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梁诗忻

67、番外一（3）

　　阅读提示：番外性质。

　　各位读者可以把她当作官方同人叭。

　　与正剧、和接下来的第二季无关。

　　最近有点事情，忘了还有个番外的坑没有填，在此卖个萌道歉。

　　在番外结束后，将是本书的“创作者说”，和下一篇作品的预告。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接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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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丧尸来索她命了吧？

　　但事实证明，沈云思想错了。林星念踉踉跄跄地，不知从楼下的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出现在沈云思的跟前。

　　沈云思一时间觉得恍惚，抑或是有些惊吓，她抬头望向林星念，没有说什么话。几秒后，她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检查林星念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所幸，林星念大抵是坠落在柔软的灌木丛，或者是扒住了广告牌之类的救命稻草，她没有受伤。

　　沈云思把这具“半丧尸”拥入怀中，在她的脸颊侧轻吻了一下，细声慰藉她说没事了，姐姐一定会带你到人类图存联合会的。到那儿，你一定可以恢复成一个正常人。

　　摆在沈云思面前的，有一个棘手的难题——那就是林星念的神情看起来越来越呆滞了，像是岁月逐渐侵蚀的老木。

　　同时，她醒着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都伏在沈云思的背上打瞌睡。这可能是由于B病毒感染的程度加深了，而这更让沈云思有一种赶紧往前走的紧迫感。

　　她在那个商业广场搜罗了些器械和食物与水，打包好便匆匆启程。好在她们没走多远，发现路边有一辆开了门的出租车。

　　原出租车师傅的死相甚是惨烈，他的脖颈许是被丧尸们咬断，身上也全部是小孔大洞，车里满是干涸过后的喷溅性血斑。

　　沈云思考过驾照，在平常的往日，都是由她载着林星念往返于工作地点和她们的家。她试着启动了车辆，车辆的电子仪表盘向她提示，这是一辆油电混合的新能源车辆，油电储量都充足。

　　她看着是极好的，于是像往常般，载着她的林星念去找寻那个传说中的希望。

　　确然会有路过的丧尸发现这辆移动的车辆，并对她们发起攻击。但是丧尸再怎么跑得快，也是肉身，不能和汽车这样的机械速度相称。

　　这种安心感让沈云思大大地松了口气。彼时的林星念正坐在副驾驶上，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打着瞌睡。

　　“哈呼、哈呼、哈呼——”，她的呼吸稍微快了点，但还算均匀。

　　这不由得又让沈云思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个中午。那个吹着困倦夏风的中午，林星念也是像现在一样，靠在自己的肩上小憩。

　　当时的星念也像这样“哈——呼、哈——呼”地朝吹着热气。夏风吹扬起教室的窗帘，裹携着林星念身上的氤氲，让沈云思第一次有了强烈的高于友情的情感。

　　也正是在那日，她们之间算比较正式地袒露心意。

　　不，现在不是想象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人类图存联合会上这个唯一的希望。

　　夜幕降临，黑暗即将又要吞噬一切，危机如潜伏在凶间渴望人鲜活灵魂已久的恶魔，似乎随时都要蹿出来，讽刺她俩多舛的命运。

　　虽然按照沈云思的推测，这群丧尸白日在太阳光的赋能下，会比晚上要活跃得多。但是她们见过几类不同特征的丧尸品种，所有事情都不能一言而括。

　　沈云思扭开车载广播，对齐上回的图存联合会电台FM106.5，AM98.2。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电台没有上次稳重而有希望的人声播报。播报的内容固然没有发生变化，声音却变成没有调值变化、冰冷的机械女声。

　　而这声音背后，貌似还有一些惊声的惨叫。

　　莫非是人类图存联合会，也被丧尸攻占了吗？沈云思越想越渗得慌，她胡乱地调整着广播的频率。跳过某个频率时，她似是听见了什么声音，又赶紧调了回去。

　　她调到有响声的AM85.6、FM94.7。嗯，是那个熟悉、坚定有力的声音。声音称图存联合会仍在寻觅幸存者，特别是尚生存的无攻击倾向的轻症感染者——人类的希望。

　　声音强调，图存联合会东亚西亚区总部的地址，没有发生变化。听到这里，她仍放心不下，调回FM106.5，AM98.2，仍听见那恐怖的机械女声和若隐若现的惊叫。

　　她感到极度地恐惧，所以没注意到她撞上一个什么东西。她透过玻璃，发现她撞倒的，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没有尸变的、正常的女人。

