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楚楚》汤苒苒

11、11

　　楚楚先是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邓诗儿和唐珂？

　　虽然一提起唐珂的婚事，她就想到从前的自己，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

　　可再怎么，邓诗儿和唐珂也扯不上关系啊。原本在燕都中，邓诗儿喜欢的是另一家姓赵的公子。

　　对唐珂说不上喜欢，邓诗儿甚至还有些烦，她曾和楚楚说，唐珂一看就是薄情的样，还让楚楚一定要慎重考虑，随便也不能选他。

　　楚楚惊讶于邓诗儿为什么突然追唐珂，而且还来了云城，介溪竟以为邓诗儿会是以后的主母。

　　再然后，楚楚从介溪态度中明显看出了什么，察觉到些不对，为什么里面待的是未来主母，她就不能进去？

　　楚楚问，“为什么不能进？大家都是丫鬟，大人没说不让任何人进，我去送茶，还不行吗？”

　　介溪面无表情，“这样的话，你留着晚上同大人讲吧，反正现下我不能让你进去。”

　　介溪和那个小丫鬟都防备地看着楚楚，楚楚心中也猜到了，方才发问，她只是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果然，都以为她和唐珂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她晚上会和他告状。

　　其实楚楚最开始听到邓诗儿的消息时 ，她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如今她最能相信的人，就是邓诗儿了。

　　楚楚可以同她说出自己身份，两人从前一起看过不少鬼怪志异，邓诗儿很可能会相信楚楚的话。

　　可如今这个局面，她同邓诗儿讲清自己是江楚楚，邓诗儿相信了，但情况也会变得更尴尬。

　　所以楚楚没再与介溪争论，转身走掉了，等到黄昏她才回来，这时邓诗儿已经走了。

　　再和唐珂一起用膳，楚楚总感觉有点尴尬，尤其是那边秀荷习以为常的眼神更让楚楚坐立难安，唐珂看出今日楚楚有些食不下咽，“怎么，发生何事了？”

　　楚楚放下筷子，难言地看了眼唐珂，“那个，大人，我总感觉不大合适……就是，最近府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谣言，要不然下次，我还是自己去厨房吃吧？”

　　唐珂看了楚楚一眼，从他面上看不出情绪，“随你。”

　　楚楚其实有点舍不得，毕竟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尤其是糖藕，外面洒上一些桂花蜜，是楚楚晚膳后必吃的。

　　既然如今唐珂这么好说话，楚楚大着胆子提议道：“大人，要不以后晚上给我加一道菜，就这个糖藕这么样？”

　　“不行。”唐珂优雅地吃下一颗麻辣虾仁，之后才道，“让你来同我一起用膳，就是看你口味和我还挺合，上次你还说我浪费太多。”

　　“因此，我才勉为其难，与你一起用膳，既然你都要自己单独吃了，那为何还要给你在原来的规格上再加一道菜。”

　　“这不是更浪费么？”

　　楚楚被他怼的说不出话，虽然也是这个理。但就说这个糖藕，唐珂没有一顿吃的，可每次用晚膳却都要摆上来，那这不也是浪费么？

　　完全可以把他这份的糖藕直接分给楚楚，避免了谣言，这样不就完美了。

　　唐珂似乎看出了楚楚抱怨的神情，听懂了她内心吐槽，用筷子给他自己夹过去一段糖藕。

　　楚楚无语，注视着唐珂艰难……比喝药还难挨地吃下了那一整块糖藕。

　　好不容易咽下去，唐珂连忙喝了一大口水，待彻底压下去这甜到发腻的味道，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楚楚口味这么独特，爱吃这些东西。

　　看着已经放下筷子，呆滞的楚楚，他又道，“我每样都吃的。”

　　楚楚：……

　　之后两人没再提这个话题，依旧一起用膳。楚楚晚上睡前想了想，干嘛要因为旁人的目光委屈自己。

　　再说，唐珂这人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对，是根本没有对待女子的细致耐心，怕浪费应当是真的。

　　就唐珂那个不解风情的性子，从前楚楚换了什么样式新奇的新衣裙，和唐珂见面时，都会问他一句好看吗。

　　每次他得到的回答都是，看着与从前没什么区别。如今回想起来，楚楚感觉自己当初就是嘴欠，没事闲的，明知道答案，为何还要次次问他。

　　楚楚总感觉，唐珂的夫人，成了婚会被唐珂气出毛病来。奈何这世道下，看脸的人实在太多，唐珂长相给他吸了一大堆粉，应当是不愁娶的。

　　可她也不好直接去问唐珂，邓诗儿怎么看上你的，或者打听邓诗儿的事，这样就更坐实了介溪她们的猜测。

　　所以楚楚坚持，很有骨气的，没问出来。

　　但当天晚上楚楚失眠了，整晚都在胡思乱想，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三更的鼓声被巡夜人敲响，楚楚翻身面朝床里面，强迫自己睡着。

