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忘记 ...
-
房内
赵瑾儿端起茶杯，轻轻吹凉，悠闲的抿了几口，举止优雅，云淡风轻。
＂公主，您的凤体微恙，要多休息，做什么事情还是谨慎些才是。”
“萱姐姐，莫非还在怪父皇？”赵瑾儿听‘公主’这一称呼，心下不由一怔，似笑非笑，半带玩笑地，说了这句，既像是在埋怨慕容萱的生疏，又像是有别的含义。
一时之间，慕容萱心中生出悲凉，那一点一滴的怨怼，也被心中的柔软掩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个曾经拉着自己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唤着自己萱姐姐的人儿。凝视着赵瑾儿，依旧倾国倾城，凛然高贵，可想到你在那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狱生活着，我的心如何能平静呢？这不是怪，而是为你心疼。“瑾儿，还不许我发发牢骚呢？几年不见，你这公主的派头倒是大发起来了？”
“萱姐姐不许揶揄瑾儿。”赵瑾儿娇嗔道，两人相视一笑，这种发自内心，真心的笑容，足以抵挡所有猜疑，误解………
有些东西，只需要信，而不需要问。
书房中
这一睡又是几个时辰，醒转时但听得啼鸟鸣喧，已是黎明。绝溪数日不食，腹中饥饿，见床头放着四碟美点，伸手便取过几块糕饼来吃，吃得两块，忽听门上有剥喙之声，接着呀的一声，房门轻轻推开。
只见那人身穿白色长衫，俏脸微怒，竟然是赵瑾儿。绝溪不由一呆，说道：＂赵姑娘，你真早啊。＂赵瑾儿看着绝溪良久，许久不说一句话。
绝溪被瞧着心里发寒，但见赵瑾儿神色如常，实在猜不透大清早她来自己房中所谓何事，微笑问道：＂赛华佗要你来吩咐我什么吗？＂赵瑾儿将绝溪的胆怯尽收眼底，淡淡一笑，令人悚然一惊----那是至高者的微笑，睥睨天下，无穷自信，＂再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去襄阳。＂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通知。
“智者千虑，任有一失”绝溪笑道，眼底的笑意很浓，眼底的深邃，深不见底。
赵瑾儿闻言，对上绝溪双眸，竟是不由一怔，眼神示意绝溪继续，端起温热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下，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才一瞬间，这人的气场为何变得如此恐怖。
“聪慧如你，怎会不懂他的用意？”
“既然如此，你应猜到我们这番目的？”
“一招‘反间计’，一石三鸟，用的高明！不费一兵一卒让不甘人下的贾似道甘愿损兵折将，对付丁大全，这一战令贾似道的数万精兵和丁大全的双臂常埋黄土，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绝溪看着她淡然的样子，想必她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照你这么说，怎么算也只有一石二鸟，何来第三只？”
“第一只鸟是贾似道，第二只鸟是丁大全，而这第三个人便是慕容家。”绝溪望着赵瑾儿，眼里的深邃，仿若要将她吸入直达谷底。“一场戏，三个人主演，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也给这部戏，加足了精彩度，堪称天衣无缝。”
“慕容家族？”深宫中的人儿早懂事，若是她没有点脑子，恐怕早就被奸妃阎贵妃迫害。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谁又允许谁天真呢？
绝溪望着赵瑾儿，眼底溢满了深深的怜惜，心疼，想要将她抱在怀中，又不想破坏以后的和谐。
“你借着这次机会，将慕容家推出这个残酷的舞台，保他们平安。看似是在收权，防备慕容家族，其实是在帮他们。这招十分高明。”
“你怎知是我出的主意？”赵瑾儿目光一转，望着绝溪，笑道：“不是还有一失嘛？你倒是说说。”
“赵老机关算尽，算漏的却是他‘天真无邪’的宝贝女儿。”绝溪面色忽然一顿，一瞬不瞬盯着赵瑾儿；恰巧此刻，赵瑾儿抬起闪亮地眸子，也是一瞬不瞬盯着绝溪。
“何谓真，何谓假？”赵瑾儿苦笑了一声，眸中冷光更盛。\"本宫只不过是小小女子，这个偌大的舞台，终究还是要让给那些所谓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她的笑声里却含着太多的无奈。
绝溪冷笑，预要开口，却被另一个铿锵有理的声音打断……..
“所谓？既然连你都无法认同，为何要将这大宋江山付之东流呢？！瑾儿！”慕容萱愤愤道，“满朝文武，安逸时就如此不堪，大敌当前，还能指望他们吗？你若看到他们面对大敌入侵时的眼，\"凝视着赵瑾儿，黯然道，\"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的是畏惧和不甘！！而那份不甘，不是为家园被侵，被毁，而是！他们不想横死于此——若是你父皇逼得再急些，难保不生出哗变。\"”
“你的选择也没错！因为这兵荒马乱，烽火连天不是你造成的，让朝廷豺狼当道，官逼民反不是你造成的，这民穷财尽，哀鸿遍野也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可以选择独善其身！”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此人便是医神赛华佗。
“一切都是天意，早有定数。”玄虚无奈的摇摇头，叹道。
“笑话，区区一句天意，就该让民怨肆意沸腾，就该让哀嚎传遍山野，就该苦了百姓？他们做错什么了？他们有什么错？！勤勤恳恳的耕耘错了吗？安分守己的过活错了吗？怪只怪那些挑起战争的蒙古人！”慕容萱冷笑，愤然道。
“萱姐姐，纵使没有蒙古人挑起战争，百姓也逃不过一穷二白的结局，大宋天下也改变不了民不聊生的状况！”赵瑾儿平淡如水地制止了这无结论的争辩。
“能！为何不能！天下贤能如此之多！”赛华佗显然被赵瑾儿的话刺激到了。
“能？您此番说的如此铿锵有力，句句珠玑，那您为何隐居世外多年，不为大宋出一份力？”赵瑾儿淡淡一笑，那笑却是嘲讽中带着一抹悲凉。
赵瑾儿见赛华佗一脸愕然，如炬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冷冷道：“无法争辩的话，那你就为绝公子诊断一下把。”言罢，转身打算离开。
“且慢。”赛华佗一手撑着单脚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您说的没错。草民原因将私事放于一旁，为大宋献一份薄力，唯公主马首是瞻。”
赵瑾儿急忙上前搀扶，一脸真诚地说道：“赛先生，切勿行如此大理，瑾儿受不起。反而是瑾儿要给赛先生，赔礼道歉才是，感谢赛先生不怪谨儿无理之罪。”言罢，势要做一辑，却被赛华佗扶住。
“别礼来礼去的，快看看溪儿。”玄虚望着赛华佗，心里不知道他是真的释然了，还是…….
