擅长下毒吗?”

      “我一般不下杀人的毒。在这之前,鹿乘试过找人在井水里持续下毒,他们仍旧能够复活。”

      方轻轻敛目,第四个人不人不鬼,根本不会碰到井水,所以毒不死她。

      她瞧远处黄沙漫漫,还没出现市集的痕迹:“怎么不坐轿或骑马来?”
      “没银子。”嫣然说,声音从前方随着她飘动的红纱传来,“更何况对于我们这种没有功力的人来说,练习脚力是很重要的。你在扶摇练的是全身性的武功吧,跟着我就只能练腿了。我擅长逃跑。”

      怪不得之前在雾霖里跑得那么快。
      方轻轻打量嫣然的裙鞋。
      女比男好处在于,裙子宽敞遮身,瞧不出腿上肌,嫣然所穿的粗俗的平底大红绣花鞋,脚跟厚实,应是方便跑跳。

      “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还你当初放我一马人情。有一件事,必须知道。”嫣然抱着猫往前,时不时抚摸,裙摆下的步伐在沙地之中很稳,“你失去功力,自然会想找回功力后会当如何。不过跟我学习时,你必须只能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想的是如何下药如何周旋如何逃走,需得放低姿态。”

      “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吗?知道我待的是什么地方?”
      “青楼。”

      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当然,是座青楼,名叫回春楼,伫立在集市尽头,高约三层。
      正值下午,没什么人来。
      门口招揽客人龟公,对嫣然谄笑:“嫣然姑娘好。”
      嫣然笑着,挥手用手袖拂过他的鼻尖挑逗,但又不继续挑逗下去,而是继续进去。

      回春楼空间很大。
      大早上显然没有人来,只在二楼站了不少打扮好的姑娘。

      “嫣然,你带新姑娘回来了,是介绍给阿妈,还是给你当丫鬟?”
      “这小姑娘长相不错,就是晒得黑了点。怕是得养几个月。”
      “嫣然,这么早出去私会情郎啦?”
      她们调侃着。

      嫣然抬头朝她们:“呸!”
      方轻轻仰头环顾,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青楼,红红绿绿,最上方吊着个极为艳丽的大红绣球,很艳丽,空气中香粉味道也很重。

      走进二楼房间,嫣然放下小虎,坐在镜前:“待会儿我会让丫头给你一套丫鬟服,你在旁服侍我接客。”
      方轻轻:“好。”

      嫣然摘下镯子:“你真的敢看吗?”
      方轻轻:“我看过不少画册,真人的还没有。开开眼界。”

      嫣然没来由笑起来,终于扭头,认真打量了眼方轻轻。
      她比预想适应得好。从替命仙人幻境中离开后,她就打听过,方轻轻是谁家女子,这么不同寻常?

      原是方家独女。

      方家被灭,一位矜贵之女,由天落地,到这穷乡僻壤的烟花之处,跟她这种烟花女子学用毒,也没露出半点不适和看。
      嫣然笑着说:“放心吧,不会让你看的,因为这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

      每到三四月、八九月是东城和西城的采买节,这座边陲小镇恰好就在两城中间唯一一条路上,回春楼是唯一一家青楼,很多商贩武林人士在这留宿,故而这个时节的客人是最多的。

      龟公用撑杆在屋檐四角挂上灯笼,姑娘们收拾打扮好纷纷下来揽客,嫣然已经在招待客人。
      方轻轻在青楼待了一天,也算大概了解青楼环境。
      这里面也有等级。
      低等的在外揽客,像嫣然这般姿色艳丽的只需要在房中等待即可,早早有人提前预定。

      下午和傍晚时分,她都让方轻轻在青楼逛。
      只到夜色正浓时,让小红传她过去。
      去时,嫣然房内已有几个人,一人坐主位搂着嫣红,另一人坐侧位搂着其他姑娘。

      瞧起来像两个练武之人,因没有腰牌辨认不出是哪家弟子,嫣然投递过来一个眼神。
      方轻轻立刻主动在纱帘处站定,充当侍女。

      嫣然暗红轻纱上衣半退,边倒酒边问:“这贺文胜的尸首当真在扶摇山下挖出来了吗?”

