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霭理士的学徒》古德拉克

7、愿自投罗网的侦探

　　什么才是“正常”的人生呢？
　　刚上大学的时候，南野南极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
　　身边的同学似乎都能毫无障碍地和彼此交流，爱好、家庭、学习，这些本该成为相识契机的话题，她却一个都无法参与进去。
　　她本以为，像常人一样考上了大学，自己就能够拥有正常的人生。
　　但是，她想错了。
　　她在这里一样格格不入。
　　自己是一个残缺的人，她如此想道。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会如此度过孤独的一生时，一个人主动进入了她的世界。
　　那个人有着温柔的面庞，说话的声音轻轻地包容着她，像一个“老师”一般，耐心地教会她如何在人群中行走。他们去做了普通的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去电影院，游乐园，在海边散步，夜晚观星。他们像两个拟态在人群中的一类，偷偷地尝试人类的生活。
　　电影好看吗？也许没有那么好看。他对故事总有许多的看法，她无法理解人物的情感。
　　游乐园好玩吗？也许没有那么好玩。他说那是虚假的幻象，使人厌弃真实的毒药，她只觉得那里颜色太多。
　　大海温柔吗？不，他说，海浪总是无情地卷走在岸边的人，是人自以为是地将情感投射其上。她看着灰色的海岸，浪花拍打着堤坝，觉得，这样似乎也很好。
　　星空浪漫吗？
　　……
　　虽然短暂，但那曾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期。

　　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藤间幸三郎利用和她的见面为自己的制造了不在场证明。现在一共发生了两起案件，两起案件都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他。大河原警部想，要不直接逮捕，毕竟他们手上有南极提供的录音，但是这个提案被她否决了。
　　“这个录音什么也不是。”她冷酷地说道，“不如说，甚至是对他有利的，因为它恰好证明了案发时间他不在现场。他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帮手，但如果我想得没错，那个人并未真正出手作案。如果我们现在逮捕，就算走到庭审这一步他也会被释放。”
　　大河原警部和狡噛慎也的面色都十分凝重。
　　尤其是狡噛慎也，他看起来像是现在就想把那个叫藤间幸三郎的男人徒手撕碎。
　　佐佐山光留是他重要的伙伴和前辈。
　　南极对两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请不用担心，我有一个办法。”

　　他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藤间幸三郎就是制造人体标本的犯人，所以，就要制造证据。
　　南极打开地图，标出了他的行动路线和案发地点。那个女孩暂且不提，最新的受害者佐佐山拥有详细的行动轨迹。确认过信息之后，她得知佐佐山最后一次被目击，是案发当天的早上。
　　他请了假。
　　他为什么要请假？
　　犯罪现场勘察组的人去现场走了格子，但是整个现场被清理得十分干净，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线索，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制作标本需要给目标放血、清除内脏，再填上防腐填料。加上最后的造型、陈设，总共要花费的时间和经历不可小觑。
　　南极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藤间幸三郎是如何做到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完成标本，并且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把它搁置在繁华的市中心？
　　那个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举动。
　　但是。
　　她兀自冷笑了一声，喃喃道：“天下一先生说得没错。”
　　“这里没有谜题。”
　　没有谜题，凶手确凿，连环杀人犯渴求的是关注，而非罪行本身。
　　那么她就给他想要的。

　　“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出来。”
　　涩谷，十字路口边上，棕发的青年一脸轻松地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会主动现身。”南极也笑了笑说，“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我现在有一队警察正准备伏击你吗？”
　　藤间幸三郎没有说话，而是温柔地笑了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南极垂下了眼睑：“事到如今还说这样的话，有些没趣了吧？没想到前辈也变成了无聊的人。”
　　“……我早就变成无聊的人了，小南。”他苦笑道。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但是她躲开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吧。”

　　繁华的涩谷街头，南野南极和藤间幸三郎并排走在一起，混在人群之中，就像是一对随处可见的普通情侣。
　　没有人知道，一个残忍的杀人犯就走在他们中间。
　　“前辈，”南极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道，“我还是很好奇，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开始？”
　　如果你曾经就有着这样的欲望，为什么现在才开始杀人？
　　“因为，我找不到理想的对象。”他回答道。
　　南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我们分手那天吗？”他轻声问道。
　　她当然记得。
　　那是极其普通的一天。他们交往快要到一周年的时候。她甚至学着其他女生的样子，给藤间准备了礼物。他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就像一道柔和的光，照耀着她，让她感到安心。
　　她本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但是那天，她找到他的时候，他却突如其来地提了分手。
　　为什么？明明昨天他们还好好的，还一起约定了要在夏天去找一个偏僻的海岛读书。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如往常那样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嘈杂的街道上，藤间幸三郎走在她的旁边，神色依旧是温柔的，却比往日多了一份阴霾。
　　“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正在微微地颤抖，喃喃道，“如果继续和你一起待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南极沉默地注视着他。
　　“我本来想……算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后来，也没有来找我。”
　　“那现在呢？”她反问道，“现在你找到了吗？理想的对象。”
　　藤间幸三郎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眼中渐渐露出腥红的光芒。
　　“是的，我找到了。”他说，“我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找到了，小南。”
　　他使劲将她向前一推，她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空间撕开了一个裂口，一个踉跄跌了进去。
　　随着她跌入，身后响起一个幽幽的男声。
　　“那个人，就是你……”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中，没有人发现刚才这个小小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