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魔法之王》安资斯坦

14、第14章

　　第二天早上七点，国民议会就派了人过来。

　　一夜没睡到个好觉的卡什·维勒听到敲门声，前去打开门时就看到亚瑟·查尔顿战战兢兢的脸——之所以有这个表现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先、先生，”年轻人被他的脸色吓到，但还是艰难努力地说出了来找他的正事：“劳埃德议员已经到了。”

　　跟在年轻人身后的另一个人于是也绕开年轻人走了出来。

　　“脸色真难看，维勒阁下。”

　　西装外套着个白大褂的瘦削男人用戴了手套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一派毫不在意他的臭脸色的熟人态度——“怎么，您难道是不欢迎我？”

　　卡什：“……不，没有。”

　　他用手指揉揉自己因一夜没睡好而胀痛的额头，确定这个灰蓝色眼睛的瘦削男人是与过去自己相熟的熟人。

　　因此，他也调整了态度，用了较为随和的方式来邀请对方进入房间。

　　“进来吧……您应该做好了消毒的吧？劳埃德阁下。”

　　男人笑了笑：“当然。我可不想再被您来亲自给我做消毒了。好了，这位小先生，您可以去做您的工作了。我现在有重要的话要和您的老板谈。”

　　“………”亚瑟·查尔顿抬头看他一眼。

　　他于是点点头：“你下去吧。继续让其他人注意观星台的观测工作。”

　　年轻人这才关上门匆匆向电梯的方向跑去。

　　而这位劳埃德议员，则自来熟地走到他的那张椅子边拖过椅子坐下。

　　“您的下属真是尊敬您，他们可比那些在野的反对党看上去可爱多了。”

　　卡什·维勒转过头来看着他：“您是来和我抱怨您的工作的？”

　　“什么？哦，不。当然不。”

　　议员反应过来后很快否定他的带着阴阳怪气的猜测：“虽然我的确很想就是这样，但很遗憾，我是带着议会的任务过来的。”

　　“说实在的，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我过来找您是为了什么了吧，维勒阁下。”

　　“……昨天的声音的确是从我这里发出的。”

　　卡什·维勒面无表情：“那是个意外。我的警报测试出了点问题，我可以在报纸上刊登说明和解释，尽量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情绪。”

　　“哦，那就好。”议员预料之中地笑了下，“说真的，现在的国民议会可经不起又一出能引起群众恐慌情绪的事儿了。今早那个声音真是可怕，一些小报甚至都开始说那声音是末日来临的警报了。”

　　“…………”他无话可说。

　　但议员却不需要他说太多话，作为政客，议员总是能自己找到可说的话。

　　“不过那样的声音用作警报倒的确合适，我想，如果您有意愿的话，倒是可以分享那个警报的音源，用作一些重大公共危机出现时的警报。”

　　卡什：“……不，现在用这个警报还太早了。”

　　要需要用到核打击警报，至少还是等这个世界出现核武器了再说吧。

　　“针对公共危机的警报，最好还是设计出区分，方便民众理解危机究竟是来自天灾、污染还是外敌入侵，以选择正确应对方法比较好……您还要什么重要的事吗？议会那边需要我做出更多解释和补偿吗？”

　　“更多的解释和补偿倒不必了。”

　　当着他的面，议员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下，一幅想要摸出什么东西来的样子——然后又很快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哦，我都忘了，您不准我们带烟进您的工作室。”

　　“您的员工在下面就把我的雪茄给收走了……这可真让人觉得难熬。好吧，那我们就速战速决，把问题都快点解决了。”

　　“维勒阁下，您昨天派人来议会咨询的问题，我已经替您查过了。这两个月来，除您以外几乎没什么人和玉浮宫那位联系过。”

　　“几乎？”他重复了一遍议员的用词。

　　“啊，是的。您总是这么严谨。是几乎——三周前，青年党的那位法比安·杜尔先生申请了一次与那位的会面。您知道的，最近青年党的支持率和民众呼声很高，很多人都认为下一次大选会是他们上台。那位法比安先生此前是个普通人，背后也没什么势力支持，他和他的政党大多都是些中下层劳动者，我们没查出他有保皇派的倾向，自然不可能拒绝他的请求。”

　　“您要一份法比安·杜尔的信息吗？”议员问他。

　　他立刻拒绝：“不用了。我只是个科研人员，政坛相关的事，我不应当了解太多。”

　　灰蓝色眼睛的议员因此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吗？”他说：“我倒是遗憾维勒阁下居然不愿意从政呢。依您在民众中的声望，要成为议员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卡什当然能看出他藏在话里的陷阱。

　　“我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政党的想法。”他平静地回答议员：“对于我来说，研究物理会比研究政治更轻松和合适一些。”

　　“至于我现在对玉浮宫中的那位的关注，也只是因为我曾与那位阁下算是不错的朋友、想要关心朋友的近况罢了。”

　　“是吗？”议员也平静地笑了笑。

　　“的确，就目前西兰的情况，恐怕一个稳当长久的政府是很难实现的。现在来做议员，也只是做个表面光鲜的装饰罢了，还不如帝国时代呢。”

　　“那么，维勒阁下想要去见见宫中那位吗？”

　　“…………”

　　听到“帝国时代”这个词从眼前的议员嘴里吐出时，卡什·维勒就已确定，这人是议会派来试探他的态度的了。

　　他的尖顶在西兰是个显眼的存在。

　　当今西兰政局动荡、财政紧张的情况下，他的尖顶却能依靠在其他国家的分支拨来的财政支持继续给塔里的研究人员和普通工作者丰厚的薪水和物资补给，投入研究的高昂资金也从未断过，引来一批又一批从国家科学院跳槽的科学家。

　　除此之外，他还和国内人文社科领域的知名人士多有交流，资助一批经济困难的哲学文学和社会学家，笼络了不少他所处的领域外的人物。

　　这显然让国民议会感到怀疑起来。

　　尤其是他还常常做些慈善活动，在民众中也颇负美名——当然，更重要的前提是他和那位前皇帝曾经有过的良好关系。

　　现在，议会派人来问他要不要去见见那位皇帝，恐怕就是来试探他对那位皇帝的态度的了。

　　毕竟他前不久才给那位皇帝送了一封问候信过去。

　　这种情况下，按理来说，他是该拒绝这个提议，打消议会对他的怀疑的。

　　但——

　　卡什·维勒想起他那个在坎特雷催着他赶紧找到理由借口去坎特雷的老师。

　　以及他格外在意的那位皇帝提到的有必要让他知道的、曾去见过那位皇帝的某个人。

　　“……那么，就麻烦您向我转告议会了。”

　　最终，他选择了接受这位议员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