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矜持》素千絮

5、我强壮的妹妹

　　蒋文星挂断电话时，复看了一眼时佳羽的房子，童话镇……

　　蒋文星嗤笑，真是长不大又天真的小姑娘，这把年纪了，还向往童话。

　　时佳羽进了屋，她从未邀请蒋文星来过自己家，倘或蒋文星进来，或许会大吃一惊，和他脑补的童话原木风格截然不同，装修是现代前卫风，简洁明快，实用大方，黑白灰色调为主，透着商务风的冷淡。

　　时佳羽换了睡衣，蒙头就睡。

　　等她睡完回笼觉，微信未读消息已经有了99+，时佳羽眯眼，所有消息都来自她的话唠闺蜜颜霈霈。

　　她随意翻了翻，颜霈霈给她发了几十条白富美下嫁后的惨淡生活。

　　颜霈霈苦口婆心，“崽啊，你看她们，像不像你的未来？”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时佳羽服了，“中午出去嗨皮吗？”

　　“走！”

　　时佳羽换好衣服直奔地铁，在帝都生活久了，被堵车磨到没脾气，地铁是出门最快的方式。

　　走到天桥底下，时佳羽感受到从天桥上投下来一道目光，抬头，发觉是个男人，他站在角落里，戴着个口罩，手刚巧在栏杆背后，来来回回动。

　　时佳羽瞧他身形猥琐，八成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便低头接着上天桥。

　　走了几步，时佳羽停下来，天桥顶上刚巧有个小姑娘路过那男人身前，男人主动上前，小姑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后退几步，捂着眼睛跑了。

　　时佳羽皱眉，怎么了这是？

　　她拿出手机照相机，对准那个男人，聚焦，放大。

　　随着对方的身形在手机中一点点放大，时佳羽看到了他贼眉鼠眼的长相，还有摆动的手。

　　“动什么呢这是？”时佳羽不懂，镜头下移，对准了那个男人的手，时佳羽瞳孔缓缓放大——他没拉上拉链，那物件从拉链里出来，他的手在那上面来回动。

　　卧槽！

　　天桥上没其他人了，那人的目光又转向时佳羽，看到时佳羽朝他投去惊讶的目光，他的眼睛竟然弯了弯，似乎在笑。

　　时佳羽眼疾手快立刻拍下照。

　　男人看到闪光灯，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更加兴致高昂。

　　时佳羽脱掉高跟鞋，一只手拎着鞋，光脚飞速冲上天桥，一步跨越两三个台阶，手上不停，110立刻拨了出去，一边狂奔，一边报清楚自己的地址：“有个变态当街进行不雅的行为，我去抓他了，麻烦速来！”

　　接电话的警察脑子嗡嗡：“这位女士，请冷静，警察马上就到，请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冲动涉险。请以自己安全为重，不要冲动涉险！”

　　时佳羽压根儿没听到耳朵里，几步冲到了天桥上，那变态看到她上来，身体激动地抽搐了几下，几道恶心的东西喷到了天桥栏杆上。

　　时佳羽胃翻涌，狗东西，拘留去吧！

　　那变态解决了自己的事，拔腿狂奔。

　　时佳羽加速冲，那变态大约在此做了千百遍，深谙逃跑之道，下了几节台阶，就从台阶上向侧边跳了下去，那下头有个废弃的小花池，被居住在附近的小孩拿来当“沙滩”玩，倒了一堆绵软的沙子。

　　变态跳下去后向胡同跑去，胡同里小路众多，路况复杂，就是本地人在里面也容易迷路。

　　时佳羽见势不好，提起一只高跟鞋，狠狠砸向对方的后脑勺。

　　变态被砸了个趔趄，时佳羽趁机把另一只鞋也砸了过去，高跟鞋裹挟着风声，划破空气，那变态还没站稳，就又被砸了一下，“咣当”扑到了地上，膝盖磕在石板路上，当即擦破一大片，伤口上沾了地面的灰尘，黑乎乎的，手本能地去顶着地，擦破一大片。

　　他顾不上疼，一骨碌滚起来，一瘸一拐地跑。

　　时佳羽下天桥楼梯到一半，撑着栏杆跳下来，三下五除二追上变态。

　　变态起先还想跑，跑了两步，发觉拖着这条伤腿，是跑不过时佳羽的，索性不跑了，伸手便来抓时佳羽的胳膊。

　　时佳羽扫堂腿把他从地上“扫”起来，摔了个屁股蹲，倒在地上，时佳羽顺手拿起掉在地上的高跟鞋，一鞋子锲在他脸上，骂道：“死变态！”

　　变态疼得蜷缩在一起。

　　派出所离这儿有段距离，等警察过来，还得一会儿呢。

　　时佳羽想了想，揪着变态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翻了个身，肚皮朝上，然后一脚踩在他肚子上，揪着领子把他提地坐起来，问：“能老实点不？”

　　“能能能！”变态疼得嘶嘶响。

　　时佳羽拍拍他的脸，“不听话就还揍你。”

　　“我听话我听话！”

　　时佳羽取下包的带子，当绳子用，把变态的手腕捆了起来，绳子的一头拉在自己手里，拽着他打车，想往派出所送。

　　司机们远远地看过来，发现两人之间捆着的带子，像是有什么纠纷，纷纷一脚油门冲了过去，不敢停下接这单。

　　接连错过两个出租车，时佳羽才发现自己傻了，干什么非得去派出所，地铁站一样有执勤的警察。

　　时佳羽正要拽着变态上天桥，天桥上赶过来两个警察，正是在地铁站执勤接到电话后赶过来的，“刚刚是你报的警？”

