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萤火而今》树下山风

1、忍界篇

　　冬休。
　　冬天到来，忍界难得和平。
　　这个时代可没有圣诞节的说法，宇智波一族是在为年关做准备。除了部分族人还在外处理任务委托，大部分宇智波都回到了族地。年关愈近，族地里的人们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路上偶尔还可以看见玩闹的孩童。
　　今天下了好大一场雪，乱琼飞旋，天地之间银装素裹，好一个干干净净。
　　千叶萤川和宇智波虹子去了一趟镇子。进了族地，她给遇见的每一个孩子都发了金平糖，一边走一边发。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打开袋子一瞧，只剩下零星的几颗。
　　她往自己嘴里放了一颗，剩下的都被她放进了虹子的口袋里，“拿去吃吧。”
　　“多谢千叶姬。”
　　女孩小声地道谢。
　　“不客气。”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她暂居的宅院。
　　千叶萤川推门进屋，把手里的东西堆在桌子上，拿毛巾掸去身上的雪。
　　买来的大部分东西都在虹子手里拿着，她拿的反而不多。对方放下东西后千叶萤川先给她披上了一条毯子，后又递给她毛巾。
　　宇智波虹子愣了愣，这才呆呆地接过雪白的毛巾。她一点都不冷，甚至现在感觉身心都是暖和的——天照大御神啊，世上怎会有如此平易近人的高贵的姬君……
　　千叶萤川并没有看身边呆呆的女孩，她放下手中的毛巾，自己换穿上一件毛绒绒的大皮斗篷。她冷得打了个颤，往手上呵着热气，“真羡慕你们，不会感觉到冷。”
　　作为一个标标准准的现代人，千叶萤川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冬天没有暖气的生活。
　　但虹子不觉得他们值得被艳羡。
　　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严冬不冷，每年，族中每年都存在被冻死的老人。宇智波虹子她的爷爷就是这么死的，冻死的或饿死的，讽刺的是爷爷死的时候还是笑着的，明明多么残忍。冻死的人死时都会微笑。
　　她讨厌冬天，穿不暖、吃不饱的冬天。
　　怕屋主人着凉，宇智波虹子匆忙用火遁把壁橱里面的柴点燃。
　　柴火很快烧起来，向四周散发着暖意。
　　千叶萤川干脆直接蹲在了火的面前，她抱紧了自己，低声喃喃，“我想家了。”
　　这里不是我的家。
　　千叶萤川并不是宇智波的族人，但她确实蒙受了宇智波的庇佑。严格来说，她和宇智波一族是互惠互利，双方各取所需。
　　身怀奇异而无缚鸡之力，若黄口小儿抱金过市，她需要宇智波的庇佑才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活下来。宇智波一族则需要千叶萤川的治愈系异能为受伤或是生病的族人提供治疗。比起死对头千手，宇智波尤其缺少医疗手段，很多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族人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有效的处理才失去了性命。
　　何况，宇智波一族在她最无助时为她提供了帮助。千叶萤川愿意承这份情。
　　那是她与宇智波达成协议的契机，而结果是千叶萤川会为宇智波族人提供治疗，直到她自己的家人前来接她回家。
　　“千叶姬……”
　　宇智波虹子欲言又止，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什么也没说。
　　她的立场是族群，她是没有资格安慰面前的姬君的，她心想。以自己那笨拙的语言，又如何安慰失落的“神明”呢？
　　纠结了很久之后，宇智波虹子选择了一言不发，她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整理桌上杂乱无章的东西。
　　她被族长大人安排在千叶姬的身边，本就是作为一个手脚麻利的使女以更好地服侍这位高贵的姬君。
　　宇智波虹子心想。
　　千叶姬想家了啊……可她大概永远也回不去高天原了。从她到来的那一刻起，天上的神明就属于了宇智波……宇智波一族不会允许她的离开……不容许“背叛”。
