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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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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因本人大嘴巴而招来的灾祸,陈默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朱黎告知不能对自己不信任的人全部交底。
他上次跟徐执清说是考虑到他前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前世陈默对他的好印象保留到了今生,但是他说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了,毕竟两辈子不能当一个人论处。
徐执清没有陈默的帮助将会永远做一个普通人,这种痛苦没办法消解只会随着时间不断地向外扩散,润物细无声般地侵蚀周围的一切。
前世的徐永林差不多是没过几年就飞升走了,陈默和他关系不亲近,不像今天这样手挽着手出门,他对徐永林保留的一丝底线,反倒让徐永林觉得他不厚道,抬手佯装愤怒去打他。
“叛徒……!”
“你别这样叫我了成吗,我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
“我在外乞讨三年你在家里享清福,不是叛徒是什么?”
陈默无语:“是我让你乞讨的吗?别太计较了。”他一遍躲徐永林的手一边往回走,但是徐永林先预判了他的动作。
他说,“要回家找哥哥哭哭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只是几句话你就摆出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快别出来闯荡了回去乖乖当你哥的小跟屁虫吧。”
陈默:“你说什么?”他摆脱徐永林打算把他推走的手,回头盯着这个头上长羽毛的家伙。
徐永林没有装作被吓到,也没有否认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只是看着陈默。
真的有那么粘人?陈默扪心自问,原先以为逃离朱黎无果后日子只能得过且过下去,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处理居然也会被人当做是师兄弟之间的故作矫情。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显得不那么特殊,陈默不太懂。他不是已经要求朱黎不跟自己一个屋了吗?他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怕黑,至于每天晚上都过来陪着么?
陈默决定回去之后就跟朱黎说让他不要跟自己说话了。
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半晌的徐永林在没察觉到自己满意的神色后,叹息一口并从身边拿出一个小荷包,故意夸大其词的说起话,听起来就像是他为了陈默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看吧,还是我有准备!”
陈默大为无语。
徐永林今天一定得找点乐子,他对任何突发状况都有准备,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让陈默没办法离开。
其实徐永林对其他东西都不是很有兴趣,只有男人们口中的花楼是他十分感兴趣的存在,那种被描述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对于徐永林来说有着不一般的吸引力,正好这次陈默在,能让他就算被壮汉团团包围也能全身而退。
陈默一听他要去那种地方,连连摆头。“我不去,你也别去。我师兄说”
“我师兄说,”徐永林阴阳怪气的模仿一遍,“你是妈妈身边没长大的乖乖仔吗?连自己尝试都不敢。”他注意到自己在说完这话之后陈默露出的表情并非被激怒后的生气,心里倒是有点佩服起他意志坚定起来了。
陈默联系到前世彩月的事,心里还是有点不大痛快。如果不是彩月拒绝了,自己这个时候,怕是不会为前世那事耿耿于怀。
有些事情在当下可能会是一件好事,但是当你回顾整个人生的时候,就会发现如果那个时候尝试改变,余生都可能会不一样。
“走吧。”徐永林说,他伸手一拽,发现没能拽动陈默,心里略惊。
陈默还是不肯去,他可不觉得那个地方好玩。
那怎么办呢,难道就让徐永林一直把不满憋在心里?他总得找点事情,把满腔不满发泄出才行。
陈默想,徐永林不就是想找点事做么?不如他给他找。“我教你认字怎么样?”
“我可对先贤那些老古董的东西没兴趣,不就是每天噫吁嚱?你也能在里头找到乐子?”
陈默说:“不是,是中古时期的文字,那个时候这里还挺多妖族的,父母辈的故事你听吗?”
中古,父母?他从哪里搞来的?再说了妖族的妖语都没有文字,他从哪里搞来中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文学文字,难不成是他们用那时候就有的留音石给陈默破译了?
