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善良》温水泡玫瑰

4、孤岛（4）

　　赵茹僵笑着退了一下，跌倒在地。

　　“柳哥，你在骗我，对不对？”赵茹问。

　　柳行舟没说话，明亮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站在柳行舟身边的王志成紧紧抱着手里的公文包。

　　他今天本来要去签合同的，只要签成这一单，他就可以升职加薪，他老婆和女儿也会高看他，重新回到他身边。坐在公交上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想好未来的美好生活了。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也许今晚他就会死。

　　王志成从公文包里哆嗦着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他们一家人的全家照。

　　他看着笑得温柔的老婆和她怀里可爱的女儿，捏着照片的手微微用力。

　　他绝不能死，他还要离开这个游戏去见他老婆和女儿！

　　王志成漆黑的眼睛看向赵茹。

　　刚出现在山洞，他就注意到了赵茹这女人。她穿着几乎短到大腿根的短裙，明明胸那么大，还非要穿那么透明的白衬衫，更重要的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不知廉耻地贴在她金主身上。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赵茹不是什么好人。果不其然，她金主刚死就迫不及待找下家，刚刚还去抢别人的衣服，就算赵茹真死了，他也是为民除害，还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他是为了大家好！

　　赵茹想不明白为什么任务对象会是她自己，为什么！她恐惧地看着柳行舟。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柳行舟安慰道。

　　赵茹看向角落里的魏虎，对了，他也不需要，他又不冷。

　　赵茹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看见了王志成。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赵茹描述不出来，她只知道看见那个眼神的那一刹那，她脑子里只一个字——逃！

　　可她逃不了！

　　她的两条腿就像废了一样根本动不了，任凭她多用力，她都站不起来！

　　废物！废物！废物！

　　赵茹用力捶着自己的腿，可无济于事。

　　而王志成已经在一点点接近她。

　　赵茹只能手撑着地往后挪。

　　“别，别，放过我，放了我好不好？”赵茹害怕地看着王志成，嘴里止不住地哀求。

　　或许是火光昏暗，没有人注意到赵茹军大衣下面露出来的根本不是人的脚，而是一块虬扎在一起的粗壮树根，树根下，细密的根茎扎在土里。

　　王志成还在靠近，可赵茹已经退无可退。

　　然而不等王志成走过来，一条硌人的胳膊先缠住赵茹的脖子。

　　“还我女儿。”许雅雅贴着赵茹的脸，流着血泪，轻声道。

　　从许雅雅起身往赵茹身边走的那一刻，她脚底就燃起了一缕小火苗。她一步步接近赵茹，火苗一点点吞噬她的身体。等她抱住赵茹的那一霎，火焰彻底吞噬了她。

　　“啊！”被许雅雅贴着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烧灼痛，赵茹拼命挣扎着想要远离许雅雅，可肩膀上一只手按住了她。

　　是王志成。

　　“啊！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赵茹涕泗横流地哭嚎。

　　可没有人理她。

　　赵茹刚开始还在求救，慢慢地她开始咒骂：“你们一群杀人犯！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你们都是杀人犯！婊子！贱人！……”

　　渐渐的，赵茹也骂不出来了。

　　……

　　赵茹死了，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仔细看，还能看到火焰下有一团烧焦的黑木。

　　柳行舟见状，施施然起身走到火焰旁。

　　他从空间内拿出一个剔透的水晶碗倒扣在火焰上。

　　火焰看起来就像被水晶碗禁锢一样，徒劳挣扎也逃不过越变越小的命运。

　　“你，你这是做什么？”王志成脑袋发懵地看着柳行舟的一系列动作。

　　“看不出来吗，我在拿这团火啊。”柳行舟轻松道。

　　“你干什么！那是我们救命的火！”王志成用力去推柳行舟，却被魏虎从身后抱住。

　　“混蛋！你把火还回来！混蛋！骗子！”王志成挣扎着怒骂。

　　柳行舟头也不转，温声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们，随口污蔑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王志成根本摆脱不了魏虎的控制，他绝望地看着柳行舟。

　　他错了，他错了，他不该相信柳行舟的！他错了！

　　浑浊的泪水从王志成脸上滑落。

　　柳行舟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恨他的人多了，多一个又何妨，反正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柳行舟弯着眼睛看着那团金色的火。

　　然而就在火苗即将被收进碗内时，一道虚影突然出现，一只干瘦的手托住了碗沿。

　　“雅雅。”柳行舟冲虚影打了个招呼。

　　被叫出名字后，虚影逐渐凝实，扩大，最后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雅雅，你都已经死了，这火我也该收回去了。”柳行舟笑道，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碗底，将碗往下一压。

　　许雅雅扯了扯嘴角，用尽全力撑着碗，“不可能，我绝不会把它给你。”

　　柳行舟挑了挑眉，又把碗往下压了点。

　　“是么，那你得努点力了。”柳行舟笑道。

　　“呵，不劳你费心，姬墨。”最后两个字，许雅雅咬得很重。

　　许雅雅念出“姬墨”两个字时，周围的空间开始波动。

　　姬墨无视周围细弱的波动，哼笑一声，赞叹道：“我还以为你女儿死后你真的心如死灰了，原来没有啊。”说着，姬墨将碗又往下压了一分。

　　火苗眼看就要被彻底收进碗里了。

　　“呵！”许雅雅骤然发力将碗抬起五厘米，碗中的小火苗趁机从缝隙里挤出，如箭一般窜进已经昏迷的温凡体内。

　　温凡的皮肤慢慢变红。

　　“我。”许雅雅道。

　　姬墨将碗收起，一掌劈向许雅雅。

　　山洞内部，温凡身上肉眼可见一条红色的细长状物飞快在他体表游移，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红线。

