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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解药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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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家主眉头紧皱,满脸阴霾。齐夫人哭得梨花带雨,丫鬟小心翼翼地拉着齐夫人的一只手,紧张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厢房中的一众人看着齐家小少爷神色痛苦地躺在榻上,云飞絮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当初好不容易将尸藤从墓里面带出来了的喜悦在此时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怎会如此?云飞絮还没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极乐仙丹虽然让人变成了尸人,但也让人沉浸在了美好的幻梦中,若是强行让人从美好的幻梦中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那强行让人从美好的幻梦中醒来的人岂不是就成了罪大恶极的恶人了?
云飞絮望向了一旁的公孙千尽,小声问道:“你觉得我们还有让尸人恢复过来的必要吗?”
公孙千尽迷茫地摇了摇头,低声回应:“不知道。”
两个家仆惶恐不安地守在齐家小少爷的床榻前,他们的双眼根本不敢离开床榻上的小少爷,就好像他们只要稍微不注意盯着小少爷,小少爷就要当场撒手人寰。即使小少爷的呼吸平稳,并没有任何像是要一命呜呼了的迹象。
一时间,厢房内只剩下了齐夫人伤心的抽泣声。
正在这气氛焦灼之时,探花郎突然道:“表弟平时最喜欢什么?”
齐家家主一愣,道:“他平时......”
“......”
云飞絮:“???”
片刻后,齐夫人才带着哭腔道:“我儿平时就喜欢摆弄他的玉器。”
“玉器?”探花郎思索道:“要不要将他的玉器全都摆到榻边来?等他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身边全都是自己喜欢的玉器,心情或许会好些?”
齐家家主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行吧。”他瞥向了两个家仆,命令道:“去把我儿平时喜欢的玉器都搬来,人手不够就再叫多几个人来搬!”
“是!”
两个家仆赶忙答应道,随后便惊惊慌慌地退出了厢房,直奔齐家小少爷平日里用来收藏玉器的房间。
齐夫人边用帕拭泪边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跟前,坐在了榻边,满眼担忧地看着榻上之人。
两个家仆去取玉器了,探花郎靠在一张桌子旁,像是在等着看戏一般。
云飞絮与公孙千尽在厢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处境相当别扭。
齐家家主望向了十分不自在的两人,伸手分别指了指探花郎所靠着的那张桌子的两旁,道:“坐。”
云飞絮顺着齐家家主所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桌子旁放着两张凳子,云飞絮与公孙千尽正好可以一人一个座儿。
齐家家主的脸色阴沉极了,仿佛布满了狂风暴雨前阴暗的乌云。
云飞絮与公孙千尽不敢怠慢,赶紧分别坐到了桌子左右的两张凳子上。
靠着中间桌子的探花郎低头看了看左右两边凳子上坐着的两人,打趣道:“怎么?两位江湖奇人,你们也想不到对策了吗?”
公孙千尽有些恼火:“对策?我们能想什么对策?现在完全就是齐家小少爷他自己的问题!齐家小少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们能怎么办?只有他自己跟自己和解了,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说到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问题,云飞絮忍不住问道:“探花郎,大小姐不是去年病逝的吗?去年那会儿小少爷是怎么平静下来的?”
“嗯......”探花郎弯曲着右手食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回忆道:“去年那会儿表弟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来着,之后他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的吗......”云飞絮有些失望,他感觉探花郎说的话没有丝毫参考价值。
探花郎带着一丝自嘲的语调:“唉,其实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走没走出来。”说着,探花郎望向了榻上躺着的齐家小少爷:“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他大概是还没能走出来。”
齐家家主看了一眼探花郎,道:“外甥,去年你也只是在信中得知了这些,并没有亲眼看到那时的情况是如何的,你当然不清楚了。”
探花郎不好意思地看着齐家家主,语气十分抱歉:“是我的不是了,那会儿我身在朝中,实在是无法抽身。”
云飞絮这才知道探花郎原来只是在信中得知了齐家大小姐病逝的事情,再问探花郎问题估计也问不出些什么来。
这时,两个家仆已经搬着玉器走了进厢房中,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大排齐家的家仆,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玉器。
这些玉器都非常精致好看,每一件玉器都有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地方。
家仆们将玉器按照齐家家主的指示放在了厢房中的各个位置,随后他们又来回搬了好几趟,几乎把玉器摆满了整间屋子。
云飞絮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玉器,他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把一屋子的玉器都看个够。
过了几个时辰之后,屋内的众人终于等到齐小少爷苏醒过来了。
齐夫人赶紧凑到了自己儿子的身旁,担忧道:“儿啊,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齐家小少爷看到自己的母亲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他慌忙道:“没没没、没事儿......咳咳......”
他清了清刚醒来后有些沙哑的嗓门,看到了屋里摆得到处都是的玉器,疑惑道:“我的玉器怎么都摆到这里来了?”
齐夫人道:“是你表哥的主意,你表哥说如果我们这样做,你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我......我......”齐家小少爷有点哭笑不得了:“你们怎么会觉得你们把我的玉器都搬来这儿摆上,我就会心情好啊?”