徐永林来了兴趣,想让陈默给他解读解读,看他怎么编出中古文字这个谎言。
回去之后,徐永林就意识到中古可能真有文字。凡间与神界有时间折跃,这个大陆的中古时期相当于神魔大战中期虞青被神树树核滋养,同时神界各位神祇开始矛盾爆发的时间点。
陈默讲的头头是道,一点都不像是编的。魔主被放到魔界后,他的力量影响到了整个魔界,因魔界没有同位神去对抗这股侵蚀力,使魔主的能力不断地发散到四周,并且透过时空裂隙能够让独属于魔族的生物出现在现世,有一部分魔物长得与妖族肖似,便被人们称之为魔兽,并为之忌惮。
陈默最了解的是魔兽紫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生成紫凤。但是基因的排列显然不会把一个正统的妖兽生成紫凤,所以基因跳频,让陈默成了头一个并非父母一方是乌鸦的乌鸦。
如果证实基因跳频这种事确实存在,那么便意味着除了神界之外,还有更高阶的主宰,他们控制了世间的男女,不让他们生出能够一统六界的存在,让那个六界之王的设想,永远只能成为一场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魔兽火麒麟,是迄今为止唯一有记录中被凡人驯服过的魔兽。火麒麟一听就暴烈无比,想必本尊也是浑身冒火气势汹汹,要是能打败他,估计灵气可以直接从零提升到一百,是相当于一步登天般的飞跃。
徐永林听着听着,就觉得打魔兽简直是一比利润极大的买卖,魔兽再强,难道能比得过早已修炼了千年的妖兽?他们完全可以想办法找到魔兽,并顺利增长修为让朱黎高兴。
其实更多的也是想战斗,他每天待在公主府里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如果这附近有魔兽的话,应该是可以打发不少的时间。
陈默说徐永林直接闭关修行更好,毕竟魔兽们虽然智商不足,但也是继承了魔族特性防御力很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徐永林嗤了一声。
不过,他这个愿望也不是不能实现。
迟禾,承池和天宸都在整个下界的西边,而下界可不只有西边。北边有西云和蓬莱,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东边的四国,南边广袤无垠到现在没有人踏足过的海洋,这个世界,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前世没能去过其他大陆,可能是陈默唯一的遗憾,被提前放弃的人生和过早凋谢的期待与执念,在无形之中,也将陈默心中那点少年的清澈热血,都抛在了脑后。
中古除了魔兽外,陈默还研究过中古时期的文明。妖族大肆入侵人间的时候曾经强行遵照发源地法则,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带去了灭顶之灾,当时天道就很容易发怒,只要妖族稍微有什么动乱,天道就会落雷,警示那些异界士。
但是天道不能控制雷电的落地,他只能发出雷电,不能收回。凡人一面遭受异种族的迫害,一面遭受天道发怒带来的无妄之灾,整个族群差点都消失了。
不过好在奇迹终于还是诞生在了人间,他们发现,利用祈愿手势可以获得预言能力,如果对帮助凡人的善良异界士进行夸奖,他们就会获得一段时间的治愈之力,用这种力量可以救治自己受伤或濒死的亲人,于是很快就有一部分的人妖融合现象出现。
好妖帮助凡人驱赶依旧遵守老家规则的食人妖,而凡人通过感谢好妖这一手段,可以获得一次使用治愈术的机会,能帮助他们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获得生机。
但是问题也会存在,无论是食物和财宝,对于异界士来说好像都不是很需要的馈赠,治愈术很特殊,妖族也并非不需要,只是人类拥有的话,那长此以往下去妖族得到的好处越来越少,渐渐的他们就会失去帮助凡人的动力。
凡人开始尝试通过预言之术保证属于己方阵营的妖族人可以避免死亡,但长期下去,妖族就会有种被威胁的感觉,他们无法从人类的口中套到施展治愈术的具体流程,开始气急败坏得大肆屠村,但人类方已经掌控了预知术,伤亡并不多。
没有治愈术的帮忙,加上食人妖战斗经验丰富,到了中古中期,人妖之间的矛盾就已经达到了巅峰,彼此之间相互仇视,谁敢和对方往来就会把谁处死。
妖族幼年体时期会在人类幼崽和动物幼崽两种形态切换,跨界会强制得到人类的身体,让身在妖族当牛当马、是蘑菇是飞蛾的生物,都有了相对应的人类躯体。
普通妖与食人妖的界限始终没有具体的分割条件,除了蜃这种本身以人为食的动物纳入食人妖外,还有一多半攻击力强群体作战的妖族也被纳入了食人妖的范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判定标准就是能够学习聚灵术到最后却选择了兽身的妖兽,也一并被纳入食人妖的范畴。