　　她床前的小桌子上，向来都会放上一盏烛灯。

　　凉风一吹，烛芯啪嗒一声，爆了个响儿，楚楚闻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却在床里侧的墙壁上，见着一个烛火照出来的人影，离她愈发近了。

　　楚楚还有点迷糊的劲儿一下全跑没了，眼睛一瞬瞪大，旁边就住着唐珂，这人该不会是来刺杀唐珂，然后走错了吧？

　　楚楚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甚至，楚楚能感受到刺客的视线。

　　楚楚最终决定不能做一个替死鬼，所以猛然坐起身来，用被子挡住自己，防止刺客伤害她，同时大喊，“唐珂，快来救我啊！！！”

　　她声音尖锐到刺耳，又是在这样的深夜，整个院中的人都听清了这一句呼救。

　　为了不让自己害怕，楚楚是闭着眼睛迅速、大声喊出来的。随后，她拉紧被子往后，蜷缩退了到床最里面。

　　可是旁边的唐珂许久都没动静，按理来说，他不会睡得那么实。隔间也没有声音，楚楚怀疑感觉是不是她喊得太大声，所以把歹徒吓跑了。

　　她试探性眯着睁开一只眼睛，心惊胆战地往床下望去，一个煞白的人影还站在那儿，面没在阴影里，像鬼似的。

　　楚楚魂儿都要被吓没了，颤巍巍道，“有事找唐珂啊，他就在旁边……他才是主子，我就是个小侍女啊，和我无关啊。”

　　……

　　“……楚楚，你仔细看看。”

　　是熟悉的男子声音，又带点无奈。

　　是唐珂，楚楚这才安下心来，睁大眼，暖黄色的烛火完整映出了唐珂的面容，楚楚方才差点被他吓死，“你怎么不说话啊。”

　　唐珂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盏，“……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楚楚看清了他的动作，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方才喊得声音太大了。晗林立马冲了进来，就连住在旁边耳房的采清她们也都匆匆穿好衣服，紧随其后。

　　冷不防，大家都聚在一处，看清了楚楚和唐珂的位置，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场面沉默且尴尬。

　　其中可供遐想之处太多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而且楚楚喊得那句，断句也很耐人寻味。

　　晗林说，“主子，陈姑娘喊得声音有点大……属下以为有刺客……”

　　唐珂说，“无事，都下去吧。”

　　其他人都一溜烟跑走了。

　　几瞬之间，楚楚明白了，为何搬来唐珂院子后，她就不会再半夜起来喝水。

　　为何去见杜君时，第一晚，她关了暗门，晚上便没起来喝水。而第二晚，开了暗门，就睡了安稳觉，甚至也没被蚊子咬。

　　唐珂每晚都会过来，在后半夜她将醒，嘟囔着要睡时，喂她喝些水，之后再离开。

　　楚楚原本在江府，习惯了贴身侍女这样伺候，所以喂水时，她也不会醒过来。

　　屋里面只剩两个人，楚楚想再次说服自己，两人之间没什么事，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这唐珂，该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唐珂什么都没说，触碰到茶壶的手没移开，反倒是掩饰尴尬般，倒了一杯温水，但没动，只对着楚楚说，“早些睡吧。”

　　他走后许久，楚楚才起身，走过去。端着那杯喝了两口水，却仍压不下心跳声。

　　他是认出她了吗？所以对她一直都有些不同。

　　但还有一种可能，唐珂没认出来她，但是对陈楚楚一见钟情，所以才这样特殊对待。

　　楚楚感觉第二种可能不大，毕竟唐珂应该不喜欢楚楚现在的模样，但唐珂前一阵在杜家还夸楚楚长得好看，可能他长大后眼光变了？

　　毕竟楚楚还是很喜欢现在的长相，一看便很有气势，不好惹。

　　楚楚想了一晚上，简直要崩溃也没想明白。

　　两种都有可能，若是第一种她岂不是能马上离开，若是第二种的话，那不是说明，唐珂只看脸？

　　……楚楚越想越烦躁，一晚上都没怎么好。

　　第二日早上起来时，她顶着好大一个黑眼圈，采清她们都是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楚楚。

　　原来楚楚竟是不愿的那个，当真是她们从前误会了楚楚。

　　楚楚也没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明白，说唐珂晚上路过隔间？还是直接说唐珂是去给喂她喝水的？

　　哪种都说不清楚，都不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