　　如果不是写轮眼的幻术对千叶姬无用，族中甚至有过更加激进的提议来强行控制眼前如春雪般清贵而淡漠的女子。
　　宇智波虹子整理好物品，她走近了千叶萤川，轻轻地呼唤，“千叶姬，千叶姬？”
　　女子的呼吸声音清浅而均匀，她就这么抱着自己睡着了。是累到了吧——即使是离宇智波族地最近的镇子，对于普通人而言也是不远的距离。千叶姬毕竟不是忍者。
　　千叶萤川好看的眉紧紧地蹙着，似乎陷在了噩梦中。
　　这样睡着怎么也不会舒服的，宇智波虹子心想。她轻轻地搂起千叶萤川，把女子抱到了榻上。
　　羽毛般的长睫毛轻轻颤动，千叶萤川没有醒来。
　　虹子在心底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怕打扰到了千叶姬休息。她为熟睡的姬君掖好被子，轻轻退出房间。
　　门不带一丝声响地阖上了。
　　榻上的女子正在做一个真实的梦。
　　梦里，她看到战争和被冠以战争之名的里世界斗争，残肢断臂，尸山血海，枪鸣声，爆炸声……这一切都让她狠狠皱起了眉头，似乎刺鼻的血腥气挥之不去。她看到了终结于父辈手中的“黑暗世代”，炼狱也不过如此吧。
　　多么漫长的岁月。
　　多么漫长的梦境。
　　这会是父亲的记忆吗？
　　偶尔，她是说偶尔，是不是那个看上去仿佛面对任何事务都游刃有余的男人也会像她这样陷入沼泽般无力挣扎的梦魇？
　　在一片黑暗中浮浮沉沉，最终，在漫长的行走之后，她的眼前绽放出柔和的光亮。千叶萤川知道，这个不美妙的梦境要结束了。
　　恍恍惚惚，她好似听到了不断的呼喊声，如此熟悉。恍若隔世。
　　［……你在哪……］
　　她无意识呢喃出声，“父亲。”
　　“来找我……带我回家。”
　　眼泪从她的眼尾落下，留下一道透明的水渍，不一会儿，眼泪便干涸消失。
　　室内无风却床帘纱帐自动，无形的起风拂过，仿佛替谁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好让她安然入眠。千叶萤川的呼吸渐渐平稳。这一觉她睡得很熟。
　　女子的肤色如白雪一般清透，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她的脸颊上沾染了一些薄薄的粉红。秀睫微微颤动，千叶萤川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如琉璃般清澈而潋滟的紫罗兰色眼眸，不带一丝方醒后朦胧的睡意。
　　“千叶姬，”候在一旁的宇智波虹子恭谨，“您醒了。”
　　千叶萤川在榻上坐了起来，用手扶着额头。
　　茫然的坐了片刻，她收敛神色，侧头轻声问宇智波虹子，“虹子，什么时候了？”
　　室内还在昏暗，但并不是什么也看不清，窗外的天光应该正朦胧。
　　“现在是早晨六点左右，”宇智波虹子轻声回答。
　　“你没有睡觉吗？”
　　“千叶姬昨夜睡觉并不安稳，我不放心。”
　　“所以守了一夜？”
　　千叶萤川微微皱眉。
　　宇智波虹子面色平常，“千叶姬不必在意，忍者一夜不眠没有任何影响。”
　　千叶萤川没有再说话，她离开榻榻米，出门洗漱。
　　宇智波虹子默默跟在了后面。
　　等到千叶萤川将要洗漱完了，离开了的宇智波虹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女孩轻声细语，“千叶姬，早餐准备好了。”
　　千叶萤川顿了顿，无奈道。
　　“谢谢。”
　　又在下雪了。
　　她听宇智波虹子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外边大概要受灾了。女忍者说话时表情和语气带着因司空见惯而见怪不怪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千叶萤川能够想到是哪种受灾。
　　在和宇智波一族达成协议之前，她在这片充满战乱的大地上流浪了有一段时间，见惯了天灾人祸，见惯了众生悲苦。好几次，很多次，她都与死亡擦肩而过。
　　可以料想，眼前洁白美丽的雪花也会成为一场恐怖的天灾，然后夺走无数远方的或与她相关或与她无关的生命。
　　这时，没有一片雪花无辜。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片摇摇摆摆从天上远赴人间的纤纤细雪。纤细的雪落在掌心，她几乎感受不到雪的存在，无论是寒冷，还是虚假的暖意。
　　她哂笑。也是，雪怎么可能是暖的呢？
　　雪欺骗了人的视觉，穷冬的风掩盖了它的寒凉。