人类的手虽然强大,但抓握的力道毕竟有限,选择兽身不仅攻击力变强,体型优势也会增加战斗中获胜的可能。
妖族不懂得天道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只按适者生存的法则固执的活动,至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根本就不会考虑。
陈默曾有过救世的想法,无论是保护妖族还是恢复妖界,只要能得到一个公平的社会环境,族群将再次得到繁荣。但朱黎早已在外界的打压下变得千疮百孔,他固执的践行着一看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将入目所及的所有同类全部消灭,到了后期,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身为妖族,执着的想要变成人。
可是人类对他也不好,陈默知道人在这世间必须寻找一个依赖,而朱黎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会和其他妖族一样特立独行,他必然得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入目就能看见的值得追随的目标,但陈默已经清楚,那个目标不能是自己。
徐永林对历史没什么兴趣,他更喜欢和人打交道。陈默聊起中古时期信手拈来,但神情总是带着复杂,大概他也是曾经志在四方,只是后来被人拖累了,才会变得如此疲惫。
“你讲这么多,难道就没有想过去亲眼看看吗?”徐永林表示,“既然是古代的话,那应该会留有遗迹才对,古代术法与现代灵力的碰撞,这对你应该是一件非常热血澎湃的事,难道你没有想去亲临现场见证一番的打算吗?”
陈默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想法,文字的奥秘无穷,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让人感受到江河澎湃,遮天蔽日,再用脚去丈量,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不过徐永林觉得读书还是要亲自去看看得好,当书中寺庙内供奉的神佛货真价实的见过,才能感同身受到那股圣光带给自己的压迫。不论如何总是要让人生找到一些非凡的意义,不管是为了经历自己阅读过的文字,还是为了改变窘迫困顿的现状,人生总是要经历一段旅行的。
徐执清最近越来越不和徐永林一起了,就算是徐永林有意和他重续前缘,但徐执清总是能巧妙的抓住徐永林不高兴的点,让他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感觉到徐执清与那些固执刻板无趣冷漠的凡人没有区别。
徐执清换了衣服,看起来越来越不像妖族人,他偶尔会换香囊,气味多以草木为主,不像灵力场自带的味道那般清新纯粹。
徐永林明白他们是时候分道扬镳了,只是还有点不舍。他观察着徐执清在人群之中行走,偶尔看到他被女人搀扶着进屋,心中那别样的难受也在将这为数不多的惋惜消磨。
他彻底变成人了,远离了本属于自己的圈子。朱黎说过人妖有别,徐永林深以为然,那种每时每刻麻木不仁却又匆匆不停的脚步昭示着凡人的生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长,他还没适应在公主府在朱黎身边的生活,但是徐执清已经走到了和凡人一样快节奏的生活中,时间割裂了兄弟之间的距离,也将他们的情感从□□上剥离,彼此之前淡如水的温柔和浓烈的情绪被一次又一次白天和夜晚分隔,最后只能分道扬镳。
孤独,徐永林第一次意识到成仙并不是一个走向人群的过程,孤独会伴随他的余生直到老去。修炼消磨的时间是最漫长的,不必像凡人一样为了生计奔波,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妖族也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挽留一段感情,只是像以前一样和其他人有了非常密切的交集,然后又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去。
那么陈默又是怎么想的呢?他应该明白人生终究是一个人的旅途,只是在这旅途中多了一个照顾过他的人,仅此而已。
只要他想放手,那随时都可以,只是一直安居在他人身侧,却没人缓解他的孤独,他到底是怎么忍受并任由世界对他压迫的?
