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纲]Thorn》D泉

4、[05]

　　ch.02→SceneⅠ

　　泽田纲吉是被浓烈的消毒水味弄醒的。
　　阳光从窗帘缝射进来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少年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这才发现他的手背有针固定在上面。

　　“……诶……？”
　　“十代首领！！您终于醒了！”
　　刚从楼下便利商店买来午餐的狱寺隼人进门就看见自家首领尝试着把手举过了头顶，他激动地想都没想就冲上了前去，热腾腾的便当在自由落体运动中摔得粉身碎骨。

　　“狱寺…君……？”
　　泽田纲吉睡眼惺忪地望向身旁一脸无比振奋的同伴，表情依旧有些茫然。
　　“首领请放心，”
　　狱寺如同捧着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一般轻轻把纲吉伸出来的左手放回被子里，“这里是阿瑞斯的中央病院。”
　　“医院…？我怎么……”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到处是惨白的一片，纲吉环视四周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白兰呢！？那些家伙到哪去了！！”
　　他完全不顾自己还打着点滴用力摇晃起不知所措的银发少年，没两下就因为袭来的眩晕感软倒了下去。

　　“唔……”
　　“十、十代首领！您没事吧！”
　　狱寺手忙脚乱地扶住纲吉，有些心悸地看着对方终于因为牵动伤口造成的疼痛而注意到了脖子上的绷带。

　　“这是……？”
　　纲吉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颈子。
　　——对了，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在他失去意识之前，那个晚上的事。

　　“十代首领……”
　　狱寺几日未安眠而疲惫不堪的脸上浮出几丝痛苦。

　　三天前的晚上，他和山本武为了剿灭新潜入阿瑞斯的、属于莫琳卡城的血族去了乌特雷德码头，哪知居然让独自留在家的泽田纲吉遭遇了更为强大的敌人。
　　当两人赶回去时，看到的就是一地血已经流干的血族尸体以及倒在窗边、几乎奄奄一息的少年。

　　——除了脖子上的两个小孔外没有明显的外伤。
　　诊断结果是失血过多。
　　即使没被告知任何内幕，狱寺知道有些事情是明摆着的——他的首领受到了血族袭击，而且对方在吸了他不少血之后还故意放了他一条生路，但留在脖子上的东西却如同烙印一般。

　　在这个时代，这对于一个以狩猎吸血鬼为天职的猎人来讲，是一种足以让自己背后的家族沾上污点的奇耻大辱。

　　他小心翼翼地帮纲吉躺好，对方盯着天花板的眼里透着复杂的情绪。
　　狱寺隼人可以从少年身体的颤抖中感受到他的无力与不甘，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一瞬间他居然不知道他该怎么样安抚一下自己最重要的这个人。

　　“十代首领…”
　　深吸一口气，狱寺把视线稍微移开。
　　“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闹大了，所以……”
　　“所以要我随时做好面对彭格列的准备、吗？”
　　纲吉突然插话进去，语气有些僵硬。

　　“…嗯……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十代首领！我们跟着您，居然还让您遇到这种事……”
　　狱寺咬紧牙，他恨不得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山本呢……？”
　　然而纲吉巧妙地避开了狱寺引起的这种自责话题，他想到了另一个同伴，“你们没在一起？”
　　“他去调查一些事情…十代首领，等您出院了我们得换住的地方，一个月前的事，果然还没有结束吗？”
　　他用的是疑问句，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位比他更清楚现状。

　　“……那天晚上出现的，是个叫白兰·杰索的血族。”
　　“杰索……”
　　狱寺反复咀嚼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姓氏，然后猛地瞪大了双眼：“难、难道是——！”
　　“血族们新的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恐怕是因为莫琳卡城的亲王被几个不知名的猎人做掉才介入这件事的吧。”
　　“因为不是彭格列动的手而产生的兴趣……？”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但是，他看到了我的指环。”
　　这个时侯纲吉又回想到了牙齿刺进颈子里给他带来的绝望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就是说，十代首领的身份暴露了？”
　　“嗯…也许吧，他没杀我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接下来他一定会再找上我们，到时候……”
　　“十代首领请放心！这一次，我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好您！”
　　“谢谢你…狱寺君。”
　　纲吉逃避般地偏了偏头。
　　他太清楚他们和白兰·杰索之间实力的悬殊了，也正因为这样，他实在是没什么自信他们可以安稳地活过这个冬天。
　　所以绝对不能再把狱寺君和山本牵扯进来了，他必须自己摆平之后的麻烦。

　　……是该，分头行动的时候了呢。

　　※ ※ ※

　　“白兰大人，今日找属下来，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阿瑞斯最豪华的达利莫尔酒店，位于顶楼的高级套房。
　　白天好不容易停下的雪到了晚上又开始纷扬起来，房间里却因为主人的坚持而没有开暖气或是升起增加情调的壁火，事实上在这里就连灯的存在似乎都是多余的。
　　女性服务生们都在后面悄悄议论着这个奇怪却又非常有风度的英俊男子，脸上满满的都是爱慕，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列入了对方下一个剧本的演员名单中。

　　白兰·杰索靠在沙发上用高脚酒杯享用着部下刚送来的新鲜晚餐，心思却不像是放在这上面。
　　“小桔梗，最近有些无聊呢~”
　　“白兰大人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白兰用手托着下颔眯起眼睛，望着半跪在面前的青年，“六弔花都来这个城市了吧？”
　　“是的。”
　　“那么就麻烦你们帮我好好问候一下这里的猎人君们啰。”
　　“白兰大人的意思是，先拿阿瑞斯开刀？”
　　“我不想让他们闲下来呢，是时候挑衅一下彭格列的底线了。”
　　“是的，我马上吩咐下去。”

　　“……啊，对了，特别是他们。”
　　就在青年转身欲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白兰从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扔到茶几上，桔梗站起身拿到手上仔细端详起来：“小孩子？”
　　“阿瑞斯的自由猎人，专门目标20条人命以上的棘手案件，前不久莫琳卡的亲王也死在他们手上呢——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唷~”
　　根本不需多问原因，桔梗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侍奉多年的这个主人的恶趣味，他将手上的照片收了起来，后退一步再次单膝跪下以显示忠诚，
　　“那么，如您所愿。”

　　呵、
　　——你就好好加油吧，彭格列的褐毛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