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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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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霖雨陪着奶奶过完了一月,江慕言因为家里的事,提前几天走了。
再去咖啡店里的时候她给沈默安带了一袋子的皇帝柑。
沈默安很开心,对着温霖雨亲了又亲。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吗?”
“不用,我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温霖雨摇头。
沈默安撇撇嘴,知道从温霖雨嘴里翘不出什么话,没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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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言跑去朱大爷家里收皇帝柑的时候没想到一屋子皇帝柑才不到一万。在他的印象里,江卓琦的生意单都是一大笔一大笔的,单位数以万计,一万块估计连生意场上弹的一瓶酒都买不来。
他以每斤六元的价格收,朱大爷开心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橘子一筐一筐的往外送,速度快的,生怕慢一点就卖不出去。
“小伙子剩下的品相不好的送给你。”
“送不行,那我按五块一斤买吧。”
朱大爷不会网上支付江慕言特地跑到农业银行取了现金,大爷接过钱的时候,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伙子,你买这么多皇帝柑,是帮我对不对?”大爷也是聪明人,明白天下不会有这么傻的人,用这么高的价格收皇帝柑。
“之前帮你您采皇帝柑的那个女孩,她说您这的皇帝柑好吃,我刚好想买。”
不是安慰,而是真的需要。
江慕言把橘子送到了附近的农贸批发市场,以正常的批发价给商户,最后给自己留了两袋。
江慕言提着两塑料袋回家,一进门,倒是把阿姨给吓了一跳。
“林姨,我朋友今天生日,我准备做Marmalade。”他光顾着进门,没看到林姨惊讶的表情。
Marmalade是江慕言在英国参加夏令营时经常吃的一种柑橘果酱,他英国的住家经常做,搭配各种的面包。
阿姨手上还拿着吸尘器,一时忘摁开关,机器呼啦呼啦作响。
“林姨?”江慕言察觉林姨不对劲,偏过头,又叫她一声。
林姨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按灭了开关,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却还是试探性地问:“小江你准备自己做吗?”
“是,”江慕言点点头,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但可能需要林姨的指点。”
林姨半天答应不上来,“唉好,我在一边看。”
江慕言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下楼时听到厨房哗啦啦的冲水声,忙三两步走到林姨身边,“林姨,您在旁边指导我就行,每一步都得我亲手做。”
林姨有些不自在,她也不好意思站在一旁光看。
江慕言一眼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安慰:“我妈不会在意的,虽然你是我们家阿姨,但这件事我想亲手做。这是我给别人的生日礼物,亲手做才有诚意。”
林姨这才打消了顾虑,江慕言嫌她站着累,特意去客厅搬了一条凳子给她坐,说是自己动作墨迹,没经验,叫林姨盯着点。
林姨是个本分老实的人,这个家的事情从不过问。她看着江家的儿子一丝不苟地洗橙子,刨皮切丁,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这是送礼物给同学?”
