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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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将请柬和礼物放到一边，去看王霍岩带来的东西，那是一柄玉如意摆件。
“怎么样？”王霍岩问：“这小玩意儿出自大家之手，底下还有人刻的款儿呢！”
卡洛斯喜欢华夏传统的东西，如意的寓意也好。
沈黎点头。
王霍岩摸着光头，“刚刚在门口，我遇上叶成达那老小子了。”
恒盛背刺黎辉，投靠章家，又被章家抛弃。
失去这量大客户，又没有能力拓展新客户，恒盛订单量骤减，眼看走投无路，又想回来求沈黎。
“我跟他说，当初留你一口饭，那是我们沈总顾念旧情，你他爹吃里扒外，现在还有脸回来，我没弄你已经够意思了！”王霍岩破口大骂，一身匪气，“老东西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听说他现在开始变卖厂里的机器，估计蹦跶不下去了。”
“早晚的事。”沈黎没什么表情。
当初沈黎没出手收拾他，就是因为犯不上，恒盛与章家规划发展不符，早晚得掰，顾氏项目只是他们决裂的催化剂。
王霍岩眨巴眨巴眼睛，“老板，还是你神！”
就在这时，陆恣意抱着一束花，出现在门口。
“哎！陆老弟！我还找你呢！干嘛去了？”王霍岩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他也是看到陆恣意朋友圈的人之一，不过不喜欢留言，总是点赞。
“嘿嘿嘿嘿！”王霍岩偷眼去看沈黎，总觉得老板最近气色红润，珠圆玉润的。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还说小陆老弟不是他小老婆！
“站那干嘛！过来坐！哎呦！瞧我这没有眼力见的，怎么坐你俩中间了呢！”王霍岩烫屁股一样跳开，将沈黎身边的位子让出来。
沈黎嘴角含笑，低头去喝咖啡，只装作听不见老友的打趣。
“给谁买的花啊？”王霍岩笑嘻嘻的重新找地方坐下。
“卡洛斯。”陆恣意抱着花进来，眼睛始终盯在那柄小巧的玉如意上。
“挺漂亮！”王霍岩摸着光头，啧啧感叹，“收到沈总的花，那家伙要乐得睡不着！”
“不一定！”陆恣意眼尖的发现卡洛斯手写的请柬和礼物，这明显是对方在向他发起挑衅与宣战，“说不定我上午送去，他下午就死了，我就当参加他的葬礼了！”
“噗！吭哧！”王霍岩想笑，可陆恣意的表情太生气了，他好险给憋住了，只与沈黎挤眉弄眼，然后挤着鼻子到处闻，“什么味？今天咱家吃饺子都不用沾醋啊！”
陆恣意:“......”
沈黎哄他，“到时一起去。”
陆恣意瞬间多云转晴。
王霍岩：“哇哈哈哈哈哈！”
“荣港有石雕大家蔡崇老先生，蔡老先最近完成了一对石狮子，我去买来送给卡洛斯。”说话的时候，陆恣意还是盯着那玉如意。
这是怎么了？这人怎么对卡洛斯上心起来？
沈黎从咖啡杯前抬起头，去看不知在想啥的陆恣意。
“老弟，费那个劲儿干啥！蔡老先生的一对狮子比这如意还贵。”王霍岩也被他这一出搞糊涂了，“再说沈总能让你花钱吗！”
陆恣意：“我要那个如意。”
“喜欢就拿去。”沈黎挑眉，“小男友”第一次管他要东西，这让他心情不错。
“我不喜欢。”陆恣意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但绝对不给卡洛斯，他肯定要拿回家去，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沈黎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霍岩拍着腿大笑，“至，至，哈哈哈哈哈哈！至于嘛老弟啊！哇哈哈哈哈哈！”
“我就给他送石狮子！”陆恣意站起来，恨恨的瞪玉如意，仿佛那时卡洛斯的本体，而他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两口，“他想抱着睡，就只能在公司门口打地铺！”
“哇哈哈哈哈哈！”王霍岩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伸手拉激动陆恣意，“别，激动，坐！先坐下！哇哈哈哈哈哈！”
“好了。”沈黎也笑得肩膀发抖，他像哄小孩一样，将玉如意塞到陆恣意手里，“拿去玩吧！”
酒会上，沈黎同陆恣意穿着同款西装，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你看，他们看我的眼神。”陆恣意附在沈黎耳边，语气得意，“像不像看倾国倾城的妖妃！”
“厉害！”沈黎小声附和，“你简直是在世妲己。”
“哪里，哪里！”陆恣意竟然谦虚起来，“也就独得沈总椒房独宠而已。”
不远处，卡洛斯看到沈黎，蓝眼睛立马亮起来，抬步像这边走，中途却被钟巡拦住。
钟巡在荣港地位超然，卡洛斯自然不会错过与他相识的机会，两人原地攀谈起来。
陆恣意立马揽着沈黎躲到一边，却迎面碰上老熟人。
看见沈黎，章逸康的表情可谓阴云密布。
顾氏的新项目花落章家，可实际操作起来远没有那么乐观。
技术难度大，收益周期太长，章逸康的家底远不能和顾氏比，渐渐焦头烂额。
可他前期投入太大，只能咬牙往里面继续投钱，大半身家都砸在上面，却久久不能见到回本。
慢慢的，章逸康野意识到不对劲。
他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同沈黎打招呼，“沈总。”
“呦！老舅！”陆恣意知道沈黎不喜欢和章逸康打交道，因而率先开口。
他叫了，沈黎便不再叫人，只静静的看章逸康。
一个鸭子也配来跟他攀交情！
章逸康心里腾腾火起，此时又不好发作。