　　好在她不敢把车速开太快，被撞倒的女人没有什么事。这个人埋汰得很，定是流浪很久了——但这是沈云思第一次见到除了她自己以外完全正常的人类。

　　她稍微打开了车窗的一条缝隙，没有全部打开；毕竟在末世时代，谁都不敢贸然信任别人。

　　只见这个女人跪倒在地，可她也许是连跪倒在路上的气力也失去了。她伏在地面上，艰难地撑起自己，以一种央求的态度说，您看您把我都撞倒了，您行行好，您就救我一条命吧。

　　沈云思不想说什么，但毕竟理亏，就让她上了后座。这是一辆出租车，前后座是有铁栏相隔的。但她仍不太放心，到车尾箱寻来一些可以进一步阻隔前后的东西：如警示牌，以免这家伙有什么非分之想。

　　汽车再次启动。女人主动问起沈云思：“你们知道人类图存联合会吗？”

　　沈云思知道在末世年代，人的自私欲会爆炸性增长。这无可指摘，她和林星念为了活下去不也干掉了很多丧尸吗？这只是简单的生物本能。

　　所以，她很警惕这句话，她提防这个女人会为了仅她自己一个人活下去，把她们推到丧尸前送死，自己抢占资源和汽车，获得不多的生存机会。毕竟，图存联合会肯定也不会有很大的空间。

　　她想了想，坚决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人类图存联合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女人从口袋掏出一个随身听，把旋钮转至AM85.6、FM94.7，说：

　　“这是我在广播中听到的。北燕县翠岭山离我们这儿挺近的，目前只有六十多公里。那里是我老家，我还挺熟的，你们需要帮助…“

　　“图存联合会？嗯是这样？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沈云思再次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就不用劳烦你了。”

　　沈云思开始后悔把这个女人招上了车。真正让她感到后怕的是，林星念不久醒了过来。她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因素一般，扑腾到沈云思的身上，抱着她的腰，摇头小声扑朔着“害怕”之类的词汇。

　　若林星念有感受到“信息素”的能力，想必一定有潜伏的危机。

　　她想过把车停下，要求那个女人立即滚下车，否则自己不会往前开一步。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像是对这片路况熟悉一点的普通逃命者；她对道路的指引都是对的，也似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林星念倒在沈云思的膝上睡着了。十多年前，好像是自己躺在她的膝上，说着些自己现在想起来会脸红的话吧。

　　她俩十多年来的感情一直很好，“谁当姐姐”仍然是一直她们乐此不疲“争”着的东西。“攻守之势异也”也经常在她们的情感生活中发生。

　　她追忆着，她俩其实争谁当姐姐也不是出于抢风头啦，这像是一种责任和担当的宣誓——我是你的姐姐，所以我会对你的今日而以后负责吧。

　　她又想起大学的时候，竟是自己主动勇敢地上去给星念第一个爱情的亲吻。在高中阶段，都是星念追着她撩的呀；若不是高中不能明面恋爱，星念这个不会隐藏爱意的小傻子，怕不是两三集就把自己攻略下来了。

　　她又看向正熟睡的星念，叹叹气。

　　一路上有惊无险，也在女人的指引下，她们竟抵达了北燕县翠岭山。山脚下树起了巨大的“人类图存联合会”标识，沈云思驾车沿山路行驶，到达了图存联合会大本营的门口。

　　门口的工作人员招呼她们下车，检查她们是否属于感染者。沈云思于是向工作人员解释说，林星念应该也是感染者，但是她不咬人也不抓人，她只是神志不清——她强调并有些感伤地补充说，星念就连我都不记得了，请你们务必帮助她清醒过来——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非常珍重的人。

　　工作人员表示也许林星念就是人类的救世主，我们将尽力为她寻找让她清醒的办法。说罢，工作人员打开大本营的铁门，让沈云思进入图存联合会的驻地，并嘱咐她跟着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前往自己的住所。

　　林星念依旧死死地搂着自己，沈云思再也于心不忍看林星念这个样子，她转身问工作人员：“那么我的…那么林星念，她怎么办？”

　　工作人员：“您的妻子需要跟我们走一趟，因为她毕竟属于感染者，需要被隔离。但我们将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恢复如初。请您放心。”

　　林星念被工作人员带走了。她像是突然失心疯了一样，胡乱地抓着、踢打着工作人员。沈云思看了心如刀绞。走到一半，一种不祥的感觉再次袭上她的心头。

　　这种不祥的感觉究竟该怎么说呢，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只得跟着走，并在心中为星念祈福。