江慕言搅动着锅里的橘子酱,水汽和高温无限放大了柑橘的气味,空气里弥漫着柑橘香,清清爽爽。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还是让他郑重其事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答:“不是,是一个我很喜欢的朋友。”
“哦,女同学……”林姨意识到自己问多了,戛然而止。
江慕言回得干脆利落: “是,女同学。”
他做得很熟练,大概是因为以前住家经常做的缘故,再加上本身步骤就不多,简单轻松地就熬好了一罐橘子酱,最后收汁的时候还加了迷迭香提味。
最后那两袋橘子变成了一大罐橘子酱,装在透明的玻璃罐子中,鲜亮的黄橙色,明媚的像阳光。
这个点,温霖雨在梧桐咖啡店。
之前晚上来的人不多,咖啡店老板改变了营销策略,晚上咖啡店提供了一些鸡尾酒和shot,一直营业到半夜十一点。许多口味很新奇,混着意式浓缩,还有一些搭配着百利甜的小甜酒让空气里弥漫着甜滋滋的气息。
沈默安特意给温霖雨兑了一杯百利甜牛奶,温霖雨一小口一小口咪着,奶香混合着甜酒,不一会儿一杯就见底了。
沈默安见她喝这么快,开完笑道: “你可悠着点,我不知道你酒量怎么样。”
酒劲儿上来的很快,那感觉像体内燃烧了一丛火苗,热热的,带着点酥麻,温霖雨整个人思绪飘忽,半晌才回:“没事,大不了睡在店里。”
“不行,”沈默安抚着她的头发,玩弄着她的发梢,“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温霖雨懵里懵懂的,她本就困意袭来,又喝了杯小酒,困倦的几乎忘记了回答。
沈默安像逗小猫一样捋温霖雨的头发,忽然俯下身子,把手撑在桌上,掌着脑袋,低头看趴在桌上的温霖雨。
她们凑得那样近,沈默安可以清晰地看到温霖雨脸上的绒毛,微微泛红的脸颊,微微轻颤的眼睫,像一个诱人的小桃子。
“温霖雨,”她轻轻唤温霖雨的名字,朝她脸颊吹气,“今天是你生日呀,寿星怎么这么早睡了,我一会儿还准备给你一个礼物呢。”
更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温霖雨现在丝毫听不到周围的动静,她趴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睡着。
沈默安也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有那么一会儿,又像是很漫长的几个钟头。
这份安静被推门声打破,门帘上的铃铛叮叮咚咚的响起。
沈默安迅速地直立起身,留出和温霖雨的一段距离。
温霖雨也被这动静吵醒,努力睁开眼朝门口看去。
江慕言的进入带进了一股清冽的风,舒爽地吹淡了空气里氤氲的酒气。
他看了一眼晕乎乎的温霖雨,扫了一眼一旁的沈默安。
那一眼让沈默安不自觉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温霖雨目光一直落在江慕言身上,她浑身上下写着惊喜,迅速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语气都是开心的调调。
“你怎么来了?”
“特意来的。”
江慕言总是不喜欢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行动上喜欢打直球,嘴上的回答总是牛头不对马嘴。
就比如温霖雨问江慕言,江慕言你沉默不回我话是什么意思。
江慕言会回答,我刚刚在想你要是永远能对我这么好奇就好了,你就能一直问我,我就可以一直回答。
这答案明晃晃的不带半点修饰,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你今晚来干什么?”温霖雨继续问。
江慕言依旧自说自话:“今晚有空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沈默安感觉自己被余光扫了一眼。
温霖雨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下班,她刚想开口,沈默安抢先一步,“你先去吧,店里面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温霖雨犹豫了会儿,点点头, “好,那我先走了。”
温霖雨边说边脱围裙,整个人活泼的不行,脸上红扑扑的,说话的腔调也含着笑意。
她步子比以往轻快,跟在江慕言身后。
“温霖雨,”沈默安喊住温霖雨,温霖雨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声音回头看她,一旁的江慕言用手抵着门,同时回头看她,“领子。”
大约过了五秒,沈默安吐出两个字。
温霖雨反应过来,下意识整理自己的衣领。她刚刚太心急了,衣服往身上一套,人已经走出了两米。
温霖雨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提醒。”
沈默安继续低下头擦手里的调酒器。她刚刚叫温霖雨的时候,江慕言比温霖雨先回头,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与她碰撞,里面带着警觉和略微的敌意。
