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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不过之后陈默还是有微微试探一下自己的能力区间。
      他确实不是敏攻型,除了反应速度没有顶尖以外,速度越快大脑越宕机是他的弊端之一。
      弓也不是不擅长,准头还行,但无法应对突发状况,只能在平时没事的时候来个一箭穿透朋友脑袋上的苹果,炫技效果大于实际上手。
      之前选择刀也是因为刀用久了可以条件反射的出击,是近战且依靠部分求生本能就可以操控的武器,对陈默来说简单省事。
      刺血剑需要特殊角度才能派上用场,还是很需要脑筋的。陈默用起来只能说勉勉强强合格,因为担心把剑弄断,他在星移面前耍起剑来就像屠夫拿起绣花针,怎么看怎么别扭。
      暗器需要速攻,虽然陈默不缺准头,但实在是容易手忙脚乱,经常出招后不久就得弄的满地都是,需要把脱手的暗器捡起来,破绽很大。
      棍子用的很灵活,能打的人嗷嗷叫。
      星移发现陈默擅长近战类的冷兵器,叫他试一下镰刀。
      陈默对镰刀的习惯程度就像是瘸子遇到了矮子,总而言之就是登对,因为很像鸟的爪子,陈默甚至能准确的拿出使用它的姿势,并且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星移判断了一下陈默的力气,大概刚刚满足于可以将一个大活人砍成碎块。虽然这对于凡人来说已经足够强了,但在妖族中不缺移山碎石的霸主,和他们比起来,陈默也就顶多比自己强一点而已。
      罢了,还是苟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星移这边还幻想着过上灵石环绕的生活,下一秒一坨巨大的粘稠物从天而降,红色的软泥匍匐在乱草与枯枝中,紫红的四双眼睛高傲智慧,它嚎叫一声,无数已经腐朽的人骨鼠僵摆出迎战的姿势,叫陈默下意识的将星移护在了身后。
      梦颜!
      “这玩意也能成守护兽吗?”星移钻出头来。
      陈默往后退,一边跟星移解释:“不清楚。”
      无惧大量物伤,不怕中毒的梦颜只对火会退避三舍,但现在无论是星移还是陈默都不是火属性的。梦颜制造的傀儡无法用毒杀死,除了滔天大火之外几乎没有敌手。
      星移知道看陈默的姿势八成是又遇到了棘手的对手。他也清楚梦颜不怕刀劈也不怕毒素,但这样以为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星移脸一沉,火速使用驭蝶术召唤红色蝴蝶和蓝色蝴蝶:“炼狱和梦境,去吧!”
      傀儡大军冲来,陈默带着星移往后撤退。星移看着蓝色的织梦蝶逐渐飞到了梦颜的身边,微微煽动的翅膀带起银粉,让它有些困倦。
      可不久后,红色的爆炸蝶被傀儡大军杀死,剧烈的振动惊醒了梦颜,叫它的愤怒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轰!轰!轰!
      两个人被爆炸带来的热浪掀飞出去,而梦颜惧火,爆炸点燃的点点星火让它不敢再勇猛的往前,只能尽量避开着火点,避免自己的躯体被波及。
      星移说:“直接取妖丹就行了,取了妖丹之后它必然不会再行动。”
      “可傀儡大军是杀不死的,”陈默道,“还是快点逃命得好。”
      他把星移背在背上,加速了逃跑的旅途。
      二人一路乱窜,无意中将梦颜引来了黑水玄武的地盘。黑水玄武是一只长脖子的巨龟,蛇一样的脑袋长着非常怪异的长睫毛,看上去诡异又震撼。
      梦颜丝毫不曾察觉自己已经踏入了他人的地盘,大概它并非守护兽只是单纯的食人妖。但黑水玄武不会放过他。
      陈默先意识到黑水玄武可能会帮自己一把,先带着星移躲到树洞里。“把护身符先还给我。”
      星移顿了一顿,从怀里掏给他。
      两人在一个树洞里观察,黑水玄武起初有点被陈默身上的灵气吸引,然后又因为陈默用道具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导致它有点摸不清头脑。
      梦颜的闯入让黑水玄武十分不悦,如果不是在修行途中误被梦海花锁在了这里,它不会成为守护兽。
      几百年了,无人敢踏足这里,想不到第一个闯入者居然是臭名昭著的梦颜。
      星移忍不住的说:“妖界四大恶人,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俩,真稀奇。”
      “四大恶人?”
