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听众》榕灯

15、第十五章

　　但很可惜，宋平的开心，仅仅只是持续了一天而已。

　　晚上宋平和林望跃在外边玩，远远地就看到宋平妈妈气呼呼地走过来。

　　等走进之后才发现，宋平妈妈身上还沾着酒味。

　　迎接宋平的，不是妈妈温暖的怀抱，而是一场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殴打。

　　宋平妈妈看见宋平后，二话不说地，拿起路边的一根掉落的树枝，就朝着宋平打了过来。

　　她边打边说：

　　“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吧？敢和老师告状我不让你去学校？你是不是生下来就是来克我的啊？让我丢人你就那么开心？”

　　宋平也不闪躲，就站在原地，一下下地接受着来自妈妈的棍子。

　　也不知道是吓傻了忘了躲开，还是不敢躲开。

　　林望跃想去拦着宋平妈妈，但根本拦不住，她只好挡在宋平前边，替宋平挨了几棍子。

　　一旁的大人本来还在看戏，教育小孩嘛，也不关他们的事儿。

　　但见宋平妈妈越打越狠，一副要把孩子打死的样子，就连忙上前劝阻：

　　“大妹子，小孩打这么重是会出事的，你再怎么恨小孩，也不能照死里打啊”

　　宋平妈妈被拦住后，还是很生气，嘴上喘着粗气、鼻子也是一张一合的。

　　等宋平妈妈冷静下来后，就指着宋平，对着宋平说：

　　“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你就待在自己房间里别出来，别再让我看见你”

　　“一个傻子，跟着人家上什么学，你想上就上，我也管不住你了”

　　宋平听到妈妈的话后，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明明刚才打得那么狠，宋平也没有哭，但听到妈妈不想见到他的时候，泪水全部都涌出来了。

　　旁边的人还在劝着宋平妈妈：

　　“大妹子，这我可要说一句你的不对了”

　　“你整天说着宋平是傻子，但这个小娃娃那里像是个傻的哦？可能就是比一般人迟钝一点而已”

　　“咱们街坊都是看得出来的，你就是不想管你家小孩，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这么恨自己孩子啊”

　　“要是宋平着娃娃是个傻的，咱们街道办也不会把宋平名单送到学校里的”

　　那一群大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宋平妈妈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了，关门时的声音还特别大。

　　有位大娘听到那声巨大的关门声音后，眼睛看着宋平家，朝着那个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什么人啊，好好的小孩给养成这样，自己还占理了”

　　“天天家都不回，从制鞋厂下班后，谁知道去哪鬼混了，天天醉醺醺的还好意思教训孩子？”

　　那个大娘说完后，就拉着宋平和林望跃想要看看他们的伤口。

　　那个大娘刚想撩开宋平的衣服，就被宋平制止了，大娘还以为是宋平害羞了，就让自己老头子来看宋平伤口，但还是被宋平拒绝了。

　　不过，七岁的孩子，又怎么拦得住大人呢。

　　7岁的宋平，根本就抵抗不过那个老爷子，袖子一把就被那个老爷爷给掀开了。

　　围在宋平身边的人，看到宋平身上的伤痕后，狠狠倒吸了一口气，随后七嘴八舌的说着：

　　“都说虎毒还不食子，这宋平妈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瞧着孩子身上的伤痕，可不只是有木棍打出来的”

　　“这咋还有烫伤?”

　　“你不知道吧，宋平妈是老烟枪，这烫伤八成是被她用烟头给烫出来的”

　　“怪不得宋平看起来啥都知道，就是呆呆地不愿意说话，被亲妈糟践成这样，孩子怎么愿意开口说话的啊！”

　　“好好的孩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他哟”

　　宋平还是那样一动也不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任由他们打量自己身上的伤口，讨论着他的妈妈。

　　这时金莲也下班回来了，她看到一群人黑压压地围在她家那栋楼门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也跟上去凑了一下热闹。

　　谁承想，在人群中间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宋平。

　　金莲大喊一声“跃跃？宋平？你们在这干嘛呢？”

　　众人看到金莲来了，就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金莲一边看着宋平身上的伤口，一边听着宋平妈妈干的事，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宋平在她家吃了这么久的饭了，也不是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她也确实没有发现宋平身上的伤痕。

　　金莲觉得，宋平妈妈太狠了，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忍心这么糟蹋孩子呢。

　　金莲犹豫片刻，就向街坊邻居表示：

　　“宋平这娃在我家吃了好久的饭，我和他妈也算熟”

　　“我先带两个孩子回家，涂点药，让孩子睡个好觉，打孩子这事我明天找宋平妈好好说道说道”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忍心的啊”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金莲的话后，连忙说道：

　　“你明天多叫些人，宋平妈那个疯样，别连你一块打”