      坐在嫣然身边的人束发,身材颇为壮硕,脸上有这两团明显地酒意,一饮而尽抹抹唇道:“那还有假,听说他大哥贺文武都快气疯了,朝全江湖发出追杀令。”

      另一弟子问 :“谁啊,敢那么大胆,得罪贺家?”

      “谁知道呢。不过江湖传说这事跟魔教脱不了干系。”

      “这贺文胜前阵子还来过这呢。”嫣然回答。

      坐在她旁侧之人:“来过?”

      嫣然故意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是不是他,只是他弟子来找时,我见过一样,模样很像,十分魁梧。”

      贺文胜早在扶摇山被她劫杀,不曾下山,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方轻轻明白嫣然用意:大约是鹿乘吩咐她散布消息,坐实贺文胜是下山来这后遇上魔教十二支,发生冲突,才招来杀身之祸。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是,这贺文胜倒也是色中豪杰,还开了不少青楼呢。当初他还向方家提过亲。”

      “这方家如今也被灭了,江湖多变哪。”

      “不知那方轻轻去哪了,之前她仗着方家首富,不可一世,现在也成落汤鸡了。说不定是被什么人抓去玩去了。”

      嫣然陪着笑。
      目光又若有若无扫过方轻轻。
      方轻轻皮肤早已晒黑,又穿着土气的粉红麻布衣,跟纱帘都快融为一体,正低着头,远远瞧过去,真像个村姑般,听闻这些话倒是一点儿情绪都没显露。

      “这鱼刺伤人,万一卡住就不好了。小青。”嫣然喊的是方轻轻方向,“来给客人剔鱼刺。”

      方轻轻低头过来,蹲身低头剔刺
      大块头心花怒放道:“还是嫣然姑娘细心。”

      嫣然笑了笑。
      那两人吃得酒足饭饱,没多久两坨红晕,醉意熏熏,搂抱着离去。

      嫣然:“小红,你送他们下楼。”

      等其他人离去,房间内剩了嫣然和方轻轻,酒菜之气未散,又夹杂着脂粉气,烘托出一种暖腻气味。

      嫣然到镜前继续梳妆打扮:“知道我的药下在哪吗?”

      “你喊我的时候。”方轻轻道。

      方轻轻站在纱帘下,距离吃饭之处有段距离,从进来就不显眼,嫣然突然喊她,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他们纷纷朝她望过来。

      也正是这个视角,方轻轻清晰地看到嫣然从长指甲中剔出粉末,混入酒水中。

      不过依照嫣然的段位,不会如此明显。

      是想让她看清才刻意放慢。

      “观察很敏锐。最简单的下毒便是如这般,在他们分神之时,将药物下入酒水里。毒物可以在指甲缝里,抹于肤上的香膏,手帕缝角,乃至耳环,发钗中,才不叫人察觉。”

      每说一样,嫣然都做出对应的动作。

      抹香膏,用手帕擦拭唇红,捏住耳环,摘下发钗,令人怀疑,此时此刻,是不是全都有毒。

      “你给他们下了什么药?”

      “昏迷药,症状很像酒醉,我可不打算接待他们,他们醉了酒就不会留下来。”

      “为何?”

      “他们二人衣着普通,叫的菜也便宜,不是有钱的弟子。若是醉酒昏昏欲睡便不会有那方面兴致,要是不睡姑娘仅是留宿,对他们来说更是赔本买卖。”

      嫣然道:“我知你是大小姐出身,不会让你见些粗俗无礼之人,今夜你见的,大多是江湖中人,也许有对你有用的消息。”

      “多谢。”

      未有多久,小红又带一组客人来,像是世家弟子。嫣然继续赔笑。那几人讨论中提及:

      “那徐之赢下山了?”