　　紫色的眸子无悲无喜，她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又不止是看着天空。
　　千叶姬的目光很廖远，廖远到也许千叶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哪里。宇智波虹子也会思考——千叶姬在想什么，是单纯的白雪，还是她回不去的高天原？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知道什么，更不能主动探究什么。宇智波虹子只需要安静地做好分内之事，照顾千叶姬，以及，想法设法地，让不属于这里的她留下来。哪怕身为笼中鸟。
　　凛冽的风雪交加，檐墙披了一场素衣，院落也是干干净净。静谧的瓦舍房屋极具典雅和低奢，不易察觉的暗处又明目张胆地留下了宇智波一族上红下白的团扇徽记。
　　风雪直扑檐廊之下，她身上厚重的毛皮斗篷弧度轻微地晃晃曳曳。
　　千叶萤川忽而笑了，她偏头和宇智波虹子说。
　　“院子太素净了，种上一些花吧。”
　　“千叶姬喜欢什么品种呢？”
　　“都可以，能够在这冬天开花就好。”
　　她轻描淡写地说。
　　宇智波一族会满足她这一微不足道的愿望。要是没有任何要求他们才会更加担心，比起离开或是反抗而言，这的确对他们微不足道。不过是一些花，不过是一些花。
　　只是一夜。
　　次日，千叶萤川醒来，她走出房间，入目便是院子里丛丛簇簇翠叶红花的山茶。及膝高的灌木上朵朵艳红，花团锦簇。用手指摩挲着花叶，她敛眸，“是山茶啊。”
　　单体红山茶，能开到明年的春天的花。
　　“千叶姬不喜欢吗？”
　　跟着她的宇智波虹子不解地问。
　　宇智波虹子想说不可以他们可以换，想到昨天，她又咽下了这类似自告奋勇的话。族中大概很多人乐意去做这件事，寻花，只为哄美人一笑。
　　千叶萤川抬眸，摇了摇头。
　　“没有不喜欢，谢谢。”
　　这一句“谢谢”不单单是说给宇智波虹子的，宇智波的女忍者安静地站在千叶萤川身后，如同一道没有存在感的影子。
　　山茶花的颜色艳丽夺目，装饰着素净的雪地也不显寥落了。但千叶萤川偏偏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忽而出现，又久久萦绕。
　　——如果她永远都回不去了呢？她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生吗？她留在这里的价值是什么呢？要一直被圈养吗……
　　千叶萤川不由呼吸一滞。
　　半会儿，她才听到宇智波虹子隐含担忧的声音，“千叶姬，您怎么了？”
　　女孩漆黑的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圆圆的，眼尾上挑，像猫的眼睛。宇智波的眼睛基本都是这样，轮廓微圆，内里漆黑而又深邃，看着就令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阴冷之感。她怔怔地看着。可是纯粹、干净、但凡有一丁点光芒就显得格外明亮，这些同样是这双邪性的眼睛的特点。
　　她忽然想到自己见过一双和写轮眼相似而又完全不同的眼睛，“苍天之瞳”。
　　咒力给人的感觉也是阴冷的，阴冷之中还带着一些斑驳与浑浊。千叶萤川常常在那双眼睛上感受到咒术界的普遍意义上的疯狂，明明是圣洁的“神之眼”，却缠满了厄难与不祥……虽然某鸡掰猫坚决不承认就是了。
　　实际上，千叶一族世代司神职，在这方面比咒术界的御三家还要有发言权。
　　想到那家伙，千叶萤川从低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她神色变化不定，最后定格在了苦闷上。怎么在这种时候想到五条悟？这经常在她家上蹿下跳的糟心家伙。
　　“无事。”隔了一会儿，她说，“虹子，等雪停了，剪三枝山茶花插在我床头的花瓶里吧。”
　　“是，千叶姬。”
　　不必等雪停，宇智波虹子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剪几枝最漂亮的茶花回去装点屋子。但她没动，回答后便安安静静地站在女子背后撑伞，只用猫一样的眼睛打量着这些山茶花灌木，提前找哪些花开得最好——听千叶姬的，等雪停。
　　雪花飘飘摇摇，在她的肩头化成水。
　　千叶萤川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轻飘飘的雪絮……她心有不甘地抿紧了唇，蓦然泄气，又心生怅然。
