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未过期》小鹿烟

13、欣赏

　　沈鱼马上回道：“我在！”

　　“导演让我带东西给你。”邓鑫在门外笑着说了一句，女演员的化妆间，他没有突兀的进来。

　　趁着程絮被分散了注意力，沈鱼上前一把夺回了自己的相机，同时朝她伸手，“卡还我。”

　　以后除了导演，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碰她的相机。

　　“你得意不了两天了。”程絮盯着她，轻声说道，同时一把扔了SD卡。

　　沈鱼皱眉，她迅速捡起卡，转身就走。

　　拉开房门时，邓鑫朝她举了举手上的盒子，“剧照老师拿回去吃。”

　　沈鱼惊讶：“这是什么？”

　　邓鑫道：“冰淇淋蛋糕。”

　　沈鱼有些发愣，好半晌才接过来，眼底暗藏着惊讶，“导演给我的吗？”

　　“今天工作辛苦了，别人有的，剧照老师自然也会有。”

　　沈鱼明白了，是因为今晚她被孤立成了异类，导演就替她补了一份。

　　其实她根本没有将程絮的行为放在心上，她们是天生的对立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自不相干的活着。

　　身处在同一个剧组已是意外，她并没有想过跟她有什么交集。

　　但不得不说，晚间的这个蛋糕，冲散了她心底的阴霾。

　　他们导演真的是一个细心又会巧妙安抚工作人员心态的好人。

　　化妆间的门半掩着没关，外面的两人渐渐走远，但最开始的几句话程絮还是听到了。

　　她愣在当场，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许惊蛰为什么要送沈鱼蛋糕？

　　是不是她越为难沈鱼，许惊蛰就会越关注沈鱼？

　　被孤立的那一个，总是会被一眼看见。

　　程絮突然后悔表现的那么明显，左右她哥很快就会过来，她何必再自己费神？

　　助理在一旁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就怕程大小姐又发脾气。

　　没想到过了会，她只是平静的说道：“走吧，回酒店。”

　　助理顿时松了口气。

　　两人刚出了化妆间，面前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程絮吓了一跳，助理赶紧挡在了她面前。

　　还不等程絮发火，就听面前的人说道：“程小姐好，我是许导的司机，我叫王一松，我送你们回酒店吧？”

　　程大小姐自然不缺司机，她来剧组，都是顶流女明星的配置，身边不缺人手。

　　但听到王一松的话，她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是许导让你送我的？”

　　王一松盯着她，模棱两可的点头。

　　程絮立刻就抛下了自己的保姆车，跟着王一松去了停车位，她才发现许惊蛰并不在车上。

　　“许导不在？”她有些失望。

　　王一松替她打开车门，笑着说道：“许导还在忙。”

　　虽然不是和许惊蛰一起回酒店，不过坐他的车，程絮心情还是很好的。

　　助理小可察言观色，在车子发动后，讨好的说道：“许导工作严厉，但私下里还是很关心絮姐的。”

　　程絮点点头，抱怨了一句：“但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不等小可说话，她又补充道：“不过认真的男人最帅了。”她看向前座的司机，随口问道：“小王，你在许导身边工作多久了？”

　　王一松正在偷偷打量她，剧组人多口杂，程絮是程氏集团千金自然是人尽皆知，也因此，她不会演戏，也没人敢吐槽她。

　　程大小姐长相妩媚，一头栗色长卷发很有女人味。

　　不仅有钱，还长得不赖，王一松动了小心思，是背着许惊蛰主动接近她的。

　　此时被她一喊，顿时心虚的收回眼神，认真看路。

　　同时他回答道：“挺久了，我俩是发小。”

　　“发小？”程絮有些惊讶，这才认真看了王一松一眼。

　　豪门圈子里，什么样的人会给别人当司机？她甚至猜测，会不会王一松的父亲就是给许家工作的。

　　王一松便熟稔的说道：“是啊，一个村的，我俩都是乡下长大的。”

　　许惊蛰是乡下长大的吗？她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程絮不在乎这个，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知道许导交没交过女朋友吗？”

