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齿轮》陈相心

10、第 10 章

　　约好等铭辰下课来接，钟原看着玄关那里放着的几个袋子，心中不解，侧过头看铭书，她还盯着手机笑。

　　她伸手捣了捣张铭书胳膊：“杨立言过生日，你给他父母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张铭书头也没抬：“他的不是昨晚上送过了嘛，喊你去你又不去。”
　　钟原耸耸肩，她不耐烦参加他们的party，没营养没意思。这家伙，避重就轻。

　　她又问了一遍：“杨立言让你买的？”
　　张铭书偏过头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这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张铭书放下手机叹气：“我也不想这样子讨他父母欢心，但是杨立言说得对，我是他女朋友，今天人这么多，我做些事是应该的。”

　　她听她音腔里带出的落寞，钟原收了声没再说，视线落在门口的一堆东西上，心中一哂，铭书倒是想得周到，给杨立言叔叔家的小孩也买了东西。

　　没多久铭辰来了，说在楼下等，铭书嚷嚷让他上来，帮忙拿东西。
　　等铭辰上了楼，瞧见地上一堆东西，咂了咂舌，跟钟原对视了一眼，钟原也无奈，手一摊没出声。

　　张铭辰直摇头：“你不觉得你带的东西太多了？跟去过大礼似的。”
　　“我谢谢你！”她还顺杆子爬了。

　　一直往郊外开，杨家的别墅建在御园，靠着森林公园，很古朴的中式庭院。暮色里草坪上的庭院灯泛着黄，有些朦胧。光影交错里瞧见客厅里绰绰的人影。

　　张铭辰车开进院子里，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后面一辆雷克萨斯保姆车也跟着进来了，稳稳当当停在他们旁边。

　　钟原没在意，杨家这样的中医世家，杨立言父亲承了衣钵，二叔又是开制药厂的，虽说是他一个小辈的小生日，借着由头各方往来一下太正常了。

　　她趁铭书跟铭辰拿东西的空档扫了一圈，刚巧看见保姆车司机给后座开了车门，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打扮得雍容的女人，眉眼精致，皮肤细白，耳垂上戴的是跟脖子里一套的红宝石，女人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中指上的红钻熠熠生辉。

　　是她？好巧！
　　是上回在粤菜馆看见的女人，跟行阅川在一起的女人。

　　她来不及思忖这女人的来路，随后车上又下来一位年轻姑娘，高高瘦瘦，穿着及脚踝的连衣裙，波浪长发披在身后。

　　“她们是谁？”钟原拽了拽铭书袖子，张铭书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认识，没见过。可能是他们家生意场上的朋友吧。”

　　三个人拎着东西准备往里去，听见杨立言父母的笑声由远及近，一家三口正往这边来。

　　张铭书快速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温婉的笑，带着做晚辈的谦逊：“阿姨好，叔叔好。”

　　杨宝文跟她点了点头，刘美芹直接没有回应她，疾步上去挽住了那个女人的手：“你怎么才来！也不说早点过来跟我打麻将。”

　　又转向旁边的姑娘，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邱蕴越长越漂亮了。”

　　“阿姨好，叔叔好。”邱蕴礼貌叫人，又朝杨立言点点头，“生日快乐。”

　　两方人寒暄，忽略掉钟原他们三个人的存在。钟原听了一耳朵厘清了关系，这个雍容女人是杨立言母亲的好友，那个叫邱蕴的姑娘是她的女儿。

　　瞧杨立言母亲这个热乎劲，是有让杨立言娶人家姑娘的心思？

　　她又瞟了瞟张铭书。
　　张铭书拎着袋子的手用了力气，指尖泛白，脸上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微笑，不错眼看着杨立言走上前跟这对母女打了招呼。

　　钟原心底一声哼，捣了捣她后背，低声道：“别犯憷，你是杨立言女朋友，大大方方的。”

　　她倾身跟铭书说话被杨立言看见，杨立言倒也有眼色，很自然地靠过来牵上了铭书的手，钟原瞧见他捏了捏。

　　庭院里昏暗，也不知道他们俩的小动作旁人有没有看见。

　　刘美芹招呼着那对母女往里走，钟原跟铭辰缀在最后面，两个人想交流几句，眼下不是好时候，互相对了个眼神，继续往里去。

　　家里热闹，卓言跟悦言瞧见张铭书来了，边叫人边笑着奔跑过来。两个孩子扑进张铭书怀里“姐姐姐姐”地叫，卓言要她抱，吊在她身上不松手，张铭书哄了一会儿又给孩子拆礼物，两个小家伙高高兴兴地到一边去玩了。

　　杨立言的二婶也过来跟铭书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讨论首饰，比划着腕上的手镯。
　　没多久二婶也被悦言叫走，铭书往她跟铭辰这边来。