　　真的只能寄望于那个男人找来吗？
　　可她拜托宇智波族长寻找的时空间类术法久久没有消息，看样子，也是徒劳。
　　想家。
　　想妈妈，想钰，想蔚染，还有大家。
　　要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随遇而安，她在想，父亲也会无可奈何吗？
　　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人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像在昨晚血淋淋的梦境里……想起这，千叶萤川竟然觉得心情轻快起来。
　　这种事情，还是继续抱有一线希望吧。
　　她向自己强调，“总会有办法的。”
　　宇智波虹子听到了千叶姬的自言自语，她只是低下了头，压下心中的怨怼。
　　为什么，您一定要离开呢？
　　留下吧，求您。
　　“千叶姬，回屋吗？”宇智波虹子轻声询问。
　　“不，再等等。”千叶萤川摇头拒绝了。她想到别的，多问了一句，“宇智波族长回来了吗？”
　　“族长大人正在家，”宇智波虹子恭谨地回答。
　　不仅族长在，泉奈大人也回来了，现在院里开得最好的山茶花就是对方差人送来的。
　　千叶萤川默不作声，却迈着脚步往门外去了。她打算找宇智波族长再问问，又或者是，怀了别样的心思。
　　族长家离她的院落不远。千叶萤川喜欢清净，她的住宅落在了族长家的宅院的侧后方，后面则是一片幽林。每逢积雪天，林中寂静无声，鸟雀罕闻。没几分钟，她和宇智波虹子就到了族长家大门口。
　　紧闭的大门土壤从内打开，然后露出门后的身姿俊朗的宇智波青年，时机卡得刚刚好。
　　千叶萤川没发现忍者通风报信的手段，除了拥有稀罕的治愈系异能力，她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她知道虹子或者藏在暗中的忍者有给族长通风报信。自己来的时机“恰好”，倒像是他们一直等着她来拜访。
　　两目相对，默默无言。
　　千叶萤川率先挪开目光，退开一步，避过青年灼灼的目光。宇智波泉奈的话被千叶萤川阻断，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目的，“泉奈大人，我找族长大人。”
　　“斑哥在家，你，你和虹子进来吧。”
　　小辫子青年笑了笑，一副坦然的样子。
　　千叶萤川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绕过宇智波泉奈就进屋了。她加快了脚步，虹子的伞都遮不到她了，但她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屋檐走廊下，然后进屋。
　　泉奈注视着女子的背影。
　　被千叶姬落下的宇智波虹子默默拿伞给这位遮雪，虽然，自家副族长并不需要。
　　宇智波斑正在看公文。凭借超然的感知力，他已经知道了门口发生的事情。千叶萤川进来的时候，这位族长已经放下了公文。
　　宇智波斑默默看着这位弟弟的心上人进门后就关上了门，她不让泉奈进来，以泉奈的性格这样他也的确不会进来了……其实泉奈站在门口也是能听见屋内的谈话声的。女子做完这些，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在他的公案前坐下了，漂亮的脸上冷若冰霜。
　　“萤川，”宇智波斑琢磨了一番说辞，“你和泉奈，泉奈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你多包涵，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泉奈是不是故意的不好说，但宇智波斑是真的不适合扮演和事佬这种角色。
　　安静了许久，千叶萤川才出声打破这种虚假的平静，声音清冷，“族长大人，我想问一下，时空间忍术，你们有消息了吗？”
　　宇智波斑如实告诉她，“有线索了，但有用的不多。”
　　所以，找到的东西几乎没用。
　　千叶萤川看着他的眼睛，宇智波斑也没有避让她审视的目光，坦荡如砥。于是，千叶萤川没有问下去，起身拖走椅子，冷淡地留下一句，“打扰了。”
　　宇智波斑不屑于撒谎。
　　千叶萤川相信宇智波泉奈会出昏招，但是她相信宇智波斑不会，他还会压着泉奈不要出昏招乱来。他们只要这么做了，她和宇智波泉奈就没有一点可能——宇智波斑比泉奈看得明白。
