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达摩克利斯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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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一个漫长寂静的小巷。里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电线，它们在许多墙壁上肆意延伸，毫无规矩的攀爬着。
高高挂起的小灯泡伴随着轻微滋滋的电流在高处倔强的闪着微光，勉强将它附近的事物照亮。
“救……”
“谁来……”
哒哒……哒哒哒………
黑暗的天空，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空气中充满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压抑感。
那种感觉，令人窒息。
只是往里走三四米远，就感觉有无数个眼睛看着，要将整个人吞没的深渊般的漆黑当中……
仿佛不是进入了个狭小的巷子，而是另一个世界。
“救……救…………救……”
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压迫着神经，声若蚊蝇的呻吟声小声的回荡着。
深处，传来了非常细微的动静——野兽般的低吼声和布料撕裂开的声音。
哒哒……哒………
走路声戛然而止。
“哎呀……”一道声音低喃。
“有事了。”
“呼…………”
嘴唇轻启，匆匆赶来警局的严曜做了个深呼吸，他沉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随着身上肌肉逐渐放松，他才意识到眉头从看见那个场景之后就开始紧皱着。
局里的消毒水伴随着不适感在肠胃不停翻涌，意识恍惚如即将飘散的烟雾一般。
他轻轻晃了晃脑，企图清醒一点。
一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接下来没有好的状态可不行。
“警官……”
这时，里面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也从身体不断带来的不适感吸引了过去。
看了看门口旁的牌子，那牌子上写着几个字——特殊询问室。
里面少女的语气有些无奈，她的声音清透又干净，语气不急不躁，如一股山林的清泉一般不断的从房间里缓缓传出。
“那个时候，我可是被吓的不轻，能冷静下来想逃命方法都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当时灯光昏暗的缘故，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是真回答不了……”
她的回答并不奇怪。
当昨晚警方赶往现场时，天气已经开始从小雨转成了暴雨，淹掉了地上大部分的线索痕迹。
在他去的时候，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地面还很湿滑。
空气中的腐臭味和雨后的潮湿味搭配在一起，让有几个即使是对各种生猛场面司空见惯的刑警在看了后，按耐不住的跑去警戒线外去干呕。
他对手套和脚套的发明人，从来没有如此的敬佩过。
可想而知画面的冲击力了。
严曜在看见的尸体那一刻，意识开始恍惚，一个个片段记忆突兀跳进了他的脑海里，快速的呈现着。
残肢，眼睛，血流……和月光下闪着银光的丝线……
这是严曜一直以来的心结。
本来只是小时候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他的父母却突然被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残忍杀害。
当警察到来之后，唯一活着的，只有在衣柜里发现了满脸泪痕，被吓傻了的他。
这一起灭门惨案在当时的柏海城里轰动一时，被称为116号惨案。
至今一直找不到真凶。
而严曜经过了强烈的刺激让他对那一晚的记忆变得非常模糊。
“臭小子，准备好了没？”赵队安抚拍了拍严曜的背，他从那之后经常去严曜的姑妈家看望他的状况，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很像。
这起和116案件，很像。
脓血意外的少，面部及□□开始出现成团的蝇卵和蝇幼虫，更别提被撕咬后的伤口了。
明明是昨天白天还在正常工作，第二天便成了至少死亡了快二十天以上的尸体。
甚至从尸体上能直接感受出来，那种野蛮和非比寻常的力量。
这一切让真凶是否是人类都无法判断，甚至让他想起了对以前末日时期丧尸的描述……
但随即赵队自己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啊。
都已经过去了至少两百年了。
“我靠着我这张老脸，好不容易向局长要到的名额，你可要争点气啊。”赵队略带轻松的口吻说着。
没错，我可不能辜负赵叔的期望。
严曜闭眼几秒，暗自调整了一下状态。
“哟，赵队，您来了啊。”两个刑警从询问室里走了出来，脸色全都略微有些疲惫，冲着赵队简单打了个招呼。
“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根据江小姐的描述，大概的情况是掌握的差不多了，但很多详细的线索非常杂乱，进展并不顺利。”
“好。”赵队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随即就和严曜一起进了特殊询问室。
走进后，两人双双对视，严曜开始进入状态，认真观察着面前的少女。
面前的这个少女，皮肤十分苍白，五官精致，有着细柔蓬松的黑发。一双淡茶般棕褐的鹿眼，清澈见底，十分灵动的看向他。
很好看的眼睛。
皮肤比一般人的要白，是因为身体比较虚弱吗？
他这么想着。
在桌上，她的附近静静的躺着一个外卖专用的袋子和几杯空着的焦糖布丁。
“江小姐，你好。我是现在正式接手这起案件的刑警，叫我赵警官就行。”
赵队坐在少女的对面，向她简单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而这位是严警官。”
严耀点了点头，拿出证件示意了一下后，到赵队的旁边坐下。他看了看单面光屏上显示出来的公民信息。
名字——江悠。
这是……
他看见了下面一栏，目光顿了顿。
……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这个名叫江悠的女生看上去很温和，她没有将目光放在证件上。
