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陌生人 ...
-
枯叶落地。
无人打扫的大街上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散步,深秋的风吹的让人冻骨,不过这里没有像鄂麦尔的天气一样寒冷到楚楚冻人,穿梭在缝隙和空间中的凉风对已经在鄂麦尔呆惯了的谢缔毫无影响,脸颊微红的他还在漫不经心的路过大街小巷。
灰蒙蒙的天和卡布奇诺很配,咖啡馆里放着轻松的小调,靠窗的位置一个戴着烟丝眼镜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品尝了一口眼前的卡布奇诺,又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面前的咖啡,啧啧两声后在心里吐槽关于牛奶放少了而让他尝到了苦涩味道的事。
空无一人的偏僻小巷弥漫着一股香烟味儿,淡淡的忧伤劲儿和远方成群的灰色乌鸦很配,谢缔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休闲套装在小巷里四处观望,一个在他前方啄自己羽毛的乌鸦正好与他对视,两方的火药味一触即发,乌鸦黑溜溜的眼珠四处转悠一圈以后展翅高飞了,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谢缔挑着眉头轻轻“呵”了一声,随后咬紧后槽牙语气不耐烦的对着连线的另一头吐槽到:“行不行了,快点好吗?”
声音落地后周围就再次变得安静下来,谢缔转身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等待“咖啡”传递的信息,这期间灰色乌鸦们沙哑的嗓音一直在扰乱他的脑神经,原因是有一个人的声音和它一样惹人厌。
如此紧张的氛围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敏觉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眼皮忍不住的和心脏在同频共振,直觉告诉他:今日不顺。
谢缔闭上眼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的身体现在紧绷的就像根弦,随时有可能因为弹奏的力度没掌握好而全盘崩塌,曲子一旦有了破绽而无法复原,那么作为原本的琴弦也没什么用处了。
没多久…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就突然洒在谢缔的脖颈上。
他皱着眉头把口罩戴上,回身认真打量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高个男士,一身深色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套在身上,光亮的皮鞋上可以反出他自己上半身的影子,男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很薄情,嘴唇好薄,鼻梁好挺……
啧,谢缔在心里默默不满了一下。
随后他看到眼前的陌生人点了点他耳朵上的耳机,伸出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的手冲他招了招:“给我。”
谢缔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心上恼火,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眼前的人,他还是在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说:“陌生人,你强夺?”
男人身上带着谢缔觉得很熟悉的松木香,但还混着这里不好闻的香烟味儿,所以谢缔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随后准备潇洒的转身离去,因为在他说话的与此同时,咖啡对他说一切安好了。
狭窄的小巷里两个人素未谋面,却又都很看不顺眼,嚣张气焰隐匿在谢缔的身后,眼前的人却不为所动,只是浅浅的抬脚侧身,就把他困在了死胡同里,堵在唯一的出路上。
“…好狗不挡道。”
“这里没有狗。”
谢缔咬着后槽牙长叹了一口气,觉得靠人不如靠己,翻着白眼转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墙壁,还行不算高,两米多点,墙壁也不是滑溜溜的,蓄力,抬腿,扶墙,蹬腿,跳!一气呵成,落地后他还不忘记拍拍手和衣服上的灰。
幼稚。
谢缔心里嘟哝了一句以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上婆娑的树影在为他欢呼雀跃,没有了讨厌的乌鸦鸣叫谢缔的心情好了不少,路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还买了一盒冰镇牛奶喝,这里的风景忽略天气和季节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以浪漫著称的卡萨曼城生活气息很美好,每天的晚上五点二十一分时,覆盖整个城市的钟声会提醒人们去陪伴他们的爱人度过美好的晚餐时间。
不仅有灰色乌鸦笼罩天空,还有成群的山蓝鸲在往鄂麦尔的方向飞。
“您好,想要喝点什么?”
谢缔盯着很多字的咖啡单皱了皱眉,转头寻找了一下坐在角落里戴烟丝眼镜的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店长:“同款,多奶多糖谢谢。”
“好的,您稍等。”
一只白皙又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台,戴着烟丝眼镜的男人抬头微微勾唇:“小粉猫,你的动作真慢,等的我好苦。”
谢缔没理会句子里打趣的成分和挖苦他的话,看到桌上还没有喝完的卡布奇诺他略微抬了抬眼,眼神表现到了一句:你竟然没喝完???
