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叭那个叭

1、别扭小孩

　　“又下雨了吗？”黄芃说着，将手伸出防盗窗去够。
　　“嗯，你看地面。”李凡琦摇晃着刚倒了水的水杯，望着窗外几个活跃的少年。
　　“哎，体育课又双叒叕泡汤了啊。不过话说回来，下雨天打篮球是男高什么样的执着啊。不对哦，可我看的校园文里好像没有过，等着我以后一定要把这事儿写进我的文里！”
　　“写进你未来的bl小说？行行行，我帮你定个主人公原型怎么样，就莳扬吧！颜好才高身材好，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样怎么样？”李凡琦笑道。
　　黄芃顺道把眼神投向操场上的黑衣少年，笑着摇摇头说，“莳扬一看就是大直男好吧，再说人家不是和徐夕谈过了吗？代入不了啊友友。不说了，想起我生物还没重默呢，晚了Linda该叫我站着上她生物课了，走啦走啦，陪我去吧。”她拉过李凡琦的手，跑进了高一2班的教室，飞跃到自己座位上拿上默写本，又快马加鞭跑出了教室，直奔楼梯去了。
　　———w校，z市数一数二数三的高中，文科成绩历年领先，而理科成绩稍逊于市一与附中，其特点为管理较为严格，学习氛围紧张。还有一特点，w校和市一中与附中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是一所小学初中高中合办的学校，小学一级七个班，初中一级九个班，高中一级六个班，而尽管年龄跨度大、学生需求多，w校占地面积却小于另外两校。因此，可怜的w校高中学子只拥有一栋教学楼。
　　黄芃和李凡琦正是w校高一2班的学生，这一届高一一班二班的学生都是中考前就已与w校签约的，整两班的人都能享受高中学费全免的待遇，不得不说w校在留人才方面还是很大方的。高一已经接近尾声，她们马上要迎来分班考，黄芃和李凡琦都是选的大理即物化生，大理生日常的崇拜对象，就是莳扬——在高一二班稳居第一的帅哥，倒不是她俩芳心暗许聊个天还聊到人家身上，只是这人身上实在光芒四射，要让黄芃说出自己见过最小说的人物，恐怕就是莳扬了。
　　大课间还是结束了，打球的男生湿漉漉地回到教室，班主任何薇站到讲台上，在大课间结束前五分钟还是上了课。何薇是个极高瘦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不苟言笑，年纪不大却已生了些皱纹，更添严厉。“好，同学们，上课了。大家下雨天最好不要下去打篮球啊，容易着凉，不要以为夏天就没事啊；还有，别总想着玩，快分班考了，不要想着你们是实验班就可以随便考考也能进重点班啊，我告诉你们，这届普通班也招来一个好苗子，超过莳扬指日可待。都提高警惕啊。”听到要超越莳扬，全班发出了“啊”的声音，莳扬笑了，眉眼弯起看着何薇，“老师，我努力不被超越啊。”教室的灯光打在运动完冒着细汗的少年身上，整个人闪闪发光，搭配上挺拔的身形和劲瘦的臂膀，惹得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何薇和莳扬说话总是不自觉露出慈蔼的笑容，倒不是她偏爱成绩好的人，她确实对分数有纯粹的热爱，对数学也是。她说，“好了，我们继续讲昨天的卷子吧。下周就要考试了，希望同学们这几天多多研究下啊。”
　　黄芃姗姗来迟，敲门报道进教室，就听到分班考来临，一脸愁容坐下对后桌的李凡琦说：“这可怎么办，我会不会分不到理科一班啊大可。”“不会的不会的，你小子虽然最近摆得很，抱抱佛脚还是行的。”“嗯嗯，又得熬夜了…希望能跟你到一个班吧….”文科班竞争不大，而且这届估计只有两个，并不难进；然而有四个理科班，文理比例达到一比二，黄芃由衷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临近分班考，大家都很认真了。显然，莳扬没有太大的压力，照样该玩玩该学学。学的累了，大脑消耗能量多，后排男生们常在晚自习课间跑到小店去让老板拿出压箱底的零食—-小店现在不让卖零食，他们软磨硬泡才促成了这样的地下交易。带到班里来分着吃，吃完继续学。
　　不久分班考到了。考完几天后黄芃等到了答案，因为分文理所以分班只看大四门，黄芃估了一下，差不多是稳的。拿成绩单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忧，莳扬倒是毫无波澜地拿起优秀三好学生的奖状，脸上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传达：第一和吃饭一样简单！黄芃说她听到了。无所谓，反正她能到一班了，就高高兴兴过假期去了。
　　假期过的总是快的，它是怎么抓也抓不住的，而新日子还是要到来，大家都还要继续前进，高考这条路经常被怀疑其意义，然而它本没有意义，意义是每一个为自己拼一把的年轻人赋予的。