“沈总，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知道你对顾家的项目感兴趣，现在项目我拿到了，咱们还是可以一起做。”他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想拉沈黎下水，一起做顾家的项目。
这样章家被绊住，沈黎也别想独善其身。
只要运作得当，关键时刻还可以将黎辉推出去顶缸。
“对那个项目，我从来没有兴趣。”沈黎嘴角勾起抹讽刺的弧度。
最近这段时间，章逸康长长怀疑自己中了全套，但他素来轻视沈黎。
他瞧不起自己的妹妹，更瞧不起这个妹妹领养的，来历不明的孩子。
不相信对方能有这样的本事，连他都能骗进去。
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章逸康稳了稳心神，“几百万的咨询费砸进去，不是笔小数目啊！我也是心疼你那些前期投入，害怕风险的话，可以先拿些小的分项过去做，有钱自己家人赚嘛！”
“和章总的前期投入比，我那点咨询费用不值一提，再说谁告诉你，我是为顾氏的项目投入的？”沈黎盯着章逸康的表情，这人演戏的功底还是那么差劲！
“你什么意思？！”章逸康终于意识到不对。
“我是为了员工培训和弟弟竞赛作业，哦，对，”沈黎哂笑，“小宴得了商业模拟大赛的冠军，我这笔投资花的实在划算！”
老狐狸的面具终于待不下去，章逸康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沈黎，你也不舍得我们章家赔钱吧！”
当年沈黎的父母发生车祸，家里的财产几乎都落到章家父子手中。
十几年过去，章家这两只硕鼠吃的脑满肠肥，暗地里早将财产转移干净。
真要摆到台面上算，这俩只老狐狸说不定能算数负数，让沈宴背上债务。
所以钟巡才说，这就是一笔烂账，就算陆恣意他爸出面也不可能断清楚，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吐出来。
这正是麻烦所在，沈黎借顾氏的项目拖住章家的现金流，却不能动他的根本。
沈黎的脸色变得更冷。
“亲爱的！”陆恣意突然开口，娇羞又埋怨的看沈黎，“就只为了员工培训和弟弟的家庭作业啊？”
受不了他那种表情，沈黎只想伸手将他的脸捂住，但那便错失了恶心章逸康的大好机会，“当然还要为我心思敏感细腻的小男友铺路，毕竟快要毕业了，泡男大学生还是用花些心思的。”
“老公~~~~”陆恣意这句话叫的山路十八弯，把章逸康恶心坏了，连沈黎都受不了。
“好啦！”沈黎揽住陆恣意的腰，嘴上宠溺，却悄悄伸出手，拧了对方一把，让他收收劲儿，“别把章总气出心脏病。”
“他会讹我们吗？”陆恣意：“好可怕哦！”
沈黎偏开头，无法去看陆恣意，更不忍直视章逸康的面容，只手上拧人的力气又加大一点。
终于被收拾老实了，陆恣意收起一脸嘚瑟，转而看向章逸康，那表情立马变换，一张黑狗脸盯着对方，目光自上而下。
那感觉仿佛一个他不爽就要动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年轻人打了人，反而要得到许多好处。
章逸康心里再气，也不敢当着这样的光脚莽夫说什么，真真气的他想吃速效救心丸。
章逸康喘气渐渐粗重，“黎辉的采购副总，是你给我下的套吧？”
“这话怎么说的？”沈黎笑得和煦，“那个采购副总不一直都是舅舅的人吗？我替舅舅养了这么长时间，还给了他一笔奖金呢！”
“老舅！”陆恣意喊的那叫一个溜，“你这是猪八戒抡家伙，倒打一耙！”
章逸康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个闹心的玩意儿。
沈黎：“谢谢舅舅帮我收拾那个采购副总，毕竟在我弟弟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他就擅自偷取我弟弟的作业，这真是一种很过分的行为！”
补完刀，他批评陆恣意：
“不要这样夸人！”
章逸康的脸色涨成猪肝色。
陆恣意揽着沈黎离开，目光始终看着他。
“担心我？”沈黎勾起唇角。
陆恣意坦诚的承认：“嗯。”
“你不会当我拿他们没办法？”沈黎停下脚步，皱眉看陆恣意。
“老婆，”陆恣意眼睛发亮，他太爱沈黎这掌控一切的样子，黏黏糊糊的往沈人身上蹭，“我最崇拜你。”
宴会厅外的走廊没什么人，沈黎坦然的享受“小男友”的亲昵和甜言蜜语。
*
根据内部消息，继顾氏的项目后，谢家也开始布局。
项目主体放在滨海还是荣港，目前还在内部考察中。
晚上八点多，沈黎忙完回到庄园。
“怎么才回来？”陆恣意吸着鼻子，凑到他面前不断嗅闻，“你喝酒了？”
“这都能闻出来？”沈黎笑着仰起脖子，任由面前的人帮他解开领带。
“小男友”休闲裤加简单的白T恤，应该是刚刚在运动的缘故，T恤上浸出一点汗迹，浑身热腾腾的，仿佛每个毛孔都透出年轻与力量。
这长相与身材完全长在沈黎的审美点上，光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生意场上虚与委蛇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沈黎眯着眼睛，欣赏起面前的“型男手办”。
“我从小鼻子就灵！”陆恣意将领带放好，不满的又凑上来，挺拔的鼻梁几乎贴着沈黎的嘴唇，鼻息滚烫，灼的沈黎嘴唇发痒，“你还嚼过口香糖，妄图掩盖罪证！”
就抿了几口而已，这人居然还能闻出来，真是狗鼻子！
“你有完没完啊？”沈黎无奈失笑。
“没完！好不容易养好的胃，你又空腹喝酒！”陆恣意蹲下身，脱掉他脚上皮鞋，又将毛茸茸的脱鞋套到他脚上。
看着可爱的猫猫头，这人才不再唠叨。
沈黎说：“我饿了。”
陆恣意站起来，拉着人的手去餐厅。
他将沈黎推到餐桌前坐下，回身去端保温在锅里的饭菜。
端上来的是一盘蒲烧鳗鱼，浓郁的焦糖酱汁包裹着鲜嫩的鳗鱼，上面洒满芝麻。
配菜有金黄的鸡蛋丝、烤制的小番茄、烤制的口蘑、图林根香肠......
