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法则》牛奶咸菜馒头

91、想念

　　“艾瑾丞被抓的事很仓促，媒体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很异常，邹昆的突然离开也不对劲，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就凭这些？”尤臻不信，他看着穆斐，但是对方打定主意不开口。
　　“我感觉你对艾瑾丞身边的风吹草动都很敏锐”尤臻说完又忙解释“我不是指你俩之间的关系，我是指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你好像特别的敏锐，王虎，唐明，特别是王勉，我听韩帧说你对王勉这个人的敌意非常大，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不会那么快锁定王勉这个人，你似有似无在引导我们查王勉，顺着王勉查他身上的关系，王芳芳的案子本来差不多结了，韩帧说你一开始就不相信是王虎杀了王芳芳，穆斐，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了，我不会看错人，当初相山那通电话，你是不是就知道，那个和你说话的人就是王勉，你早就知道王勉是王虎身边的其中一个人”尤臻用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包括今天，韩帧在说那个开车的人是王勉时，你甚至一点都不惊讶，我大胆的猜一下”尤臻眼尾抽了一下“你在我们查看渔场周围监控的时候，就认出了那辆车，确认了开车的人就是王勉”
　　过了很久，就在尤臻以为他要找借口的时候，穆斐点点头“是，我猜是王勉”
　　“凭什么？别他妈告诉我什么第六感，直觉，我他妈三十几岁了都没直觉一次准，你一个毛都没齐的”
　　“那辆车，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黄婷婷那辆被开走的跑车”穆斐打断他的暴躁。
　　尤臻一愣，刚才还靠在办公桌上，一下子就站直了，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
　　“它应该是经过改装了，你可以让人去检查一下”
　　“我他妈”尤臻没想到那辆车还是他们找了很久的那辆，他着急上火，已经懒得骂他现在才说这件事，拿了桌上的钥匙往外面走，还不忘回头指着穆斐骂“你他妈等着我回来收拾你！”
　　“尤臻”
　　尤臻快出办公室的脚突然停住，这是穆斐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
　　“如果，如果你爸爸确实是判断失误导致了最后的全队牺牲，你打算怎么办？”
　　尤臻微愣，过了很久他才苦笑一声“那也算给牺牲同事尚在的家属一个交代，错了就是错了”
　　穆斐从办公室出去，走廊里是来来往往，身影匆忙的同事，因为抓了邹昆现在局里变得繁忙，他从很多人身边经过，不同的面孔，行色匆忙，只有他沉着脸步履稳健，和所有人往相反的方向去，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不真实，就像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幅繁忙又鲜活的画面里，也许他死前总有执宁，大概是夜晚江水太冷，枪伤太疼所以让他意识出现了错乱，让他回到想回来的地方，但是他总有走的时候，就像江水冷着冷着就会到一个感受不到冷的点，窒息着窒息着器官就会忘记自己缺氧的事情，枪伤再疼再疼就不会疼了。
　　“小斐”
　　今天天气并不好，气温很冷，也有些潮湿，空气里像是裹了一层面粉，艾瑾丞披着一张毛毯，大概是经过的警员见他穿的单薄递给他的，砖红色有些褪色发旧，和他身上剪裁得体又昂贵的衣服一点都不搭，甚至有点滑稽，他披着毛毯站在车边，冻得嘴唇发乌，熬了一个大夜眼睛下也是乌青，又因为肤色白所以特别的明显，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穆斐，又狼狈又可怜，和总是张弛有度果敢精明的艾总一点都不像。
　　只有这一刻是让穆斐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是他从那么冰冷的江水里要回去见一见谁的执念强过了任何事，都说人死前走马观花自己这一生，艾瑾丞好像料定了自己死后穆斐的生活里不会再次出现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他那么执拗的在生病期间不透露一点信息给自己，直到死后再让其他人告诉穆斐，我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的一切，我死了但是我要把我的，关乎于我的所有，包括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形销的遗体和你最想要的离婚协议我都给你，他生怕以后自己真的不会和穆斐有任何交集了，所以执拗的把所有东西都给穆斐，蛮横又不讲理的以这种方式让穆斐记得他，不管是恨也好，愧疚也好，怨恨也罢，他要穆斐记得自己，所以穆斐偏偏不如他的意，他不要艾瑾丞的任何东西，也不愿意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个人，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和他拉扯过那么多年，但是人快死的时候是骗不过自己的，他在快死的时候唯一想见的人竟然是他拼命想忘记的人。
　　他很想他，在每一个夜晚，在任何他脑子里没有挤进去其他能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他嘴巴像个铁焊的匣子没有一点只言片语关于这个人，但是他的脑子像个千疮百孔的竹篓，兜不住一点对艾瑾丞的想念。
　　水冲掉了身上裹挟的潮热，穆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听到细微的嗡鸣，他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在地上杂乱的一堆衣服翻了翻，最后在裤子口袋里找到震源，看了一眼来电，他拿着手机出了卧室，在走廊里接通电话。
　　“穆斐！你他妈！老子要是你队长，你他妈明天就不用滚来警队了”
　　“我明天正好有事请假”
　　尤臻“·················”尤臻大概真的被气到了，安静了好久。
　　穆斐叹了一口气，问“什么事？”
　　“靠！你他妈丢了一堆烂摊子在警队人就不见了，电话不接！你要不要看看老子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二十个！算上这个！二十一个！你他妈有天大的事！不接警队电话！现在还是执勤时间！没有老子的命令你跑哪去了！”
　　“回家了”
　　“回家你他妈还有理了！回家玩尼玛失踪呢？！老子以为刚刚邹昆被抓，你就被人嘎了！你他妈大白天不接电话玩失踪！”说到最后尤臻有点气不顺了，大概是真的怕邹昆前脚被抓，穆斐后脚给人端了！
　　“我和韩帧说了我先送艾瑾丞回来”
　　“回家没说不接电话”尤臻心气不顺。
　　穆斐摸了摸脖子，本来不打算说“夫妻生活，没顾上”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尤臻直接挂了电话，多说一个字他都嫌弃。
　　电话刚放下没多久，穆斐下楼倒杯水的时间又打进来了。
　　“喂”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老子给你时间结束了，快点，滚来医院”
　　穆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