　　她随工作人员来到一个大门紧锁的楼栋。这个楼栋看起来应该是以前景区的疗养院，从中式古典的建筑风格来看，档次应该不低。

　　但来这里肯定不是来享受的。胡思乱想之际，工作人员突然用手铐把沈云思拷了起来！接着，从周围蹿出一些人，再给沈云思来上了正、反、左、右几重大绑，扣着沈云思进了大院。

　　沈云思这才注意到，那个同行的女人，竟然不见了。

　　她想要喊出“你们要拿我做什么”这种话，但是冷静而缜密的思维告诉她，必须要佯装顺从，并注意留心观察一切。

　　另外一边，林星念被抓到“图存联合会”一个神秘的研究中心，那里像关小白鼠一样关着很多和林星念情况差不多的人类。

　　一上来，那群研究者就给她打上了镇定剂，抽上了十几管血。另外有源源不断的尸体，打上“失败”的标签，从这里运出，不知道送到哪里去。

　　而沈云思这边，她看到那个大院里，也满是被锁链锁起来的人类，并也有源源不断的、打上“失败”标签的尸体送出。

　　那些被锁着的人类像叠罗汉一般地叠在一起，估摸着有上百个。人们的脸上无不写着语言无法描述的惶恐与惊吓，沈云思在那儿就可以听到每个人胸腔里心脏的狂跳。她大概料想到会发生什么。

　　不久，有工作人员便推着一辆医疗车走进了大院。医疗车上摆着很多血清样的东西，瓶身上贴着标签，并写道：“KS-0252”。所有人包括沈云思都被严格控制和束缚，他们只能被强制注射这名为KS-0252的药剂。

　　KS-0252一注射下去，沈云思就觉得不舒服。似有万只蚁虫同时钻进自己皮肤、扎破自己血管、啄咬着自己肌肉、啃食自己骨髓、爬行在自己神经上的剧烈痛苦。

　　那么一瞬间，沈云思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但心里压着林星念这块大石头，她不想就交代在这里。也不知道哪来的毅力，她挺过了这阵不良反应，难受的感觉正在慢慢减轻。

　　大概有十来个可怜人，在剧烈的痛苦中、令人抓狂而震骇的尖叫中死去。不行，她得想办法，先把自己救了，然后再去救林星念。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星念难受的样子。一点都不想。

　　严密的监视下，沈云思无法想出任何办法逃脱。她只是觉得眼前的世界莫名纷乱而光怪陆离起来。整个世界于她而言，宛若突然从一个绝对寂静的存在，倏地转向一个百千分贝齐鸣的嘈杂空间。

　　她体会到了林星念的那种感觉吧；她也可以感应到别人传出来的夹杂内容的信息素！

　　准确说来，B病毒会导致人的梨鼻通路被过度激活。而梨鼻就是传说中负责人体第六感的第六感官。梨鼻一旦被过度激活，那么第六感的信息素就会无法被“信息素外显抑制因子”压制，人交流与思维的信息便是可视化的。

　　这是一个被动的过程，感染者无法选择屏蔽信息流。

　　沈云思觉得眼前的时间流逝仿佛变慢了十几倍。信息流如漫天流星雨，她随手扯住一丝流星雨，发现竟能将其扯住，并“阅读”一二。

　　她看到一些人的哀嚎：这些人在试验药物的影响下，受到病毒的感染，却因为感受程度各异，但尚有一丝人类的神智，他们也可以感触到生不如死的过程。

　　他们“说”：这群该死的畜生啊！如果自己完全尸变，肯定要咬死这些衣冠禽兽几个。

　　沈云思：我愿意当这个带头的。你们跟着我并愿意为我助一臂之力的话，你们可以杀死他们并恢复如初。

　　嗯，林星念也应该是这么号召的。

　　沈云思的这批受试者被称为A端受试者。而提灭活疫苗、解药抗体血清的那批源头，被称为B端受试者。

　　林星念在B端受试者除了被注射镇定剂外，一切都还好。她的血清提取出来，被领头的研究者高度重视，编号KS—0253。

　　研究证实，KS-0253培养出的疫苗、高浓度抗体血清在动物试验上，体现出了卓越的生物活性。这种效果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KS-0253被交给了这群研究者的头头。头头是一个目露凶光，瞳孔泛白，五官扭曲的中老年男性。他摇晃着这一份药剂，未经A端受试者的试验，给自己注射了下去。

　　他瞳孔的颜色和五官的形状逐渐恢复了正常。他看着试管瓶，邪魅笑笑。

　　他拿起内部通讯设备，吩咐下人，A端受试者和B端受试者，现在可以全部处死。

　　下面人告诉他说：“是的。但有一个不好的消息：A端受试者暴动了。当时我们把守的人不够，可能在252号试剂影响下，现在他们的尸变程度已经进展到暴力、攻击行为。”