　　许雅雅抬臂挡住姬墨的手，继续道：“许雅雅。”

　　姬墨从空间内拿出一把泛着不详红光的利剑，将剑刺入许雅雅的心脏。

　　剑尖以下，许雅雅的身体骤然消散。

　　另一边，温凡的体表溢出点点火星，但他身上的衣服却没有被点燃。

　　“将圣火。”许雅雅咬牙道。

　　这一次姬墨将剑刺入了许雅雅的眉心。

　　许雅雅的上半身几乎要散尽了，但还差一点，许雅雅的嘴还没有消失！

　　一旁，一缕缕豆大的火苗在温凡的身体各处燃起，眼看就要连成一片。

　　“传给温凡！”

　　这是许雅雅耗尽全部能量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她也彻底消失了。

　　姬墨身周的空间波动骤然变得剧烈，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姬墨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自己透明的身体，随后提着剑，抬脚往山洞内走去。

　　温凡身体上的火在许雅雅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全部钻回他体内，唯有眉心残留着一道形似火焰的红纹。

　　“应该直接除掉你的。”姬墨将剑尖对准温凡的眉心，略有些后悔道。

　　当时走进山洞，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温凡。

　　温凡的眼睛很干净，像初生的幼兽，只是微微下垂的眼尾让那双眼睛向下看时带上了一丝悲悯。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在身，他或许还想和温凡多玩玩。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温凡竟然活着从树林里出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温凡竟然成了这次任务的一个变数。

　　姬墨想，或许他以后不应该再这样玩了。与此同时，他将剑刺入温凡的眉心。

　　当剑尖浅浅刺入温凡的眉心时，一点小火苗愤怒地从温凡眉心冒出头，努力裹住剑尖，试图将剑尖熔化。

　　姬墨笑了笑，继续将剑往进推，就在这时，他身周的空间一阵震荡，他瞬间消失。

　　“呵，我记住你了。”

　　空气中唯余姬墨的声音。

　　*

　　温凡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所以第二天当他睁开眼看到灰扑扑的石壁时，他差点以为自己人在地狱。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山洞，发现魏虎、柳行舟、赵茹和许雅雅都不见了，而钱惠、杨乐和王志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睡觉。

　　奇怪，那三个老玩家都去哪了？

　　而且……

　　温凡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他分明记得昨天掉下来的时候这个胳膊摔伤了，可今天却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胳膊，其他受伤的地方也一样；还有，他的体温比一般人要凉一些，尤其受冻后，体温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可现在，外面天不过蒙蒙亮，他却感觉自己体内有一团火，热得慌。

　　温凡起身，四处查探了一番，结果除了地上残留的两捧灰烬和另一边地上一块漆黑的焦木，什么也没有。

　　温凡叹了口气。

　　或许昨晚发生的事只有那边睡着的三个人知道吧，不过温凡也不打算问他们，昨晚被抛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剩下几天他都不准备和他们一起行动，昨晚的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另一边，王志成睡得正香，突然，他头一歪，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先看向洞内，没看见温凡，他立刻扭头，正好看到洞口温凡离开的背影。

　　“温凡！”王志成站起来，大声喊道。

　　温凡不想理王志成，便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结果王志成却追了过来，挡在他面前。

　　“温凡。”王志成有些气喘。

　　温凡没办法装作没看见。

　　“有事吗？”温凡问。

　　王志成撑着膝盖大口呼吸了几下，道：“对不起，昨晚我们不该丢下你的。”

　　“嗯，还有事吗？”温凡道。

　　温凡冷漠的态度让王志成心底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去哪？”

　　“和你有关系吗？”温凡反问。

　　王志成羞愧地垂下头，他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温凡嗤笑一声。

　　事关生死，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原谅。

　　“不能。”温凡道。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昨晚姬墨消失后，是我把钱惠和杨乐搬到你身边，她们才没冻死的，真的，当时在树林我就是一时昏了头，再加上姬墨还在一边挑唆，但你看，我真的在改了。”王志成急道。

　　“姬墨？”温凡疑惑道。

　　王志成立马解释道：“就是柳行舟，许雅雅说他的真名叫姬墨。”

　　温凡把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还有要说的吗，没有我就走了。”温凡道。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王志成伸手想拽住温凡的胳膊。

　　温凡皱着眉躲开。

　　王志成见温凡的脸色变差，他连忙道：“你要走的话能不能带上我，我，我有钱，等离开这里后我能给你很多钱。”

　　“我不需要。”温凡说完就往反方向走。

　　“温凡，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王志成突然跪在地上，哭着抱住温凡的脚。

　　温凡转过身，讽道：“你也知道见死不救啊？”

　　“你不能走，不能走，带上我，带上我……”

　　王志成好像疯了。

　　“你有手有脚，离了我难道就活不下去了？”温凡说着，弯腰掰开王志成的手，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