      “他下山做什么?”

      “说是寻方轻轻。”

      “这徐家与方家算是有婚约吧。”

      “呵,这方轻轻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也吃到苦头的,凭她一个女子想报仇,做梦的事。”

      方轻轻眼观鼻鼻关心。

      他们没说两句又醉醺醺,只是这回她没看到嫣然手法。

      等他们离开后,嫣然才说:“直接下毒乃是最浅显的手段,也极易被发现,尤其对上的是修为颇高的人。这几个人走路毫无动静,武功颇高,即便醉了也会观察周围动静,所以用毒的第二层是,相生相伴。”

      “哪几处相生相伴?”

      “我身上的胭脂味、酒水味,以及,我刚刚给他们剥了颗橘子,三者加起来。若是没有这颗橘子,他们也不会中毒。”说着,嫣然掏出一条手帕:“在跟你说话时,我便用手帕擦去手心手背的药。手帕浸过艾草汁。擦过之后中和药性,手帕也无毒,不易被查出。你不怎么用手帕吧,手帕对我们女子来说可是很方便。”

      “明白了。多谢指点。”

      “今晚可有对你有用的消息?”

      “有一个挺有用的。”
      “那就好。今晚委屈你跟小红住一晚。你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客人估计要留宿了。”

      凭借嫣然的这些手段,她完全可以离开青楼,不明白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但方轻轻不会问。

      小红带她来到一楼的房间,这里昏暗密闭充满霉味。
      有两张床放置中间,其余旁边只有一些柜子还有简约的梳妆台。

      中间那张微微凌乱,有睡过的痕迹,显然是小红的。
      她指着靠窗,被走廊灯笼光照着的那张说:“你就睡这里吧,我还要赶回去服侍姑娘。”

      方轻轻点点头。
      小红关门出去。

      方轻轻坐在床铺之上,感觉到床垫和背面都有股潮意,像是放久了从未被晾晒过。
      以前她在家里从未做过杂事,连在扶摇也不曾。
      都有下人每日将她的衣着被褥换洗熏香。

      方轻轻放下被褥。
      想起自己还没有梳洗,只不过这会儿青楼正是忙碌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有人照顾自己。
      门背后有像是小红的木盆,但她不善于跟人共用,所以没有拿,而是直接走到后院的井水边,用水桶打起来水,就着凉水洗手洗脸。

      青楼灯火珊阑,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夜空微青,一轮明月。
      四周都十分光亮,以至于能够找到她映照水桶之上的脸。
      嘴唇竟然有点微微干燥起皮。
      撕下那块皮,很快感受到发腥的血意。

      方轻轻把洗完后的水倒在地上,留为空桶,回到阴暗潮湿的屋内睡下。房内没有油灯,纯粹靠外面走廊的灯光照亮。
      床位与走廊的间隔不过镂空糊纸的木头。
      时不时便有客人扶着青楼女子走过,在她眼前略过影子。

      方轻轻简单脱了外衣睡下去,平躺着,只让被子盖住胸口,双手平整地搭在外面。
      被子因潮湿而厚重,气味更加难闻,仿佛睡在潮湿的泥土中。
      睡不热。
      也睡不着。

      青楼由繁闹到逐渐寂静,夜半了,小红像是终于服侍完,困得迷迷糊糊没发现方轻轻醒着,只匆匆用热水洗脸洗脚后躲进被窝,很快响起轻微鼾声。

      安静下来。
      第一次在青楼当丫鬟过夜……
      很奇特的体验。

      如果没有鹿乘救自己,自己是不是会过嫣然或者小红的人生,怀揣着憎恶、无能和自责。
      会放弃吗?
      会屈从吗?
      方轻轻自己不知道。

      她只知道,怕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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