绝溪笑的云淡风轻，眼里却是无尽的悲凉，这步棋走的实在高明，三言两语就搞定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这和那个愿随自己跳下悬崖单纯的赵瑾儿是同一个人吗？
暴雨将至，雷声阵阵轰鸣，墨染似的乌云遮天蔽日，这朗朗乾坤如昏夜般。
屋内，绝溪正在练字，凝神静思，外面传来的轰隆巨响，仿佛全然不知，只在这宣纸酽墨之中，挥洒自如。
此时，听到轻微的开门声，随着杯盘碗盏的清脆响动，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前。
＂老头，你何时才肯给我讲那个与我有关，而我却一无所知的故事？＂言语间，亮白闪电划过苍穹，仿佛给绝溪做着特效，照的她的面色越加惨白，望着他，眼神淡漠。
玄虚放下杯盘，望着天空，仿佛做了很沉重的决定，开口道：＂年少轻狂，谁没有嚣张倨傲过，
当时我不甘一辈子待在绝尘宫，所以决定恳请师傅让我出宫，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哪知师傅那般
爽快给了我5年时间。当时的我还傻傻以为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浪迹天涯行侠仗义。多威风！＂一抹淡笑在嘴角勾起，＂谁知师父唯一的要求是带着小师弟一起去。我当时哭笑不得，想想也就应了。在外五年，我醉心武学，而小师弟天赋极高，只在一旁看着我练习，便轻易掌握诀窍，久而久之，自己有何想不通便去跟他一起探讨。小师弟不仅武学天赋极高，而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唯有一样令人哭笑不得，对没见过的事物显露出十足的好奇，不探个究竟绝不罢休。他心血来潮想看下海底的世界，便潜了下去足足三个时辰。上来了时候还笑着感叹水下的珊瑚多么美丽。面对我的责备，会反驳说，身体里有这么好的内功资源便要好好利用，这天下如此美，怎能不探讨一番..＂玄虚眼里满满的深情，＂没有离开绝尘宫之前，我以为只有武艺才能令自己神魂颠倒，去追求武术的最高境界才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呵呵，却不知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小师弟魅力竟如此之大，甚至于比武术更有魔力。在五年的游历中，就有过几件这样的事情，他们和她们爱的勇敢并幸福。但我从来不奢望像她们那样，他可以有他的生活，只求自己可以永远呆在他身边就只是师兄也可以。＂
＂未知的力量让人既害怕又向往。＂绝溪转身望着他，一早便知道你是有过去的人，却不知这么疼，想不到你会告诉自己，听着好像与自己无关，但隐约觉得又有关系。
＂害怕又向往，多矛盾，却真实。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大度得的看着他有他的幸福，呵..＂玄虚轻轻笑了一声，其中的苦涩，弥漫开来，＂没想到考验来的这么快，在回宫的最后一个月，收到师傅的飞鸽传书，赴天下第一楼之约。我一直对烟花之地有偏见，门口还没踏进去，就听见涓涓流水般柔情的曲调，更加深你我的想法。谁知进去之后，里面竟非乌烟瘴气，而是淡雅高贵，台前一女子抚着悦耳的曲子。四周坐着的，竟都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东邪黄药师、老顽童周伯通，郭靖黄蓉，竟然还有一位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连北丐洪七公也来了！当时我简直快把眼皮磨破了，还是觉得虚幻般不真实。天下第一绝色，竟有这般魅力引得众英雄相聚此处，我不由期待是何方神圣。＂玄虚说至此处已是眼睛发着光，＂琴声悠悠入耳，高荡起伏处，随之而来，随之而去 。落俗套的说句，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无人不醉心其中，唯有师弟竟取出声线粗旷的马头亲与之共奏。连我这种不识音律之人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更何况熟悉音律的东邪，果不其然，但是东邪黄药师怒喝道：‘这般粗旷之音怎能入耳！’我当时都倒吸几口冷气，东邪这称呼可不是白来的，素闻脾气古怪，武功又极高。真的打起来，极难对付，现在想想仍心有余悸。“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续道：＂前辈不将此曲听完怎知粗旷？＂小师弟但是说这话时特别淡漠的笑，气场十足。不过说来也怪，这外邦的马头琴竟与中原的古琴如此匹配，奏出的音律如此完美，竟比独奏时多了份柔情蜜意。＂玄虚意味深长看了眼绝溪＂这就是你父母的故事。＂
绝溪回味着玄虚意味深长的那眼，隐约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老头，有时候人会把一些一时的情绪当成所谓的爱。＂
＂谁能分清这是一时的情绪，还是一世的爱恋？？＂玄虚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你在劝我还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