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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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众至那大凶之江，那怨父怒提其子，尽一气之力暴掷疾投。此子直砸入江中，半畔飞水，诸皆湿者。
且说那子流落江中，漂漂荡荡，随波逐流，由浪虐如拳爪，制如巨掌，渐逐天外。而此，众皆去。
时难无词，莫亘莫刹。那子已是浪翻浪击之中，息如渺尘，奄奄待毙。再者，波借风势，飞浪相逐，高下难丈，起落如山，正闪抛起那子，然必落，必死矣。
倏忽间，难辨天意冥冥，抑或圣人之涉。却有一老朽于江畔踽踽独行，正睹此景，然未曾多想，只觉行善济生之事，理所应当，疾铆浑身之力，蹒跚而上，却忘年老体衰，直踉跄一跌，血流不止，哀嚎连连。
千钧一发之际，老朽罄绵薄之力，强忍剧痛，勉力匍匐，正接过那子。其长舒一气，忙观伤势，却见其已是遍体僵硬、奄奄一息，长叹道：“此子飘飘荡荡，既无亲朋之怜，更无苍天之悯。又遭逢如此大难，悲呼哀哉、悲呼哀哉！”言毕，强撑残躯，搂之趔趄而去。
多时，老及归其庐。刹力尽呕血，跌坠于地。未闻其久，老初蒙醒，疾去看那子，却见其已然冰寒蚀骨、了无生机，潸然泣下，捶胸顿足，又忖：“或云，心头之血，集生灵之造化，乃性命之源泉，紧要关头，尚有挽还生死之机，却与血主性命攸关。此子悲怆顷生，然吾一老朽，日薄西山之辈，纵豁出老命，求取微薄之生机，亦有何妨？”
言罢，寻钝刀刺于胸，绛液渗涌，滴于苍尸。但见那子重现血色，复原生机，老喜不自胜，神渐迷离，直二度昏厥于地，不省人事。却见庐近，有一披云着雾，玄幻莫测之人及至……
未闻其久，待老重抬眼之刹，所见那子生龙活虎，其眉宇之间，喜出望外之情溢于言表，直抱起孺子，兴奋而言：“汝等重获新生，实乃不幸中之万幸也！然汝无名，何以名之？汝不知父母，只云生于天地，遂以元为性；援于江畔，便将汐为名。名元汐，如何？”孺拙露笑靥。
瞬息一纪轮转，日居月诸。时泯渺复，莫亘莫刹。昔赤子已育人篱下十二载，时老朽待之胜子，含辛茹苦教养，日虽清贫，苦中作乐，今已成舞勺之年，略通人性，饶不谙世事，平平无奇，纯真无邪。
且道一日，云叆风蓄，雾朦日蔽，隐有席卷乾坤之势.。那老者每况愈下，几近病入膏肓，暗忖己身命不久矣，遂唤元汐于庐下，不多时，汐及至。然不成朝气蓬勃之相，俨然姣花照水之容：
露尘染煞皙，霏霜翩苍丝。
皓烟蹙秋波，幽璃涵暮漪。
老者呜咽道：“鄙一乡遂之人，本应庸碌平生，孤独终老，甚幸遇汝，苦中添乐。今年老体衰，又逢病魇缠身，已是半入灵柩，摇摇欲坠。汝应汇资，委余而离矣，且……”一语未了，顿力竭声尽，只顾兀自哀叹蹉跎。
汐闻之，啜泣更甚，暗自劝慰道：“汐儿蒙阿爹再生之恩、养育之情。纵罄毕生之精力，亦无以回赡。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以怨报德，苟且偷生之事，岂乃人之所为？”