      星移说:“就是蝶族,噬影,僵尸花和梦颜啊!天生的恶人,只能做食人妖不能做其他的事,想想老天还真是公平,有生来就能做修士的,有生来就能做守护兽的,也有生来就能害人的,就像凡人里有天生的杀人魔,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陈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道一句确实就好像在刻意说明星移不是好人,那么自己呢?“乌鸦,不是四大恶人之一?”
      “你太天真了,乌鸦只是食腐,又不会影响到凡人的正常生活。要知道我们四大恶人可是吸灵气的,吸灵魂的,吸血的和吃心脏的,你食腐算什么?顶多算口味奇特。”星移随意的摆摆手。“再说了,我听说金乌也是乌鸦的一种,你怎么不说它也是恶人呢?”
      额,陈默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虽说有关乌鸦的介绍都是凡人写的,但他们确实是对这种经常在凶案现场出现的鸟避之不及,就好像它们是来自魔界的使者。
      两人谈论的时候,黑水玄武已经和梦颜打的难舍难分。梦颜的体积不小,估计应该吃了不少于三千人的心脏,而黑水玄武的领地上也是累累白骨,看他们打架,陈默有种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得意。
      星移窝在他的怀里,伸手戳戳他有点压不住笑的嘴角:“你要不要也去帮忙?”
      陈默有种小心思被揭穿的尴尬,伸手捂住脸。星移盯着他,“这里就你一个好人,快出去行侠仗义把他们都消灭了,大英雄。”
      陈默说:“逞能也得讲基本法,我现在出去,不就是靶子了?”
      “嗤,真是胆小。”星移笑眯眯的。
      黑水玄武的血统还是更纯一些,它的物抗与法抗都还行,不会太落于下风。对比梦颜那软塌塌的身体,黑水玄武的外壳如铜墙铁壁,绝不会给梦颜以可乘之机。
      两位打了四天终于有了胜负,陈默见他们之间差距开始拉大,赶紧把睡着的星移叫起来。“醒醒,准备走了。”
      星移揉眼睛后,赶紧去看外面的战况,至于陈默已经拿起镰刀准备出树洞。他才往外走了没几步,黑水玄武就已经看见了他,果断放弃已经被打的缩小了数十倍的梦颜,加速朝这边冲来。
      星移也不敢再原地多待,他退后了数十米与陈默隔开一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很大,顾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
      黑水玄武比起害人更想离开这里,它简单判断了一下两人的位置后还是选择去追击陈默。心里默默的期望另一个人能够懂他的意思。
      星移跑了没多长时间就碰到了梦海花的生长区,充沛的灵气不断溢出让星移凶性毕露,可吸星移无法聚集梦海花释放的灵气,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能力大涨。
      现在驭蝶术已经用不成了,破坏梦海花需要用手摘。他往前一步,灵气更甚,远方的黑水玄武感知到灵植的强行控制,不得不往回赶。星移已经逼近花的包围圈,下一秒就能摘得。
      此时黑水玄武已经冲了过来,它体型不小,陈默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蝼蚁。
      星移已经拔出了灵植,可黑水玄武近在眼前,无论它停下还是选择攻击都会给星移致命的一击,完全躲不开。
      陈默,救一下!星移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庞然大物冲来,他甚至都来不及讲出一个字,就被黑水玄武撞飞几十米远。
      陈默没有惊呆在原地,因为他还没赶到现场。
      黑水玄武还在发狂,它狂蹬地面,拼命嚎叫,好像在摆脱什么巨大的精神控制。陈默趁着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去看星移,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星移,我们走……”
      他一挪动人,星移就吐血,手里的梦海花灵气依旧,那边黑水玄武仍然处在癫狂的状态。
      陈默无论怎么发动灵力都无法使用,他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将本来打算换钱买灵石的梦海花揉碎了塞到星移的嘴里。
      他吃下去不久后,黑水玄武就走了。
      万幸的是星移的身体没有拒绝灵植,大概是一直以来的倔强坚持在无形之中救了他一命。
      灵植化为养料融入他的身体后,很快就帮忙修复了星移错位的内脏和骨头,可惜比起灵石来说,灵植能直接转化成灵力的实在是太少,不然的话星移就可以直接改吃素了。
      星移后来感叹:“我应该在它还是土里的时候就直接啃一口,活着的时候释放灵气,还能对妖兽进行精神禁锢,死了之后就只剩下治疗了,真挺可惜的。”
      陈默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思来想去,用灵植换灵石的主意有点不太划算。因为有的灵植会把灵气全部给种子,值钱的是种子不是整株植物,而且现在大量的植物都不在花期,很可能费尽心思得到的只是一株废物,得不偿失。
      他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走出森林,走出去之后,抬头刚想神清气爽的吸一口气。然后陈默就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石碑有点眼熟。
      仔细辨认一番后,发现依旧是天宸的地界。
      星移疑惑:“我们遭遇鬼打墙了吗?”