　　客厅里喧闹，刘美芹忙着给大家介绍殷佩云母女。
　　原来这个女人叫殷佩云。

　　杨立言跟在刘美芹身后应酬。钟原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回铭书身上，她脸上藏不住的失落和尴尬。

　　他们三个人在大厅的沙发处，也没坐，都站着，铭辰叹了口气：“咱们今天就不该来。”
　　铭书恍若没听见，整了整衣襟，抬脚走：“我去看看悦言卓言。”

　　钟原见状也拉着铭辰往外走，大厅里嘈杂喧闹，出去透透气。

　　镰月斜挂，没有云，清辉洒在院子里平添了一份秋日寂寥，屋外的安宁跟室内的喧闹形成奇异的对比。

　　她站在廊檐下，很清醒，目光落在远处那辆保姆车上，再一次好奇行阅川跟那个女人的关系。

　　不是那种低俗恶趣味，她本能地认为清冷自持的男人骨子里的另一面是卑劣不要脸。

　　不要脸在任何地方。
　　比如为了成功不折手段。

　　他开几百万的车，公司也好好运营着，是得了殷佩云的帮助？
　　有取有舍，她抛弃他在先，还不许人家走另一条路吗？

　　自嘲笑了两声，是嘲笑自己，他跟她什么关系？关她什么事！

　　桌上热闹，他们常在一起花天酒地的一帮人昨天已经提前给杨立言庆祝了生日，今天过来的除了张铭书这个女朋友就剩她跟铭辰。

　　一起坐在了主桌。

　　刘美芹心思都在殷佩云母女身上，杨立言挨着张铭书坐，钟原跟铭辰两个人只顾着消耗跟前的食物，安安静静做小透明。

　　桌上那些谈笑却一句一句传递进耳朵里。

　　刘美芹细细问邱蕴最近好不好，读书累不累，又嗔笑：“小蕴好久不来看我，不陪我逛街就算了，我们年纪大了，你可以跟立言玩，你们年轻人，一起吃吃饭，喝喝咖啡，多好。”

　　钟原脸色没变化，视线落在面前的碟子里，放下了筷子，手落回桌子下面握住了张铭书的手。

　　她为张铭书不平，心里把杨立言骂了个遍。

　　邱蕴倒是没那么热络，话不是太多，回应刘美芹说学业忙，等假期会陪她跟母亲一起逛街。

　　刘美芹连声说好，把人夸了一遍，又点了杨立言的名：“光顾着看手机，小蕴难得回来，还不是因为你过生日，给我把人照顾好。”

　　杨立言闻声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腊味萝卜糕放进邱蕴的碗里：“谢谢你了。”

　　钟原看得心梗，心下不住地叹气，铭辰说得对，这饭局他们三就不该出现。

　　还好杨立言还有数，转头又夹了一块给铭书。
　　明明铭书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坐在这里，明明都知道她是正牌女友，可是，就是没人问一句。

　　宴席终于要到尾声，邱蕴走到刘美芹跟杨宝文身边打招呼，说有事要先走，又绕到殷佩云身后，母女俩耳语了两句，殷佩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她拎着包蹁跹往外去，桌上话题转了向，不讲孩子，聊起了生意。

　　钟原状似无意扫了殷佩云两眼，保养得真好，气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说话声音也是温温柔柔，气质端庄平和。

　　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把行阅川跟殷佩云联系在一起。恍惚中听见张铭辰叫她，杨立言带头起了身，几个人也往门外去。

　　从廊下往另一处屋子走，钟原跟张铭辰走在最后面，跟前面俩人隔了一段距离，她跟铭辰轻声耳语，都担忧铭书。

　　讲来讲去都是那些话，替她不值，回头铭书要是难过得好好安慰安慰。

　　夜色更朦胧了些，远处的保姆车旁边又多了一辆车，水泥灰的urus尾灯还亮着，钟原抬头看，邱蕴人还在，就站在那辆urus旁边。

　　车上下来一个人，昏黄的灯光下，钟原瞧见了行阅川。

　　邱蕴忙挽上行阅川的胳膊，仰起头笑着跟他讲话，兴奋的表情掩藏不住。行阅川也回应，低了头，脸上展着笑，认真倾听。

　　钟原顿住脚步止了话头，人钉在原地。

　　远处行阅川也看见了她。四目相对，行阅川明显地愣住，钟原没出声，脸上没带出任何表情，幽幽看着他，抬起手挽上了张铭辰的胳膊。

　　“你又干什么，吓死我了！”
　　张铭辰尖叫，钟原拧了他一把：“闭嘴。”

　　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张铭辰还嚷嚷：“你再这样我真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
　　她视线还在行阅川身上，思绪已经发散到天边。

　　他跟这对母女什么关系？他是这个邱蕴的男朋友？
　　几百万的urus是殷佩云买的？鞍前马后做上门女婿？

　　短短几秒像过了一个世纪，最后，她要拐进小径，行阅川朝她点了点头，打开车门，护着邱蕴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