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成为救世主》不途归西洲

23、云泥之别

　　许珩舟慢慢从重明身后走出，趴在地上的桑宁扬起脸看着他，眼神变了变。

　　不对，现在的师兄肯定已经被重明控制。

　　许珩舟走出了阴影，光线打在他脸上，神色清明，并不似被控制。

　　桑宁还没有想清楚事情的缘由，许珩舟已蹲在她面前，重明就在他们身后站着。

　　“师兄？”

　　桑宁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许珩舟还是以前的温润模样，冲她笑笑：“我在呢，师妹。”

　　桑宁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脖颈骤然一紧，她诧异地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许珩舟，从前执剑护着他们的手，如今扼住了她的喉管。

　　“师......兄。”桑宁挣扎着，眼神飘忽地看向他身后的重明：“你无耻！不要再控制我师兄了！”

　　重明却是笑得有些讽刺：“控制？我可没有控制他，他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包括当时选择离开。”

　　他话语说的冷冽，桑宁却是怔住，而后大喝道：“你胡说！”

　　许珩舟已经放开了她，站起身，垂目望着，面上再不似之前的温润。

　　眼神里平静的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声音淡淡：“他没有胡说。”

　　“师兄！”

　　桑宁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珩舟，好久才似回过神般问道：“为什么？”

　　许珩舟也是继续看着她：“因为力量，我想要更强大的力量。”

　　他拿起手中的剑，轻轻地抚去：“所有人都渴望力量，追求更强大的实力，我为什么不行？”

　　“师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宁感觉心上像是被人扎了刀子，声音渐渐大起来。

　　“你会毁了自己的！师兄你理智一点！大师兄已经来了，不用担心，我们很快——”

　　许珩舟猛地抓住桑宁的肩膀，声音也大起来：“不要跟我提他！”

　　桑宁被他吼得一懵，后半句卡在喉咙被堵了回去，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

　　许珩舟眸子里竟布满怨恨。

　　他突然自嘲地笑笑：“你看吧，无论什么时候，你们能想到的只有他。”

　　“他生来便拥有名剑除魔，一生仙途坦荡，甚至毫不费力就成为师父最得力的弟子，你也好，秦野也罢，你们所有人，哪一个不为他马首是瞻？”

　　他站起身，笑得有些疯癫：“我知道他天资不凡，大道通神，我也知道，可能穷其一生我都达不到他的高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眼里从来都只能看见他！凭什么万事只有他来了，才能够解决？凭什么你们都不能尝试相信我一次？”

　　他看向桑宁：“我努力修炼了这么久，还不是只能当藏在他身后的影子！所以我渴望变强，变得比他还强！既然你们看不见他身后的我，那我就彻底杀了他，这样，你们是不是就能看见我了？”

　　他依旧疯狂，桑宁情绪复杂，满脸的害怕，她轻轻摇着头，带着哭腔：“不是的，不是的，师兄，你不要这样，我信任大师兄，但我同样也信任你，师父也从来没有看低任何人，你不要——”

　　“够了！”

　　许珩舟再次打断，捏着桑宁两边的脸颊，强硬地塞了颗药丸进去。

　　待到桑宁彻底昏迷过后才拎着她和其他人关在一起。

　　重明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完了整场闹剧，直到许珩舟关上牢门，他才笑笑拍上他肩：“干得不错。”

　　许珩舟低头行礼，语词间蓄满谦虚：“多谢大人。”

　　“掌握的怎么样？”

　　他是在问许珩舟与祟气融合的如何。

　　“回大人，目前而言，进展顺利。”

　　“希望你不要让神树大人失望。”

　　重明看着他继续道：“只要此事成功，神树大人能给的力量绝对比你想的还要多，而且，我还可以趁此机会，替你永远除了那个叫荼朝的家伙。”

　　许珩舟眼睛亮了亮，重明道：“天质有别，非努力可及，但神树大人能为我们这种庸人提供逆天改命的机会，这也是自出生后，唯一有机会改变命运的机会。”

　　重明又看了许珩舟一眼，他曾经也被踩在脚下，无人关心，可那只是曾经了。

　　他看向被黑气缠身的手，如今，踩死别人，可比当年从泥里爬起来简单的多。

　　祁落他们跟着她头上簪子所指引的方向在月森里行进着，伤并没完全好全，只是没有时间继续再等下去。

　　木澈抱着剑晃晃悠悠地跟在祁落身后，燕尘瞥了眼他怀里的剑，挑了眉言道：“残鸣剑？”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祁落停了步子，回头看向木澈，他也是一怔。

　　残鸣足以与斩妖除魔双剑齐名，传说千年前残鸣现身即平定了一场浩劫。

　　此时突然出现在众人眼里自是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不过漩涡中的主人公倒是并没有感到压力。

　　看着向自己投来的几双眼睛，木澈嘴角一弯，把残鸣剑提起，顺势朝着燕尘竖起大拇指带着几分笑意道：“这位燕道友真是好眼力，不错，这正是大名鼎鼎的残鸣剑，鄙人也是机缘巧合从一高人手中所得。”

　　祁落立刻凑过去看，这剑做工确实精巧，不过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摄神，正疑惑着，就见木澈不知道又从哪神神秘秘地掏出个袋子，众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木澈将袋子扯开一条缝，露出一角，祁落眼尖，一眼便望见里面的东西，都是些剑类的器具。

　　还没开始问木澈便继续道：“得此剑时，高人也曾赠我另外的宝物，嘱咐我定要为它们寻个有缘人。既是与各位相识，那也便算有缘。”

　　说完便拉开布袋将里面完完全全显露出来，木澈开始一一介绍：“这把剑叫作龙仪，性子有些暴烈比较挑主人，啊——你手上拿的叫朔凤，刚好与你这般女孩最相配。”

