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韦斯特堡高中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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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艾迪的住处之前，赤井秀一决定先找路子搞钱。
他能猜到基安蒂和科恩大概是被整个里世界排斥了，而表世界的统计也追得他们疲于奔命，这才穷成这样。
但里世界没人认识他啊。
纽约这地方，旁人看着是金光闪闪的，高楼大厦跟插天的玉米杆子似的，一排排戳在云彩里。
但影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腌臜东西。
布朗维尔区拐过去是布朗克斯区。
如果说前者是纽约最穷的地方，后者就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二战过后白人从这篇地方搬走，挤进来的是拉丁裔和非裔。
工厂烟囱里吐出来带着铁腥味的灰，让太阳光都透不进地，只能勉强从那些高楼的缝儿里挤进来几绺，照在满是油污的柏油路上。
在这片地方，那些网络调侃的“走在路上被抢劫”的段子是真的会成真。
赤井秀一走得很快，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扬起来，带上些灰尘。他未经思考地顺着肌肉记忆，将控制权交给潜意识。
腌臜地方最容易生出法律之外的触手。
如果说布朗维尔区的穷人，是怀抱着“挣到一天的食粮是一天”的心态，那布朗克斯区人，整天想的就是“我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转头把抢来的钱扔酒吧里只为和漂亮妞儿共舞一曲。
欲望在膨胀，浸润在酒精和大麻交织的迷幻气息中，重金属摇滚乐震得人头脑发晕。人们在不成章法的歌舞中嘶哑着喉咙大笑大叫。人们无法无天，胡作非为；抛弃未来，享乐当下。
赤井秀一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一缩肩膀一岔腿，两只手往裤子口袋一放，整个人瞬间变了气质，原本的冷静成熟尽数化为了吊儿郎当。
劣质衣物本身就颇契合这儿的氛围，他一变气质，完美融入了这块鱼龙混杂以犯罪著称的贫民区。
记忆把他带到了一个破房子门口。
站在门外都能听到机器运作的轰鸣声，呛人的蒸汽从里边飘出来。赤井秀一定睛一看，门边上歪歪斜斜地放了个牌子，写着：老布朗洗衣房。
眼前这副劣质到诡异的场景和布朗克斯总体气氛融洽到了一种难分你我的地步，以至于他震了一下，有点想质疑自己的记忆到底有没有在正确引路。
但他搜寻了一下记忆里残余的些许常识，觉得自己可以确信这世上没有洗衣机会发出如此巨大的声音，也没有干洗剂会冒出如此之多的白雾……他在拿什么洗衣服？干冰还是氯化氢？
所以赤井秀一非常坦然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干洗八元机洗五元，自己放钱放衣服，室内装了监控，少偷奸耍滑！”
一开门一个嗓子眼儿像是被砂纸磨过的老汉声儿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赤井秀一无比平静地伸出手指在门框处叩了叩。
“我来卖点东西。”
那老汉这才从里屋磨蹭出来，步子拖拉着，一条腿看着不太利索，一颠一颠的。一双浑浊的老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使劲儿眯，看得赤井秀一替他觉得累。
耳聪目明的狙击手裸眼视力5.3，生活中完全没碰上过要眯眼才能看清东西的时候，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很能感同身受那种从早眯眼到晚的疲惫感，一天下来眼皮酸疼。
老布朗在审视他，这多少让赤井秀一相信自己找对地方了。所以他不动声色地拍拍衣物，迅速入戏，把自己装成一个走投无路的布朗维尔愣头青：“老板，打听到您可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您瞧，这世道艰难的，我也快要吃不起饭了，还有一个乐团的伙伴要养呢。”
“怪不得是生面孔。”老布朗怪异地笑了，“主动找上我的家伙有很多，但我这边可不是抢抢留学生的钱、绑绑漂亮小妞拖进巷子爽一把的小打小闹。”
虽然早就知道布朗克斯的作风但是……留学生也没钱！赤井秀一猜他刚开始大概也是其他国家来美国留学的，否则不会忽然如此想说出这句话辩白一下。
“但现在会靠近布鲁克林区的留学生也穷。漂亮小妞也学乖了，上回听说有个‘唰’一下掏出一把M1911。”老布朗“啧”了一声，非常善解人意地替他说出来了，“来吧，下定决心就和我来。”
老布朗看起来不怀好意。布朗克斯每个月都有失踪人口，谁也说不准是不是就这么悄没声地死在这种活计里——当然，静悄悄饿死的也有。反正这种事，没几个人真当回事。好在赤井秀一不怎么怕。
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栽在最初级的那种里世界任务里。总觉得以前肯定接触过危险的多的情况。
“迪恩房产，听过吗？”老布朗问了一句，也没打算听赤井秀一回答，自顾自介绍下去，“委托人是迪恩房产的大老板迪恩先生，地点在皇后区。把这批军火运过去给他。我借你车，别笨手笨脚引来条子，没人会去警察局捞你。”
意外的简单且正常。赤井秀一暗地里皱皱眉。如果要求真的是这样，那唯一的危险就是被条子发现之后被捕。但以刚刚老布朗声音里的不怀好意程度，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但他还是应下了，用符合人设的语气多问了一句：“就这点要求？我还以为挣大钱会更难一点！”
