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绿色的秘密本》清泉水流

6、番外一：小安的自述

　　小安很讨厌爸爸，倒不如说这个家庭的每一个人从来没让她觉得真正喜欢过。

　　只是爸爸在其中特别讨厌。

　　爸爸总有那么几句口头禅，

　　“别人能做，你为什么不能做呢？别人也是人，你也是人。”

　　“你这样的，以后嫁出去该怎么办呀？肯定会被婆婆嫌弃的。”

　　爸爸总会在打电话的时候开免提。

　　边骂她边说的很大声，手机旁边一定有很多爸爸一样的大老爷们。每次爸爸在电话旁边训的时候，那群人总是在笑，每逢此刻，爸爸的声音总是会更大。就好像，他是个喜剧演员，而那群人是观众似的。

　　小安现在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像十多岁那样容易被骗。

　　但还是感到不解，同时她也明白，爸爸这样做，只是觉得这样更能体现他的威严，他的一家之主的位置。

　　可小安觉得很烦，她又无力又烦躁。

　　无力的是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烦躁的是这样的日子会持续更久。

　　人到底为什么活着呢？

　　小时候，小安就觉得奇怪。这群大人自翔聪明人，嘴里却说着相互矛盾的话。

　　“国家说了，人人都是平等的。男孩子做的事，你怎么不做呢？”

　　“洗碗拖地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男孩子来干呢？这明明是你份内的事。”

　　“……”

　　大人们总是愿意为一件小事撕开脸皮，互相欣赏着对方这样的嘴脸，却愿意在对待子女的方式上采取统一的方式。

　　这种事小安小时候见过太多。

　　旁边的新手爸爸，正用棍子抽着自己的儿子。

　　旁边饭桌上的男人们鼓起手掌，都说好。

　　“小孩子嘛，不听话就是要打得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子。”

　　“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嘛”

　　其中一位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小孩说，

　　“看！这不就乖了嘛！”

　　“是的！是的！有孩子还是要打！”

　　然后相互笑着举着酒碗，要敬大家呢。

　　小孩的哭声很微弱了，当时年纪还小的小安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心里却在想，

　　你们前天还因为一只鸡飞进了谁家的院子，为到底是谁的鸡而大打出手呢。为什么今天就变了呢？

　　小时候的小安总觉得，世道对女性真不公平。

　　可当她对奶奶谈起这件事时，奶奶却说，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那个年纪呀，十九岁刚嫁给你爷爷。怀你爸爸挺着个大肚子的时候还被你太奶奶叫要去插秧呢。

　　“你们这个年纪呀，唉！”

　　然后对着小安，一起回忆当时的老苦生活。

　　“当时闹饥荒，长麻豆。可孩子又生的多。我六岁起就知道帮家里面去挖野菜梗子。
　　“我是里面最大的一个，什么苦事也总是我在前头，那个时候女孩干的活比男人还多。
　　“山上连沙刺都没有，全都是光秃秃的。上山砍柴要去小镇那边的山上。不然什么都没有。

　　“别看现在到处都是树，那是当年来了一架飞机，撒了种子，才有了现在的树！”

　　“在那个时候，锅里一般没有米，是红薯，好的时候是红薯拌饭。

　　我嫁给你爷爷的时候，桌子上偶尔有了一顿好肉，那个老婆娘，就是你太奶奶，一盘白菜炒肉，你菜炒好后，她都要用筷子数一遍肉。

　　死死的盯着你，就怕这盘菜里面少了一块肉，一块肉都不给我吃。我馋啊！想着他们把菜吃完之后，我弄点汤水吃。可她连那汤汁都不愿意给 ，自己给舔干净了。”

　　“我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