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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Th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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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可是会有风的啊......”
宿舍楼一栋二单元
周末晚上,阴晴不定,倏尔一道霹雳游走如蛇,激起天光乍亮。
陈卿伏在案边,细细描着立体的图像。他看着白纸上的线条,眼神深情的差点说上一句“我爱你。”
手推过直尺,遮盖住一半的轮廓,不过不要紧,他脑海里建造出一个生动鲜活的物体,摊开外衣,勾他:“快来算我。”
一套真题在他眼里,几排数字和符号飞速罗列后,也只剩下几道被碳素笔方方正正的圈上。
这下吃干抹净了。
一切他都熟知,同时还有异于常人的数学素养,可为什么他的手抖的这样厉害。
有压力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外人看来似乎他是自谦。他也从未以压力为借口,放弃点什么。
才八点,他预计会失眠。为求最高效,他想着刷点题累了就睡。可是即使他满脑子混沌到空白,睡意也悄无来意。
全国数学奥林匹克,说实话不是第一就白学了,头疼。
陈卿揉揉太阳穴,按了一串不太熟悉的号码。
“喂?”
对面的雨声模糊,皮球打在地面清脆:“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挂断,陈卿才发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远处凄冷的教堂还有一丝轮廓。阴冷的白雾团团围住他,他就从未露出过瑟瑟发抖的姿态。
几分钟后,一团黑影滴落满地水珠,陈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无礼的推到墙上,瘦弱的肩膀撞得通红。陈卿呼吸一滞,但黑暗中的脸毫无情绪。
冰凉的木质伞尖湿乎乎的抵在陈卿脖子上,直到陈卿漂亮的眼睛发红,那人才笑着把伞扔到一边。
对方的雨衣冰冷宽大,温柔的遮挡了陈卿的视线。
掐着他的人,凑近他。与其说是表达爱意,不如说是猎手慢吞吞撕下猎物的筋骨,享受施加虐待带来的快感。
陈卿抵挡不住,湿润鲜艳的唇瓣微启,任由施暴者在他唇齿中肆虐,掠夺。
夜里被定在十字架上的玫瑰迷香幽幽,宛如罂粟。雨水击打四散,结成冰晶,残忍又克制的把红丝绒花瓣撕开,露出美艳诱惑的蕊。雨水浸润后,极其微小的的纹路忽然放到到麻痹感官,细若凫鸥。
白露滴到陈卿的锁骨上,两个人分开了彼此。
“我遇到你前男友了。”
陈卿不作声,对方继续说。
“他说你真不是一般的装,一个只有你俩的地方你都说不认识他,演给谁看呢?你那个弟弟?”他字字都是讥讽,说着,还像邀功一样看看身下的人,“唉——差点忘了那是你弟弟。”
“还想说什么?”
他捏捏陈卿的脸,一层薄茧的大拇指摩挲着陈卿的脸颊:“小陈老师,我们分手吧。”
“好。”
张瀚抄起伞,转身,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声持续不长时间。
陈烛生回来的时候,浑身是水。从门口看过去,就看到他哥睡着了。
小台灯还没关,男生的睡颜更加清晰。
沉睡中显得更蔫的男生,小孩一样穿着那个比他高上几倍的弟弟的衣服。穿旧了的半袖磨的很软,领口从被子里漏出来。脖子细长,像含羞草的茎,纤长的伸展。
陈烛生匆匆说了句晚安,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四点半。
篮球场外的跑道,灰蒙蒙的雾里隐约能看到草。
他选了最早的时间段,天还微微黑着。无奈是比赛阶段,训练量不大,但强度极大,还增加了不少恢复性措施。
慢跑五六圈,然后来回冲刺十五趟,汗顺着发梢滴下,还要时时检测心率,心率回到120,向着日升继续跑。
一直到大家都歇了,陈烛生还在全场冲刺,半场冲刺。跑的时候脚底生风,什么也不想。
陈烛生带起的风刮到其他队员旁边,像是直接吹来习习春风,一身臭汗的男生们互相看看,不约而同打打闹闹的喊他。
“陈队长!看我——”
“队长四点半就开始了?牛逼!”
“喂——”
“队长脱了!看看腹肌!”一个看着胡子还没刮的毛小子,喊得娇羞。
一群人哧哧的笑,陈烛生也没觉得反常。
“滚呐!”陈烛生一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陈哥!”张瀚举把黑伞当重剑,穿着很打眼的荧光汗衫,喊破了嗓,“嫁给我!”
一阵哄笑。陈烛生眼睛都冒起了火,直接从操场横着冲过来:“再喊一遍!你他妈滚过来!”
有好事儿的直接把人帮陈烛生摁倒在草地里,陈烛生直接用膝盖抵在张瀚大腿上,张瀚也不反抗,笑嘻嘻把胳膊缠上陈烛生的脖子,想“吧唧”亲一口,但被陈烛生一个巴掌摁在泥巴里。
“恶心死了,拿筋膜刀分尸。”
“哥,哥!真有事!”张瀚一扭身,差点撞上陈烛生的鼻子。
“有屁快放,不然Get lost!”陈烛生闹够了,仰在地上。
张瀚吐舌头,随后凑近陈烛生耳朵:“别跟我说英语,知道你英语好,但哥听不懂。”
周围的人一下凑上了耳朵,张瀚随便挥挥手,算是打发了虎视眈眈的众人,活像嚣张跋扈的妃子打发多舌太监。
“我25号生日,正好放假了,能不能叫几个熟人,你们班那几个都叫来撑撑排面。”
“....”
“屁大点事。”
“真的?”张瀚打断,手撑着草地,脸上的激动抑制不住。
“昂,难不成蒙你的?对了,我哥要不要叫来?”
对方忽然没了动静,陈烛生用余光看了看,看到面前男生死死盯着他,笑呵呵的,有点诡异。陈烛生刚想骂回去,笑着的人开了口。
“小陈老师算了...他有点高冷,聊不来。”
“陈哥,我过生日那天,我想跟你说件事。”
“很重要,务必等我。”
他说完就跑了,没做什么猥琐的小动作。慢了半拍后,只剩陈烛生自己骂骂咧咧。
陈烛生和队里人完成运球训练,体育老师早就跑了,早退的比他们开心。他擦擦汗,跑到栏杆上,趴着歇了歇。
他想:这小子,要干什么啊,鬼鬼祟祟的。
陈烛生自己练了一个小时投篮。他将球从腰线往上抬至头,身体重心后移一些。腰肢强劲,手腕柔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球场边,总有目光投来。他定定神,瞄准。
一个三分球,进了。
他还是想:这小子,神经病吧。
半边天彻底亮了,他才意识到这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