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魔法之王》安资斯坦

5、第5章

　　送走那位女王后，他又回到了塔内。

　　脸上表情也许因为那位女王临走时留下的话而显得不那么愉快，让那些还留在一楼不敢跑路的、本来就对他的出现感到畏惧的家伙们又神情更加惶恐了起来。

　　有几个家伙甚至连手里的咖啡杯都握不稳了。

　　他感到好笑又厌烦——这群家伙有怕他的功夫，就不能赶紧滚去做他们该做的事吗？他不信这座塔里就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去忙的工作了。

　　……唔，他的这个想法似乎有点无良冷酷资本家的味道了。

　　不过，他应该是个科学家吧。科学家的压榨又怎么能算压榨呢？这明明是在为世界的进步和发展做贡献才对啊！！

　　他颇有上路灯资质地这么想，回到大厅后便顺势拐进了那个放满了柔软舒适沙发和茶桌和甜品架的休息室，从那群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走进来的家伙们中挑了个穿着身漂亮体面西装的家伙。

　　微笑着，指了指对方挂在胸前的金色表链。

　　“方便借我一下吗？”他问。

　　但这个可怜的家伙却被他的温柔微笑吓得够呛，本来就苍白的脸立刻就更加白得像刷了层漆——“当、当然…”这个可怜家伙颤抖着手和声音，笨拙地解下挂在扣子上的表链，把那个放在外套下的怀表递了过来——“我、我的荣幸…先生…”

　　他于是更加温和地微笑着，接过那个做工精美的金色怀表：“谢谢。”

　　“我总是忘了带一个看时间的表。”他站直身，打开手中的怀表：“所以有时候，我对时间的把握简直是糟糕透顶，老是一投入研究就忘了时间。”

　　“不过，我想你们至少应该不会像我这样没有时间观念的。让我看看，现在是下午4点35分……我记得下午茶时间似乎是在午饭结束后的下午1点到3点才对吧？”

　　“还是说，我居然已经记忆差到这种地步了，连我亲自规定的员工日程表上的安排都给记错了？”

　　他问，并带着微笑地扫视一遍随他的目光到来而惶恐地低下头的家伙们。

　　——这群家伙，居然敢趁着他几天不下塔就随意摸鱼。

　　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人来给他提交资料，他桌上的那些需要他过目的文件都还是6月15日前拿给他的。

　　要不是那位“血腥安娜”突然来访、他的桌上还就刚好有一张被他扫了眼的工作时间表，他可能就这么被他们给一直糊弄过去了。

　　……不行，越想越头疼。他现在可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收拾”这群家伙。

　　他合上手里的怀表，连手指都在努力克制怒意。

　　“你们的这个表现，看来是我没有记错了？”他问。

　　换来一声声惶恐不安的“是的，先生”和“原谅我们，先生”。

　　“道歉的话就免了吧。”他仍旧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握着怀表的手却在表达相反的情绪，手指用力得都指尖发白了。“这除了浪费更多已经被你们浪费的时间外，没有任何意义。”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要准时看到所有该让我过目的资料都放在了我的桌上。另外，在我待在塔顶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你们和我都应该知道但却没有被我知道的情况发生，我想，我会很生气。”

　　那位“血腥安娜”说的战争绝不是无端而起的传言，最近一定有什么特别的预兆发生。他知道“卡什·维勒·马尔萨斯”一定也对此有所关注。

　　虽然他现在是暂时给了这些家伙台阶下，但这些家伙也最好是没有干出什么自以为某些情报不重要就把它们按下不上报之类的蠢事来。

　　否则，他一定会好好地给这些家伙长长“教训”。

　　再次尽力平复了下心情后，他弯下腰，把怀表放回面前的已经抖得像个筛子的家伙的西装口袋里。并在直起身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额外补充了句——“顺便，在明天之前以我的名义给玉浮宫的那位阁下发一封问候信，内容由你们拟定，如果有回信就在明天下午之后再交给我。”