没过多久,威武将军班师回朝。
虽然他没带多少人手,但迟禾的民众还是欢迎了这位凯旋的将军。陆淼也担心,萧秉不在,她顶多只能听到威武将军尚在人间的消息,至于西云一战有没有成,她同样关心。
几个时辰后,萧秉就骑马飞奔回来,他一落马,就看到薛南正站在陆淼的身后。“……西云太子妃出逃,举国震动,国主派数千精兵在沿海搜寻,被……吴赦钻了空子。”
吴赦没有登岛后就立刻大开杀戒,而是在那边装了很久的孙子,他自称是附近的渔民,和兄弟们外出打鱼遭遇了大暴雨,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的进入了西云的领地。
国主倒是怀疑了一阵,但吴赦对人热心真诚,虽然长得略丑,但情商智商都不差,关键是真的会打鱼。虽然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一看就晕船严重,且对怎么杀鱼一窍不通,西云人猜测他们估计和自己一样是在海上捕杀鲛人,只是担心吓坏生人才会找了个理由瞎编,因此放下了戒心。
吴赦在西云住了几年后就和西云人打成一片,完全没有反攻的意思,国主没有让他摄政,只是派几个边缘人物和他接触,吴赦对救命恩人很感激,做什么都照办,几套流程下来,西云人对他的戒心持续不断的降低。
灭国成功是因为西云内部产生了蛀虫,西云贵族们的职位分工比较固定,相互之间虽然有联姻但并不能左右彼此的官职,国王永远是国王,祭司永远是祭司。在这种情况下,拆散有情人的情况在所难免。
西云太子妃出逃后,内部蛀虫受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影响认为是太子和太子妃产生了感情纠纷,并从这个结论引申到太子本人人品和能力有失,产生了叛国的想法,他从吴赦的口中套出他是迟禾人的消息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吴赦合作,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召集了兵马并在吴赦的帮助下灭国成功。
如今吴赦班师,是那个人助他回国,并打算把出逃的太子妃抓住。
薛南不敢相信自己的国家真的没了,在陆淼夫妻的帮助下去吴赦那边看了看什么情况。在回京的路上,薛南一眼认出吴赦的身边有一个纯血西云人!
难道是他害死了她的父母还有未婚夫?
陆淼凝视薛南所说的那人,那小子长得一表人才的,和吴赦并排骑马起码把吴赦比丑了不止一点。
薛南着急和那个西云叛徒对峙,草草的与陆淼作了别,陆淼本打算叫人去跟着薛南,但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陆淼猜测西云人人身怀异术,估计薛南是不信任她,就没有再管了。
一年后,那个西云男人离开了京城。萧秉打探到的消息是西云男人可以交出不老药,但前提是他需要迟禾的一部分良田来扩大农业生产面积。皇帝今年二十五岁都没有,年轻力壮的不能知道不老药的好处,果断拒绝了西云男人。
见无利可图,西云男人回府,打算重回西云建立新政权。吴赦建功失败,眼看自己辛辛苦苦招兵买马攻下西云却处处不讨好,气得挥刀对盟友,让西云男人永远长眠在了迟禾。
之后的几年,陆淼都没听到薛南的消息。
西云灭国后,大陆各处开始出现衣着奇怪的难民,他们有的很友善,有的却很警惕。迟禾人看人下菜碟,让大部分来自西云的难民都有了安身之所。
葛忠亭被父母抛弃后没有在上岸第一时间就去与父母汇合,他对吴赦毫不怀疑。在西云人和苦晨叛国后,葛忠亭立刻出手保护少国主,失败后决定动身前往迟禾,诛杀和苦晨。
他走了四个多月后,饿晕在陆淼的领地内。
陆淼领地内的粮食已经飙升至天价,没人会为了一时的善心去给一个没用的人价格不凡的粮食。没过几天,葛忠亭就因饥饿和疲劳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几年,起义军开始在附近活动,他们得知陆淼领地内有大量粮食后,便果断派人去谈判,想要通过陆淼去改变迟禾百姓的现状。
陆淼倒是接见了他们,不过谈判不顺利。公主手里有人有地有钱,那帮起义军只有男子身份。女子在外身份还是以男子的丈夫为好,她虽然能力不俗,但到底是女子,财产和人马都掌握在丈夫的手里,而萧秉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
起义军认为,只要陆淼愿意帮助他们,交出人马与财宝,他们就能一改陆淼在外早已不堪的名声,让她在这世道更容易生存。
现在陆淼的人在外面会被不认识的人扔菜叶,如果能得到起义军的说好话,他们就不会忍受无妄的侮辱与谩骂,也就不会因此而怨恨陆淼。
陆淼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人都召集起来,说明了起义军的想法。有一部分人对陆淼有意见,但也不同意起义军的想法,女子虽然不能成为乱世之主,但陆淼现在已经有了可以自保的手段,为了一个名声就把资产免费送出去,不划算。
再说了,这个世道都开始吃人了,谁管名声的事?