这不止是盘才，还是盘赌局，在赌沈黎会吃哪一个。
人越是饥饿，越想吃甜的、油脂丰富的食物。
蒲烧鳗鱼入口嫩滑多汁，可谓色香味俱全，简单却能极大的满足味蕾，莫名符合沈黎此刻的胃口。
“怎么想起来做鳗鱼饭？”沈黎一侧的腮帮子微微鼓起，饱满的唇形更显润泽，吃了几口鳗鱼后，又夹起烤肠。
“鳗鱼有恢复疲劳的效果。”陆恣意盯着他好看的嘴唇，看沈黎一口一口的吃香肠。
他突然抬手，将沈黎嘴角的一粒米饭擦下来。
沈黎伸舌头舔，正好舔在陆恣意手指上。
“你舔我干什么？”陆恣意皱眉，“怪痒痒的。”
“我舔的是你手指，你揉胸口干什么？”沈黎无语。
陆恣意呵呵两声，左右没找到面巾纸，直拍将手指上的米粒卷进嘴里。
“......”沈黎停下咀嚼动作，盯着陆恣意。
陆恣意用门牙碾着那颗米粒，“干什么？”
沈黎：“......”
“只有鳗鱼饭啊？”沈黎随口一问，不愿意继续谈这个话题，省得这人又开始鬼扯一同。
陆恣意：“你现在才回家，快鱼都游走了。”
“没完没了......”沈黎忍笑吃饭。
这人又把话题引回来了。
“你留我一人在家，独守空房到现在，还不准我唠叨几句，吃你一粒米你都要瞪我！”陆恣意偷换的一手好概念，整一个胡搅蛮缠。
“胡说八道！”沈黎笑的不行，他艰难咽下嘴里的米饭，警告道：“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乱说！”
“你就是把饭都喷我脸上，我也爱你。”陆恣意胡说完，起身去盛汤，又安慰，“没事，我踩着点呢，不能让你呛到。”
“让你别乱花钱，你到底买石狮子！”沈黎瞪他，“我用你花钱？！”
扣下了玉如意，陆恣意转头就买下一对石狮子，派人送到伯恩集团的分公司。
“我等着卡洛斯在公司门口打地铺！”他一脸向往，笑得不怀好意。
谁也别想沾他老婆一点便宜。
看沈黎还瞪他，陆恣意又胡说八道起来，“老婆，你知道男人不回家的危害有多大吗？多少夫妻因为这个感情破裂，多少家庭因为这个分崩离析。”
他做作而深情的看沈黎，“老婆，我每天围着锅台转，对你死心塌地......”
沈黎掏出几个核桃放到桌子上。
每个核桃上都用油漆笔写着“卡洛斯”几个字。
陆恣意：“......”
陆恣意的话戛然而止，看看天又看看地，就是不看桌上的核桃。
沈黎把核桃摆正，将有字的那面冲向陆恣意，随手推到他面前。
“你还送这个给卡洛斯，什么意思？”
“你晚上真跟他在一起？！”陆恣意激动起来，“他还打小报告！无耻！”
沈黎慢条斯理的嚼着鳗鱼，手指点点桌面。
“问你话呢！”
“他欠锤！”陆恣意安静坐好，将脸撇到一边，浑身写着我不服，我没错。
“倒杯水给我。”沈黎吃完饭，抽出张面巾纸擦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陆恣意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根本没生气。
“你看你这人，若即若离的......”陆恣意又来了精神。
沈黎撩起眼皮看他。
“也不对我客气点。”陆恣意连忙改口。
改口也没老实到哪里去，一副皮痒的样子。
沈黎：“怎么客气？”
“不用客气。”陆恣意赶紧给人倒水，“你亲我一口就行。”
沈黎：“那还是客气点吧。”
“那你倒是说个请啊！”陆恣意端着水杯，站在沈黎面前，笑容春光灿烂。
上次他也是这样说，沈黎让他把自己的水杯请过来，就是不对陆恣意说请。
这次又来！
两人的目光相对，陆恣意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看沈黎。
这么多天过去，他复盘良久，终于想好如何破解。
“请帮我倒杯水。”沈黎眼中闪过戏谑，偏不遂他的心意。
“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陆恣意将水杯放到他面前。
沈黎端起水杯，借喝水的动作，掩盖唇边的笑意。
“你替卡洛斯讨伐我！”陆恣意侧身坐到他旁边，两条逆天长腿伸着
这人嘴上委屈巴巴的，却将沈黎连同椅子，一起圈到长腿范围内，肆无忌惮的侵入别人的安全距离。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留下证据，等着别人来打小报告。”沈黎对他带有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小动作早已习惯，也不觉得有什么。
陆恣一条粗壮的胳膊，搭在他椅背上，“我本来想用冰块，可是写不上字。”
沈黎瓷白的侧颜依旧冷淡，可话里话外都是在帮他，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
陆恣意心里越琢磨越美，简直不知道怎么稀罕面前的人才好，于是上下一起使劲儿，就人连人带椅子，一起移到自己怀里圈住。
“你是八爪鱼吗？”沈黎被他搅的喝水都不方便。
“有八个爪子就好了，我天天缠在你身上。”陆恣意将他剩下的饭菜三两口吃了，起身准备去刷碗。
桌上手机忽然亮起。
卡洛斯的信息蹦出来。
沈黎盯着手机，怔愣几秒，随后反应过来，这是陆恣意的。
他们两个的手机型号、颜色完全相同，因此才会弄错。
也正因如此，沈黎恰好看到卡洛斯的信息：
【龙森拳馆】
【我会打得你鼻青脸肿！】
沈黎抬头，“怎么回事？”
“他先起的头。”陆恣意立正站好，瞥开目光。
“所以你们这是......”沈黎拧起秀美的眉，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约架？”
自从看到吻痕，卡洛斯便嫉妒到发疯，已经失去理智。
以前沈黎总有暧昧对象，可从未与他们发生关系。
起码卡洛斯得到的消息是这样。
就算发生关系，沈黎也从不将人留在身边。
陆恣意是第一个。
这让ALPHA人格的卡洛斯无法忍受。
陆恣意早就看这鬼佬不顺眼。
他都将身上的“吻痕”照片公布，卡洛斯还是那套“沈黎只是和你玩玩”，“成年人的游戏罢了”之类的说辞，反而变本加厉的追求沈黎，又是送玛瑙手串，又是送红豆骰子。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一肚子火气无法发泄，于是约定拳台上见。
为了瞒住沈黎，不损害自身在他心中的形象，两人“切磋”的理由都想好了。
哪知道这么不巧，卡洛斯的信息恰巧被沈黎看到。