　　那个木头导演，应该是没有——

　　她念头还没转完，就听王一松嗐了一声：“那当然是交过，都25了怎么可能没有，并且是相当念念不忘，记了很多年。”

　　所以大小姐就别把心思浪费在许惊蛰身上了。

　　大家同样是山灵村出来的，许惊蛰也不过就是比他好命，多了个提供资金的老爹而已。

　　程絮愣住了。

　　许惊蛰心里有人？

　　程絮很讨厌别人提年纪，她今年26，比许惊蛰还大了一岁。

　　但那又怎么样？

　　已经分手了，过去的人总会被新人取代，更何况，他还派了司机送她。

　　程絮后半段路就不想说话了，王一松喋喋不休，想讲一些笑话逗她笑，见她不搭腔，又故意欠欠的说起许惊蛰的过往。

　　人都是这样的，你永远不知道从别人嘴里出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他有意无意，贬低许惊蛰的形象，但他错估了程絮根本不想听他说喜欢的人坏话。

　　“许导知道你背后这么形容他吗？”程絮淡淡道。

　　王一松闭了嘴，过了会又笑道：“我俩太熟了，私下就是哥们，就是互相吐槽的。”

　　程絮脸色微黑，懒得听他说了，小可替她打断，“王哥，絮姐想休息会了。”

　　王一松从后视镜里看了程絮一眼，讷讷的闭了嘴。

　　—

　　沈鱼将冰淇淋蛋糕带回了酒店，包装盒里放着冰块，剧组离酒店也不远，索性回去后，蛋糕没有化。

　　她将冰淇淋蛋糕取出来摆放在桌上，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忍不住发了朋友圈。

　　想了想，又给许惊蛰发了条消息。

　　【小鱼儿：谢谢许导。】

　　总是能够在百忙之中拯救她的难堪，想到他今天导戏和拍戏时的样子，沈鱼越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而且，他还长得那么好看。

　　和他共事，连心情都变好了。

　　许惊蛰还没回复，倒是姜龄发来了消息。

　　【姜龄：剧组生活看起来很顺利呀，上回你说的被女演员为难，解决了没有？】

　　沈鱼简单的跟好友讲过跟程絮起冲突的事，她其实不想多提这个，上回说起，也是因为姜龄在追问她，为什么觉得许导是个好人了。

　　【小鱼儿：嗯，许导还是很维护剧组工作人员的。】

　　【姜龄：是维护工作人员还是维护你？】

　　沈鱼微愣，她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又想起白天许导陪程絮散步，他其实对每个人都挺好，应该只是比较关注工作。

　　她一脸认真的打字回复：【当然是工作人员，不过他工作时候还是很严厉的，很认真，要求高，总之，是很好合作的。】

　　消息刚发送，恰逢手机又跳出一条消息。

　　【许导：谢我什么？回到酒店了？】

　　【小鱼儿：嗯，蛋糕很好吃。】她挖了一口蛋糕，好吃到轻轻眯了下眼睛。

　　她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我待会就去修照片。】

　　【许导：不急。】

　　沈鱼打算先将小蛋糕吃完，不过姜龄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姜龄：最近老听你夸你们导演好，你对着他这张脸，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

　　沈鱼被蛋糕呛了一下，而勺子里的那块没端稳，掉到了身上，她有些狼狈的抽了纸巾去擦。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放下勺子，赶紧打字回复，甚至有种莫名的迫切和激动。

　　【小鱼儿：当然没有，我是欣赏，我们导演不仅戏导的好，演的也好。】

　　发完她刚松了口气，紧接着下一秒又瞪大了眼睛。

　　她发错人了！

　　沈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回复好友的消息发到了许惊蛰的微信上，而他上一条正问她，程絮有没有再为难她。