　　她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第一次来问关于时空间忍术的进展，只是每一次，每一次都一无所获。
　　这一次她在生气。此前没有哪一刻千叶萤川如此讨厌过这个世界，而她看到门口一如往常朝她笑的宇智波泉奈时就更生气了。
　　“萤川，我给你带了礼物。”
　　千叶萤川顿住脚步，转身，面对着眼前拦路的宇智波泉奈。他变了，似乎又没变，还是那么……自私。
　　“泉奈大人，你挡路了。”
　　“萤川我不是。”
　　“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千叶萤川漠然地说，“在你心目中，我比不上你的哥哥，你的族群，甚至比不上你的眼睛，你追求的力量。之前看上你算是我瞎了眼，我们就此作罢，免得连最后的面子情也没有。”
　　宇智波泉奈没有那么云淡风轻，“我没有想逼迫你的意思！”
　　千叶萤川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只反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失望是一朝一夕、一点一滴逐渐积累起来的。
　　也许泉奈本人没有太大的过错，但是，时至现在，千叶萤川已经发现了她和对方并不适合并不适合。
　　在宇智波的这些日子，她算是理解了当年硝子姐姐的心情：留在后方，麻木地提供治疗，然后目送一个个眼熟的人去死。
　　而且，她千叶萤川是什么人？
　　她是父母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公主，她有许多宠她的长辈和朋友，她从东大毕业后在米花医院找到了一份心怡的工作，她正是意气风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如果没有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她现在已经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呢？
　　她想要的生活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或者这宇智波族地的方寸之间根本实现不了，这里不属于她，所以，她才迫切想要离开。
　　千叶萤川爱宇智波泉奈，可是她还没有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放弃全世界。
　　“萤川，你相信我，我爱你。”
　　“爱情对于忍者而言，一文不值。”千叶萤川近乎残忍地揭示，“我要的爱，宇智波泉奈，你拿什么给我？你给不了我。”
　　“……”
　　千叶萤川撇过头去不看他，冷冷淡淡地继续说，“抱歉，泉奈，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她介意的不是宇智波族中利用她让泉奈开眼，而是通过那件事，她想明白了她和宇智波一族的关系——不过一场交易罢了，偏偏她傻乎乎地把感情当了真。
　　她现在已经可以很冷静地看待这段关系了，而且她想要自由，迫切地想法离开。离开宇智波这个无形的牢笼。
　　千叶萤川等了等，宇智波泉奈始终没说话，于是她便不等了，转身离开。这场不算是争执的争执就此结束。
　　时间不会为谁而停留。随着地上的雪愈来愈深，三晦日很快到来。
　　按照惯例，千叶萤川会在宇智波族长家一起过年关，但是她这次拒绝了。
　　让宇智波虹子回家过年，她一个人呆在屋里用半天的时间折腾出一碗荞麦面，食不知味地吃了面，她便关上门打算睡觉。
　　这里没有电视机，想看红白歌会都不行。至于去寺庙听钟声？只要离开宇智波族地，她无论去哪里都要兴师动众，大过年的还是别折腾了。大家都累。
　　算是一件幸事，在梦里，她回家了。
　　梦里是晴天朗朗，那个人悠闲惬意地坐在藤椅上看报纸，妈妈拿着喷壶在阳台上浇花，他们相视一笑时空气里都流淌着蜜。风涌进室内，浮动的窗纱模糊了他们面容。
　　她站在门口，忽然，父亲他偏头过来看到了她，清俊的面庞带上了温暖的笑容。他说，“……回家了。”
　　她在睡梦中无声地泪流满面。醒了之后，她更加控制不住地失声哽咽起来。
　　屋外的世界又在落雪了，仿佛在随之哀悼。雪花飘飘摇摇，落在地上融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