*
客厅里，沈黎正坐在沙发上看上。
陆恣意端着一小盘水果，小心翼翼的坐到他旁边。
沈黎翻过一页书，并不理睬。
“沈黎，”陆恣意脱掉拖鞋，端着果盘，跪到沙发上，“如果生气了，男朋友哄你，给你切水果，你千万不能不吃。”
“我都生气了，”沈黎的目光始终落在书页上，“为什么还要吃男朋友切的水果？”
“你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他。”陆恣意讨好的叉起一片猕猴桃，喂到沈黎嘴边。
“我要是吃了，还能收拾他吗？”沈黎终于抬头看他，“我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
“能啊！”陆恣意笑得讨好。
“啪”的一声，沈黎合上书，“除了核桃，约架，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我觉得吧......”陆恣意舔了舔嘴唇，下跪的姿势更加标准，“这种情况下，最紧迫的不是弄清事情的原委。”
“哦？”沈黎气笑了，等着听他狡辩，“请陆公子指教。”
“你先别急着追究嘛！”陆恣意笑得讨好，“咱应该先弄明白，男朋友的胆子为什么突然肥起来了！这简直岂有此理！”（*注）
“那为什么突然肥起来了？”沈黎忍笑忍得辛苦，但决定不能给他好颜色。
卡洛斯自幼练习拳击，家里请的专业教练。
他别的不比，偏偏让陆恣意和他比拳击，就是要以己之长，攻别人的短处。
这人偏偏一激就上当，也幸亏他及时看见，否则搞不好要吃亏。
小孩子心性！
“因为我是你的椒房独宠。”陆恣意长臂一伸，将果盘放到茶几上，打脑袋往他怀里拱，用脸颊去贴沈黎放在大腿上的手，“我恃宠而骄。”
“还跟他打吗？”沈黎想摸摸他刺棱棱的发顶，到底忍住了。
“不打了。”陆恣意回答的干脆，“你向着我，我就赢了。”
沈黎心里早就不生气了，但必须让“小男友”记住教训。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躺在他腿上的人忽然起身，刷拉一下将上衣脱掉，“你打我吧！别生气了。”
“你！”沈黎瞪打眼睛，这人脱衣服的速度总让他震惊。
“别生气了。”陆恣意拽着他的手，往自己光、裸的胸膛招呼。
“你——，给我滚蛋！”沈黎绷不住，还是被逗笑了。
两人在沙发上拉拉扯扯，几只小狗子本来看热闹，忽然汪汪几声，向门口跑去。
沈黎和陆恣意同时停下动作，向落地窗外望去。
“快穿衣服。”沈黎抓起卫衣，塞到他怀里。
陆恣意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
这人脱衣服的速度堪比世界奇迹，穿衣服的速度却令人着急。
沈黎只好上手帮忙。
沈宴晚自习下课回来，刚推开门，就看到他陆哥跪在沙发上，一脸惊惶的按着衣服。
他哥正扯他陆哥的卫衣下摆。
两人同时放手，各自退开。
沈宴：“哥，陆哥。”
沈黎拿书看，“嗯。”
陆恣意拿果盘吃：“嗯。”
沈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我去做作业了。”
沈黎拿书看，“嗯。”
陆恣意拿果盘吃：“嗯。”
沈宴狐疑的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问陆恣意，“陆哥，你是不让我哥脱你衣服吗？”
小鬼头的眉头紧紧拧起，不太相信看到的东西。
“嗯，嗯？！”陆恣意反应过来，抱着果盘笑得猖狂，一脸羞涩的看沈宴，“人家不好意思嘛！”
沈黎给了他一脚，又去凶沈宴，“回屋写你的作业去！”
*
顾氏新项目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谢家的布局又刚刚开始，黎辉那边有方泽。
一切井井有条，沈黎又开始咸鱼躺的生活。
刷拉——！
落地窗的窗帘拉开，晌午明媚的阳光洒进来。
一觉睡到饱，沈黎睁开眼睛，舒服的想伸懒腰。
“起来吃饭。”陆恣意从窗前转过身，笑容灿烂的看着沈黎。
“小男友”站在逆光里，落地窗前的身影肩背宽阔，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两条长腿长的没边儿，身体比例也是一绝。
那是手办也模仿不来的力量感。
这才是起床的正确打开方式。
欣赏了好一会儿，沈黎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
床头柜上小小的生态鱼缸撞入视线。
沈黎翻了个身，枕着胳膊凑近去看。
生态缸是方形的，仿佛微型的雨林世界。
底部养着两条色彩斑斓鲜明的小鱼。
一条主体为红色，一条主体为蓝色，长长的尾巴和鱼鳍丝带一样，在清澈的水里摇曳摆动，像缤纷开屏的孔雀。
随着鱼儿的游动，嫩绿的水草跟着轻轻晃动。
水缸两侧向上，是用树枝土壤拼接而成的“山壁”，上面长满绿色植物。
青苔之间长着绿油油的蕨类，仔细看那潮湿的树干上，正生发出新的嫩芽。
那嫩芽上居然还有一只小小的青蛙。
这是个如梦如幻的微缩世界，沈黎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喜欢吗？”陆恣意蹲在床头，近距离看沈黎刚睡醒的模样。
阳光正盛，庄园里面鸟鸣声声，空气里跃动着细小的尘埃。
沈黎皮肤细腻的不见毛孔，柔软到几不可见的绒毛拢着细密的光。
他眉眼精致，乌黑如墨，是极冷极利的长相，嘴唇却柔软的像花瓣。
每次这样看他，陆恣意都感到莫大的幸福，总忍不住幻想以后的日子，想着想着，就想到白发苍苍的以后。
“不能放在这里，会被奶糖和三花盯上。”沈黎盯着生态缸里的小鱼，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这人好看到自带一层柔光，陆恣意所有目光都在他身上，声音轻而柔软，听起来格外磁性，“你推推看，看奶糖的喵喵拳能不能打翻。”
沈黎伸手去推，居然真推不动。
“底下有吸盘，八爪鱼一样的吸盘。”陆恣意又去掀上面的玻璃盖子给沈黎看，那上面有成排的气孔，“有翅膀的孔雀鱼也飞不出来。”
前几天，庄园池塘边，陆恣意和沈宴一起蹲着往里看。
池塘里影影绰绰，好像有小鱼苗的影子，一晃便不见踪影。
陆恣意便想抓些锦鲤来养。
这小池塘被分割成为几个区域，本身又是活水，里面水草丰茂，缺了游鱼，就好像缺了一分灵动。