　　那位女王有提到过，靠近他的这座塔的“玉浮宫”里正软禁着这个国家的前任皇帝。如果只是给那位被废弃的前任皇帝发一封问候信的话，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办到的，现在的共和国的政府应当也不会有太多阻拦。

　　希望他能从那位皇帝的身上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得到他命令的家伙们不敢再有拖延，很快就回复了他——“明、明白！先生！”

　　他们纷纷起身，慌慌张张地就往休息室外跑。

　　被他借了怀表的仁兄还因为他在前面挡了自己出去的路，于是直接从沙发上翻了过去，跌跌撞撞地就从他眼前跑了路。让人不由疑惑那圆滚滚的身体究竟是哪来的这样的敏捷力。

　　他：…………

　　不行，头又疼了起来。

　　等这些家伙做鸟兽状全都散去后，他疲倦不堪地也走出休息室，对休息室外的那些比之这些家伙要稍微显得更靠谱点的普通人们也给出了安排。

　　“你们今天就下班吧。”他说：“不会减扣你们的工资的。”

　　反正在这个主要成员几乎全是巫师的地方，聘用来的普通人也只是起到个伪装的作用而已——根据那些堆放在他的桌上的公文资料来看，他的这个尖顶组织在外界似乎只是个与政府和教廷有合作关系的研究所。

　　——尽管这个“研究所”里的一大半的研究人员和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是巫师。

　　普通人们倒确实比巫师们更让人觉得舒心，得到他的承诺后便立刻高兴地欢呼起来，那个之前和他打了招呼的前台小姐还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谢您！马尔萨斯先生！！”女孩说：“您真是我见过的最仁慈的老板了！”

　　反而让他有些难堪地难以适应了。

　　周围的人于是便大笑起来——“莉莉安，你吓坏了马尔萨斯先生！”“冒失的莉莉安让马尔萨斯先生手脚僵硬！”“马尔萨斯先生可没见过这样的淑女！”

　　“我才不是淑女！”被叫做莉莉安的女孩慌忙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生气地瞪着周围起哄的男人女人们：“罗森小姐说了，淑女只是男人们对女人们提的苛刻要求！”

　　“自由的女孩不需要被定义什么样的行为淑女什么样的行为不淑女！”

　　罗森小姐……

　　他在一旁突然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耳熟。

　　“……是…伊丽莎白·罗森吗？”他问正忙着与人斗嘴的女孩。

　　女孩因此回过头来，开心地回答他：“是的，就是那位曾经和您一起登上过观察者报头版的伊丽莎白·罗森小姐。她是我最喜欢的作家，那一期报道了您和她的那场访谈的报纸我现在都还收藏着床头呢！”

　　“是吗？”他对着女孩笑笑，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伊丽莎白·罗森……他似乎记得这个名字。

　　——红月的眷者、居于地狱边缘的隐者、永罚的女儿、原初的魔女……他与老师最后一次见面时，由他的老师引荐给他的友人。

　　他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画面。

　　首先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高挑、纤瘦，穿着深色的长风衣，黑发如河般地从那张苍白的脸颊边滑落，露出嵌在那张苍白面容上的金色眼睛。

　　他看着他，苍白面容上唯一显得色调浓烈的唇向上挑着，仿佛在一幅黑白人物像的唇上抹了笔鲜红颜料，显出种苍白而鲜艳的诡异感。

　　“卡什，我要向你介绍我的一个朋友。”

　　苍白的年轻人说，露出身后的那个裹着黑衣的女人——“这是伊丽莎白·罗森小姐。当然，你也可以叫她丽兹·亚巴顿。她不会介意的。”

　　而画面中的那第二个人——那个女人，则有一双沉静的鲜红眼眸。

　　她注视着那个苍白的年轻男人，在那双鲜红眼眸中沉淀着浓黑的恨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