回答他的是老布朗的嘿嘿一笑：“别给条子抓住，小子！”
于是赤井秀一直接开着车出发了。皇后区的道路四通八达，放眼望去宝马都只能算平均水平。赤井秀一攥了攥手，有点想念自己以前的车……什么牌子的？好像不太记得了。
没拐几个弯就到了目的地，赤井秀一看着迪恩先生的别墅，忽而理解了为什么老布朗笑得如此不怀好意。
——别墅门口站了一群美国警察不说，甚至能看见FBI的蓝色制服。
他今天撞见FBI的概率是不是有点高了？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后备箱层层叠叠盖得高过后排座椅的管制热武器，揉了揉眉心。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这个任务明里是去运送热武器，暗里分明是叫他去吸引FBI的注意力！
他刚刚抽空上网查了一下，迪恩房产在整个美国都算得上赫赫有名。这种身价的人大概率是和FBI有什么交易的——赤井秀一总觉得自己很明白FBI的运作方式——就算犯了大事，大概率也是能化小就化小。
这是打算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呢。
赤井秀一：“……”
他只是想快速挣点钱又没学历没工作经验没实习经历而已！
他去找老布朗的原因之一甚至是因为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老布朗给的任务不会太突破他的底线。虽然自认自己道德感不怎么高，但他也不是很想接杀手任务杀无辜的人。
现在惹上这种烂摊子只能自认倒霉。
撂挑子不干倒是可行，只是这样一来他大概率彻底和里世界无缘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和他打了一架的那个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的银发杀手吧，赤井秀一觉得还是发展一条里世界的暗线能让他安心一点。
思考半秒，赤井秀一迅速决定先下车去打探打探情况。
他不太想和FBI正面对上，干脆绕了一圈，趁一个干活挺懈怠的普通小警察不注意，从别墅后院翻了进去。
然后和后院一对小情侣对上了眼神。
小情侣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年纪，男女双方都是帅哥美女，格外养眼。看到他进来时男高中生率先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把女友挡在自己身体后面。
赤井秀一：“……”
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
半秒后他在话术和武力间纠结一下打算先试试前者。
他迅速走近打算搭句话，根据他的经验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容易把人往酷炫的地方想——不一定把人往好了看，但一定足够酷炫。
真要打个比方就是蝙蝠侠和小丑二选一，没有中间选项。
想被高中生真心实意地信任只有一种方式，就是逼格够高，显得足够靠谱又和对方平起平坐——当然平起平坐是取得了信任之后的后话了。
而且他总觉得高中生这种生物不可小觑。他们看着一副还未完全发育的样子，其实脑子或者身手一个比一个厉害，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长大的。
赤井秀一心想我哪来那么多和高中生的相处小妙招，总不能我失忆以前真有个高中生忘年交吧。
但他还没开始说话就看到男高掏出一把BND□□，双臂一伸，嘴唇一咧，瞄准了他就开始射击。
那一瞬间赤井秀一全身都绷紧了，肌肉反应带着他避开了连发的子弹。
……这就是自由美利坚吗！就算不禁枪也不至于连未成年都能拿热武器吧！
等等，他来是为了干什么来着？
赤井秀一冷静地想，为了给这男高中生他爹送违法管制武器。
那没事了。他爹有那么多热武器呢，不给儿子玩玩留着给条子吗？
趁着男高更换弹匣的间隙他三两步绑了女高，浑身气势放开，绿眸锁定对方的时候像条恶狼。他用自己的枪顶着女高的太阳穴，声音低沉：“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需要见到迪恩先生。”
哪成想女朋友一被绑这男高彻底发了疯。子弹擦着两人身体飞过的时候赤井秀一只想骂娘，女高已经失声尖叫起来。
赤井秀一没打算真的开枪打这女孩。他只能骂一句，把女高推到一边，自己再找机会和男高近战肉搏。
“嘿杰森，”一个声音从后院门口传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拎着一个昏迷的男人施施然站在那里。赤井秀一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位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房产大亨迪恩先生，“别把人玩死了，他们还有用呢。”
迪恩先生上下甩了甩自己手里的人——那人甚至还穿着FBI的深蓝色制服。被抓着制服吊在那里晃的FBI被晃醒了，迷迷糊糊挣扎起来，又被迪恩先生一手刀敲晕。
晕过去前FBI恰巧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然后眼睛一亮，用最后的力气发出求救：“赤井先生！！！”
语气像孩子见了妈妈。赤井秀一听着有点起鸡皮疙瘩。
赤井秀一：“……”
这又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韦斯特堡高中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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