“我哥不养鱼，鱼容易死。”沈宴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陆恣意听的稀奇，“还有你哥养不活的，养鱼比养小猫、小狗简单多了。”
沈宴回忆，“以前我哥养过一条，结果自己跳到鱼缸外面死掉了。”
陆恣意失笑，猜测沈黎是于心不忍，才再不养鱼，其实他是喜欢的，
他跑到花鸟市场，专门请人定做了加盖子的生态缸。
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让沈黎开心，这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让陆恣意上瘾。
沈黎对小小的生态缸爱不释手。
只要光线合适，他就要抱着生态缸出去晒太阳。
陆恣意买来三只红色锦鲤，放在池塘里养着。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那三只鲤鱼胖的变形，比椭圆还要圆一点，活像被吹涨的鱼形气球。
每每看他们在水里游，沈黎都忍不住发出感叹。
居然不沉底！
“沈总，你看！”陆恣意蹲在沈黎身边，伸手往猪鲤身上比，那手势比展会上的推销员还专业，“你池塘里的鱼都这么努力吃胖，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努力？”
沈黎没有反驳，坐在矮矮的小藤椅上，专注的看游动的猪鲤，两条长腿委屈的蜷起，不然就要伸到池塘里去，“它们时吃的什么？”
普通鱼饲料可能吃这么胖吗？
当初陆恣意在雪场滑雪，那雪道的尽头就是温泉山庄。
大冬天里，院子里白雪皑皑，一池子泉水却又有荡漾，里面全是雪场老板养的锦鲤。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里面的鲤鱼一个赛一个肥，好多都是这种猪鲤。
确定沈黎喜欢养鱼后，陆恣意联系上雪场老板，高价从他手里买下这三条，又完好无损的运回国内。
当然这些都不能跟沈黎说。
“嗯......”陆恣意收回手，做思考状，“早上德福楼的包子，中午吃的火锅，晚上还没想好吃什么，要不咱出去吃烧烤呗？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烧烤店。”
池塘里的猪鲤不怕人，反而一个劲儿往沈黎面前凑，嘴巴吞吞吐吐。
“谁问你了。”沈黎撵起陆恣意手里的鱼食，向池塘里洒去。
鱼食刚落入水里，那几只胖胖的鲤鱼争相而上，灵活的动作与身形完全不符，顷刻将几粒鱼食抢的一干二净。
“你问他们啊！！”陆恣意语气失望，将鱼食都塞到沈黎手里，让他喂着玩儿，“我当你问呢！”
沈黎自顾自喂鱼，并不理戏精上身的“”小男友。
陆恣意语气里透着醋劲儿，似真似假的埋怨。
“我说沈总，您那渔网就不能补补，我都快让别的鱼挤出来了！”
“哪有你这种说法？”沈黎被他的话逗笑，漆黑晶亮的瞳仁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顾氏与黎辉属同一行业，互为供应链中的上下游关系，又都在荣港，合作起来算天时地利人和。
这次顾渊约他，便是为生意上的事情。
竞争意识过剩的“小男友”知道后，扯着衣领，将脖子伸到他面前，非要沈黎再给他嘬个“吻痕”。
说要怼到顾渊鼻子底下，让他看清谁才是沈黎的最爱。
袋子里的鱼食喂到一半，沈黎便不再喂了，生怕撑到这些鱼。
三只猪鲤等不到食物，当着沈黎面，开始啃石头上的青苔。
一张嘴比挖掘机还灵活厉害，鱼唇一身一缩，青苔上就是一个浅色的坑。
沈黎：“......”
沈黎只得将袋子里的鱼食全撒进去。
胖鲤鱼吃饱了，开始结伴在池塘里游荡。
人不能吃的太饱，看样动物也是。
其中两条猪鲤又开始打架，这一方被分隔出来的小小水域开了锅一样。
最开始，陆恣意也想不明白，于是去问那温泉山庄的老板。
听了陆恣意描述的情况，老板推测是锦鲤发、情了。
运过来的三条鲤鱼，两公一母。
为争夺配偶权，两只雄鱼大打出手。
差点和卡洛斯上拳台决斗的陆恣意感同身受，对两只打架的猪鲤生出超越种族的理解，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成灾。
“二弟~！三弟~！”陆恣意叫的情深义重，眼睛盯着追逐的鲤鱼，“大哥理解你们的感受，今天一定买好看的胖鱼回来！让你们出双入对，在这里幸福安家，生一堆小小猪鲤出来。”
沈黎不想让它们再打，伸手从陆恣意兜里又掏一袋鱼食，洒在池塘里。
看见有吃的，几只鲤鱼突然来了精神，有一只摆动尾巴，跳出水面，又“砰”一声落下。
肥胖的身躯砸在水里，溅起的水花大到离谱。
沈黎的裤子崩上几点水花，伸头认亲的陆恣意却倒了霉，溅了满脸水花。
“看样它们并不想认你做大哥。”沈黎笑出漂亮的贝齿。
“不知好歹的胖纸！”陆恣意抬手，抹掉下巴上的水珠，“虽然从不同的角度定义，我们都是沈总池塘里的鱼，可咱不存在竞争关系好不好？你和我使什么劲？！”
又来了！
和“小男友”在一起，什么都好，就是笑肌太累！
沈黎继续投喂猪鲤。
雄竞之心燃起的时候，陆恣意的吃醋对象不分物种，“你老喂它们干什么？你也喂喂我啊！”
沈黎捏起几粒鱼食，作势往他嘴里送。
“啊——！”陆恣意嘴巴张得老大。
“神经！”沈黎收回手，笑骂道。
陆恣意凑上来，噘着嘴要嘬他的手指。
沈黎赶紧将将鱼食扔到池子里。
*
眼看陆恣意又要借题发挥，他兜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是微信语音。
卡洛斯的肌肉照片出现在屏幕中间。
沈黎瞄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我看看怎么个事儿？”陆恣意笑的讨好。
为表明自己已经知错，绝无隐瞒，他特打开免提。
“小子！”卡洛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现在哪里？”
“在家，沈黎家。”陆恣意如是强调。
“哈！你不敢来对不对？”卡洛斯的语气轻蔑到无以复加，“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陆恣意懵逼望天。
原来是今天......