　　“是我是我。”时佳羽把变态交到警察手里，“就是他，当街遛鸟，站在那儿。”时佳羽指刚刚变态的位置。

　　时佳羽把刚刚拍的照片拿出来，“看，我还拍了照片，证据确凿。”

　　警察哭笑不得，他们出警速度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她如此利索，嗖嗖解决，“这位女士，你受伤了吗？”

　　“没。”

　　变态颤颤巍巍道：“我觉得我受伤了，我需要看医生。”

　　警察也注意到他膝盖和手上的擦伤，以及脸上硕大的鞋印子。

　　变态看向时佳羽，时佳羽马上澄清：“他跑太急，自己摔的。跟我可没关系，我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把他弄成这样？”

　　变态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说话。

　　警察看着鞋印子，沉默。

　　时佳羽耸肩：“正当防卫。”

　　“这位女士，我们需要做个笔录，您现在有时间吗？”

　　时佳羽马上给颜霈霈发了条消息，简短地说了自己遇到的事，然后说：“有！”

　　“那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说，走了一步，警察停下，看向没有鞋子的时佳羽，脱了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穿我的。”

　　时佳羽低头，哦豁，忘了自己没鞋了——高跟鞋砸坏了。

　　地上温度还好，热的，但不烫。

　　时佳羽摆摆手，快乐地光脚越过他们蹦上了天桥，“害，夏天，踩踩地也挺好的。”

　　事实一目了然，笔录做起来简单，只是流程复杂，前后弄了大概一个小时。做笔录前时佳羽给颜霈霈发消息，让她火速带一双鞋子来救场。

　　笔录做完，之前试图把鞋子给时佳羽的警察忍了又忍，好心提醒道：“时女士，我代表警局感谢您为城市治安作出的贡献，但如果再遇到这种事，请务必不要冲动，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您可以在拨打报警电话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待我们到来。”

　　官方话说完，警察小声道：“今天这个人太废，万幸他没练过，要是换一个练过的，伤到你就不好了。”

　　时佳羽嘿嘿笑，“没事。练过我也不怕。”

　　警察见她没听进去，头疼，他们最怕的就是练过一点的报警人，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唉，我这么说不合适，好像看不起女孩子，但是女性肢体力量天然比男性肢体力量弱一些，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时佳羽瞥他：“你练过？”

　　警察颔首：“练过一点点。”

　　时佳羽勾手，“过来，掰掰手腕。”

　　警察本不欲跟她比试，但看她满不在乎，生怕她以后还敢这么莽撞，不如提前给她个警示，伸出了手。

　　时佳羽握紧。

　　对小姑娘，是要留点面子的，警察只用了一点力，时佳羽道：“不用留手，你掰不过我。”

　　好吧。

　　警察只好用力。

　　他这边一用力，时佳羽那头力量立马跟了上来，和他势均力敌。

　　警察诧异：“有两下子！”

　　时佳羽笑嘻嘻，“快点，别留手，再留手你就要输了。”

　　警察感受到时佳羽正在逐渐使劲儿，自己再绅士的话，必输无疑，掰手腕输给一个女孩子，往后二十年警局的笑话都有了，连忙认真起来。

　　两个人交握的手依旧僵持在空中，不向任何方向偏移。

　　警察额头上青筋渐渐显露出来，脖子因为过于用力，变得通红，反观时佳羽，面不改色。

　　其他警察看到这一幕，围过来看热闹，“董徽你行不行啊，人小姑娘还没正经使劲呢。”

　　被称呼“董徽”的警察咬牙，不敢松劲儿。

　　他自觉已经把全身的力量调动起来，却发觉时佳羽始终能跟他持平，并未有吃力的感觉。

　　“哟哟哟，脖子上的青筋也出来了！董徽你别是看见人小姑娘好看故意放水吧。”

　　“哦哟哟，小姑娘我跟你说他还是单身的。”

　　时佳羽瞅了说“放水”的那个警察一眼，记住了他的长相。

　　董徽咬牙，青筋迸出，脸彻底憋红了：“屁，你来试试！”

　　时佳羽干脆利索把劲儿用上，董徽只觉得有股强劲的力量压过来，压得他手腕生疼，好似要被拧断，手一软，大力扑了上来，将他的手腕彻底压平。

　　倒喝声铺天盖地：“董徽你不行吧。”

　　“董徽你怎么回事，太给咱们队丢人了吧，队长呢，我要找队长，给你加练！”

　　董徽摆手，“技不如人，时小姐厉害。”

　　“嘿嘿。”时佳羽面不红，气不喘，视线在人群中寻睃，精准地从中找到刚刚质疑董徽放水的人，“你，来一局？”

　　起哄声顿时更大了。

　　“老李，上！给咱抢救一下面子！”

　　“快点的，输了你和董徽一起加练去。”

　　“老李”挠头，坐到时佳羽对面，刚刚他纯粹放屁的，为了刺激董徽，董徽都脸红脖子粗了，铁定使劲儿了，“老李”严阵以待，先搓搓手，又在毛巾上把手上的汗擦干净。

　　“是不是紧张？”有人问。

　　“紧张了紧张了紧张了。”

　　“滚你丫的，你们才紧张，”老李严肃道：“来吧。”

　　时闻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一群警察围在一处，时佳羽坐在人群中，挨个掰手腕，还嚣张地叫嚣：“服不服，服不服？还说放水吗？”

　　时闻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