      森林本就容易迷失方向,更何况里面险象环生,以他们这种情况,再闯只会凶多吉少。
      陈默觉得还是避开森林的好,他们现在战斗力不足,又要硬闯森林,有点不要命的意思在。
      他们围着森林转了很大一圈,感觉这里无边无际的。星移不想再踏入森林被一帮大佬削,拉着陈默继续往边缘的地方走。
      直到下一个冬天来临,他们才终于晃出了森林的边界,彻底的离开了天宸。
      到真正离开天宸之际,陈默才终于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朝着承池的国都出发,顺便问了一下路。之前陈默到的那个城镇在承池西南面,往北走会走到迟禾的戈壁沙滩,妖兽森林靠海,潮湿多雨,滋养大量的毒虫与猛兽,以两人实力,不会是它们的对手。
      承池与东荥隔海相望,中间有一些无人认领的岛屿,水焉择多少和水龙沾点边,会游泳也不稀奇。
      但一只不会水的鸟和一只蝴蝶会游泳就很过分了。
      他们决定沿着海边走,既不会被其他人袭击,也不会遭遇水的侵害。
      大概是在海边空气也清新了,星移突然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有点大,闻了一下之后,他问陈默:“你说,我要不要洗个澡?”
      “啊?”之前又脏又臭的生活都过来了,怎么现在又闹着要洗澡了?
      星移再闻闻,皱了皱眉,他将鼻子凑到陈默身上,吸了吸:“哇,你也得洗。”
      “嗯?”陈默心想,他都辟谷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但是看星移真的很嫌弃,他还是低头闻了闻。
      好像,是有,一点点味道。
      像是草地和泥土的气味,反正陈默也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体香,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味儿的。
      洗吧,他的外套是凡人工艺,之前摔了跤又沾了泥,洗洗也正常。
      不过他倒是没意识到自己要和星移共浴这件事。他好像没有羽衣的概念,真的脱光光就往海里冲。
      陈默本来还想着稍微优雅一点的,但是一抬头就看到星移光脚丫像没毛猴子一样冲到海里,猝不及防的捂住眼睛。
      “不冷耶!哈哈哈哈哈!陈默……你那是什么动作?我这么见不得人吗?”星移大叫着,撒腿往岸上跑。
      陈默捂着眼睛感觉到有人过来了,连连后退。星移跑起来的速度不慢,没一会儿就逮住了陈默。“你跑什么?”
      “我,我……”陈默不知如何解释,他的眼睛不敢乱瞟,只想挣脱星移。不知怎的,他想到了之前见过的没毛猴子水焉择,觉得整个人尴尬症都犯了。
      星移看他不像是嫌弃,无语至极:“你师兄的你总看过吧?没必要这么对我。”
      “没有!”朱黎又不跟他一块洗,陈默哪里见得着?见星移不信,他又强调:“真的没见过,我对天发誓!”
      “……”星移不知如何吐槽,想了半天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那你师傅是男的吧?你总不至于连师傅的身姿都没看过吧?”
      陈默道:“你不觉得你特别离谱吗?再说了,我之前就说了我师傅喜欢睡觉,我怎么可能看见他的,他的……”
      “那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星移果断上手拉他,他灵活的解开陈默身上的羽衣让陈默露出一个肩膀头子,还没等星移做下一步动作,陈默就已经推开他把羽衣拉好,满脸写着难堪与羞耻。
      陈默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写着蠢驴两个字,他是真不知道羽衣是直接脱就可以了。
      朱黎不和他一块洗,不教。水焉择尊重人,不会强迫他。至于其他人也不会贸然的上去扒人衣服,也还行。而唯一上过手的凌雁北是修士就罢了,更何况当时情况特殊,陈默完全没考虑这东西不需要灵力,焦躁得想把自己埋起来。
      见此,星移彻底的缩了手。他干巴巴的表示:“那外套你总是可以脱的吧?”