前几天被沈黎警告，这几天他忙着买猪鲤，弄生态缸，早将跟卡洛斯约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被放鸽子的卡洛斯本来就心情不爽，看他半天不说话，心里更加来气，大声叫嚣起来，“如果现在认输，你就从沈黎身边离开，拿着钱滚蛋！”
沈黎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约定，“小男友”的胆子是真的大了！
陆恣意不敢去看沈黎，蹲在地上，点着小碎步，慢慢挪动身体，努力躲避他的目光，将火气全都撒到卡洛斯身上，“凭什么！”
卡洛斯：“凭你不敢来？！”
“谁怕......”陆恣意火气上来，想说谁怕谁！谁不敢来！
沈黎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脸上。
“谁认输了？”陆恣意的舌头原地打闪，不愿意在卡洛斯面前服软，更不敢在沈黎面前造次，“你要想跟我比试，我一定奉陪，但是时间、地点、方式由我决定！”
“什么意思？说到底你还是不敢来！胆小鬼！”卡洛斯还在那里激陆恣意。
他对自己的拳击技术有信心，相信技巧可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
这个惹人厌的小子太会讨沈黎欢心，关键他放得下男人尊严，主动要求成为沈黎的Boytoy。
这一招太过狡猾！
卡洛斯想将他那张可恶脸打肿，说不定沈黎就不再喜欢他。
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而厌弃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瞬间或一个契机。
卡洛斯决定主动制造这样的契机。
就算会受伤，他也要将拳头挥到那小子脸上。
“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说要比拳击，我就要陪你打拳击吗？”陆恣意嘴上并不上当，心里长草一样想去。
格斗技巧是相通的，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是顶级。
尤其拳击是陆恣意的拿手项目之一。
他看过卡洛斯朋友圈里的对练视频，有把握打的他哭爹喊娘。
按陆恣意的计划，在收拾这鬼佬一顿后，他要找机会受点伤。
受伤的地方最好是下巴，明显一点，但不影响整体的帅气。
这样他就可以卖惨，趁机凑近沈黎身边，让沈黎给他呼呼揉揉，能亲亲就更好了。
这真是大好的，讨沈黎怜惜的机会。
收拾了卡洛斯，讨到沈黎的怜惜，还能展现他的强壮。
可谓一箭三雕！
谁让卡洛斯惹他在先，而陆恣意自己壮的像头牛，在外面淋一夜雨也不会感冒。
陆恣意心里大呼可惜，面上却一点也不敢露出来。
沈黎的脸色好了不少。
陆恣意知道他后面这句话说到沈黎心里去了。
他捂住电话，朝沈黎做口型，“他嫉妒我的美貌！”
沈黎终于回复笑模样。
“那你想怎么比？”卡洛斯的声音里透着暴躁。
他想说奉陪到底，转而又想起这个年轻人熟读兵法，非常狡诈，决不能情敌！
“要比就现在比，地点就在电话里，比试的方式嘛......”陆恣意拉了个长音，去看沈黎。
沈黎心情不错的样子，偶尔扔下一颗鱼食，让池子里的猪鲤去接。
“就是用嘴！”陆恣意说的硬气。
沈黎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哦！上帝！我的上帝！你是魔鬼吗？！”安静半晌后，卡洛斯已然抓狂，“你居然想用吵架的方式与我决斗！”
“哼哼！”陆恣意笑得意，眼睛看着沈黎，嘴上对卡洛斯说道：“我的优点就是会骂人，你想用你的长处攻击我的短处，我当然要使我的最强武器对付你！”
沈黎面上没什么表情，暗地里却在反思。
他的小男友像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真诚热烈，自己这样，会不会把他教坏了？
“你这个无耻的小子，￥%#￥#￥￥……*@@#！！！”卡洛斯本身是拉丁裔，这下气的连拉丁语都蹦出来了。
陆恣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不是好话。
但既然听不懂，那就是没骂到，陆恣意咧嘴露出坏笑，听卡洛斯气得跳脚。
“卡洛斯。”沈黎突然出声。
卡洛斯瞬间止住话头，那语气180度大转弯，从个骂街斗殴男，变成贵族绅士，“哦，沈黎，我掌管美丽的神明，原来你在旁边。”
他的语气优雅而惊喜，实际心里脏话连篇，并翻译成多种语言，一秒不停地大骂姓陆的小子。
如果转化成文字，卡洛斯此时骂人的速度可以达到每秒一万字！
他认定这是陆恣意抹黑他形象的计谋之一。
“你在干什么？”沈黎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问他，你午饭吃的什么？
“哦！哦！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卡洛斯笑声尴尬，心里后悔到极点，“你知道我和陆，我们都是拳击爱好者，我们约定时间要切磋一下，作为一种友好的，充满友谊色彩的，东西方文化交流。”