还有一部分人竭力赞成起义军的想法,萧秉虽然得了公主,但他之前的官职可是一直没变过,加上陆淼肚子没动静,两口子看似和睦实际上各怀心事并不是一体的,如果陆淼花钱买名声,能让萧秉为她改观,没准还能加固婚姻关系,让公主在这世上走得更远。
陈默深知起义军的未来,那个统领做过不止一次过河拆桥的事迹,陆淼和他既不是夫妻也不是兄弟,事成后被抛弃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
陆淼哪边都不想沾,但她如果没有丈夫傍身很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打她资产的主意,那边妖兽方强大是强大,但很可能不会帮她,就目前看来,能帮助她的只剩下萧秉,萧家需要子嗣延续荣光,而陆淼虽然看起来很安全但周遭对她的帮助全都是不求回报的那种,时间久了总会因陆淼的不作为而厌弃。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生个孩子,巩固婚姻,才能保证萧秉心甘情愿的为了妻子与孩子努力。
但陆淼确实对萧秉没什么感情,他俩喜好与作息完全不同,能过得和平已经算是双方努力过了,再生出爱情那简直荒谬。
趁着萧秉练兵回来,陆淼就跟他说了这事。之前他不在家陆淼说的头头是道,不就是生个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当另一位当事人站在他的面前时,陆淼还是难免语塞。
她听多了奶娘的话,已经知道生孩子是什么个流程,她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太多男人,这突然让她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做那种事,她就算已经给自己打气无数遍还是会害怕和紧张。
萧秉看她的样子,没等她说完就伸手示意陆淼别说了。他起身夸奖了一句陆淼的样子很可爱,然后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水,他要洗掉外出一趟带来的灰尘和泥土,然后好好抱抱这位小可爱。
陆淼还是不高,她站起来踮起脚也咬不到萧秉的下巴。
萧秉捏了捏她的手,软乎乎的,便说她最近又胖了一些,陆淼嘟囔说萧秉让她顿顿吃肉,不胖才怪,她身上的衣服把她衬得越来越像个球了,很担心以后会给受过伤的腿产生负担。
但萧秉却说,高兴就吃,不高兴就不吃,不必有什么负担。
那这么说,她其实挺高兴和萧秉相处的?陆淼一时走了神。
萧秉的身上有很多伤,他的职位确实变动不大,一来他只是在国内活动,不太掺和边境之事,虽然相对安全但因为有皇帝和本地势力的牵扯,忙碌程度和边境军比起来还是不逞多让。
陆淼总幻想自己吃得越来越多把萧秉压成饼饼,但那男人洗完澡之后很轻松的把陆淼抱了起来,陆淼紧张得心脏砰砰跳,小声说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但萧秉却笑着说他没有那么猴急,把陆淼气到了。
几日后萧秉带陆淼去见了吴赦。
薛南在他家,已经生产过并且孩子一岁左右。
陆淼看过那个娃,长得葡萄大眼和软粉小嘴,和吴赦对比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薛南被西云人和苦晨侮辱后又被他抛弃了,和苦晨似乎只想做西云太子的情敌而不在乎薛南的想法,他灭了西云害死薛南的父母,到头来却只是为了一时的快意才与薛南在一起,哄骗得到了她的身子最后又把她抛弃。
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薛南只能跟着杀死了和苦晨的吴赦。她被吴赦带回家后立刻就被不知情的吴家老太当做儿媳妇悉心照顾,从有孕到生产几乎是全权照顾没让薛南操心一点。
