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晋江文学城 第二十三章 心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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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悠悠转醒，身下是柔软的床，身上是宣腾腾的被子，铺面而来的是温暖舒心的空气，舒服的让人不想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四处摸索着，按开床头灯。
这是哪？怎么会在这里，床很大，睡三五个人怕是都没问题，旁边的是……顾星？！那么，这是顾星的房间？昨天，昨天……
那些回忆轰然而来，运动，看电影，吃饭，遇到那人，最后对顾星倾诉那些事情，最后的最后有些朦胧，大概睡着了吧……他闭上眼睛，这一切的一切，如果只是一个梦境，该有多好。
从小到大，无人依靠，母亲告诉他要自立，要坚强，他本性又不是要强之人，平稳的活着都是期望。面对事情能避则避，忍字，从来都是他生活的准则。
那些事，那些事他从没和人倾诉过，昨天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竟全对顾星说了，看着身边熟睡之人，林老师苦笑了一下，不过说过之后，身上沉重的包袱好像被拿走了一部分，轻了不少。
回想顾星昨天的态度，那是……同情么？
是啊，应该是吧。不然还会是什么呢？
梦总是会醒的，早醒与晚醒，差别没有那么大。现实，总是要面对，总是逃避不了。
或许现在默默的离开是最好的，以后大家形同陌路。可，为什么心紧缩了一下，好似针扎一样的疼痛，不是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么？生活的路，不会有人陪自己走下去，那些沉重与黑暗，只能自己背负。做梦的结果就是梦醒后现实的一切更加苦涩。
起身准备穿衣服离开，手刚支到床上，温暖的被褥还散着余温，一个身影就压了上来，“唔……老师，早上好。”
林老师僵楞着，“……早。”
“不多睡一会儿么？”顾星睡眼朦胧地眯着双眼，可爱地蹙着眉头，头侧到一边闪躲床头灯的光线，在被子上磨蹭着，像一只被吵醒的猫咪。
林老师看了眼闹钟，“……睡得够多了。”很多了，十二个小时，即使放寒暑假，他也没有睡得这么久。
“那……我们去看日出吧。”顾星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光线，松开搂在林老师腰际的手，起身穿衣服。
“啊？什么？”想问他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看他毫不避讳利落的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连忙转过一边不去看他。
“我们看日出去，老师，穿衣服。”说话间，扔给林老师一套衣服。
“……这不是我的衣服。”看着手中的运动服，看着自己的睡衣。想问他怎么回事，又窘迫得不好开口。
“哎呀，老师，别管那些了，快换衣服。”迅速地换好衣服，走到另外的屋子去打电话。
默默地换衣服，奇怪他怎么大清早的突发奇想，也不知他在和别人聊着什么。
穿好衣服，叠完被子，顾星也洗漱完出来，推着林老师快点洗漱。
林老师一边刷牙，一边疑惑，“难道昨天真的做梦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下楼，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两人没吃早饭便坐车往市郊的木林山的方向而去，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零散的几个星子还未消失，黎明前的黑暗其实也未必那么深重。
坐在车里的顾星接过司机递过来装满早餐的塑料袋，在车里按下一个按键，两人之间升起一个支撑架式的简易桌子，从袋子里拿出食物，“唔，先将就一下，等看完日出我们再吃饭去。”说着，递给林老师一杯牛奶。
“啊。”默默的接过来，实在搞不明白这一大清早，为什么这么冷的清晨他想去看日出，何况，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吗？
一路上平缓而行。吃完东西后，顾星随便说着什么，林老师只是默默应着，脑海里始终在想昨天的事是否是梦境，自己是否脑筋错乱。
“少爷，到了。”车子缓缓停下，司机提醒在那里几乎是自说自话的少爷。
“啊，好了，你先回去吧。”拿起车上的厚外套，挥挥手打发掉司机。