“是吗？”沈黎哼笑，“你要打到他鼻青脸肿？”
“哦！不！不！不！我的沈黎，你知道我对人一向友好，我怎么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残忍。”卡洛斯已经紧张到极点。
作为沈黎时间最长的追求者之一，他敏感的察觉到沈黎的情绪波动。
这件事让沈黎非常不快，他卡洛斯，伯恩家族的继承人，此时已经在黑名单边缘徘徊。
“这只是拳击手上台之前，大家互相说的一些垃圾话罢了，你知道的，如果你看那些拳击比赛，大家都是这样，这只是一点传统罢了。”卡洛斯抵死狡辩，恨不得将陆恣意打的鼻青脸肿。
这一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快速撤退是此刻最好的办法。
他必须消失一段时间，等沈黎的气完全过去。
卡洛斯找了个理由，匆忙挂掉电话。
池塘边，沈黎抽出湿巾纸，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头。
他不出声，气压莫名低沉。
陆恣意知道他又有点儿生气。
生卡洛斯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沈黎这样，自然是因为怕他吃亏，怕他受伤。
这人在心疼他！
不能胖揍卡洛斯的遗憾瞬间消散，连沈黎眉宇间那点怒气都显得异常好看。
陆恣意刷的一下，有将上衣脱掉。
不等他开口，沈黎一巴掌拍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你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老婆，恋爱以后，你打男朋友的话，一定要脱衣服打。”陆恣意不觉得疼，只觉得痒痒，反而伸手去挠一挠。
“你挺美？”沈黎没好气的看他，“又是什么原因？”
“如果我穿着衣服，你打我叫使用暴力。”陆恣意一本正经的解释，“如果我不穿衣服，你打我就叫调情。”
沈黎被他的歪理震惊到。
“请问你是变、态吗？”
左右没什么事儿，两人决定晚上去吃烧烤。
那家店是钟巡严选，位列荣港美食榜首前几。
店面在老城区，十几年的老店，处处透着陈旧。
店面不大，沈黎他们到的时候，屋里屋外坐满了人。
老板一家子忙的热火朝天。
两人在外面的遮阳棚坐下，塑料遮阳棚是红色的，塑料板凳也是红色，不少老饕面前摆的烤串也红彤彤的，洒满辣椒面。
空气里飘着烤肉串的香气，食客吵吵嚷嚷，一副市井喧嚣的模样。
沈黎喜静，但也爱这样的烟火气，总觉得生活都跟着热闹起来。
烧烤炉就架在不远处，在炉子前忙活的老板是个大嗓门儿，“怎么样？帅哥！给你留这个位子可以吧？”
他这话是对陆恣意说的。
“太可以了！谢谢老板！”陆恣意热情回应，将点菜的单子和笔放到沈黎面前。
怪不得这样舒服，他们这个位置一边是烧烤炉，但距离适当，并不感觉到热，另两边则是大树和栅栏。
三下一围，这个塑料棚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雅间”。
沈黎点完，有将菜单推到陆恣意面前。
陆恣意拿起笔，在沈黎点的菜品后面挨个写“X10”，然后又加了几样。
服务员上前收走菜单，很快端着两个大金属盘子出来，放到烤炉旁边的桌子上。
那老板动作麻利，烤出一份放到桌子上，由服务员端走，又去拿下一份客人的点单。
“呦！到你们了！”他拿起肉串放到烧烤炉上，扯着嗓子问陆恣意和沈黎，“两位超级大帅锅，要不要辣？”
他这一嗓子，不少人都看过来。
陆恣意早找好角度，用身体将沈黎挡的密不透风，坐在这家店里吃饭，除了他，谁也别想边吃饭边看沈黎的盛世美颜。
陆恣意：“要辣，多加辣，变态辣！”
老板：“好嘞！”
荣港本地口味偏甜，变态辣的辣度也就那样。
沈黎露出满意的神情。
烧烤炉旁，老板仿佛在进行一场战斗，撒辣椒粉的动作堪称豪放。
“帅锅！”他喊陆恣意，“够不够变态！”
陆恣意：“......”
这老板绝对是个乐子人，沈黎笑的肩膀抖动。
烤好的肉串端上来，那肉块大而新鲜，冒着肥美的油光。
上面的撒的小料更是一绝，辣而香，正合沈黎的口味
自从有了“小男友”，他一日三餐规律，胃病早养的差不多。
沈黎放松的享受起美食。
*
从烧烤店出发，在老城走上五分钟，就是荣港花鸟鱼市场。
市场的夜市比白天还热闹，不少老百姓白天上班，晚上到这里闲逛或摆摊。
步行到立交桥下，这里已经有很多小摊位，大多是卖小猫、小狗、芦丁鸡什么的。
沈黎见到这些小家伙就走不动道，恨不得统统打包带回家去。
“早知道不当你的Boytoy了。”陆恣意又开始拈酸吃醋，“要当就当这种褶子狗。”
卖狗的老大爷纠正他，“沙皮狗！”
沈黎起身，向下一个摊位走去。
决不能给这家伙搭腔，人越多，他越能演，保不准一会儿又“老婆”、“老公”的乱叫。
但陆恣意是个没人搭台也能演的，对手戏和独角戏都在行，他紧跟沈黎，来到下一个摊位，“要当就当这种蚂蚱狗。”
卖狗的老大娘纠正他，“吉娃娃！”
一路走下来，凡是沈黎多看两眼的，陆恣意的都要嘴两句，“要当就当这种大扁脸的猫。”
“加菲猫。”沈黎忍无可忍，说完就后悔了。
陆恣意：“我要当小乌龟。”
陆恣意：“我要当蜜袋鼯。”
陆恣意：“我要当鹦鹉。”
......