虽然吴赦已经解释过了两人并不认识,但吴家老太对这个漂亮媳妇已经认定了,逼着吴赦和薛南一个屋,连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也一并认了吴家祖宗,颇有如果吴赦敢把薛南送走她立刻就上吊的气势。
薛南很难过,她还沉浸在被儿时伙伴背刺的痛苦中,可爱的孩子不能唤回她的真心只会让她开始变本加厉的发疯,吴家老太怕伤着孩子,不让薛南参与照顾娃的任务,她抬腿给儿子一脚,命令吴赦把薛南哄好。可吴赦满脑子功名利禄,对哄女孩一窍不通,他除了挨揍以外,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薛南开心。
薛南揍得筋疲力尽,见吴赦不为所动,果断发出看家本领,给吴赦服了蛊毒。吴赦的手下们看自家老大即将断气,又不敢对一看就不正常且出手狠毒的大嫂做什么,只能把萧秉叫来,盼望着他能有点作用。
陆淼这次带了陈默,奈何陈默对蛊毒可没有研究,他毒抗低到近乎为零,难道陆淼想让代替吴赦受苦?可他服了蛊毒之后还有命在吗?
意外的是,吴赦谢绝了萧秉的好意。
薛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现状,西云不在了,父母早已去世,她痛苦于是自己的一己之见害死了父母,又不肯原谅吴赦。
和苦晨的狼子野心没有实现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但如果不是她率先出逃,西云还是她的父母,都会活得好好的!
吴赦害了她却又救了她,让薛南没办法用一种情绪面对他。她是真的不希望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偏偏她又无处可去。
薛南的意思是,她想回陆淼的住所,但陆淼蹙眉,不肯答应。眼看薛南的表情由失落转为埋怨,陈默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前世陆淼死于起义军的冷箭,陈默与西云人亳不认识,不排除他们前世也有为了报复迟禾而加入起义军的嫌疑。如果陆淼不能及时躲开死劫,那是不是意味着之后的一切将重蹈覆辙?
陈默提出万事有商量,毕竟陆淼在家也是一个女孩,没什么同龄人。
他的话明显刺伤了陆淼,虽然萧秉心思不纤细,但也能感觉到陆淼因陈默的话而且感到不满。陆淼在遭遇兄弟的暗算后早已对其他人有了难以磨灭的戒心,如今陈默直白的表示出来,难道是说她陆淼小家子气就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薛南没有因为陈默无意中对陆淼的落井下石而感到开心,只是说她就随口一提。吴家她是非留不可,如今她已经受了吴家人的很多照顾,虽然抹不开面子直接自称吴赦的娘子,但也有点下不来台。
那边吴赦吐得脸色发青,这边陆淼又不满起陈默。陈默努力想扭转局面却总也不得要领,记得直抓手臂。
萧秉拍了拍他,示意陈默别焦虑。
陈默愣了一愣,不过须臾他就反应过来萧秉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把朱黎当成情敌,所以对自己应该不错。
萧秉与吴赦聊了聊,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吴赦救人纯粹是出于好心,他不知道和苦晨玷污了薛南,杀掉渣男后他看到薛南挂着泪手扶肚皮从马车里出来,当时就动了恻隐之心。
薛南的脸确实是不错,吴赦不否认初见她的时候确实是被惊艳到了。但他的目标是往上爬,薛南就算长成天仙也没办法给他的前途带来任何助力。
吴赦没考虑过薛南的以后,把她带回家后也没打算管她。但他娘看自己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急得恨不得找法师来给吴赦驱邪,他带回一个美娇娘,老母亲都快要拿香炉给供着了,又怎么会听吴赦的解释?
