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矜持》素千絮

56、反击

　　“时闻钦能离开泽安多久？”游津南盘算时间。

　　时佳羽答：“你尽管做，短期他不会回去。”

　　电话那头的游津南显而易见愣住，“嗯？他真不想要泽安了？”

　　“短期内不会要的。”时佳羽神色淡淡，时闻钦的性格不能接受受制于人，这会儿已经另起炉灶了，时闻钦加颜绍，将来未必不如泽安。

　　接手别人的事业，处处受限。做自己的事业，完全属于自己。时闻钦怎么会选前者？

　　但这件事未必没有转圜，毕竟时家除了时闻钦，再找不出第二个能接班的人，职业经理人团队干不过辛建业，而且存在内部人风险，最后时家被职业经理人吞掉也未可知。

　　如果时翰学改变主意，放弃让时闻钦给时岳托底这个强人所难的想法，再找时闻钦卖卖惨、履行他给易蔓的承诺、交代遗言，道德绑架他，时闻钦心一软，也许又回去了。

　　时佳羽坐在换衣凳上，从换衣凳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这里是在泽安监察部工作的霍思萌提供给她的辛建业违规资料，时闻钦原本把监察部派到华南区查辛建业，辛建业表面配合，实则处处阻碍，进展很慢，但总归查到一点东西，这些东西不足以让辛建业滚出泽安，但可以做空泽安。

　　“我给你发几个加密文件，你挑个合适的机会，放出来。”

　　“好。”游津南问：“真不复合？”游津南的声音懒散：“我找了这么多女朋友，还是觉得你脾气最对胃口。”

　　时佳羽言简意赅：“滚。”

　　“我是认真的，”游津南感慨：“读书时你太普通了，满脑子只有做花境师，花境师有什么意思，做到顶尖，无非是第二个你导师。没想到你野心不小，想吞泽安。”

　　时佳羽垂眸，顺便又检查了一次霍思萌提供给她的资料，确定不会害到时闻钦。

　　电话那头的游津南还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这才对嘛，当个女强人，多带感。”

　　时佳羽淡淡戳破他：“然后跟你结婚，分你一半泽安股份？”

　　游津南被戳穿，嬉皮笑脸道：“杜马信贷我的份额也可以分你一半，你不吃亏。”

　　时佳羽懒得和他争辩，两人当年分手，一方面是因为游津南被她抓到同时谈了三个女朋友，时佳羽不过是三分之一，另一方面因为游津南毫无收心结婚的想法，他谈恋爱可以和任何人谈，结婚只能娶对他事业有助益的人，亲生父母是普通人，自己一心只有花境师，还有个强悍哥哥的时佳羽不在此列。

　　挂断电话，时佳羽再一次检查资料内容，把每一个细节都扩充联想，实实在在不会害到时闻钦，把文件扫描，加密，发到海外。

　　泽安集团的股份持续跌停，市场对辛建业和职业经理人都持怀疑态度，骤然换掌舵人，对泽安未来战略的影响巨大，ART、PLL、BMY在确定时闻钦短期不会回集团后，集体下场做空，一时间市场上关于泽安的负面消息层出不穷。

　　泽安集团放出风声，辛建业很快要出任董事长一职。

　　ART、PLL、BMY只想做空，并不想把泽安作死，不约而同采取了捧时闻钦踩辛建业的做法。

　　起初是对比辛建业和时闻钦的业绩，证明时闻钦的眼光和掌舵能力远高于辛建业，换辛建业势必影响泽安集团的业绩；随后进展到深扒辛建业的问题，从私生活到工作，全线开展进攻。

　　辛建业同时有四个婚外情人，并和其中三位都有私生子。辛建业的老婆想得开，只要钱在她手中，辛建业这个五十几的老头爱找谁找谁去，并不稀罕。

　　ART的人“不经意”把辛建业藏了一笔巨额财产给私生子女的事捅给了他老婆，并且还“不小心”让他老婆发现辛建业把两个私生子一个私生女带进了泽安工作。直接戳到了他老婆的痛点，在社交媒体开撕辛建业。

　　PLL找到一位“知情人士”，向媒体爆料辛建业的业务能力和身体素质都比较差，在业务上胡作非为，私心重，拉帮结派，做业务只合作给他回扣的公司，每一次合作，要从合作公司抽5个点。

　　BMY挖掘了辛建业和泽安集团股东们之间的关系，编造了一出股东恩怨情仇，把网络信息直接扰乱。

　　辛建业和他这派的股东们忙得焦头烂额，又要组织抢救股票，又要为辛建业洗白，只是他和他老婆的矛盾白热化，老婆不肯停，索性炸了老婆的官方账号。

　　这个蛮横的行为，再度点燃舆论。

　　对比辛建业和时闻钦的人越来越多，把时闻钦吹上了天。

　　至于抽成，这是事实，辛建业只敢发律师函警告，“知情人士”人在海外，又有PLL撑腰，无所畏惧，明面杠，辛建业拿不准对方到底掌握多少证据，不敢轻举妄动。

　　时翰学一派的人不肯坐视辛建业做大，借着这个机会要求卸了辛建业的职务，要他回总部接受调查，辛建业一派开始拉锯战。

　　而就在这个最要紧的关口，几个大媒体不约而同收到一段视频，是今年半年度大会，时闻钦指责辛建业的监控，视频里辛建业所在的华南区产品质量不过关，时闻钦勒令整改。

　　“你们华南区制造这样的产品，是想卖给谁？觉得消费者好糊弄？集团有多少声誉，经得起你们这样消耗？”

　　“消费者信任我们泽安集团，可不是为了让我们泽安拿消费者当傻子的。”

　　两句话，定了舆论风向。

　　网络呼声太高，泽安不得不统一意见，发公告宣布卸掉辛建业的职务，要求他接受调查。

　　有心人发现，虽然泽安的股价一直在跌，但每天都有几股势力在大规模收购股票。

　　外面腥风血雨，风暴中心的时闻钦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上午去医院看看时翰学，下午陪时佳羽软装工作室，晚上和颜绍在公司看项目。

　　时翰学几次开口希望他回转心意，时闻钦全都避开，不接茬。来时翰学这儿探病的人想从时闻钦这里打听情况，时闻钦礼貌拒绝。

　　时佳羽第一次做工作室，兴奋异常，要自己画软装手稿，时佳羽负责画，时闻钦负责研究画能否实现。

　　晚上，颜绍手边有一摞分析报告，表情凝重。

　　时闻钦瞥他：“怎么？找不到女朋友了？”

　　颜绍把分析报告拿给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还想回泽安？”

　　时闻钦微怔：“怎么会？”

　　“泽安股价低谷的这段时间，一共有七家大规模下场收购股票的，ART、PLL、BMY、你爷爷、辛建业、泽安集团，还有一家。”颜绍停顿一秒，“最后一家套了个海外小基金的名义，基金名声不显，但是目前收购最强势的，我初步估算他们已经砸进去快四个亿美金了，不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