“当个人不好吗？”沈黎无语。
“你这样也太双标了。”陆恣意揽着人往市场里走，“你可以想当猴子，为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梦想。”
沈黎：“我的目标始终如一，就是要从人类当中辞职，成为一只快乐的猴子，你的目标不坚定。”
“我不坚定的是二、三、四、五、六、七号志愿。”陆恣意伸出一根手指，“当你的Boytoy，这始终是我的第一目标。”
“不要！”沈黎推他的脑袋，“好好走路，我们不具备让你小鸟依人的客观条件。”
两人一路拌嘴，慢慢走到市场里面。
各类宠物店铺多起来，卖观赏鱼类的店铺占据半壁江山。
走进一家店面比较大的水族店。
店里成排的透明玻璃箱整齐摆放，五彩缤纷的观赏鱼在里面游动。
沈黎站在巨大的水箱旁，问陆恣意：“你买雄鱼干什么？”
“我就要买雄鱼。”陆恣意眼睛盯着水里的锦鲤，笑的十足邪恶，“我要让那两条猪体会体会我的感受，老板给我来十条雄鱼！”
老板拿着网兜，目光在两人身上的溜了一圈，连动都没动。
他问沈黎：“要雄鱼吗？”
沈黎：“要雌鱼，红色的，一条就行。”
“哎！好！”老板立马动手，殷勤的与沈黎确认要哪条。
陆恣意：“......”
付好款，陆恣意接过鱼，问老板：“我的买卖更大，你怎么不理我？”
年轻的老板将笔别到耳朵上，自有一种过来人的淡定，“因为我也怕老婆。”
陆恣意美滋滋的去看沈黎，“咱俩有夫妻相。”
“赶紧走。”沈黎嫌他丢人，拉他往外走。
回到庄园，沈黎将买来的红色锦鲤放到池塘里。
池边昏暗的灯光下，四条鱼很快凑到一堆，成双成对。
陆恣意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沈总，大家都是鱼，能不能公平点儿，一碗水端平。”
“你要怎样？”沈黎服了他了。
“我也要媳妇儿！”陆恣意盯着刚买回来的雌鱼，眼里全是嫉妒。
“好，”沈黎起身向屋里走去，“明天也给你买一条。”
陆恣意赶紧追上去，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沈黎，“你要是再不来爱我，我就下海，就凭我这颜值，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家店！到时你想点我，预约都预约不上！”
沈黎停下脚步，眯起眼看他，“你那一脸向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
洗完澡，沈黎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
浴室的门呼啦推开，陆恣意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风一样从沙发边刮过，“我马上回来！”
他边跑边往身上套外套，刺棱棱的短发不断往下滴水珠，后脖领顷刻湿了一片。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沈黎：“你干什么去？”
“马上回来！”陆恣意还是那句话，大门都来不及关严实，两条长腿抡起来跑，像被狼撵一样，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口。
吃完烧烤，逛完花鸟鱼夜市，沈黎只想瘫着，“小男友”还生龙活虎的。
“跑这么快！”他笑着摇头。
庄园大门口，陆恣意打开大门。
“意哥~~！”红毛号丧一样扑上来。
“喂！干什么？！”陆恣意揪着红毛衣领，将人提溜到远处，“你给我站好！”
红毛像要啃人的丧尸一样，挥舞着两条胳膊，往陆恣意身上凑，“意哥~~！太可怕了！”
“小声点！”陆恣意胳膊长，把人怼的老远，他瞪着红毛，低声喝问：“你怎么来了？！你说我马上会暴露是怎么回事？！”
“我回来看嫂子么......”红毛自知闯祸，说话的时候唯唯诺诺，不敢去看陆恣意的眼睛。
“啊！”陆恣意放开红毛，甚至拍了拍他被拎皱的衣领，“空手来的啊？也不给你嫂子带点东西。”
“意，意哥。”红毛怀疑自己幻听，“你刚刚是笑了么？”
他仔细去端详陆恣意的表情。
这人上一秒狂风暴雨，下一秒就晴空万里，态度变化之快，活像精分。
怪不得钟巡说他恋爱脑坏了！
“琢磨什么呢！”陆恣意压下疯狂上翘的嘴角，表情扭曲的严肃，“你说我马上要暴露，什么意思？”
红毛鸟鸟悄悄的往旁边的树上靠，“我不是来看嫂子么。”
“嗯~~！”这话陆恣意爱听，已然美成翘嘴。
“路上就特别高兴，”红毛还是往树后面躲，“然后就发了条朋友圈。”
陆恣意笑容僵住。
“然后就把你那块表给拍进去了！”红毛蹦起来，哈腰躲在树后面。
他们几个从小在一块混，互相都有对方家长的微信。
红毛的朋友圈很有可能被陆恣意家里人看到。
“他们联系你没有？”事态严重，陆恣意的恋爱脑恢复清明，“你过多长时间发现的？”
“还没联系我，呜呜，大概......”红毛躲在碗口粗的树后面，撅着屁、股，露出半颗脑袋，偷偷瞧陆恣意，“半，半个小时吧，然后我就删掉了。”
那块表属于限量系列，陆恣意的还是生日定制款，和市面发售的成品又有不同。
刚到荣港的时候，他怕暴露身份，将那块表交给红毛保管，谁知这二货能带着发朋友圈！
“你怎么拍的？”陆恣意定了定心神。
手表就那么大，拍到照片里更显小，不一定会被人注意。
“就模仿网上那种文案的视频嘛，‘我右脸一般，但是左脸绝了’那个。”红毛举起手腕挡住左半边脸。
“你手表戴在左手，还是右手？”陆恣意做最后的挣扎。
“左手啊，充当绝了的左脸嘛，我同系列的视频还发布过露出一半右脸，一半跑车的，点赞可高了，啊！！！！”沾沾自喜的红毛化身尖叫鸡，绕着树猛跑，“你不要过来啊！！！！”
陆恣意满脸凶残，笑容嗜血，“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脑残！”
“啊！！咳咳咳！”红毛被揪住兜帽，犹如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徒劳的挥舞双手，“救命啊啊啊——！！！！杀人啦——！！！！”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沈黎不放心，披着陆恣意的外套出来查看，突然听见有人声嘶力竭的呼救。
那叫声太惨！太凄凉！
他生怕出事，急急走出大门。
陆恣意像电视里的大魔王，单手揪着红毛的衣领，将人平地举起。
红毛犹如长出四只的红头蛆，双腿离地，狂乱扭动。
沈黎拉紧外套，心脏扑通直跳，“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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