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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吃醋 ...


  •   周日下午温霖雨如约去了公园,她提早出门了,顺道去看看花圃。

      最近雨水充盈,虽然不是春雨,铃兰还是疯了一样抽枝发芽,往上窜的劲头很强。

      估计再过一两周就能够开花了,那时候她已经去德国了,铃兰花期又短,很大概率看不到花开了。

      霖昊商似乎忘了温霖雨再过不久就要去德国了,依旧顺丰了一大包生鲜卤味过来。

      手机叮叮地响起两声短信提示,不用看就知道又是霖昊商。

      公交车里拥挤,温霖雨站在靠门的位置,一只手扶着把手,另外一只手紧紧地贴着旁边人的后背,动弹不得。

      霖昊商这次的短信有点长,温霖雨指尖在屏幕上微微滑动。

      【最近有点忙,因为学校里举办了一次市里的统测,学生考得不太理想,家长都很着急。

      前天遇到一个家长在办公室里哭了,说很害怕自己的孩子考不上大学,所以在学校周边租了一个房子陪读。

      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坐在屋子里就开始想,爸爸和妈妈好像从来都没这样照顾过你,除了关心你的课程,你的生活,你的兴趣爱好,你的朋友,爸爸好像都不知道。

      爸爸最近带了辅导班,生活费多给你一点,你妈妈经常颠三倒四地生活,你劝劝她,这样生活下去是不行的。

      天气预报说再过一周要下雪,还挺大的,上面说是中到大雪,我住的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公园,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下雪的日子。到时候公园会有很多小孩来堆雪人,你也可以来看看,顺便来看看我。】

      还有一条短信是五分钟前的:

      【刚刚快递驿站打电话给我说我的快递被拒签了,我还以为打错了,跟他说了半天,挂完电话我才想起来,你好像快要去德国了。

      你爸我呀,年纪大了,虽然是老师,但是能记得的也只是课本上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别人不提醒,我就容易忘记。

      嗯还有,听说德国那边蛮冷的,你穿点暖和的衣服过去,别冻着了。】

      车猛地刹车,呲啦一声,橡胶轮和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叫声,人群失去平衡,齐刷刷载向车头。

      温霖雨整个人挨在前面人的背上,后面人也几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缓了差不多半分钟,大家才从惊魂未定中走出来,开始骂骂咧咧。

      刚才那一下把温霖雨摔出神了,来不及按灭的屏幕在混乱的摩蹭中发出了一条短信,温霖雨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慌乱地重新打开信息框,看到自己发送了一个微笑。她下意识紧急撤回,不知道霖昊商有没有看到。

      到公园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来早了半小时,闲得没事,温霖雨就自己坐在树下跟自己下棋。

      她下得专注,没注意到旁边一个男生正看着她下了好久,直到她眼乏抬头放松的时候,对上了一双好奇的眼睛。

      男生先开的口:“你好,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下棋,觉得很有意思,请问我可以跟你下一局棋吗?”

      温霖雨看看时间,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朝男生点点头。

      这会儿正直午后,大爷大妈都在家里睡午觉,原本热闹的滨江公园只有寥寥几人,多是情侣和小孩,很冷清。

      那男生坐在温霖雨对面,低着头,抿嘴笑,都不敢抬头正视她。

      “下棋呀。”温霖雨见他半天没动作,出声提醒他。

      “哦哦,不好意思。”

      男生水平不怎么样,温霖雨几步就把他将军了,全程没什么意思,倒是这男生每下一步棋,脸和耳根就越红一分。

      温霖雨盯着他的耳根,关切地问道:“你很热吗?”

      男生这下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语无伦次:“没,没,我——”

      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在温霖雨身后响起,突兀地打破了两人的氛围,风从江面上吹过来,凉飕飕地,连带着语气也冷冰冰。

      “他也付你钱了?”

      男生和温霖雨同时看江慕言。

      他站在温霖雨的身后,手插着兜,眼神自上而下,直勾勾地略过温霖雨,落在了温霖雨对面的男生身上。

      眼神里的不屑,不友好,温霖雨背对着江慕言都能感受到。

      他说的那句话也意味不明,“付钱”这个词,听起来就没那么正经。

      那男生见这副架势,更舍不得走了,依旧乖乖滴坐着,看看温霖雨,再看看江慕言,两手抱在胸前,看戏似的。

      江慕言也没那么好脾气,没想到遇到一个没眼力见的,走到男生那边,踢踢凳子,不不耐烦地说:“起开。”

      男生一脸莫名其妙,见江慕言的架势不太好惹,赶忙起身让座,边走边回头看他俩。

      江慕言手里还拿着两个座椅垫,男生屁股都没完全挪开,他就宣示主权似的把垫子往椅子上啪的一放。

      温霖雨看出江慕言脸上的不愉快,她想江慕言还是有脾气的,这脾气来得还挺古怪,就因为别人占了位置。他们其实完全可以换一桌,没必要非逼着别人走。

      温霖雨偷偷看江慕言的脸色,依旧是摆着个臭脸。他刚刚那股子劣根性收敛了些,但还是满脸写着不好惹。

      “我不知道你水平怎么样,先下一局吧,我在跟你说说一些技巧。”

      温霖雨语气也变得小心起来:“你昨天是不是知道了规则?”

      “嗯。”他懒懒地回。

      两人周旋了一会儿,温霖雨还是毫无悬念的赢了。

      下棋的过程中,她还挺意外的,江慕言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

      “怎么样?”