　　莳扬跨上最后一个楼梯，在转角走向走廊东边的最后一个班级———高二一班。通常情况下，报道应该都会卡点到吧，他心想，那他应该还挺早。
　　而当他打开门—-整个教室坐满了人。
　　莳扬：…大意了。
　　虽然莳扬早已被何薇告知分班结果，但分班表实际上在报到当天才被贴在学校里，大家都好早就到了看分班再去各自班级。莳扬扫视一圈，只有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空着，他径直走了过去。
　　“扬啊你来了，哥们本来给你留位置了啊，你来的实在太晚了不好意思再占着了，爱莫能助诶。”周亦看到他进来，和他打招呼。
　　莳扬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在万人嫌的位置上落座了。他快速扫过周围的人——前桌赵英，原来二班的，他认识，面善，挺好说话的，能处；右桌的同学，莳扬对他的第一映象是白净，不是原来班里的。看他一直在做自己的事，并不在意旁边坐了谁，莳扬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
　　“嗨，我叫莳扬，同学你挺面生啊，认识一下，以后都是同桌了。何薇换座位的规律我知道，再怎么换同桌也是不变的。”
　　少年听到他说话，一愣，抬起头来。“你好，林期。原来三班的。”声音轻轻的。
　　莳扬一挑眉，这名字他听过。是了，何薇说的好苗子就是他了。
　　莳扬刚要和这位好苗子继续搭话，何薇开始说话了。交代了一些班级内务，直截了当定了班干部。
　　班长是郭玉—-一个很负责任的女生，莳扬是副班，一般没他的事。何薇把宣传委员给了林期和黄芃，负责出黑板报。
　　何薇离开后，赵英往后桌靠了靠，偷偷摸摸地和莳扬说，“莳扬，你预习化学了吗？小马说下节化学课可能要考试，秋月要测试我们暑假有没有好好做作业。”“作业上要求了差不多预习了，补作业的时候顺便预习了，但不是特别会呢。”莳扬漫不经心的回道。周秋月，怕是整个z市最负责的化学老师了。能抢的课一定抢，凭一己之力曾把二班的一周三节化学变成五节。就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退休返聘的资历。大家都承认她的教书水平确实没得说，只是课上喜欢阴阳人，所以面对她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小马说的是马涛，情商很高的化学课代表。
　　赵英看起来很怕成为秋月的下一个阴阳对象，对莳扬露出了求助的眼神，莳扬假装没看见，和他颇为好奇的新同桌继续搭话。
　　“林期，你呢？你预习了吗？”
　　林期又抬起了头，“我原来的化学老师不是周老师，范围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莳扬从这小孩身上察觉到一丝不适应和不自信。
　　“没关系，秋月应该也知道你的情况，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莳扬开解他说。林期笑了笑，点了点头。
　　莳扬瞥到他脸边的一颗痣，长在这的痣真的很会挑位置，初次见面就能注意到。林期还那样白，这颗痣衬得他更白了。
　　应该是察觉了他的目光，林期有点局促，几次变换手势，不时抿抿嘴唇，把头低的更低了。这些小动作尽收莳扬眼底，他轻轻一笑，挪开目光。
　　——还是个别扭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