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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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香菱聊了聊，很快就到了晚饭，你在万民堂帮忙上菜，染上一身饭香，吃了个晚饭，你也没力气做别的事了，虚弱地向香菱告别，回家洗澡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初回璃月、有些认床，你又容易做梦起来。
……
小姑娘扎着花苞头，只有那么半人高，刘海儿剪到了眉毛上面，杏眼大而圆，脸蛋也圆圆的，笑得时候眼睛嘴巴一齐弯起来，带着几分傻气。
小姑娘紧张地扣着手，问：“真君，我们明天去见帝君吗？”
“嗯。”仙鸟张了张翅膀，声音威严，“不必紧张，帝君听说了你的能力，想见一见你而已。”
“我的能力……？”小姑娘非但没有缓解心情，反而更紧张了，“我的能力是什么？”
“按照你先前的描述，本仙推测或许与梦有关。”
留云借风真君严谨补充，“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帝君见多识广，所以本仙劳烦帝君帮忙。”
“喔……”
小姑娘皱着脸，仍然无法放松。
那是你刚记事不久，你的平静生活出现了一点差错——有人上奥藏山寻仙，被仙人们发现时却已失去意识。
两天后那人自己恢复了意识，怅然若失地离开了奥藏山，数日后却再度上门，声称遇到神仙显灵，想要再历一次仙缘，问仙人们应该供奉哪位神仙。
这种情况陆陆续续又发生几次。
你从小一直在奥藏山被抚养长大，没有同人类接触，周围都是仙人，似乎没被你影响过，直到这几次事故，仙人才发现情况不对。
讨论无果，仙人们决定求助帝君。
见帝君就如同参加一场人生中最大的考试，即便是做梦也会让你紧张得下腹隐隐作痛。
好在这场绵长又痛苦的考试没有持续太久。
下一个场景迅速浮现。
“请帝君决断。”
魔神战争时期的毫无疑问的巅峰之神、统领人间几千年、为璃月定下“契约”的神明——你只敢称呼帝君。
此刻他正在你的梦里。
帝君一身古着，颜色是岩石一样厚重。
幼年的你懵懵懂懂地看着帝君金眸，两相对视，也只是对视，帝君的金眸里很平静，平静到什么都没有。
幼年的你在这个时候隐约冒出来一点好奇：
像帝君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烦恼呢？
若是现在的你，大概会默默纠正：帝君是神，帝君确实没有烦恼，因为人间烦恼纠结，为的都是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正确对于帝君来说，就像是“人不吃饭会饿死”一样简单的道理。
仙人们话音刚落，面对着幼年的你，帝君只是略略思考了一阵，便发话说：“让游璐先跟着魈一段时间吧。”
帝君的决策必然有他的道理。
一道冷清的少年声音响起：“是。”
懵懵懂懂的你于是离开奥藏山，和魈开启了在望舒客栈的生活。
你第一天到望舒客栈时，很乖巧地和绿发金瞳的少年仙人打招呼：“前辈好。”
“……不必如此称呼。”
魈似乎有些苦恼地蹙眉，又叹口气，轻得仿佛错觉，“罢了，你随意就好。”
“前辈！”
于是你又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
……
你压根儿不敢给这位画本子里走出来一般的清冷仙君添一点麻烦，虽不知帝君让你们二人呆在一处是为什么，但你老老实实，有事就去找望舒客栈的老板和伙计帮忙。
望舒客栈人虽不多，但比奥藏山热闹不少，你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喜欢热闹！
望舒客栈的伙计们、客人们聊天时，你就端凳子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听。
“降魔大圣乃是护法夜叉！千年前随着帝君一路征战！是人人钦佩的大英雄！”
“帝君当年纵横四海！抛一杆长枪就能化海为山！其实力雄厚！深不可测！而降魔大圣的枪法乃帝君亲自相授！”
“无奈降魔大圣虽武艺高超，却仍在与魔神残秽的战争中受到感染，身染业障，每每月圆，都要忍受腐蚀心智的痛苦！连做梦都是那残秽的痛苦！”
……
你听了这些之后，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泪眼汪汪，上气不接下气，脸哭红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他要怎么办呀！”
老板忙抽出纸巾：“哎哟喂！别哭啊小游璐！相信帝君就好了！帝君无所不能！一定会把降魔大圣救回来的，昂？”
讲故事的望舒客栈大厨灵光一现：“诶！小游璐，你不是被降魔大圣带过来的吗，你看降魔大圣是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孤单？你可以多多照顾降魔大圣嘛！这就让他开心一点！没准就能让他压过那些消极的魔神残秽了呢？”
一个人，会孤单。
哭得皱皱巴巴的小姑娘听得这话，哭泣声逐渐停下，打着嗝，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你顶着哭肿的杏眼、哭红的脸蛋，严肃想：原来，帝君让我来是为了这个！要让魈前辈不孤单！
