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狂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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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枫言僵了好一会儿，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恩，我担心你。”
清筱有些局促，为什么师兄是那副模样？看起来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可是看他的脸色也不好问，呆呆的点两下头，“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刘枫言转身径自离开，闭上眼，一口浊气梗在心口，让他的心无处可藏，憋在一角独自泄愤似的猛烈跳动，“砰砰”的声音似乎就在耳际，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要让所有的不适都随着呼出的气排出来。
一路上，清筱加快步伐才能赶上刘枫言的脚步，他冷着脸负着手走得极快，与人赌气似的。
清筱赶得有些困难，当即停下来，皱着眉头喊道：“师兄！”
刘枫言左脚刚刚挨地，身形顿住，右脚提上来，背着她问：“有什么事？”四个字十分生硬，好像在和人吵架一般。
“不知师兄对我哪里不满，可否明说？这样不理不睬的有什么意思？”向来温和的师兄极少露出这样的一面，莫名其妙的被冷落不说，只是问问还摆出这样的臭脸，说话禁不住冲了些，声音也不低，吸引了几个路人的关注。
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青筋暴露，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他转过身，笑道：“师妹说哪里话，我不过是担心师傅而已，有些急了，让师妹误会，是我的不对了。”如往常一般的春风笑意，话中带着暗讽，不过眼中的情绪皆因半合着眼而无人看到。
清筱张张嘴，好像一个拳头打进了棉花里，因他的礼貌道歉，让她觉得刚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闷闷道：“是我错怪师兄了。”
“无妨，走吧。”大度的原谅了她的“无理取闹”。
林间小道，树木掩映中，拐角处奔来四匹马，随着呼喝的“驾”的声音，马儿几乎跑得脚不沾地。
钱多多看那三人只顾着赶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时辰的奔波，无人关心她一句，似乎眼中只剩下了路！她也从未连续骑过这么久的马，看到刘枫言一脸肃容又不好说，真是有苦难言，埋怨地瞥一眼将暗的天色，强打起精神。
刘枫言虽然骑在马上，心思大半都飞到了天外，清筱那一抹浅笑始终在他脑海中徘徊，那时她的脸色每一次变化都被他收入眼底，以为说忘便忘了，却没想到它早已刻在了心里。根本不用刻意去想，它随时都会跳出来，在他眼前晃悠。
摇摇头，甩开思绪，扭头正好看到钱多多强忍着痛苦的脸色，大为悔恨，当初在沙漠，她因为吹风便发烧不止，这样的颠簸，怎么就没想到她能不能受得了呢？
再看到她咬着唇不发一言，心底泛上一丝愧疚，又有些恼怒，他对师妹那么好，她却总是视而不见，反而只是一次举手之劳，钱多多便甘愿跟着他受苦受累……
“师妹，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再赶路不迟。”不忍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人受苦不言，他喊道。
清筱拉了缰绳，马嘶鸣一声便停下来，天色已经昏暗，太阳也刚刚落入山后，她点点头，“好吧。”
三人分工，一人捡树枝，一人饮马，一人生火。
钱多多看到他们三个人配合得有条不紊，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主动要求做饭，清筱和容迁也不推辞，到一旁打坐去了。
夜幕四合，黑漆漆的树影在暗夜中婆娑生姿，看起来有些妖异诡谲。
“好了，可以吃饭了。”
钱多多刚刚说完，容迁便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端过碗就到一边吃饭去了，空暇之余还不忘夸奖两句他的厨艺。钱多多笑笑，又舀了一碗汤递给清筱，“陆姑娘，你也吃吧。”
清筱抬起头，眼前之人笑得十分亲和，在火边呆了一会儿，脸上有些泛红，盈盈的眼眸，莹白的皮肤，简直就像一个千金小姐，可是她不怕吃苦、做得一手好饭，她说自己是商人之女恐没人会怀疑。
“不用了，我不……”刚想说“不饿”，就觉得话在喉咙噎住，怎么也吐不出来，再看她的眼睛更加亮了，就像深夜中的狼眼一样，幽幽深邃，不自觉地咽下将说的话，“好啊。”