齐夫人道:“儿啊,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心情怎么着都会好一些的吧?”
齐家小少爷环顾了一下整间屋子,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道:“你们怎么都在我这儿待着啊?”
探花郎道:“还不是怕你出事啊表弟。”
齐家小少爷笑道:“表哥,多谢你的关心了啊!”
云飞絮试探着问道:“小少爷,你还觉得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齐家小少爷此时脸上的紫色血丝已经完全退散掉了,虽然他的皮肤还是有些褶皱,但相比起之前他还是尸人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他道:“还好,就是头有点凉。”
探花郎道:“头上一根毛都没有了,能不凉嘛。”
齐夫人转头望向了探花郎,道:“哎呀,探花郎,你就不要再打你表弟的趣了。”
“好好好,那我不说话了。”探花郎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都没敢向齐家小少爷问关于他姐姐的事情,生怕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然而,齐家小少爷的眼神却渐渐暗淡了下来。
云飞絮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齐家小少爷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治不好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姐姐的病谁都治不好?为什么......”
齐夫人赶紧安慰道:“儿啊,楹儿可能是从天上下凡来渡劫的仙女吧,她离开了,说不定只是回天上去当仙女了,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齐家小少爷摇了摇头,难过道:“娘,这种故事已经骗不到我了。”
齐夫人道:“说不定是真的呢,你看你姐姐生得那么好看,又温柔又善良,说不定就是仙女下凡。”
齐家小少爷这次倒是不说话了,他双眼无神地看着一旁的一件玉器发起了呆。
齐家家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儿啊,别伤心了......”
云飞絮看到眼前齐家小少爷的状态,已经开始想象到宋府中的人在服下解药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齐家家主望向了云飞絮,满脸惆怅:“巫师,这下该怎么办?”
此刻,云飞絮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道:“小少爷为自己的姐姐伤心成这个样子,想来齐家大小姐对小少爷一定很好,要不......”
云飞絮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起身凑到了齐家家主的身旁,悄悄把齐家家主拉到了一旁,道:“要不就让你们儿子搬去他姐姐的房里边去住吧,这样他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姐姐曾经用过的东西,让他感觉到他的姐姐一直都在陪着他。”
齐家家主一愣,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他在转头看到榻上垂头丧气的儿子时,立马就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云飞絮提的这个建议。
探花郎看到齐家家主神色沉重地走向了自己的儿子,十分疑惑刚刚云飞絮都跟齐家家主说了些什么。他走到了云飞絮的身旁,小声问道:“你都跟我姨爹说了些什么?”
云飞絮道:“没说什么。”
探花郎道:“不信。”
云飞絮刚要开口回应探花郎,齐家家主已经对着齐家小少爷发话了:“儿啊,既然你这么想念你姐姐,那你就去你姐姐的房间住吧!”
探花郎恍然大悟:“哦......巫师,原来你居然提的是这个建议。”
“什......什么?爹?”齐家小少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齐家家主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认真问道:“要不要去你姐姐的房间住?”
齐家小少爷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去我姐姐的房间住?”
齐家家主道:“对,去你姐姐的房间住。”
齐夫人不解:“老爷,这是为何?”
齐家家主道:“在姐姐的房间里住,这样他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姐姐曾经用过的东西,可以让他感觉到他的姐姐一直都在陪着他。”
说罢,齐家家主走近了榻前,问道:“怎么样?去不去住?”
齐家小少爷却是有些犹豫了:“可是这......这不太好吧?”
齐家家主道:“那你要如何才能不伤心啊?”
齐家小少爷有些怒了:“姐姐不在了,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齐家家主道:“活着的人再伤心,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闻言,齐夫人的眼眶红了,她眼角的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伤心道:“我是你姐姐的母亲,我也很伤心,我也很难过,可是你姐姐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我们都要向前看才是。”
半晌,齐家小少爷终于沉重地回应道:“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说罢,齐家小少爷下了榻,齐夫人不安道:“你要去哪里?”
齐家小少爷道:“去我姐姐的坟前看看,我想姐姐了。”
“行,那......那我陪你一起去。”齐夫人赶紧跟上了自己的儿子。
见状,齐夫人的丫鬟慌忙追上了齐夫人的脚步。
齐家家主也赶紧跟了上去。
在离开之前,齐家家主对着屋内的众人道:“你们好好待在屋里,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回来了!”
家仆赶紧答应道:“是!”
探花郎无奈地摇了摇头:“好。”
云飞絮见到这几个人暂时离开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关于宋府里的尸人该怎么办的问题又继续困扰起了云飞絮。他看向了一旁的公孙千尽,问道:“这黄色丸子让人如此难受,还算是解药吗?”
公孙千尽沉默了片刻,道:“这东西毕竟能让人从尸人恢复成正常人的状态,算是解药吧?”
“唉......”云飞絮实在是累了,不光是身累,心也愣。身心疲惫的他缓缓合上了双眼,打算小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云飞絮突然被一声急促的“醒醒”给吵醒了。
云飞絮睁眼一看,只见此时屋内已经点上了蜡烛。
“嗯?!”云飞絮后知后觉道:“已经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