心里像是被掀起了一个窟窿,虽小但一旦漏了风,便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生日快乐的话酝酿了好久,卡到嗓子眼,说不出。
——
大概是十一点的夜晚,俩人一前一后走在老城区的街道。
天空是藏蓝色。往常,城市上空几乎看不到星星,今天却有几颗零星点缀在楼宇之间。再加上路灯的加持,温霖雨觉得世界亮的不真切。
她脚步走的缓慢,江慕言也跟着放慢了脚步,跟在温霖雨身后一步路的距离。
冷风吹着,意识越来越清晰,温霖雨总希望这路能一直延伸,哪怕延伸到黑暗尽头,哪怕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
她只需微微的偏头,就可以用余光瞥见身侧的影子,这感觉很安心。
“温霖雨。”
影子停下,温霖雨也停下。
她发丝被风抚到脸颊,眼里盈盈的不知是湿意还是光点,大衣被风吹得呼啦作响,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薄薄的就像蝴蝶的翅膀。
江慕言第一次意识到,在他面前,温霖雨是个这么小的人,这么轻薄,他第一次对女生的身体有了概念,像风一样飘忽,握也握不住。
“我离开你奶奶家的那天,买了皇帝柑,”江慕言话说的温柔,眼神更温柔,“橘子不错,很甜,我就熬了一瓶果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
边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大罐橘子果酱,依旧带着热气,放在手里暖烘烘的。
橘子香味窜进温霖雨的鼻腔,不知道是味道太冲了还是怎么的,她轻咳了两声,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起来。
“生日快乐,还有,”江慕言边说着边把橘子酱罐头递到温霖雨手上,“礼轻情意重,别嫌弃,也别太感动。”
“还有别哭鼻子。”他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把它从头到尾地罩在温霖雨身上。衣服很长,将温霖雨包裹的严实,只露出脚踝,挡住了风,也好让她肆无忌惮地哭。
江慕言以为温霖雨会躲在衣服里哭好一阵子,他索性靠着身侧的路灯,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温霖雨的后背。是安慰也是一种纵容,意思是你大胆哭吧,除了我,没别人。
忽然,他感觉手一空,衣服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上,眼前的人顾不得捡起,有些莽撞地往他怀里钻,他没站稳,下意识地扶住杆子,低头看身下的人。还没看清,一张通红带泪的脸便落入他眼里。
温霖雨就这样跟他对视了两秒,四周静寂无声,只有两颗心剧烈的跳动,电光火石之间,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两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到了对方唇上。
江慕言的手附上温霖雨的腰,轻轻往里拉拢,温霖雨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迎头撞上了他的唇,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这是温霖雨第二次主动,第一次主动就玩得这么大胆,第二次更是胆大的没边。
她没怎么接过吻,没轻没重,嘴唇直接硬生生地撞到了江慕言的上唇,痛的她想离开,刚有离开的势头,就被江慕言摁住脑袋,再次嘴唇相贴。
这个吻开头很生硬,过程由江慕言主导,异常温柔。
他将温霖雨的腰往自己怀里送,一只手缓缓地抚着温霖雨的头,指导着她慢慢抬头迎接他的吻。
先是嘴唇的磨蹭,如同花瓣间的厮磨,相互纠缠间沁出粉色的汁水。
他一次又一次地允吸着温霖雨的唇瓣。她有一张极其丰润饱满的嘴唇,唇线分明,唇珠性感。那唇珠在多次的啄吻后变得愈发肿胀红润,水滋滋透着亮色。
江慕言只看一眼便又吻上去。
温霖雨起初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砰砰声,在唇瓣相贴的那一刻连心跳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耳边风的呼啸声,随着一吻又一吻的深入,她世界变得无比安静,最终只剩下江慕言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嘴唇贴合的声响。
那声音让她脸红,身子跟着热起来,软起来。
“江慕言。”温霖雨趁着江慕言换姿势的空档努力往后挣脱,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控制不了了。
江慕言的手感受到了温霖雨的挣脱,他松手,温霖雨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幸亏江慕言一手扶稳她。在她站稳抬头的瞬间,一个吻又落在她的额头。