      “嗯……”
      大概是因为陈默现在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星移没有再多看他的脸,伸手道:“把外套给我吧。”
      然后就转身进了水里。
      陈默在岸上想起与水焉择的那点不为人知的事,又浑身发毛起来,他将自己圈着,蜷缩在原地,往日并不矮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在那里,看起来无端多了些可怜。
      星移晚上才过来,冬天的衣服没那么快干,他依旧像没毛猴子一样过来,靠着陈默。“你身上挺暖和的,你们羽族都是如此吗?”
      “对。”陈默尽量不看他。
      星移摸摸他的额头,感觉就像是一个小暖炉,分不清到底是发烧还是正常体温。“乱葬岗……挺乱的。每隔四五天都会有人拖着惨叫的妇孺过来玷污虐待,我偶尔会出手帮帮忙,但是……太多了。”
      虽然这世界上鬼神是具象的,但星移依然会担忧那些枉死的灵魂会因为自己的束手无策而加以报复。这个世界的混蛋超乎想象的多,让身为天生恶人的星移都忍不住的怀疑,人间是否并不为人间,而是地狱。
      作恶的凡人大部分都过得很好,反倒是那些惨死的,被逼疯的受害人往往家破人亡,不得善终。世间给好人加了太多的码,条条框框规规矩矩,不能有任何一步踏错。但恶人却无拘无束,从一出生就在夸奖中长大,没有遇到任何批评与指责,他们甚至知道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能伪装成人,却从不同情那些穿不上衣服光着脚的人。
      在远古时代,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原始狂野。蝶族那时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妖族依附凡人社会成长,学习管理经验与约束人格,不愿自我驯化的蝶族,就成了众矢之的。
      虽然是群居,但蝶族无论是传宗接代还是交流感情全依靠迷药和剧毒,出生后子女对父母无情,父母之间无情,兄弟之间相互憎恨,屠戮亲族残杀外人,他们的眼中从来只有他们自己。
      星移不觉得自己是蝶族的异类,他只是太想活着了,也许生下来没死是幸运,也许成长过程中没事时幸运,但他不能幸运一辈子。
      有时候,他会幻想是一个凡人,有没什么感情的父母,和没什么感情的妻子,至少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依然可以独善其身,且不被亲人们视作美味晚餐。

      他们再往前走,便步入了承池境内最大的妖□□易所的所在城市,建安。
      承池境内没有捉妖师,但有擅长驭兽的驭兽师。他们通过学习森林里灵植控制妖兽的方法,研究出了能让妖兽为自己服务的人妖共存策略,并进一步完善了妖兽之间的主仆契约。
      凌雁北余生的追求也是这个方向,他深知人与妖之间实力的悬殊,就算每次拼死一博都能成功,但凡人终究会老去。妖兽寿命漫长,长期侵占人类土地终有一天整个大陆的人类都会灭亡,只能不断的发展能与凡人共存的妖族,他们才有生的希望。
      建安城主府内最大的妖兽是蜂女王,她在城外织造了很大的蜂巢并生下了大量的无智慧子嗣。陈默和星移还没踏进城中,就被蜂群蛰的面目全非。
      陈默好像体虚,被蜂群蛰了一次后就有点浑身乏力精神涣散。星移只能替他硬抗几波,脸肿成猪头。“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头疼……”
      星移不能自产解毒剂,如果想要用灵力去除陈默体内的蜂毒,恐怕需要进城。
      思来想去,星移还是想到了最普遍也是最安全的解毒剂,水。
      他给陈默找了一些干净泉水,花一个星期灌了好几斤进去。陈默好没好不知道,但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躺在那里难受得不行。
      星移把他扶起来到一边站着,但陈默却不干,要他走远些。
      “你现在都站不起来了,就别管脸面上的事了吧?”
      “不,不行。”陈默咬紧牙关,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如果不能保全脸面,他就不要活着了。
      罢了,星移无奈,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捂住眼睛,把他带到了没人发现的角落。
      陈默要求很多,不但要他蒙着眼,还要星移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离开附近。星移全部照做,把他安顿好之后,就往回走。
      可惜老天爷没给星移好的运气,他才走不超过五步就被绊脚石绊住,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
      这副人类躯体真麻烦……星移默默摘下眼上的遮盖物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绝不回头一下。
      陈默处理完自己的事后,才脚步虚浮的过去看星移的情况。
      星移没有治跌打损伤的药,只能用银粉让自己强行入睡,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痛苦得到缓解。
      晚上,星移惊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用手感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脉搏和心跳,然后才确定自己现在是以什么姿势距离陈默有多远。
      陈默就在他旁边,蝶族不耐寒,两人已经相互依偎很长一段时间了。陈默没有困意,星移一动他就醒了,见他似乎有点冷,陈默问道:“用不用我把羽衣借你?”