　　荼暮刚随便拿起一把剑便听见木澈这般说着，也细细端量起来，眼看着荼朝和燕尘也加入起来，在一旁的祁落越想越不对劲，

　　不是，如果她没听错，刚刚木澈吐出来的那几个剑名好像都是登过上古剑榜不过如今已经失踪很久的名剑吧？

　　说这黑心商人偶然得到残鸣剑祁落还是勉勉强强可以相信，但要说他得了一布袋的名剑，还不如相信她自己其实法力高强，武功盖世，是世界的救世主来的靠谱。

　　“看在与各位相识，一把剑就破例两袋灵石吧。”木澈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大手一挥，将剑递了出去。

　　燕尘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龙仪又望了眼荼暮手中的朔凤，作为修仙之人仙器他自然也研究过，这两把是著名的雌雄双剑。

　　看荼暮的模样，似乎也对朔凤很感兴趣，于是便摸向腰间，木澈瞥见燕尘的眼睛在荼暮和他自己手中来回流转，便也明了他的心思，故意加把火：

　　“二位可是好眼神，那高人特意告诉过我，此二剑是为雌雄双剑，历任主人似乎都像命运般结为道侣。”

　　“我也要，我也要！快快快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剑没有？”秦野立刻凑到跟前，细细挑了起来。

　　“这两把我要了！”说时迟那时快，木澈话刚说完，就被钱袋砸的摸不着北，他掂掂手上的钱袋满脸笑意道：“燕少主果然出手阔绰。”

　　燕尘却是眸子一冷，盯着木澈连语调都有些低：“我是燕尘，仅此而已。”

　　看眼前的燕尘与祁落记忆中执拗的男孩身影再次重叠。这么多年过去，他确然开朗不少，只有偶然能窥伺出他童年的模样。

　　不过这样便是最好，没人希望永远被困在过去。

　　“你干什么？”荼暮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朔凤。

　　“你不是喜欢？”燕尘收回眼神重新看向荼暮，眼中的冷意不再。

　　荼暮实在有些搞不懂他的思路：“谁告诉你我喜欢？”

　　燕尘笑起来，直勾勾盯着荼暮眼睛：“阿暮，你从小便这样，喜欢什么从不开口，只是一直看着。”

　　荼暮一怔，似是心里某处被窥伺，耳边开始泛红，嘴里却继续道：“不过多看几眼，你又怎知我是真的喜欢。”

　　“不喜欢又何妨？你喜欢的便是你想要的，不喜欢的那就算我执意想送，无论怎样咱俩总会有一个人高兴，这不就够了？”

　　“燕尘，如果荼暮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也要替她办到？”

　　祁落被他话逗乐，没忍住开口。

　　“星泽神族掌管日月星辰，若是能到星泽，讨要一颗星星应该并非难事，若是阿暮真的喜欢，何妨一试？”

　　荼暮被他的话噎住，脸上臊热更甚，她向来不知道如何对付燕尘直白的话语，只好闷闷道：“歪理。”

　　“哪里是歪理！阿暮，这明明是天下最正确的道理！”

　　燕尘凑到荼暮身边叽里呱啦乱扯一通，然后被吵得受不了的荼暮揪着耳朵“教训”一顿，荼朝在一旁摇摇头，很无奈的看着他俩，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

　　“荼道友，你要不要也挑一件？”木澈笑着将布袋递到荼朝眼前，眼见他就要去接，祁落眼疾手快先将布袋一系，拦回木澈的手，再顺道夺了他尚未收起的钱袋，直直跑向一边。

　　“黑心商人，你又在这里哄骗！只有蠢人才会相信你那些是真品！荼暮，别相信他，什么高人相赠，肯定是他骗人的话术，我看连他的残鸣剑都是赝品！”

　　木澈看着她闲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有些发笑，便道：“公主殿下说话可得讲证据，何故说我这些都是赝品？”

　　“我在荒域曾经见过剑集，残鸣剑可是出了名的夺目摄神，你这把剑，如此暗淡无光，哪里有什么摄神之说？本公主勉勉强强承认你的做工还不错，不过还没到能以假乱真的地步。形象好仿，可是神韵最是难模！”

　　听见祁落的话，众人才继续看向木澈手上的残鸣剑，确实与她口中一般落寞。

　　祁落拿走荼暮和燕尘手中的两把剑丢给木澈顺道扯回了快要钻进袋子里去的秦野道：“你的剑还你。”

　　燕尘有些舍不得的看向木澈怀里的两把剑，而木澈则满脸痛惜地将双剑收回布袋里，又摸了摸在一旁因为被看不起而异常委屈的残鸣道“没事没事，咱们总能找到知己。”

　　木澈在心里暗喜，他故意隐藏了残鸣的模样，果然就唬住了她。

　　唯有温清柩皱着眉盯着木澈手中的剑看了许久。

　　木澈再次给残鸣施了法术，半带好奇地盯上燕尘，后者并没理他，再次凑到荼暮眼前，他伤得重，却也恢复得快，如今已经恢复近五成的功力了。

　　荼朝站在他身边道：“燕尘，你消停会吧。”

　　荼暮也应和着，燕尘才不太情愿的收敛了模样。

　　祁落看得有些发笑，站在木澈旁边道：“他们仨相处倒是有趣的紧，荼朝真不愧是他们当中法力最出众的一个，还真能制得住燕尘。”

　　他们屡次遇险荼朝都是挡在最前面的一个，法术更是精湛强悍，应当会是最强的一个。

　　木澈却是眯了眼，看着一边的燕尘挑起嘴角，慢悠悠地道：“最强？那可不一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