车子开走。顾星把外套往林老师身上一披，系好扣子，“老师，我们要爬山了。”
听到他的话，林老师抬头仰望了一些这座木林山，不大不小的一个风景名胜，若是旅游旺季，倒也不少人攀爬，山势有些险峻，不过没有悬崖峭壁那般惊人，而且陡峭的地方都上了护栏，攀爬艰难的地方多都凿出了脚踩的小坑，不过这个时节，只有一些大概是常年爬山锻炼身体的人在，偶尔看到几个身影在山上攀登。
山底倒是很平缓，还修有台阶，两人随意聊着这座山的高度，山上的树木，地势的多变，还有偶尔窜出一闪即逝没看清的动物，平缓宽阔的地带两人并肩而行，到了向上攀登的时候，顾星让林老师在前面，两人继续向上，中途休息了一次，因为林老师的体力实在不济。
此后林老师已经完全没有闲聊的力气了，刚才行走的一段路程已经消耗掉他几乎所有的体力，刚攀爬时感觉的寒冷晨风已经被蒸腾的汗水取代，默默地向上爬着，好累好累，有一瞬间想要掉头下去的冲动，可是已经到半山腰了，又怎能半途而废，下山上山所剩的路程不差，那么为何不攀爬上去看看上面的风景？酸软的双腿微微颤抖着，那向上的步伐似乎只是双腿惯性的迈动，一步一步，只要能看到终点，只要有希望，那么，我们就可以向前。
时走时爬，不知有多久，终于看到了山顶，两人到达山顶的时候，林老师拄着膝盖大口喘气，双腿如同是棉花做的，几乎站立不住，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额前的湿发一缕缕的垂下，脸上浮现艳丽的绯红。
“老师，给你水。”顾星递给他自己一直斜背着的一瓶水。
“唔。”林老师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从没感到水是这么的甘甜。直到感觉胃里已经饱饱的才停止。
“晓寒，好看么？”顾星扶着山顶的围栏，看向前方。
“恩。”抬头，一片雾霭沉沉，不辨方向，四周尽是浓雾，如云霞蒸腾，如坠梦中。看不到山下的路，望到的都是白色的晨雾，望不到东南西北，周围全是白茫茫一片。
一时间，这里恍如仙境，仿佛隔绝了时间与空间。
可是超然世外的仙境也不过如是吧，这么的梦幻，如此的神奇。
远处有座小小的山头从雾气中冒了出来，如海外仙岛，瀛洲蓬莱。
山顶聚集了一小伙人拍照留念，都在感叹这等美景，感叹造物神奇。
不一会儿，太阳升起，浓雾渐渐被驱散，光线透了进来，山上山下的景色慢慢清晰，这里没有太阳一点一点升起的感觉，感受到的只是雾霭层层消散，天地间逐渐明朗，最后一轮红日高挂。
直到可以看清山下的路，直到可以看清周围的景物，顾星才贴近林老师的身边，握住他清凉的手，“美吗？”
“恩。”眼睛经历了此等景色，到现在还是恋恋不舍得不忍移开视线，仿佛这样就能再多感受这样的美，就能多挽留一会儿这样的美。
怎能不美，不是细腻婉约，不是鬼斧神工，不是庄严宏伟，不是声势浩大，但，也自有其惊心动魄。
“登到山顶，站在高处，才会感叹世界的开阔，造物的伟大，还有人类的渺小吧。”顾星把下巴轻放在林老师的肩头，喃喃低语。
“是啊。”林老师感到胸中激荡万千，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站在这里，似乎以为很重要的事情，都变得渺小的不值一提了呢？晓寒觉得呢？”
“恩。”此时此刻，只觉山风浩浩荡荡得连人都飘飘欲仙起来，远处的山头莽莽苍苍犹似仙山群岛，俗世俗物均被隔绝在外界，一切烦恼忧愁都已随着雾气烟消云散。
“哪，老师还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够放下的么？”顾星抬起头来看着他。
林老师一呆，继而转身，入目所及的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格外的水波潋滟，似乎易碎的水晶凝成薄薄的一片，一触即碎，动人心弦；又似幽谷深潭，清澈却不见潭底深处，神秘的令人目眩神驰。
“你……”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一大早要爬山了，总算了解他要看日出的本意了，昨日所发生的那些，终究不是梦。可是，鼻子为什么微微发酸呢，“……我也，不知道，”转过脸去继续欣赏日出的景色，只是没了之前的平静，内心火烫翻滚的都是身旁握住自己的手未曾松开之人。
顾星拢了拢他刚才嫌热解开的外套，替他系上一枚扣子，然后在他身边继续微笑低语，“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许久过后，呼呼而过的山风吹来一句几乎淹没在风中的简短回应，“……恩。”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晋江文学城 第二十三章 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