      星移愣了一愣,“可以吗?”
      本来之前他一直都是用灵力驱寒,但若是长期这样肯定会需要大量的灵石,星移为了减少开支,一般都是蹭的陈默的体温。
      但现在他们身处承池,这里相比迟禾是温暖一些,但依旧还是不敌天宸。光是相互依偎,已经远远不够了。
      他们升起火,陈默脱了羽衣,只穿着薄外套坐着。羽衣很热,穿在身上没过多长时间体温都升高了,星移感觉浑身舒展恨不得跳到水池子里洗个凉水澡,往地上一躺舒服的要哼起歌来。
      正想感激陈默,一转头发现他的脸紫了。“陈默……你!?”
      陈默还在强撑,明明牙齿都打战了却还在硬说没事。星移条件反射的想把羽衣脱下来,但转念一想羽衣就一件,你换给我我换给你没有一点意义。
      于是他让陈默先等等,自己跑到山头撒了一把银粉,确定药倒了这个山头的土匪后,才把羽衣还给陈默,叫他把自己弄到土匪窝里去先取取暖。
      陈默不好指责星移,如果没有这窝土匪他们这个冬天必然会冻死一个。是为善还是为己,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做出了决定。
      下雪了,大雪把土匪窝掩埋。土匪窝里没有食物,被迷晕的一帮糙汉穿着单衣被陈默转移去了屋子的角落里,没准里面有冻死的可怜儿。
      星移摸了摸包扎好的膝盖,问起陈默:“你好像那个黑白无常的结合体,以前经常做这种事么?”
      陈默说:“朱黎不会包扎,以前都是我做的。”
      “不会包扎?笑话吧,”星移觉得难以置信,“你们还需要学这种东西?”
      陈默说:“大家的初始点都是零,没有谁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天才。”朱黎比他大许多是不假,按照人类年龄换算他今年二十九,按实际年月来推他比陈默大四千岁。
      四千年的光阴里,朱黎一直不知道自己存活于世的意义是什么,无论是被爱的证明,还是需要一个孩子好像都没有。大概他的父母只是觉得年龄到了时间不错,加上彼此的脸看起来也很顺眼。
      不知为何,朱黎出生后,父亲就看他母亲不顺眼了。
      朱黎猜测八成是自己百分百的继承了母亲的血统与容貌,至于父亲的基因只有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留下了痕迹,导致那个高傲的男子认为自己在族群里抬不起头。
      既然朱黎的母亲能生出和自己有八成像的孩子,那她又为什么要找人结婚呢?如果可以无性繁殖的话,想必她会十分喜欢,但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这次繁衍子嗣上没出一分力,他的孩子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纵使姝颜没有在婚内找过伴侣,但朱黎的父亲风临天照还是觉得姝颜背叛了自己,他在四千年不断逼问着姝颜到底从哪里得来的孩子,回答从来都没有变过。
      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一个完全没继承到自己一点特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漂亮得与整个族群格格不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孩子!绝对,绝对是姝颜先背叛了他,而他动手打人,也只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
      朱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执着的否认事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多次视而不见。血统那么重要吗?为了生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一个小小的执念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顾,这执念有那么重要吗?
      他不知道,当时的他也许是卑微的,被族群嫌弃,被母亲嫌弃,被生生抛弃在原地,被雨淋湿,被巨大的树压的不省人事。
      直到有了陈默之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是个天才。所有东西一学就会,所有困难如同小菜一碟,所有的麻烦都会灰飞烟灭,所有的人都会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他天生就应该备受瞩目。
      好不真实,不真实到连流血带来的痛觉都有点像是梦醒的前兆。他第一次战斗失败后,没有垂头丧气,也没有愤怒咆哮,只是觉得“啊这人生也应该到头了吧”。
      陈默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包扎,尽管他知道对于日后的朱黎来说他的关心与爱护极速的成为了无用功,但朱黎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很好的。
      就像路边捡到的小动物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受伤而担心,它们伸出湿漉漉的小舌头舔舐伤口妄图唤醒主人的意识,那种全世界只有自己的可怜与认真,真的想让人把命都给它。
      朱黎后来大概忘了这一段,现在每次提及陈默会包扎,都嘲讽他是圣母心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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