　　显然她不小心点错了对话框，又急着打字没注意。

　　她刚想点撤回，就看到许导回复了她。

　　【许导：欣赏我？】

　　沈鱼尴尬到脸色爆红。

　　【小鱼儿：许导，我发错了……】

　　【许导：嗯，在跟朋友聊我。】

　　许惊蛰坐在车后座，他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忍不住弯起。

　　他想像着她跟朋友聊起他，她们会说什么？

　　聊他导戏的样子？还是聊他的变化？亦或者……她后悔当年跟他分手吗？

　　手机屏幕映着他眼底的暗光，他突然伸手戳了下沈鱼的头像，“变得胆小了。”他低声道。

　　而沈鱼看着那条‘许导拍了拍你’，啪的一声放下了手机。

　　不行了，吃口冰淇淋蛋糕冷静一下，这种背后说人被抓个正着的即视感，也太让她尴尬了。

　　但是，她可是在夸导演，所以问题不大吧？

　　沈鱼默默的吃了半个小蛋糕，这才在手机不停震动的催促下，重新去看消息。

　　幸好是姜龄在发。

　　【姜龄：人呢？】

　　【姜龄：是在思考人生？】

　　【姜龄：该不会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这一挂的？】

　　沈鱼瞪着对话框，已经不想再打字了，直接拨了语音给她。

　　姜龄应该也在吃东西，含糊的问她干嘛去了，沈鱼叹气，跟她解释了刚刚发错人的事。

　　果然下一秒就听姜龄轻吸了口气，替她着急了。

　　“你都发了什么？你该不会真说了心里的想法吧？”

　　沈鱼认真纠正她：“我心里才没想法，我是要告诉你，我欣赏导演的工作态度，我们是工作伙伴。”

　　“好吧，我们沈小鱼是事业型女强人，以后开了工作室，我去给你当造型师。”

　　“我努力！”

　　两人说起未来展望，话题也越来越轻松起来。

　　当晚，沈鱼修照片弄到挺晚。

　　许惊蛰收到她发来的剧照，看了眼时间，微微皱眉。

　　【惊蛰：太晚了，我想想怎么安排你做后期的事，现在先去睡觉。】

　　【沈鱼：好的，许导晚安。】

　　许惊蛰放下手机，他查看了沈鱼发来的剧照，有正式版留白剧照，还有她自己制作的电影海报，加上了电影名字，是他白日里说过的。

　　他有些惊讶，她所制作的宣传海报恰是他心中所想。

　　这种不谋而合的默契，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精力。”许惊蛰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在电影初期其实没有这么急。

　　他关了电脑，偏头看向了桌面上的手机，将它竖起，在掌间晃了晃，最后再次点进沈鱼的微信对话框。

　　时隔七年，终于再一次对她说晚安。

　　——

　　接下来两天的拍摄都很顺利，戏份没有局限于室内的向阳，而是拍摄了群像戏，这条老旧的小街上，每家每户都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

　　剧组征询附近居民的同意，取他们的一些日常画面。

　　也请了些群演，拍一镜到底的人间烟火。

　　一镜到底是许惊蛰最喜欢拍的，他指导那些群演，亲自教他们演戏，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镜头。

　　而因为是长镜头拍摄，沈鱼按相机的手几乎就没敢停过。

　　她拍特写，拍全景环境，拍整条街。

　　许导专门给摄影组安排了一间休息室，方便她可以带电脑，随时修片。

　　不过经历了差点被程絮毁坏相机的威胁后，沈鱼变得警惕了许多，相机几乎没敢离身。

　　这两天程絮都没有戏份，不过她还是来了片场，看别人演戏，默默的吸收经验。

　　也想让许惊蛰看到，她是真的有认真对待，没有懈怠。

　　她不想再让他失望，在他的专业领域上被认可，才能摆脱不会演戏的坏印象。

　　就连剧本台词她都背的很熟了。

　　趁着中午休息时，她去找许惊蛰，想让他帮忙对戏，看自己有没有进步。

　　而与此同时，过了两天平静又充实的剧组生活，以为不会再有麻烦的沈鱼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太天真了，怎么会以为程絮会放过她。

　　而她的哥哥程霖，程家那位大少爷，用惯有的命令口吻，让她去咖啡厅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