      “还——”温霖雨没说完,江慕言又接着道:“跟刚刚那人比怎么样?”

      温霖雨回想刚刚那盘棋,一本正经分析道:“刚刚那个男生的心思不在棋局上,或者说我觉得他根本没看我的棋,始终自顾自地下。下棋就是铺路,不是铺一步路,而是铺一条路,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有时候我下棋考虑的是长远的利益。你会思考我下这步棋的心思,你想得更远,这让我很意外。非要比较的话,好坏也不是我能评的,因为我不知道那个男生的真实水平是怎么样,而且人是有潜力的,所以我很难说。”

      温霖雨一边说话一边回忆刚刚的两盘棋局,她试图很客观公正地评判,眼里全是脑海里的棋局,全然看不到江慕言的表情。

      江慕言整个人看着不太妙,整个人兴致缺缺,温霖雨给她讲棋的时候他看一眼桌子上的棋盘,目光就落到远处。一下午没说几句话,除了嗯就是哦,嘴里就没蹦出过句子。

      温霖雨之前觉得他这人相处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现在觉得他可真难伺候,要不是那点人情,她早就走人了。

      “周三晚去一趟实验室,交一次初稿,别忘了。”临走前他来了这么一句。

      周三晚上温霖雨向咖啡店请了假,本来想着去实验室,结果出门前一个小时痛晕在厕所。

      原本经期早该走了,这次却一直干净不了,今天更是意外出了很多血。

      恰巧今天温亦甯也在家,她下午回来兴高采烈地跟温霖雨说那个酒吧前段时间被封了,因为上次那个性骚扰事件,闹得还挺大。

      当时温亦甯的的本意绝对不是闹得人尽皆知,这样对她和温霖雨没好处,但是她也想不通是谁背地里插了一手,那个富二代小子现在整个人都被他爸打废了,火还没消完,顺便把酒吧也告了。

      这会儿客厅里开着电视,声音很大,盖过了卫生间里的声音。

      温亦甯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抽着烟,喝着酒,晕晕乎乎,醉生梦死,整个人就睡着了,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温霖雨子宫一直有问题,内壁过厚并且体寒,每次都会痛得失去意识,这次比预计来得早,家里的布洛芬吃完了,等她想起来叫外卖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痉挛让她暂时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跌倒在卫生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温霖雨被手机震动声吵醒,她脸贴着冰冰冷的地面,整个人迷迷糊糊,摸索着捡起一边的手机,看到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是周梨的,她回拨过去。

      周梨那边的声音很着急:“你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电话打不通呀?”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温霖雨说话没力气,轻飘飘的,却很费劲。

      周梨语气里透露着关切,“痛经吗?”

      都是女生,有着不用道明的默契。

      “嗯,没事,我现在过来。”

      “你别过来,在家好好躺着,”周梨的语气急了起来,“你晚点把你的那部分发给我,我帮你整合,你先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去德国了,等你回来再说。这是初稿,我们不急。”

      温霖雨缓缓地支起身,坐在地板上,“谢谢你,周梨。”

      “没事,你需要药吗,我帮你送点过来。”

      温霖雨刚想说不用,腹部再次传来一阵痉挛,持续性的,让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喂?”

      啪嗒一声,手机再次摔在地上,温霖雨再次陷入了昏迷。

      “温霖雨,温霖雨……”

      再一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这声音持续迫切,温霖雨不得不再次支起身挪向门口。

      伴随着门把手咔哒一声,门被推开,沈默安出现在了门口。

      大冬天的,她脸色通红,整个人喊涔涔地喘着气,看到温霖雨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你刚刚是痛晕过去了吗,听说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敲了好久的门,吓死我了,”她扶着门框还在喘气,“这是止痛药,实在不行的话去医院吧。”

      温霖雨面色发青,孱弱地说:“现在好多了,我在家歇一会儿就可以,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些药都是——”

      “我女儿的同学来啦,”声音从客厅的沙发里传出,咬字不清,“快进来坐啊,别站在门口聊天。”

      温亦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吵醒了,沈默安向沙发看去,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阿姨好。”她侧身弹出一个头,礼貌性地点点头。

      沙发那边没了声响,温亦甯又昏睡了过去。

      屋子除了烟酒味,还弥漫着湿冷,比外面还要潮,像个冰窟窿。

      沈默安没再看屋里一眼,她给了温霖雨一个温柔的拥抱,凑在她耳边说,“记得去柏林给我买纪念品啊。”

      温霖雨心里瑟瑟的,强忍着眼泪回:“好。”

      柏林会很冷吗?会比家里面还冷吗?

      柏林是个多远的地方,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这个机会来得不光彩,却很珍贵。

      那天晚上温霖雨躺在床上修商赛的初稿,她之前的部分写得差不多了,有些细节部分还需要更精简。

      不知道为什么,她写着写着就哭起来了,她好希望有个人能在一旁,身侧,离她越近越好,哪怕不说话也好。

      她走到客厅,温亦甯依旧睡死,“妈,妈,你醒醒。”声音里带着哭腔。

      温亦甯眼皮动了动,换了个朝向,继续睡。

      眼泪流久了就流不出来了,夜里漆黑一片,温霖雨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还是干了,终究没有一双手替她抹干。

      第二天一大早温霖雨请了半天假。

      她站在楼道里,两个楼层的中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再往上走一层。

      楼道里有股很浓的烟草味,呛得温霖雨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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