“可…嗝…可是前辈他…嗝，不是在望舒客栈吗？这里人这么多，大家都是好朋友，为什么会孤单呢？”
你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沉默一阵，最后老板摸了摸你的头，无奈地说：“我们都不算魈上仙的朋友。”
……
魈筋疲力尽，回到了望舒客栈顶层，脱力般半跪在屋顶最粗壮的一条树干上，右手撑着枪，傩面一瞬间消散，魈的左手无力地碰上脸庞，似乎在压抑着脑海中的什么。
忽地，他警惕抬头：“谁！”
有个矮个小姑娘站在露台那看着他。
“是你……”
魈放松不少，卸了力，任由自己坐在枝干上。
他问：“你今日怎么还醒着。”
幼年的你鼓起勇气克服对魈的敬畏：“我…我就是担心你，前辈。”
魈沉默一阵：“……多谢。”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太过虚弱，竟然显得没那么难以靠近，你手脚并用地从露台向他那根树枝爬去。
“别——！”
没等魈拒绝，你已经手脚灵活地爬上来，顺利地在他身边坐下。
手短腿短，在仙人里年龄算是“幼年”的小朋友怯生生地看着他，却不知为何有点关怀和怜爱的意思：
“魈前辈，你不舒服吗？”
“还好，”魈复杂地看了你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情况，轻描淡写回你，“习惯了。”
“难受怎么能习惯呢！”
你急了，“没有办法治好吗？”
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避而不答，转而问你：“你平日里在做什么？”
小姑娘以为这是一句单纯的关心，开开心心抖漏了个干净：“帮忙大家的忙！听大家聊天！老板娘给我扎头发！胡子叔叔给我做好吃的！”
如果现在的你有意识，一定会一言难尽地双手拍脸——这是哪里来的傻小孩！明明是前辈在试探你知道了点啥！
“……”
原来是从那里听说的。
魈看着对方亮晶晶又饱含期待的眼神，一时间感到莫名和迟疑。
这里他是否应该说些什么……幼崽还真是难懂。
你翘着嘴：“不夸夸我嘛？我很厉害吧！我给他们帮忙了嗷！大家都夸我厉害！”
“……嗯。”
这下魈才知道你期待他说些什么，先前隐隐发作的业障让他有些疲惫了。
月光倾泻，抚在少年仙人精致、脆弱的侧脸上，魈茫然抬头，看见了今夜格外明亮的圆月。
“不过，大家都在夸魈上仙很厉害！夸得比夸我多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夸过后不好意思了，你开始夸起魈来。
魈实在太安静了，他对你口中所说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前辈，你不舒服的时候，做什么呢？”
你顺着魈的视线看向月亮，才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问。
业障发作的夜晚，在做什么呢？不论是痛苦还是悲鸣，已经无暇顾及周围环境。
魈神色平淡，习以为常地说：“什么都不做。”
“什么也不做？”
你苦苦思索了很久。
突然，这个缺根筋的小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擅自理解了什么，十分郑重地承诺：“那我也什么都不做！我陪前辈看月亮！”
……
不知道哪一秒先阖上了眼睛，幼年的你很没契约精神地直接睡着了，手短脚短，但出乎意料地聪明，还知道扒着魈睡、不掉下去。
莫名地，第二天早上起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醒的。
你奇怪了没两分钟，就开开心心起床洗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从那之后，你开始花式缠着魈。
你主动请缨要帮他一起清理魔神残秽，几次差点出意外，魈迫于无奈教了你一段时间的战斗技巧。
这天，你们两人照旧坐在树枝上，你凭两块吃剩的馒头把树干上的笨蚂蚁逗得团团转，乐不可支。
正想扭头和前辈分享，你突然觉察不对。
魈平时虽然也沉默，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你扭头看去。
清风明月，今天本来就是很舒适干爽的一个夜晚，魈倚在树干上，一条腿支起，半垂脑袋，阖着眼，呼吸清浅，脸庞静谧美好。
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你常常擅自爬过来陪魈，一开始看你老实，魈不好赶你，他少觉，到点了你则自觉去睡觉，这一次竟然是魈先睡着，这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你一瞬间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起来。
这种时候应该干嘛？
盖个被子？不，刚迈出一步就会把前辈吵醒。
喂蚂蚁？唉拉倒，该去哪去哪吧蚂蚁。
看月亮？其实已经看腻了。
脸蛋圆圆的小姑娘皱着脸，思考了一阵，安详地直接躺下了。
……
迷迷糊糊间听见鸟鸣。
璃月普通的一个早晨，你从睡梦中醒过来。
梦到了好早之前的事情……你睡意惺忪地揉揉脑袋，慢慢吞吞地换起衣服。
你整理好，站在窗前，面对朝阳伸了个懒腰。
啊——好像梦到了很早之前的事，睡得还不错。
去万民堂和香菱吃早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前辈