察觉到他们观察的眼神后，她看着他们温和的笑了笑，两腿百无聊赖的摇晃着。
“你们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严曜的错觉，他感觉到江悠在看他的时候眼神明显停顿了一下。
据那两个刑警和光屏上的记录，她是除了被害人和真凶，从案发现场成功逃出来的唯一的目击者，也是这起案件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江小姐，你能再和我们说一遍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吗？”
“……好。”
她渐渐陷入回忆……
这是两个不幸的男人。
哒哒……哒哒………
圆月的亮光并没有照进来。
江悠一边拿着开了手电筒功能的手机一边缓慢的向前走着。
作为熟客，以前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来过几次，对于这种不拍鬼片都屈地了的地方，早就毫无波澜，习以为常了。
【南无……喝啰……哆啰夜耶…………】
她不屑的微微一笑。
笑死，跟回家似的……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她闭上眼，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随后猛然睁开眼，点开了手机，屏住呼吸。
看了看自己的余款。
虽然江悠很不想面对现实，但自己也很清楚无论点不点开，余额都还是一样的。
早死早超生。
“就，就只有这么点钱了？”
可恶，美色误人啊，当时那个小姐姐推销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拒绝的！
“救……救…………救……”声若蚊蝇的呻吟声小声的回荡着。
回应他的只有贪婪的咀嚼声……
听着大悲咒的江悠沉浸在那比自己预想还要低的懊恼中，并没有听清这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看来得多买点泡面了。
哒哒……哒……
“老板。”
“老板，你在吗？”
【……沙罚参。佛啰舍耶。呼嚧呼……】
伴随着大悲咒的声音，她渐渐走进，拐角后她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店牌上的字亮着刺眼的白光，写着几个大字——杨哥平价供货仓。
在灯光的照耀下，满身是血的杨老板背对着光和江悠，他蹲在那个尸体的一旁，不知道在干什么。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浑浊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旁边停在一辆摩托车，和倒在一旁的装泡面的箱子。
一旁的一些泡面毫无规则的散落在地上，上面的塑料包装袋，有些已经被飞溅过来的血染的看不见样子。
“那个时候我本来还只是站在那拐角处，想趁他没看见偷偷逃走，可是被听见了传来的动静，就直接站起来，向我这里过来了。”
“具体多久进那个巷子里的？多久到的？”
“五十几……快十点的样子，快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大概是十点零七左右。”
“当时他的状态和模样你还记得吗？”严曜突然问道。
他有种直觉。
这个问题很重要！
他刚更新完笔录，就在之前的笔录和案件调查报告之间翻着，不断的进行核实。
供货店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虽然因为离得距离远有些模糊和遮挡，但足以证明了江悠的证词并进行了补充。
可是在听江悠的陈述时，却始终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到底是什么……
“嗯？”
江悠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
赵队也停下了手里的东西，虽然很诧异严曜突然问话，但在一旁没有出声，认真的听着。
在来之前他们早就看了关于杨老板和被害人的详细资料。
被害人的资料看不来什么，家庭和睦，家里也并没有和谁结仇。杨老板虽然是独自一人，也没有看出什么会杀被害人的原因。
彼此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几乎就是个陌生人。除了无差别杀人，他也想不出有别的原因。
“哼哼……”
江悠愣了一下，眼帘微微弯了弯，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
“就是一副……”话音未落，江悠如同川剧变脸一般，语气也开始变得夸张起来。
“啧，居然在这种关头被人……撞见了……”
“桀桀桀……没办法，既然被你看见了～那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的，样子呗。”
下一秒，她又恢复成了刚开始的模样。
江悠的一顿操作，让严曜看的一脸目瞪口呆，在短短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她就将严曜对她的印象破坏的支离破碎。
从这个女的一看打小就聪明变成了这个女的一看打小就有什么大病。
严曜看了看旁边的赵队，他虽然愣了一会，但还是淡定的说：“之后呢？”
“就在这个时候，可能那个人还有意识，他向我伸出手向我求救。那手抓住了杨老板的腿，挡住了他的行动一会，于是就趁这个空档逃出来了。”
“之后大概是十点二十分的时候，就马上报警，今天中午就接到你们警方的电话，大概就是这样了。”
……
“嗯……”
一旁的赵队在江悠述说案发过程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严肃。他忍住去自己的裤子口袋拿根烟的想法，揉了揉眉心。
他看了看本子上的内容，沉稳道：“江小姐作为老顾客，杨老板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杨老板偶尔会和我聊起他的家庭情况，据说在十几年前他就和他妻子因为感情问题离了婚，搬出去住，在屋里待了一两年就去找工作，然后开了这家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达摩克利斯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