钱多多的笑容很完美，很诱人。
直到一口汤含在口中，才猛然惊醒，她刚才说了什么？猛地将头转向钱多多的方向，她还是那副温婉的样子，有些疑惑，只好继续吃了。
“刘大哥，你回来了，来喝点儿汤吧，我亲手做的，光吃馒头哪儿行呢？”看到刘枫言牵着马回来了，她忙上前去招呼。
刘枫言笑笑，清筱在树下专心喝汤，没有看向他这边，眼神黯淡一下，又有些气愤，想要指责她，又无从说起。心中的憋闷早已不见，只想和她道一个歉，问问她不要冷战了好不好。
“刘大哥……”
已经走了两步的刘枫言转过头来，“怎么了？”
钱多多眨眨眼睛，撅着嘴，表现着主人的不满，睫毛的阴影投在眼底，整张脸明暗交错，眼睛如含了水，尤其醒目。她红唇微启，只听见朦胧中远处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你看，我美吗？”
暗暗带着期待，急求肯定，一张明艳的脸在眼前，红唇如丹，黛眉若远山，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惊人，那略带诱惑的红唇直勾得人心痒痒。
“美。”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美景都会这样说吧。
“刘大哥，刘大哥。”
刘枫言的身子猛地一震，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再看叫着自己的是钱多多，想起刚才的情景，再看她，的确很美，自己居然会将一个温良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想象成那样，而且还发了呆。被她关切的神情弄得有些心虚，而两人距离不过一尺，她的每一处都收入眼底，脸不由红了些，平复下慌乱的心跳。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去休息吧。”
“嗯。”匆忙应了一声便逃也似的走了。
钱多多瞬间收回刚才的神色，红唇得意的勾起。
深夜，刘枫言拿了几根干树枝扔到火堆里，火焰很快便“蹭”地窜高，火堆里传来“荜拨”的声响，乱了寂静的黑夜。
几丈开外，三个人或靠着树睡觉，或躺在地上，睡梦香酣。
一天的事太多太多，师妹对他无心，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可是他愿意等，等到她走累了，发现身边一直陪伴她的人是谁，等她愿意和他共度余生。在师门中，他努力做到了最出色，就是希望她不会看上别的人，只是出来两个月，她变了，不是他愿意一直等下去的师妹了，他感到了危险，两人关系存在了一条鸿沟。
想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他忽然迷惑了，沙漠中朝夕相处，她温柔贤惠，支持他的所有决定。或许每个男人最希望有的妻子就是一个贤惠温顺的女子，无疑钱多多就是这样的人。今日的奇特感觉，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他忽然怀疑起来，他对师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难道他之前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吗？但哥哥会在看到妹妹因为其他男人而高兴地时候生气吗？
两张脸在他的脑海中交错出现，以前的现在的，所有记忆中的事情一起涌上来。
四周很静，应该没什么危险。
两旁树影闪烁，一瞬即逝，光影交错中，人影如梭，不一会儿，来到一块空地上，抽出剑来，疯狂的舞剑，将师门传下的最高剑法从头舞了一遍，凌厉的剑气，携着平时从没有的杀气，剑影白光，地上的草被剑气划过的地方齐齐断开，片片碎裂。草叶翩飞，抵不过强大的气流，急速飘起，忽然凝住，继而绕着一个方向旋转，在他周围形成一堵墙。
飞身而起，一剑刺向一旁，气息敛住，树叶转了几圈，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开始下落。他闭着眼，胸膛起伏，汗水浸透了衣衫，风吹来，有些凉了。
最后一片草叶如鸿毛摇晃，缓缓从半空飘落。
忽然他睁开眼睛，两根手指已经到了他身前一丈处，破竹之势，迅捷比风。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剑挥出去。
电光火石，胳膊与剑刚成为一条直线，便再也无法前伸。
两根手指夹住剑端，来人的身子据他不过二尺，另一只手抵在剑身之上，稍一用力，此剑便断。
草叶不偏不倚落在剑刃之上，停顿一瞬，分作两半相伴落地。
刘枫言的眼睛死盯着剑，有不甘，有气愤。
与此同时，来人开口，“破风剑，陆浪可真舍得。”言语之间不乏赞赏，赞赏剑，或是人？
猛然间，两人对视，一个不解，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狂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