“依稀赤子初遇之时，闻一玄秘莫测之士，漫于庐遂，约莫世外高人。阿爹性命垂危，汐虽往生朦胧，眼下更无他法，唯有此寻……”言毕，疾出庐外，奔往幽林，泪洒青野。殊未闻，此去竟阴阳两隔。
汐之野遂，遍寻仙人于重林。森中巨木参天，苍柱蔽阴暗之幽草；蟏蛸横行，毒蛛猎微末之虫蚁。转瞬日月流转，然汐夜以继日寻觅，探洞翻穴，搜木索庙，仍一无所获。汐掩面幽泣，悲不自胜：“阿爹，天亡汝矣！天亡汝矣！恕犬子无能为力……”其身魔斑异耀，邪光冲天，云霭尽散，苍穹黯淡，方圆十里皆清晰明辨，一目了然。
却有诸野孺执锐涉野及至，其首者身挺力强，披头散发，煞有极恶穷凶之气概，阎姓伯子，十里八乡张扬跋扈，遂称“阎老”，后亦皆贯善厮混者，然于阎俯首帖耳，恃强凌弱。阎鸱视狼顾于重林，厉声吼道：“血光恶孺，妖蜮孽种！戕害生母，命引残殇！枉为生灵，弗如犬彘！汝且滚出来受死，截免吾行！”言毕，群情哄愤，竞相煞面入林。汐心中惊愕，暗自忖度：“何邪？此人向来同余素昧平生，何故如此？”思绪未了，然偶践杈枝，“咯吱”之声彻林，又逢风吹草动，诸硕者簌得貊压而盖，如山岳压顶，直镇得汐动弹不得。
盖压间，阎等及至，趾高气扬之间，足践汐首，昂然睥睨：“吾尝闻天涯之外一子，苍身魔斑，初生殇母怆父，为苍生所不容。皆道尚已湮没泯亡。今目睹，来是如斯。”言毕，瞳影邪魅，奸笑不止：“尝闻苍身魔斑，乃诅咒之相，异于常人。吾倒尚未亲眼所见……”一语未了，乃颐指气使，诸野孺张牙舞爪，蜂拥而上，撕咬拉拽于衣，直撕扯作零星布帛，散落一地，诸皆讥笑不已。
汐声泪俱下：“鄙人平庸之辈，岂感为有悖孝道之事？如若确有其事，甘当自裁，莫从君行。”阎闻之，青筋暴起，怒火中烧：“诅咒魔子，安敢狡辩？汝岂配为人矣？屠畜生矣！”扼汐之咽喉，暴取怒提，挥刀断其耳，血流如注哀嚎不止。猛得一抛，直掷出几丈余，诸野孺皆鱼贯而上，竞相蹂躏揶揄，直打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汐奄奄一息，泪眼婆娑，有气无力哀求：“阁下……鄙人尚蒙阿爹之隆恩盛德，尚未报答。万望阁下网开一面，且……且容鄙人再相见阿爹一面……毕当自裁，不必劳烦阁下……”阎轻蔑一笑，藐道：“尚可，尚可……”言毕，拾蠕虫置于汐目，“汝食此虫，吾等即去，可否？”此虫蜿蜒蠕挣，奇臭而闻之作呕，然汐未曾犹豫，直罄浑身之力，一口吞如腹中。嗤笑声骤然爆发，不绝于耳。
“言已兑现……阁下可高抬贵手，许鄙人临终再见否？……鄙人再此千恩万谢，感念……”言断，汐七窍鲜血喷涌，几近昏死过去。茫然间，却闻阎狂笑不止：“阿爹?可为野庐苟延残喘之老朽?吾不喜，遂焚之。约莫为吾等烬矣。汝且随之奔赴黄泉！”言毕，执刃欲断其首。瞬息间，其行戛然而止，刹那刀光剑影闪烁，即化作枯骨湮没，诸孺惊诧，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且问何人有此等本事，既是如此：
过离剑影映烽烟，魈面赤痕燃夙愿。
玉镯尽泯血海怨，痴然入局陨黄泉。
欲知此子往生如何，有分教：
山行龙脉潮南江，飞峰如削断天苍。
河落波起石瀑翔，百转千曲道自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