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珀珈索斯》月吱吱

15、去往海边

　　“对不起，纳勾，都是我的错。”
　　“并不怪你……”纳勾深深地吐了口浊气，拍拍乌黎的肩膀，继续说：“这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族长爷爷死了，谁也没想到……我们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族长的死就像一道闪电击溃了迴塔，在白象群的认证下，纳勾顺理成章地接替了迴塔族长之位，迴塔才不至于乱套。
　　纳勾长大了，他有条不紊地处理族长的后事，并废除“不许离开迴塔”的禁令，他还找巫师卜算了下葬与出行的吉日，一切事情都在井井有条地发生着。迴塔人的心更加安定，心里也更认可纳勾族长的身份。他们一面夸赞，一面也震撼于纳勾的成长之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纳勾真正成为一个负责的大人呢？没人想得明白，但过程总该不是轻松的。
　　事情总要尘埃落定，下葬的吉日到了。纳勾将前族长葬在了塔塔山，葬在了小象的尸首旁。刨了土，族长的尸身埋了进去。纳勾亲自盖土，洒下几滴热泪。
　　“包袱都收好了吗？”下完葬后，纳勾清点着族人的物什与前去海边的人数，令他震惊的是，所有迴塔都选择了离去，离开他们长大的地方。
　　“也许我做的是对的。”纳勾心想，他的心里一直惶惶不安，没有定数。他深知自己没有权力决定每个人的选择，更清楚选择的自由是多么弥足珍贵。但好在，所有人都要随他离去了。将一整个族□□给一个未知的大海并不成熟，纳勾作为族长，总害怕未知，担心失控，这些会毁了一整个族群。成为了族长，他就再也没有随便决定的权利，无论做什么事都需三思而后行。
　　离去的吉日也到了，迴塔人提着行头守候在迴塔边界，往外一步便是从未踏足的禁土，回到内部却是赖以生存的家园。不少迴塔人都哭了，他们哭着向迴塔内的一切事物道别，塔塔山、蔓尒草、祭台……纳勾也感到了深深的踌躇与眷念，自他当上族长以来，这种情思已经很久不曾在他身上显现。他甚至想要退缩，想要告诉大家自己不干了，重新变成小纳勾，回到迴塔里，但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不仅是肩上的担子不允许，他的憧憬也不允许。
　　白象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纳勾身边，带着一整个浩荡的白象群。
　　“你和我们一起走吗？”纳勾亲吻白象王的头颅，祂眨了眨黑豆似的眼，轻轻地摇头。
　　“你……”纳勾有些无言，这与他的梦大相径庭，梦里，白象是指引，带着他前往大海，祂们不该不去。“和我们一起去吧，那里很美。”他恳求象群。
　　白象王用鼻子推开纳勾，力气大到竟直接将他推到界外。纳勾还想说些什么，象群的长鸣却阻止了他。
　　“走吧。”纳勾落下了泪，他站在界外对界内的乌黎说：“带路吧。”乌黎点点头，走在最前头，迴塔人跟在后边。族人们忍不住往回看，落着泪。纳勾咬紧牙关，不叫自己回头，眼泪飘洒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