　　他：“那就让图存军开直升机扫射这群人。”

　　他按下按钮，他所在办公室的两面墙壁被自动推开。墙壁里存放着一百多具人体冷冻装置。

　　他稍稍活动关节：“各位会友们，我们的‘新世界计划’成功了。不久，诸君将被注射KS-0253，现在，让我们一起赢来新世界吧。

　　沈云思，带领着一大帮苦不堪言的“小白鼠”一路杀了出来。整个营地并不是很大，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研究总部的疑似所在地。

　　在病毒的激发下，他们的“战斗力”相比平素得到了成倍的增强。但是丧尸再怎么强，也无法抵御子弹的扫射。自动化的无人机扫射让这支队伍锐减近半。

　　她穿梭在枪林弹雨中，自己却毫发无损。她开始明白一些事情，并尝试保护友军。即便如此，最后生存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直升机停止了扫射，沈云思冲进了研发中心。那个男人已经在那里守着她。

　　男人晃着手上的药剂针表示：谅你和另外一个女生，为我们的计划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现在，打算给你们一个好处。我会给你们注射由253号标本培养出来的解药，你们也可以成为光荣的新世界的会员。你和她可以幸福地生活着。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们会死。而且我会让你看到她死在你的面前。

　　沈云思红着眼：“我不要这个。我相信按照她的态度和想法，她不会同意这点。这样的新世界，还是毁灭了比较好吧？”

　　“那你们就死吧。你们无法反抗。因为很多武器都是自动化的。”

　　他又补充：“而且如果我死的话，这个园区就立刻会发生爆炸。所有人都无法活下去。你，明白吗？”

　　那就让一切毁灭吧。

　　自动化的机枪从四面墙孔里钻了出来，对准沈云思。在她眼下，这些机械的移动速度比时间的流速还要缓慢。

　　她突上前去，锁住那人的喉咙，夺掉那人手里的药剂针，同时一个转身，避开子弹，再把那人推向前面，让子弹直穿那人头颅。

　　这一切仅发生在零点几秒之内。

　　一瞬间，整个研究中心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人类图存联合会”的一切建物被夷为平地。沈云思被压在一大片废墟之下。废墟的掩埋反倒让她免于火光和爆炸波的冲击。

　　她感知到废墟之下有丧尸的信息素信号。她顾不着自己是否受伤，便扒拉着砖块，让废墟透出一条缝隙。她透过缝隙，看到了埋在下一层废墟的林星念。

　　她立即继续挖掘，自己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总之是带着心里的一丝执念，沈云思终是来到了林星念的跟前。她给林星念和自己注射了这针高浓度抗体KS-0253。

　　两人逐渐慢慢地清醒过来。清醒的那一刻，她们彼此扑到对方的怀里。沈云思抓紧林星念的手，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留下印记：

　　“我、我…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完全恢复意识的林星念反倒有点害羞起来：“我…我知道…你还是丧尸吗，你看你啊…”

　　她们钻出了废墟，看见远方壮丽的日落，为远方的翠岭渲染上一层灿烂的描边。

　　她俩手牵手，并紧握着手中剩余的KS-0253抗体，走向远方。

　　林星念转头朝沈云思笑着说，“我…我想说件事情….”

　　“你这家伙，高中的时候不一直比我能撩吗，吵着要当我的姐姐，现在怎么这么害羞了呢？”

　　“唔，我想的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吻在我的脸颊上，像一具丧尸一样的，就算要吻…的话，就多少要像个人类一点吧…”

　　“我懂。”

　　烈火仍在图存联合会燃动着，衬着落日的余晖，倒是壮观。

　　这不会是人类文明的落日。这是烈火，也是希望。

　　一束白光闪烁而过，她们又陷入一片虚无的茫然。未几，她们发现自己在一间房间醒来。她们回到现实。

　　她们确认是现实世界后，才想到自己和大伙儿，仍在高考后的毕业旅途上。这次毕业之旅后，南师大新生开学报到的日子即将来临。

　　她们发现自己的脸颊相贴得是如此近距离，于是火速弹开，缓缓回头看着对方：

　　“你真是个笨蛋！”

　　沈云思拉开窗帘，让光芒照进房间。世界再一次地繁荣了起来，一切是那么地普通而又热闹。

　　不少高考后的学生，来这里打卡，为他们青春的第一乐章画上一个句号；而后，又开始了另外一段平凡而又盛大的乐章。

　　前路是未知的。但很多时候，事情因为未知而美。

　　沈云思向林星念伸出手：“我们——出发吧！”

　　“好！”

作者有话说

　　番外结束。下一章是创作者说，以及新作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