“今晚最后一个。”
明明饿狼一般的是江慕言,他却依旧衣冠整齐地站着,在橙色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清风霁月。而温霖雨却狼狈地像是刚从狼窝里爬出来的兔,凌乱不堪。
“嗯。”温霖雨敷衍地扭头继续往前走,没了接吻时那股子虎劲。
江慕言心情特别好,他也不着急逗温霖雨,而是慢条斯理地跟在温霖雨身后,看她红透的耳根脖颈,然后坏坏地笑。
等到温霖雨步子变缓,羞红也褪去的时候,江慕言三两步上前,站到她身侧,低头在她耳边说: “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你会喜欢的地方。”
温霖雨跟在江慕言身后,走过了长街,在市区和城郊交界处停下。
面前是一座中西结合的小洋房,上下三层高,白墙黑瓦,窗户精致小巧,内里衬着白色蕾丝窗帘,隐约透出室内昏黄的光线。
推开门的一瞬间,感应灯自动亮起,屋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晰。
室内空荡,没什么生活的痕迹,空气里是木制家具的味道,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沙发。
楼梯侧有一个门,江慕言带着温霖雨上楼时顺道推开,十平米的大小,摆满了水彩画笔还有画板。
“知道你喜欢美术,猜你可能会画,就买了些基础的工具,放在这间小屋子里,当做工具房了。”
“什么?”温霖雨没反应过来,手扶在楼梯上的动作一僵,下意识反问。
江慕言已经在二楼打开了另一间房门,“上来。”
她闻言赶忙上楼。
一整个平层除了厕所外就是一个巨大的空房间,两扇窗子透亮,月光被窗格打破,斜斜地洒在木质地板上。
江慕言站在月光里,眼里闪烁着,“这个房间大,可以摆一些你的作品,或者到时候再买几个书架,摆一些你喜欢的作品集,或者你嫌弃太空的话可以到时候再做个隔间,只不过——”
“为什么?”
温霖雨的声音都是抖的,她以为那罐橘子酱已经够了,但那对江慕言来说远远不够。
江慕言看向窗外,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座跨江大桥,横亘城市东西,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远方的城市灯火在他眼里若隐若现,他却只是一个人站着,肩上披着一层月光,跟喧嚣没有丝毫关系。
“楼上还有一个棋室,那时候看你下棋,觉得下棋很有意思,就想有一天能和你到这里来下棋,”他沉默了三四秒,接着说,“我不是一个有很多情感的人,我分得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所以在我明白我对你感情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有必要做点什么。不是自我感动的那些情话,而是一些实实在在的,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在柏林的时候你喜欢艺术,我转运了一些绘画工具回国,我想可能有一天你会用得到。”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父母都是从商,商业场上多的是人情世故,难受也好,开心也好,都不能太张扬,有些事情只需要自己知道。但是我对你感情的这件事,我不想藏在心里,我想要你也能感觉到,也能看到我为所做的这些。你接受也好,拒绝也好,也都是你的选择,你不需要有心里负担,只管处理好自己的事,”江慕言说着,一步一步走到窗子前,打开窗子,让风进来,好让空气里的漆木味淡些,“我参加了很多商赛,自己也玩股票基金,这些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花我自己的钱。所以,这栋房子的处置权在我,使用权在你。”
温霖雨站在门口,她看着屋里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手里的橘子罐头被拿走,取而代之是一把钥匙。
“等会儿你去输指纹。房子的钥匙也给你,以防万一。”
温霖雨的掌心握紧,思索片刻,趁江慕言不注意,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嘴唇。
吻玩之后温霖雨向后退出一部距离,好让自己能够顺畅的说完话,但她依旧因为紧张而喘着气,“你的礼物我接受,你的心意我也都接受。”
“想好了?”
她点头。
“那好。”
江慕言视线下移,温霖雨感到唇上热热的,紧接着一个身影笼罩上来,嘴唇被温柔地覆上,轻轻浅浅地辗转磨合,像两片玫瑰花瓣,擦出鲜嫩的汁液。
……
最后,江慕言把头埋进温霖雨的颈窝,他说话时带着喘息,声音不同往常,酥酥麻麻,像电流。
“这才是18岁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温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