萧秉问他为什么会想到把薛南带回家,他在外这么多年,应该不缺宅邸。
吴赦表示自己穷得叮当响,平时不是骑马就是睡在树上,薛南怀着孕,又是女人,让她睡在树上怎么想怎么诡异,于是他就把她带了回来。
萧秉看他还是不肯承认,问他既然和薛南毫不相干为什么不把她直接丢在路边,以吴赦的经历他应该杀了不少的人,在这个时候对西云人动恻隐之心,萧秉觉得这个逻辑不通。
吴赦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没套出话,萧秉有些挫败,他出了房门,看到陆淼正关切的盯着自己,心中的焦虑一冲即散。
他带着人离开吴家,吴赦没能送行,只有吴家老母亲扯着萧秉的手不肯松开,希望他能帮帮吴赦,毕竟都是军营出身,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萧秉倒是没有给答复,只是朱黎着急西云到底和魔族搭上桥没有,听说陆淼拒绝让薛南回来,朱黎立刻通知陈默让他去吴赦家旁敲侧击地套话。
陈默倒是没有徐永林那么抗拒,但他太有自知之明了,对自己能成功套话没什么信心。
天刚蒙蒙亮,陈默就拿着酒壶出发前往吴家。他先喝了一杯壮胆,等到吴家老太打开门的时候,陈默已经有点微醺了。
“你……哎哎!”老太太被人高马大的陈默挤到墙角,急得乱喊。
屋里的吴赦和薛南听见动静,纷纷从两个房间里出来。陈默虽然有意识,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被老太太押着送到吴赦面前,问他是不是吴赦认识的人。
吴赦对陈默的印象有,但性格方面全无了解,他从母亲的手里接过陈默,后者的头立刻歪了过来。吴赦闻出他身上的味道是来自一种新品佳酿,后劲很大,陈默不知道喝了一杯还是两杯,这个时候眼睛已经有点发花了,挂在吴赦的身上根本站不住。
薛南试图帮忙搀扶,但吴赦摇了头,他的脸色雪白,扶着陈默走一走停一停,薛南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吴赦,赶紧过去帮忙把吴赦前方的门打开,让陈默顺利的进入了客房。
陈默坐下之后,艰难的把酒壶放在桌上,他还在分辨自己身处何方,完全没感觉到吴赦在试图让他清醒。“这是几?”
处在神游当中的陈默没能回答吴赦的问题,让他苦恼异常。“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老太太叫侍女去煮解酒汤,见陈默长的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打过仗的男人,问自己儿子是不是与其他人在外面拜了把子。
薛南赶紧说这个人她认识,是陆淼公主府内管侍卫的人之一。陈默不常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和萧秉的人也有交流。
他们让陈默在这里歇了一天,考虑到吴赦是家里的顶梁柱,薛南告诉了吴赦蛊毒的解药。吴赦按照薛南说的解药熬了一锅姜汤喝了,姜汤进入脾胃,带来无穷无尽的热量,也驱散了他心中的寒冷。
陈默喝醉了不会打人,但是他也不老实,估计他自认没醉,中午过后就开始满屋乱走,被凳子绊倒,拍着窗户喊开门。吴赦午休了一阵被声音吵得烦燥,压着火气去看陈默。
陈默听到摔门声就老实了,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似乎在等待吴赦的发落。
吴赦得了静就走了,没管陈默,倒是凑热闹的老太太钻进屋里仔细观察着小孩。他似乎有点胆小,从吴赦摔门之后就一直笔直的坐着,不敢有一点松懈。热心的老太太从陈默的口里套话,得知了他来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