　　“孩子他爸这么长时间也没出现过，要我是孩子吧，看见孩子被糟践成这个样子，肯定气死了”

　　这句话被喊得很大声，好像是想要让住在2楼的宋平妈妈听到一样。

　　“不会，宋平妈妈平常表现的还行，不会有事的”金莲牵着自己女儿的，和一旁的邻居说着。

　　“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第一时间叫各位街坊们来，大家到时候别嫌麻烦才好”

　　那些凑在一起看热闹、听八卦的人，听到金莲的保障后，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金莲回到家后，就把今天发生的事给林望跃爸爸说了说，林望跃爸爸吸着烟，嘴里吞云吐雾地说道：

　　“那这宋平咋办，咱家可还是收了他妈妈的钱。要是你真去闹了，他妈不给钱咋办？”

　　“这小孩咱可不能白养”

　　金莲无所谓道：“添双筷子的事，再说母子之间哪有那么大的仇啊”

　　“要是她敢弃养宋平，咱街道的妇女主任都不会答应的”

　　金莲一边说着，一边给林望跃和宋平的身上上药。

　　林望跃有些担心的看着宋平，她觉得宋平的状态不太对劲，宋平看起来虽然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但是眼神看起来还是很机灵的。

　　但是现在，宋平只会呆呆的看着前方，对周围的动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和电视剧里说的，说的那个什么.....心死如灰差不多。

　　吃过饭后，林望跃照例练习着大提琴，但是宋平却不再看数学书了。

　　宋平等林望跃练习完大提琴后，就准备回家了，但是金莲却拦住了宋平：“宋平，你今天先别回去，回去了指不定你妈关起门来怎么打你”

　　宋平摇了摇头，拒绝了林望跃妈妈的留宿的话：“没事的阿姨，我还是回去吧”

　　“就连林望跃，也没拦得住宋平”

　　金莲看劝不住，就松口让宋平回家了。

　　回家后的宋平，开门时发出了一点声音，喝得醉醺醺的妈妈，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一点都没有理他的意思。

　　宋平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想要靠近自己妈妈，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脚步一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宋平妈妈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接着把自己灌醉。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承想，事情却在第二天闹大了。

　　这一天宋平和林望跃照样被送到学校上学，但是宋平妈妈，却被街道办主任给堵到了家门口。

　　“宋平妈妈，我们街道办得把你阻止宋平接受义务教育的事，好好说一下，对了，还有你虐待儿童的事情”

　　“那小孩身上的伤，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咱教育孩子也得想个方式方法不是？”

　　宋平妈妈，本来还想和那些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不让宋平上学的。

　　而且她待会儿还要上班，想让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等她下班回来后再说这件事儿。

　　但是一听到，街道办的人说自己虐待儿童，宋平妈妈一下子就炸了。

　　“我虐待他？我好吃好喝供着他，这叫我虐待他？”

　　“我不就是在生气的时候，打了他几下，哪个当妈的没打过孩子啊？”

　　街道办的一个小姑娘看着宋平妈妈的解释，愤愤不平道：

　　“是，谁家妈妈没有打过孩子啊，但你看谁家妈妈用烟去烫孩子胳膊啊？”

　　“虎毒还不食子，你倒好，把孩子当畜生一样打”

　　宋平妈妈被那个小姑娘怼得哑口无言，什么也没说，推开那个小姑娘就准备继续上班去了。

　　那个小姑娘说的是事实，她没什么好反驳的

　　街道办的一个大娘看这样不行，就对宋平妈妈劝道：

　　“打小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第一次当妈，方法不对也是可以理解的，咱以后改过来就行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不让小孩去上学啊，咱这违法的事可不能做啊”

　　“现在小孩在学校，也不用你操心，中午也有老师给发饭，多省心啊”

　　“宋平虽然笨，但听话啊”

　　“高中文凭指望不上，那初中文凭咱还是可以拿到手的”

　　“到时候，混个初中文凭，也能在社会上找个活干干，你再怎么样，也要考虑孩子以后啊”

　　宋平妈妈像是被劝服了一样，语气平静的说道：“我让他去上学总行了吧，你们走吧”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看到目的达成后，就结伴走了。

　　宋平妈妈等那群人走后，气得把手里的包给砸在了地上，然后又从地上散落的烟盒里，捡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随着烟头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宋平上学的事情，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林望跃看着这篇日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感慨，多亏了当时的街坊邻居和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是比较热心的那种人。

　　宋平这才有机会，能够去上学。

　　要是宋平不上学了，老师可能就发现不了宋平的天赋。

　　之后他们命运的轨迹，肯定会发生不小的变化。

　　林望跃继续向下翻看着宋平的日记本，里边记录的，还是他每天上学下学这些日常。

　　直到林望跃看到.....宋平第一次被校园霸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