“牛奶少了,我不爱喝。”
谢缔嗤笑了一声,把路上买的冰镇牛奶打开到了一些进去,推到眼前的人手边:“尝尝。”
……
此时的鄂麦尔还正值寒冷的冬季,北风凛冽的席卷着边防的枯草断茎,警戒线和警笛声拉满了整个鄂麦尔边防,高空出现无数条战舰,如游鱼般灵活自如在空中飞翔,最高级别的指挥大楼坐落在边防几十公里附近,而办公室却空无一人,因为他们的领导阶级指挥官正漫步在卡萨曼城欣赏美景。
随身携带的指挥屏实时报道着鄂麦尔最新的情况,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男人百无聊赖的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又想到了一个穿着粉白相间的人。
“柳臻,通知军部所有人去米色基地,一周之内不得回返。”
嚣张。
顾隅冷哼了一声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男人冷漠的眼神看着前方像捕食狩猎的孤鹰,深色的衣服与夜色融在一起,一半侧脸被月色的阴影掩盖,看不清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内心。
照片上的人被谢缔仔细端详着,脑子里晃过无数张人脸,最后锁定在十几分钟之前见到的陌生人,不能说是毫无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谢缔挑起半边眉毛,不在意的点点照片上的人脸问:“他谁?你再说一遍?”
“顾隅。”咖啡耸起肩膀喝了口卡布奇诺,随后继续说道,“鄂麦尔的指挥官。”
“我知道。”
“认识?”
店员把多糖多奶的卡布奇诺端上来送到谢缔面前,说了一句“请您慢用”就匆匆离开,就像知道他们两个讨论的是秘密一样。
“不认识。给我看他干嘛?”
“双子想要,你能办到。”
靠窗角落的位置没有很多光亮,昏暗光线勾勒出不清楚的人脸,还是那么有棱有角,谢缔看着眼前的人用烟丝圆框眼睛小心翼翼的想掩饰自己的锋利,就忍不住在心里讥笑,明明是可以和同类驰骋在战场上的利刃,却要委曲求全的收起自己的野心怕伤到别人,被别人像狗一样拴在身边还心甘情愿。
啧啧,真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啊。
“可我没和双子合作。”
“你帮我就是帮双子,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谢缔眯起眼睛思考着这句话的含金量,又再次扫向桌面上的人像照片:“他想要什么?”
烟丝框翘起眼尾高兴的开始介绍:“顾隅的位置。至于这个人归你管,他活不活着都没关系,因为与我没关系。”
其实这句话形同于没说,他没关系但双子有关系,所以人还是留不得。那么脏活就还是由他来做,这样不仅败了人品还坏了道德,咖啡给的这都什么破活。
谢缔听完一脸嫌弃的回答道:“所以呢…你打算给我什么?”
“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爷爷的死因吗?”咖啡从容的推了推眼镜框,语气平淡的说,“如果我告诉你和他有关呢?”
谢缔终于有兴趣的正眼瞧了一下眼前的人,直起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顺手拿走了那张手掌大小的照片塞进衣袖里,随后转头自然的和店员说了结账。
冰镇牛奶在屋子里被火热的温度感化,包装外的水汽一点一点包裹住牛奶的外围,桌子上晕染着些许水渍被咖啡用干净的纸张慢慢擦掉,剩余的牛奶倒进了卡布奇诺里,细细品味以后男人还是一脸不满的在心里吐槽着:甜过头了,真腻。
一直呆到了下午五点二十一分,卡萨曼的时钟准时响起,男人才站起身面带笑容的推开了咖啡馆的门,一路直走偶然发现了一家花店,他在那里买了一束温柔浪漫的卡布奇诺玫瑰,打算送给他的心上人。
阔腿裤盖住了一半的鞋面,却掩盖不住人快乐的事实。
鞋尖不停的在开心的摆动,与此时的钟声十分相配,给他卖花的女人嘴很甜,夸了他心里的爱人,男人一路哼着轻松愉悦的小曲走向了无尽的黑暗。
……
无人光临的遥远古堡公寓里,两个容貌相似度极为高的男人在对话,白色衣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偶尔吃着水果,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窗边不紧不慢的喝着红酒,他们其实是双胞胎,只不过性格差异很大,他们被某些人著称为“双子”。
“啊…哥,我有点饿了。浪漫的卡萨图钟已经声响起了,你听见了吗?”
“让咖啡去给你买。”
南林闻言撇了撇嘴,吃完了盘子里的水果后随手将盘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碎裂的声音好像让他格外享受,这种感觉有点上头,他说话的口吻都激动了不少:“今天咖啡为什么这么慢?”
话音刚落,卧室门就被人缓慢敲响三声,他像在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